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旺道:“林边树木稀疏,再加上积雪甚多,很难放火。不过,他们深入林中,林木密集之地,再加上引火易燃之物,放火就非难事了。”
君中凤点点首,道:“苹姑娘,你会暗器么?”
苹儿道:“会,不过,我带的暗器不多。”
君中凤道:“就地取材,捡些石块也好,你们各自选择一处隐蔽地方,如若见到敌人,就用暗青子招呼他们,不用和他们正面交手。如若三位选择之地,能够相互支援,那是最好不过了。”
赵旺、段平、苹儿齐齐应了一声,分别隐入大树之后。
君中凤提高了声音,道:“韩公子,上次,我为你留下了解药,救了你属下之命,此番如若他们再受伤害,恕我不再相救了。”
这时,韩公子巳然逼近林边三尺左右处,和君中凤相距也就不过六七丈的距离,但因林木密集,双方只能闻声,不能见人。
苹儿迅速地爬上一株大树,监视对方的举动。
只见韩公子举手一挥,挡住随行之人,不让冲入林后,高声说道:“君姑娘也在此地么?”
君中凤道:“不错,我不想伤你,希望你不要进入林中。”
韩公子微微一笑,道:“我们有百位以上人手,姑娘怎么能够拦得住呢?”
君中凤冷冷说道:“如若你们是伤在我毒物之下,一个人,和一百人,有何不同?”
韩公子沉吟了一阵,道:“君姑娘,在下有一事想不明白。”
君中凤道:“什么事?”
韩公子道:“姑娘和那李寒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不知为什么还要处处护着他?”
君中凤道:“我要留下他的性命,用以祭奠我父母在天之灵。”
韩公子哈哈一笑,道:“如若姑娘真要找那李寒秋报仇,应该和我们合作才是,在下可担保生擒李寒秋,送予姑娘处置。”
君中凤道:“李寒秋固然是我的仇人,但方秀和令尊,也不是什么好人,对昔年的恩怨,我已经打听到一些内情,杀害李寒秋一家满门的,是令尊和方秀主谋,家父只不过是一个从犯罢了。”
韩公子沉吟了一阵,道:“家父和方伯父的作为,在下身为子侄,不便置评。不过,我想就事而论,李寒秋也是你仇人,我希望你能退出此事,在下愿担保把李寒秋交付姑娘。”
君中凤道:“那不用韩公子费心了,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韩公子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姑娘是一点也不给在下的面子了?”
君中凤道:“我也希望你给我面子,能够劝阻令尊,和你那位方伯父,要他们带着人马回去。”
韩公子道:“我们劳师动众而来,此事只怕有些碍难。”
君中凤道:“我话已说在前面,你们要对付李寒秋师徒,我要保护他们不受伤害,彼此冲突起来,那只有各凭手段,一决胜负了。”
韩公子轻轻叹息一声,道:“姑娘执意如此,在下倒也甚觉碍难了,但在下仍然愿尽最后忠告,奉劝姑娘几句。”
君中凤道:“什么话?”
韩公子道:“对姑娘施展毒物伤人一事,我们都已经知道。而且我们已经想到了对付你的办法。”
这几句话,使得君中凤心中大为震动,但她表面之上,仍然保持着镇静,冷笑一声,说道:“你既然早已有对付我的办法,咱们就不用谈了。”
苹儿隐身在树身之上,向下探视。只见四周人影闪动,不下数十个人,分由四面八方,向林中逼近,急急跃下大树,低声说道:“君姑娘,情形有些不对。”
君中凤道:“怎么回事?”
苹儿道:“韩公子借着和姑娘说话的机会,已经遣人把枯林围了起来。”
君中凤一皱眉头,冷冷说道:“我还一直认为那韩公子是个好人,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奸诈人物。”
但闻韩公子高声说道:“君姑娘,这座枯林之外,在下已经布下人手,希望姑娘再想想在下的话。”
君中凤道:“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你们如果准备好了,那就不防进入林中试试吧!”
