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在他的眼前,一天比一天的虚弱下去,那种感觉,让他心里无比的慌乱。
想娶她为妻,也想,也想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南宫惊鸿正望着南宫婉约出神,恍惚片刻,却听得那盖头下低低的逸开一声轻呢。
伴随着呢喃声,那倚靠在床头的女子身子动了动,她撑着床榻,缓缓的坐直了身子。
醒来的那瞬间,南宫婉约神情有些怔忡,下一刻她才察觉到房间内有人的气息,若不是不方便,她真想拍一拍脑袋,她怎么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睡着了?
“累了吧?”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来,与此同时,那说话之人也渐渐的俯下了身体,轻轻的,揭开了盖头。
夜明珠的光华很是莹润,却依然让南宫婉约有些不适。
她禁不住眯起了眸子,有些慵懒,有些如释重负之感。
她,终于嫁给他了。
说不清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他们能成亲,不单单是因为爱,其中,更是掺杂着更复杂的情愫。
可那又怎样?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夫妻了。
耳边,充斥着衣袍摩擦的声音。
那厚重的喜服,就算是刻意简化了一些不必要的装饰,也抹不掉独属于皇家人的大婚规矩,光是喜袍,层层叠叠,足有九层。
每一举手投足,那布料之间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便显得尤为的突兀。
尤是在此刻,更是勾出一种挥之不去的暧。昧意味来。
南宫婉约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她不得不承认,此刻的南宫惊鸿,给了她极大的压迫感。
就好像,就好像,困兽之斗。
她就是那个被围困住的幼兽,而眼前的人,便是那个虎视眈眈盯着她的猎手。
“天色晚了,我们该歇息了。”男人一边褪着身上的衣袍,见床榻边的人儿呆呆的看着自己,他手上的动作一停,低低的道。
那低沉的声线在似乎婉转了不少,最后那丝儿尾音,仿若融合了无限的情意一般,竟是让南宫惊鸿呢喃出了浓浓的宠溺味道来。
见他褪下衣袍,南宫婉约的手下意识的伸向了自己的衣襟。
只那小手刚刚碰到腰间,忽然僵了一瞬。
南宫婉约的耳根微微一红,心想着,他们之间的相处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样自然了。
南宫惊鸿自然看到了南宫婉约的动作,他唇角微勾,却是不动声色的往一旁移开了几个不止。
少了男人身形的压迫,南宫婉约悄然的吁出了一口气。
她垂着头,明明想自然而然的解开腰带,哪知道越想自然,手上的动作却越放不开。
外袍的腰带解开了,里面那层层叠叠的系着的丝带,却在她的动作下由活结变成了死结。
不一会儿,她那苍白的极尽透明的脸上就起了一层薄汗。
“噗,咳……”耳畔,传来南宫惊鸿忍俊不禁的笑声,低低的,让南宫婉约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她僵硬着脑袋,明知道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是不抬头。
“我来吧。”男人悄然欺近,手臂自然而然的搂住她的腰。
南宫婉约从来没觉得自己会这样窘迫,若是她头顶能显字幕,定会是一个大大的“囧”字。
“咳,我,我可以的。”南宫婉约应道,想理直气壮的回答,总觉得没有底气。
以前她在他面前还挺神气,不过就是成个婚罢了,怎么变得这么“弱”了?
眼眸一转,南宫婉约忽然抬眸,“剪刀。”
南宫惊鸿扶额,轻叹一声,“你打算……嗯,剪掉它们?”说着,意味不明的看了南宫婉约身上那变成了死结的系带。
女子的婚服比男子的要繁复得多,若不是这么些年来,必须的起居都是他自己打理,光是那九层衣袍,他都束手无策。
显而易见,她身上穿着的,比他的似乎更难……嗯,更难脱……
想到之前欧阳清风几个人说的:婚礼虽然简单了些,但不能委屈了婉儿,当时,他还很“感动”,想着,至少这几个人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明事理的。
简单虽然简单,但是也隆重。
简单在仪式上,而隆重,却是在细节上。
而到现在,南宫惊鸿的脸迅速的黑了。
他现在简直十分的,非常的,痛恨那些细节……
那几个男人,就是这般“设计”他的。
让他看得到……却,却“吃”不到。
他也想找一把剪刀,三下五除二的将这喜服给剥开算了……
“毁坏喜服,会不吉利的。”南宫惊鸿一本正经的道,他脸上一副道貌岸然之色,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掩藏得极好。
只那垂眸那刻,那一番咬牙切齿的目光,却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毁坏喜服,不吉利,这个规矩,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第626章 看好戏的男人()
不仅如此,大婚的房间内,连剪刀,针头,等利器都不会有。
南宫婉约想找把剪刀,倒真是异想天开。
寝卧的不远处,几个男人幸灾乐祸的“躲”在暗处。
或坐,或站,或横躺……
聊着近段时间外面发生的事情,视线有意无意的飘向南宫婉约的房间,见着那房间内“依旧”“灯火通明”……
于是……也就放心了。
“啧啧啧,这南宫惊鸿也可真惨。”御风行手抱着长剑,背靠着树干,低低的道。
“怎么,你同情他?”云染月眸子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御风行。
“咳咳,怎么会?!”御风行立即反驳,他微微错开脸,不自在的道。
他承认,在说话那时,是有过那么一丁点的同情。
毕竟,呵……当初,他不也是感同身受的么?
