林絮儿连着想了几天,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更不敢信慕容翔竟然不再爱她了,她想毁了他,虽然,这会让她自己很痛。
早上,她在慕容翔刚刚去上早朝之后,就去他的书房门口等着了,这是她昨晚想了整晚做出的决定,之所以会来的这样早,也是在给她自己最后的反悔机会。
一个半时辰之后,慕容翔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书房外的林絮儿,眉紧紧一锁,又舒展开来,只是还是被林絮儿发现了。
“爷,看到絮儿就让你这般不愿吗?”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他会突然改变呢,林絮儿想了几天都没有想明白,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宁妃会冒着欺君的危险再和慕容翔在一起,她怀疑过景迎,又总觉得事情还是出在宁妃的身上。
“你想好了吗?”
慕容翔目光深邃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给她的那两条路已经是他能给她的极限,无论她选择哪一个,他都会尽力满足。
“我们可以进去说嘛”林絮儿说着,拢了拢身上的貂裘披风,这个披风还是当初她在艺馆时,慕容翔送给她的,他说这是他亲自打的貂,给她做成披风,让她即使在没有他的冬天里也能很温暖。
那时候的她很感动,可是现在,她即使披上这件衣裳,心里还是冷的发寒。
“我好冷”
她多希望他听到她的话能够将她揽在怀里,哄哄她,温暖她,这样,也许她就不会忍心伤害他了,可是,慕容翔却让她失望了。
男人只是推开了书房的门,然后又先一步进去。
“进来吧,我让人烧上炭”
女子凄然一笑,眼中多了份几不可察的坚定。
“翔,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吗,为什么这么对我们的孩子”
他可以不爱她,可他们的孩子呢,那时他的骨肉啊,他竟可以狠心的将他杀死,这真的只是为了他梦寐以求的地位吗,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对她的态度呢。
“这重要么”
男人说的云淡风轻,好像这根本不值得再说。
“重要,翔,你告诉我,告诉我之后,我会做出一个决定,不会再烦着你,你不是说了么,两条路,让我选”
慕容翔惊讶的看向女子,他以为她绝对不会选择,现在却答应的如此痛快,不由让他起了疑心。
“你愿意选?你是要走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说了,你先告诉我原因,我再来选择”
“什么原因”
“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要杀我们的孩子,还有……你是不是还爱着宁妃”
男人在听到宁妃两个字的时候,脸色突变,射向女子的目光也带着利剑。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我们都别想活”
“你说的我们,是你和我,还是你和宁妃,我的生死,你在乎吗?”
慕容翔冷下声音,脸上已透着不耐,走到桌案旁,随手拿起份东西翻着,沙沙作响。
“男人都善变,今天爱你,明天不爱你,喜新厌旧再正常不过,这就是理由”
“喜新厌旧?”女子显然不信,无奈笑着“新在哪里,我没有见你接新人进府,好,就算你对我厌烦了,可是孩子呢,他没有错,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对于孩子,我没想杀他,那是个意外,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不管你信不信,剩下的,你自己决定”
女子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疼的麻木,从头到尾,慕容翔都没有提及宁妃,可越是这样,越证明他是真的在乎,她却还在这里自取其辱,真是可笑。
“我要离开,你可以放我走吗?”
林絮儿极其认真的看着男人,大概是怕他不肯相信,所以对上男人的目光不躲不避。
“好,但是絮儿,你若是想什么其他歪心思,就别怪我容不下你”
女子的悲伤溢满了四肢百骸,她不想承认,但是刚刚,她还是希望他可以挽留她的……
明明已经遍体鳞伤,还是对他抱着希望,自己是有多傻啊。
“翔,我只是一个女子,真心希望的,仅仅是有一个爱我的人,真心疼惜我,对于你,我……”
女子的眼眶里含满了泪,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息。
“我付出的感情都是真心的,也许你不在乎,可我却是珍惜它的,你伤我伤的无所谓,可是翔,你知道吗,我伤你,我有多难受”只是这次,即使痛彻心扉,我还是要做。
慕容翔明白女子的意思,他也知道,林絮儿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可是不爱,就是不爱,他没有办法。
“好,你什么时候想走,我派人送你”
“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义,就明天吧,行吗”
“好,飘雨还跟着你,我会给你足够的银子,保你以后的日子,生活无忧。”
“我去哪里都可以吗,还是说,你不放心”
“去南边吧,现在那儿也暖和,比北边好,上京就不要留了”