韩公子高声说道:“姑娘既是那李寒秋的仇人,我又答允把李寒秋交给姑娘处置,不知姑娘为什么一直不肯答允?”
君中凤道:“你口蜜腹剑,借着和我说话的机会,已在四下布置了人手,难道当我不知么?”
韩公子道:“那天夜中,姑娘施展毒物,不过是凭仗夜色掩护,使我等目难所见,此刻青天白日,积雪映光,姑娘那毒物,除非隐身飞行之外,必然会被我们瞧到不可了。”
君中凤低声指挥苹儿、赵旺、段平各守方位,自己也站好拒敌之地,才高声应道:“阁下如是不信我能在白昼伤人,不妨叫他们进入林中试试。”
韩公子高声叫道:“好,姑娘执意不肯,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语声一顿,接道:“你们三人一组,注意树上的毒手,多多施用暗器。”
君中凤低声对苹儿和赵旺等说道:“咱们如若被捉,必死无疑,如其受辱而死,不如自绝来得干净,哪一个自知无再战之能时,那就请留些气力自绝。”
苹儿、赵旺、段平齐齐应了一声。
四人都有了必死之心,反而沉着下来,各有方位,察看敌情。
苹儿距离那君中凤较近,低声对君中凤道:“君姑娘,你为何不施放毒物伤人?”
君中凤道:“上有白日,下有积雪,视界清明,施放毒物,可能会被他们瞧出来,而他们人数众多那毒物也无法伤得了许多人……”语声一顿,接道:“我施放毒物还未练到随心所欲之境。”
她解说虽然不太清楚,但苹儿也不再多问。
突闻嗤嗤两声,两支长箭,由林木空隙中射了过来,分钉在两棵树上。
这两支长箭,力道奇劲,似是用弓发出,又非暗器之类了。
君中凤道:“他们带有强弓长箭,小心一些。”
这时,段平已发现敌踪,右手一扬,唰的一声,一把飞刀,疾飞而出。
苹儿玉腕扬动,两块石头,也脱手而出。
这一来,也招惹起对方的还击。
但闻几声破空金风,两支梭子镖,一枚袖箭,也疾射而来。
赵旺一招手,两柄飞叉,还击过去。
只听一声惨叫,对方有人中了暗器。
但对方还击之势,更为猛烈,嗤嗤十几声,十几件暗器,一齐飞来,集中射向赵旺。
赵旺身子一侧,全身躲在大树之后,但闻一阵啪啪之声,十几件暗器,尽都钉在那大树之上。
段平右手疾扬,两把飞刀,还击过去。
苹儿右手一招,两块飞石,投了过去。
双方互相以暗器对射,击在树身之上,响起了一阵砰砰啪啪之声。
忽然间,呼起了一声闷哼,似是有人受伤摔倒在地上。
苹儿心中暗道:“这受伤之人,不知是伤在君中凤的手中,还是伤在我们的暗器之下?”
这时双方都以暗器相射,来人虽然众多,但因苹儿、赵旺、段平等站的地势很好,彼此之间,能够相互支援,因此,敌人停留在两三丈外,却是无法攻进。
来人一阵猛攻之后,被三人交错打出的暗器拦住。
一阵激烈的暗器交攻之后,双方停了下来。
赵旺被一支梭子镖,击中了左臂,所幸那梭子上无毒,伤势亦不太重。
段平伤了左臂,中的是一支袖箭。
苹儿虽然肌肤未伤,但被一支长箭,由头上射过,射落一绺长发。
段平、赵旺撕下了一片衣服,包好了伤势,道:“君姑娘,君姑娘……”连叫了数声,不闻君中凤回答之言。
转头看去,君中凤竟是早已不知了去向。
赵旺低声说道:“苹姑娘,君姑娘呢?”
苹儿摇摇头,道:“不知道啊!她在我身后,适才恶斗正烈,君姑娘不知何时离去?”
只听几声闷哼、惨叫,连续传来,惨叫之声过后不久,却见君中凤缓步行了过来。
苹儿低声说道:“君姑娘,敌人呢?”
君中凤举手理一下长发,笑道:“都退了。”
苹儿奇道:“韩公子呢?”