“承认吧,你就是同情了……啧啧啧,其实,我也挺同情他的。”云染月勾唇一笑,那殷红的唇瓣在夜色迷离中晕染出一层漂亮的嗜杀之色来。
估计是最近手刃的人太多,即便云染月穿着一身温雅的书生装,那身上也弥漫出一股浓重的嗜血之气来。
诡异而阴森,却又跟他俊美的面容,文雅的装扮,无一丝的违和感。
“变。态~”御风行低咒一声。
所以说,除了他自己,在场的几个都对里间的那人表示“同情”。
“这下马威着实不错。”树下的软榻上,欧阳沐颜半侧着。
他手肘支撑在软榻上,微侧着身,整张脸都隐藏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
夜色将他的身影衬托着有几分朦胧,说这句话时,他脸上的兴味盎然倒是让几个人纷纷侧目。
“你跟他的关系,不是最好的?”云染月轻笑一声,意有所指。
既然关系很好,居然也看得这么兴致盎然。
南宫惊鸿恐怕不会想到,在他气急败坏的跟一件婚服做“斗争”的时候,外面的人,包括他的“好友”都“躲”在“暗处”看戏呢。
欧阳沐颜听言,正想开口,只那余光扫到坐在石桌旁的欧阳清风时,明智的将即将出口的话给咽了进去。
哪知道他不说,别人却替他开了口。
御风行抱剑的手臂略松,眉头一挑,笑着道,“亲兄弟都还明算账呢……更何况……嗯,这事情,怎么说也得给南宫惊鸿一个‘教训’……呵,呵呵……。”
没待御风行说完,忽然感到身上一冷,欧阳清风的视线淡淡看来,让他脸上的笑容倏滞,干笑了声,最后聪明的闭上了嘴。
这一瞬间的“暗潮汹涌”,让云染月眼里的兴味更深。
他向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也正因如此,当初才会以一个“破败”的身子,将一个赌坊,一个青。楼,经营得那般风生水起。
果然,刚才御风行那“粗神经”的话,挑起了欧阳清风的心思。
是嘛,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当初若不是欧阳沐颜……他们三个人,怕是不会轻易的将人给“弄”进来。
不知是不是云染月的眼神太“热烈”,让欧阳清风眉心微微一拧,他忽地抬眸,淡淡的道,“最近闲下来了……”
“咳,哪能?!”云染月轻咳一声,面色不改的道。
即便欧阳清风只看了他一眼,他也知道对方是“针对”的他。
心想,这男人,果然心眼儿小。
也幸好当初他们几个是同时拜堂的,若不然,他还指不定要怎么“折磨”他们几个呢。
欧阳清风闻言,垂眸笑了一声,“我看你心思活络着呢,还以为手上的事情已了……”
最后那句话,消失在对面忽然暗下来的寝卧里……
房间的珠光,暗了。
几个人男人脸上神色微滞,却都没有再开口。
御风行有意打破现下的境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早在他选择她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或许是受圣主的影响太深,所以,他接受的程度比其他几个人都要快。
当初,圣主在鸠山的时候就是一个传奇。
就算她行踪诡秘,身份神秘,也不影响那些优秀男人对她的爱慕。
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小子。
那时的他心里就知道,要想让心爱的姑娘喜欢你,就得让自己更优秀。
或许,他与她的缘分是一开始就注定好的。
他成为她的四大暗卫首领之一,而她,成为他的妻。
无论是优秀的男人或女人,只要你足够优秀,身边,永远都会有追随者的目光。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她的心中,心中都占据着一方位置。
几个男人神色各异,之前调侃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不会介意,如今临到头来,却纷纷露出了异样。
不多时,房间内的珠光又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御风行下意识的出了声,几个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解。
正当几个人心里的疑惑顿生之时,房间内,忽然爆发出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来人……掌灯!”
原来,并不是所谓的熄灯,洞。房……
而是,房间内的夜明珠,不管用了。
怕是南宫惊鸿情急心切,用夜明珠照亮,没掌稳,所以,摔碎了?