“好,我都听你的”
男人点头,最后看了女人一眼,又将目光收回到了账簿之上。
林絮儿看着男人坚实的背影,泪终于流了下来,以前和他相处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闪过,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耳边回响,在她进府之初,她从不曾想过,她会有离开的一天。
多想再去抱着他,在他怀里撒娇,可是她知道,现在她的纠缠只会让他烦厌。
翔,你再等等,只要等你失去一切的那一天,你就会知道,真正爱你的人只有我。
女子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玄楚在风雅颂对着镜子仔细欣赏着自己俊俏的容貌,前几日因为一直要带着人皮面具,脸色都有些发黄,赶紧让人准备了塞外高山雪化得水,加上天山雪莲,连着敷了几日才恢复如初。
手顺着自己乌黑的长发顺下来,发现连发丝的颜色都不像以前那般纯,不满的叹了口气,抱怨着自己怎么碰到了这样一个损友。
风雅颂的掌柜推门进来,将手中刚刚拿到的消息递给了玄楚,玄楚不在的这几日,所有的事情都压着,特别重要的事才会传给风玺,而这件事风玺之前已经知道。
玄楚看着那张只有几个字的纸条,神色几经转变,最后别有深意的一笑,直接将纸条化进了他敷脸的水中。
“不急,过两日我写封信让人给带去,好戏才刚刚开始”
玄楚伸了个懒腰,不由感叹自己高超的医术,若不是他每日看着,景迎能好的那么快吗,还有,要不是他诈了那个别扭的女子一次,景迎风玺两人现在还僵着呢。还好他现在出来了。
“行了,给我上点清淡的东西吧,本公子饿了”
“清淡?”掌柜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特意把耳朵往前伸了伸。玄楚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就要了一整桌的荤菜,一口气就吃了个七七八八,之后更是顿顿见荤,怎么突然就换了口味。
“公子,您说错了吧”
“怎么着,本公子吃什么还得你做主?本公子荤的吃够了不行吗?“
玄楚扬着声音呵斥,脸上一副骄傲的表情,之前在宫里,景迎虽然每日里吃着各种补品,可饭菜确实不见油水,别说昭帝不习惯,就连他都受不了,所以回来之后,他真是连吃了好几日,总算都补了回来。
“是是是,二爷您说了算”
当天夜里,慕容恒急急闯进了宫,得知昭帝在风和殿后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蒋福听到消息赶紧出来拦,可听到慕容恒的话后整个人都楞在了那里,一时之间也忘了反应。
等慕容恒闯进了内室,才发现昭帝与云妃正在缠绵,脸上霎时变得更青。
昭帝更是气的全身发颤,一把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了女子裸露在外的身体,怒吼。
”逆子!谁许你进来的,滚出去!“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求父皇听儿臣一言“
第二十三章 幽禁荣王府()
风玺还在书房处理吏部的事情,耳边的响动令他耳边闪过一抹厉色,眉紧紧的锁起,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出去。
卓展与权叔发现不对劲要比风玺晚一些,等他急急冲过来的时候,风玺已经在院子里负手而立。几人的面上都是严肃。
“王爷,怎么会这样!撄”
“权叔,你立刻带着容儿离开,去江南等消息吧”
“不行!偿”
权叔激动的跪下,眼睛都发了红。
“我们跟他们拼了,反正我们也……”
“权叔,没时间了,事情没弄清之前,不能轻举妄动,你们必须走”
权震与花想容已经跟着他受了太多的苦,他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再拖上他们。
“这是命令!”
被称作权叔的男人额上的青筋已经暴起,眼睛猩红的可怕,紧紧握起拳头,直接锤在地上,血渗出。
哑着声音,一低头“权震遵命”
卓展等权震离开后,见风玺把目光又移到了他的身上,神思一紧,展开手连磕了三个头。
“主子,我与过去的事无关,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我都熬得下去,求主子不要赶我走了”
风玺浅浅勾唇,上前一手扶住男人的大臂,将他托了起来。
“你现在就是想走,也不可能了,你是我的侍卫,要是失踪了,他会害怕的”
黑夜里,一大批人迅速包围了荣王府,几十个火把中央,昭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映的脸上的颜色晦暗不明,只能从他紧抿的唇上,看出他此刻的不悦。
蒋福跟在他旁边,心砰砰的跳着,好像现在还没有从个慕容恒的话里回过神来,见昭帝要往王府里走,赶紧上前挡了一下。
“皇上,还是让老奴去吧,万一……”
“怕什么!”男人厉喝,眸中的阴沉倾泻而出“他要杀朕早就动手了,现在才来防,不怕太晚吗!”
蒋福想想也真是心惊,风玺无声无息的在皇上身边这么久,要是他真动了什么心思,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昭帝自己上前,亲自去敲那朱红的荣王府大门。
守门的奴才似乎还在睡,迷迷糊糊的过来,语气里还有些不耐。
“谁呀,这大晚上的”
“大胆!皇上驾到,还不快开门!”