君中凤道:“也跑了。”
苹儿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伤了他?”
君中凤双目盯注在苹儿睑上,瞧上一阵,道:“那韩公子滑头得很,我还未来得及对他下手,他已经见机而逃了。”
苹儿道:“你伤了他们几个人?”
君中凤道:“七个人,另外四个人伤在你们的暗器之下。”望了段平、赵旺一眼,道:“你们伤得如何?”
赵旺、段平齐齐应道:“伤得不重。”
君中凤道:“那很好,你们休息一下,等天色入夜,咱们就去攻那茅舍。”牵着苹儿衣袖,道:“走,咱们到那边休息。”
第六八章 九幽鬼哭
两人行出三丈左右,在一块大岩石上坐下。
苹儿只觉她举动诡异,心中暗道:“不知她又想出什么花样?”心中念转,口中却问道:“姊姊有话吩咐我么?”
君中凤道:“吩咐倒不敢当,有件事和你商量。”
苹儿道:“什么事?”
君中凤道:“被我施放毒物所伤之人,很快将毒发而死,那将使方秀和韩涛心中生出很大的畏惧。”
苹儿轻轻说道:“这个,和小妹有关么?”
君中凤道:“听来虽然无关,其实却有借重姑娘之处。”
苹儿道:“你吩咐吧!”
君中凤笑道:“我先要知道一件事,你是否很喜爱李寒秋?”
苹儿想不到她忽然问到这上面来,怔了一怔,道:“这个么,小妹就很难答覆了。”
君中凤道:“你必须告诉我,咱们都是女儿之身,姊姊也不用害羞了。”
苹儿沉吟了一阵,道:“我和他相处甚久,而且患难与共,两情十分融洽,但我们一直未曾提到过儿女之情,彼此之间,只能说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不过,如是为李寒秋的事情,小妹就算赴汤蹈火,亦是在所不惜,姑娘又管吩咐就是。”
君中凤淡淡一笑,道:“我想请姑娘去见见方秀。”
苹儿一怔,道:“这个,和李寒秋有关么?”
君中凤道:“自然有关。”
苹儿道:“既是和李寒秋有关,小妹万死不辞。”
君中凤道:“我去见他,那方秀对我心存畏惧,必然不肯相见。但你不同,他们不会想到你会放毒。”
苹儿怔了一怔,道:“小妹本就不会施放毒物啊!”
君中凤道:“我教你,在片刻之间,就可以让你学会,你见着方秀之后,就暗中放出毒物,伤了方秀,他们投鼠忌器,顾虑到方秀的生死,决然不敢伤你……”轻轻叹息一声道:“他们的人手太多了,小妹无法一下子伤他们许多,有道是打蛇打头,如若咱们和他们对峙,不但无法救得李寒秋,而且,也无法自保。”
苹儿点点头,道:“小妹愿往,请姊姊授我放毒之法吧!”
君中凤道:“你闭上眼睛。”
苹儿心中虽然大感奇怪,但却依言闭了眼睛。
感觉之中,君中凤似是把一个光滑之物,放入下她袖口之中。
那似是一条蛇,在袖内蠕蠕而动。
苹儿虽然不畏死亡,但在袖口放一条蛇,却叫她心神俱裂。她虽未睁眼瞧到,但那感觉,却已经使她头上冷汗直滚。
只听君中凤低声说道:“好了,你睁开眼睛吧!”
苹儿睁开眼睛,用左手挥拭一下头上的冷汗,道:“姊姊,你在我袖中放的是什么?”
君中凤道:“毒物,你放心,这是我养熟的毒物,它已经通灵,绝不会伤着你。”
苹儿啊了一声,道:“是一条蛇么?”
君中凤道:“不论是什么,它不会伤你就是?”
苹儿道:“小妹不懂役施之法,如何能够使它飞出伤人呢?”
君中凤道:“最是简单不过了,你只要对方秀一抛袖口,把此物当暗器打出就成了,自然,如果在他不知不觉中,使毒物咬他一口,那是最好了。”
苹儿道:“就这样简单么?”