这是几个男人心**同的想法。
不过,想到成功的给南宫惊鸿添了堵,他们心里果然惬意了不少。
有句话说得好,“幸福”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身上的,一点儿都不假。
“话说,这一招,是你的主意?”
南宫惊鸿的反应挑起了云染月的兴趣,他眸子一眯,缓缓看向了一旁的欧阳清风。
今晚的欧阳清风话很少,自阿约跟人拜堂之后,他还没主动的挑起过一句话。
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看他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其他人也没将他的情绪放在心上。
刚才屋内的灯光暗下来,就属他最“淡定”。
看那表情,就好像不在意似的。
云染月眸色微动,越快越觉得其中有他不知道的猫腻。
“真的是你?”没见欧阳清风回应,云染月试探的又出了声。
欧阳清风持杯的动作倏然一停,漂亮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杯沿,见此动作,云染月眸光微闪。
第627章 赤地千里()
心里嗤笑,心想,他还真以为欧阳清风一点儿都不计较呢,谁会想到他会在这件事上给南宫惊鸿使了一个“阴招”。
欧阳清风淡定的挑了挑眉,眸子一转,迎上云染月的眸,忽地笑了,“你们不是早知道的么?”
当初他不就是稍微提点了几句,几个人只以为他是“大度”。
至少,没有一个男人会真心的给自己的妻子与情敌“筹备”婚礼的。
刚开始,他们几个只以为这是小小的恶作剧……
毕竟,九层婚服,实在是难得的……额,脱。
现在反应过来,这一招,果然很难让人忘记呢。
原来“玄机”不是在婚服的层数,而是在系带。
“房间内,可是没有剪刀……”欧阳沐颜若有所思的道。
“废话,洞。房那天,不见利器,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御风行接着就出声,关于这一点儿,他还是专门去“学习”过的。
没等几个人再感慨完,便见得欧阳清风放下了茶杯,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在杯沿上抚了抚,指尖一停,他的话亦跟着漫不经心的道了出来。
“若这一夜不让人难忘,又岂能对得起我们的夜下赏月?”
那潜意识的台词就是,若只是单单的,在婚服上使个恶作剧,又怎么对得起他们几个人的同时出场?
所以说,下面还有更好“看”的?
所以说,那里面气急败坏的“掌灯”一说,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风向一转,几个人看欧阳清风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果然,真正的“高手”还是在这里。
欧阳清风很是淡定,迎上几个人的眼神,只不痛不痒的挑了挑眉,道,“别不承认,我只是将你们想做的提前做了罢了。”
额……
几个男人纷纷呆住,竟是无言以对。
“比起我的手段……你们更应该期待,子桑兄的手底下,里面的人能究竟能过到几招。”说完,欧阳清风竟是轻笑出声。
“不是说三天后就回来了么?”御风行身影一动,倏地落在了欧阳清风的身旁。
他兀自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上的剑往石桌上一搁,注意力迅速的被转移了过来。
“嗤。”没等欧阳清风出声,久不出声的欧阳沐颜忽然笑了,“婉儿与南宫惊鸿的事情一送出去,那家伙怕会更迫不及待的回来吧。”
“……”四下安静了一瞬。
欧阳沐颜忽地说道了重点,他们从收到陌子桑的信件开始,就已经跟对方有了联系。
南宫惊鸿成为家人,乃是他们的大事,自然要通知陌子桑一声。
就说陌子桑的那点心思,知道这件事情,不说会阻止,至少,添堵是必须的……
这么一想,欧阳清风的那点动作,还真的只能算得上是“恶作剧”。
当年陌子桑是如何步步紧逼,然后环环相扣的给他们“设局”,在场有记忆的两个人还“记忆犹新”。
那个男人,绝对是个难缠的家伙。
“如此想来,南宫惊鸿倒也真是‘可怜’。”云染月轻叹一声,说出来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啧啧啧,卿染公子也有同情心了?”
御风行忽地笑出了声,那“卿染公子”,叫得是百转千回,让云染月瞳孔倏然一缩。
“想动手?”说着,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书生扇,摆出一种要去“干架”的样子。
“戚,本少侠才没你那么幼稚。”御风行身子一动,跳过身下的凳子,又挨近了欧阳清风几分。
不知从何时起,青衣楼的卿染公子就销声匿迹了。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整个端京城似乎都被禁言了似的,再也没有人提及过卿染公子。
不知道是不是云染月当初的“伪装”很成功,如今就算有人见着他,也不会将眼前的男人跟“风尘”两个字挂上关系。
只能说,云染月这一身书生装扮太成功。
这还别说,娘子似乎还挺喜欢他这身装束的……
“有了南宫惊鸿,婉儿就只差一个解药了……”静默的那一瞬,欧阳沐颜缓缓有抛出了一个话题。
几个人怕是跟屋里的那个人耗上了。
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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