里面的人一听,睡意立马就被激散了,赶紧拉开的门,再一看外面竟然有这么多侍卫,整个人都惊到了。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风玺呢,朕要见他!”
“回皇上,王爷在寝室,奴才这就去禀告王爷”
“不用了,带路,朕自己去”
跪着的人看了看周围带着武器,围了一圈的侍卫,觉着今晚定然会发生什么,但还是起身,带着昭帝进了府。
风玺等在院子里,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不远处一片浓厚的云朵缓缓移了过来,正好挡住了皎洁的月光,院子一下子变的更黑,男人微微眯了眯眼,转身。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帝看着身前的人,一时之间百感交集,风玺少年成名,在朝上,他也都是仰仗着他,连那些个老臣都没有他那么高的地位,可是现在看他跪在自己面前,再没了以前的心境。
“去你书房坐坐,如何?”
昭帝没有让风玺起来,可他却自己起了身,看着昭帝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卫,还有蒋福那满含深意的眼睛,风玺已经将事情猜了个大概,满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怎么,皇上还敢与微臣共处一室吗?”
昭帝听着风玺嚣张的话语,不由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幕,怒从中来,声调也提了提。
“笑话!朕是天子,何惧之有!”
“好,皇上有这般气度,微臣奉陪”
风玺引着昭帝到了东边的书房,将门打开之后,一展臂,伸手。
“皇上,请!”
蒋福对着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想跟着一起进去,却被昭帝一挡,拦在了原地。
“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朕,任何人不许进来!”
“皇上,还是让老奴跟您进去吧”
男人一瞪眼,不屑冷哼,然后又瞥了一旁的风玺,皮笑肉不笑的弯唇。
“朕就不信,他敢把朕怎么样,你们都在外面等着!”说完就先一步进了屋。
风玺跟在后面,利落的把门又给关了上,跟昭帝的对峙只是早晚的事情,早一点也未尝不好。
取过桌上的打火石,将旁边的蜡烛点着,原本漆黑一片的屋子总算有了丝光亮。
“皇上,你连夜来我府上,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微臣效劳”
昭帝理了理衣裳,坐到了桌边的椅子上,就着烛光看向风玺的脸。
“荣王爷真的不知道朕为什么来?”
“微臣愚钝”
“是吗?朕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过你的家世啊”
“皇上,微臣不是袭爵,家世重要吗,难道皇上不是看重了微臣的本事?”
“本事再大,要是一心想着杀朕,你觉得朕会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吗?”
“当然不会,皇上要真是留了这样的人在身边,怕也不能到现在还活的如此自在”
昭帝冷声一哼,显然是对男人的态度异常不满。
“你是在告诉朕,你没有想过对朕不利?”
“皇上,你怎么会突然这么说,微臣何时想还害过皇上”
“风玺,照理说朕也是你的皇叔,你这样瞒着朕,又是何必!”
风玺转头,直直看着昭帝的眼,眸色由浅变深,又由深变浅,最后定格在那不黑不浓的颜色。
“皇上,你的意思,微臣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你不是慕容尽的儿子吗?怎么,连你爹都不认了!”
风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泰然自若的坐到了昭帝的对面,然后又一下一下的用指去敲着桌面。
“皇上是从哪里听来如此荒唐的话”
“荒唐!朕怎么觉得这就是真的”
“皇上,微臣听说,慕容尽在多年前就已经得急病暴毙,怎么,他的孩子也失踪了?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让皇上不放心,才会猜忌微臣”
“放肆!”
昭帝一怒,猛地扬臂,把桌上一套上好的冰瓷茶具扫到了地上,清脆的声音让门外的人都是一惊。
“皇上,您没事吧”
蒋福的声音里有些颤,大概是真的怕昭帝出事。
“让你们在门外守着,管什么屋里的事!”
昭帝厉喝,怒气也更是胜,看着风玺,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线。
“朕的事,怎容你议论”
“皇上,微臣只是好奇”
“风玺,你不用再装,朕已经知道,你就是慕容尽的儿子,你用了这么多年,潜伏在朕的身边,就是想杀了朕吧,还是说,你也在觊觎这天下!”
风玺冷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也染上了怒气。
“皇上,微臣说了,你的话,微臣听不懂”
“你听得明白也好,听不明白也罢!朕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当初慕容尽都没有斗得过朕,你一个毛头小子,还想和朕作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这个天下二十年前是朕的,现在更是朕的!”
“皇上,你连一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微臣,这对微臣可并不公平”
“哼!”
昭帝不再去看风玺,直接起身,拉开了门。
“蒋福,传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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