君中凤道:“说简单么,也不简单,要看你是否有这份沉着豪勇之气了!”
苹儿道:“此言何意?”
君中凤道:“你必须要很接近方秀,抛出此物时,他才无法逃避。”
苹儿道:“要接近他到什么程度?”
君中凤道:“三尺之内最好,五尺之内也成,再远了,那就未必能伤得到他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如能胆大一些,装的若无其事,在他不知不觉中放出毒物他,那是最好了。”
苹儿道:“我袖口之内,装了一条蛇,要我如何不怕呢?”
君中凤道:“反正你又没有瞧到,只要感觉之中,不认为它是一条蛇,就可自然一些了。”
苹儿道:“我明白了,小妹现在就去。”起身向前行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接道:“君姑娘,如是小妹不幸死於方秀之手,希望你将此讯告诉李寒秋一声。”
君中凤道:“只要胆大心细,成功的机会很大,万一不幸死了,我也会替你报仇,你放心去吧!”
苹儿望了君中凤一眼,欲言又止,转过身子,走出杂林。
韩公子率领的人手,虽已退出杂林,但林外仍监视之人。
苹儿行出树林,立时有一枚暗器,疾飞而来,射向前胸。
苹儿长剑一起,击落了暗器,高声说道:“快去通报,我要求见韩公子。”
只一个身着长衫的老者,由雪堆后站了起来,说道:“韩公子不在这里,姑娘有什么话,对我说也是一样。”
苹儿道:“你作得了主么?”
那老者应道:“老夫如是作不了主,自然也不会问姑娘了。”
苹儿道:“你认识我么?”
那长衫老者摇摇头,道:“不认识。”
苹儿道:“我叫苹儿,乃是方家大院中的丫头。”
那长衫老者道:“老夫徐大兴,奉韩公子之命留此监视诸位,在这杂林四面,都已经布下了罗网,姑娘如想破围而出,那是白日做梦了。”
苹儿冷冷说道:“你不认识我,快些替我通报方院主、韩公子,就说苹儿求见。”一面说话,一面举步行去。
那徐大兴为人极是沉着,也不出言喝止,只待苹儿行近丈余左右时,才沉声说道:“姑娘可以站住了。”语声一顿,接道:“目下,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暗器,对准姑娘,只要你一动,立时将群弩齐发。”
苹儿道:“你作不了主,快些通报。”
徐大兴道:“老夫已遣人去报韩公子,姑娘请丢下手中长剑。”
苹儿依言弃去长剑。
片刻之后,韩公子急赶而至,挥手一笑,道:“苹姑娘要见在下么?”
苹儿道:“韩少爷言重了。”
韩公子微微一笑,道:“林中积雪甚深,难觅充饥之食,姑娘可是想找些食物么?”
苹儿摇摇头,道:“我要见方院主。”
韩公子双目中神光闪动,打量苹儿一眼,道:“别人不知道,大概你心中明白,我能够作得几分主意,你有什么事,告诉我也是一样。”
苹儿摇摇头,道:“不行,我们主仆间事,告诉你也是无用。”
韩公子沉吟一阵,道:“方怕伯和家父都没有在此地了。”
苹儿怔了一怔,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韩公子道:“去找李寒秋师徒。”
苹儿啊了一声,道:“去了好久时间?”
韩公子道:“动身三四个时辰了。”
苹儿道:“嗯!我还道你侠肝义胆,累於亲情,无可奈何,想不到,你竟然是一位十分阴险、恶毒的人物。”
韩公子淡然一笑,道:“姑娘一向温柔,这几句话,却骂得如此刻毒,想必是心有所关了。”
苹儿冷冷说道:“你们如若杀了李寒秋师徒,定有很多人不会和你们甘休。”
韩公子嗯了一声道:“那些人都是谁?你苹姑娘之外,还有君姑娘,一位娟姑娘,是么?”
苹儿道:“是又怎么样?”
韩公子仰脸望天,冷冷说道:“这么看起来,在下是得不佩服那位李寒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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