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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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情剑-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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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突然静止下来。

李寒秋拔出长剑,不见有何异样,不由心头火起,挥剑一搅,只见木屑横飞,壁板竟被他削出一个半尺见方的洞来。

奇怪的是,仍然瞧不见什么东西。

李寒秋回顾了于长清一眼,道:“老前辈,晚辈出剑的地方不错吧?”

于长清道:“不错。”

李寒秋道:“既然地方不错,为什么没有瞧见可疑之物呢?”

于长清道:“通灵之物,岂是轻易可以弄得的么?”

李寒秋低声说道:“那是它们跑了。”

于长清道:“就老夫所知,七毒教的武功,和他们为人一般,全走的是诡秘、玄奇的路子,而且把毒物作为暗器施用。”

李寒秋缓缓把火烛放木桌之上,道:“老前辈,也许这木船年代久远,板壁遭虫,在下想了想这后,觉得任何毒物,似都不会发出那种声音……”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传入耳际,打断李寒秋未完之言。

苹儿沉声喝道:“什么人?”

室外人应道:“我。”

声音轻脆,三人都听出正是那君中凤的声音。

苹儿怔了一怔,道:“是君姑娘么?”

室外人应道:“正是小妹,苹姑娘请你开门吧!”

苹儿回顾了于长清一眼,于长清微微颔首。

苹儿放下手中长剑,缓缓打开舱门。

借苹儿开门的机会,李寒秋和于长清也都放下了木棍和长剑。

苹儿打开木门,只见君中凤长发披垂,手中捧着一本破损绢册,缓缓行了进来.烛光下,只见她双目红肿,似是大哭过一场。

于长清轻轻咳了一声,“孩子,你手捧何物?”

君中凤道:“七毒教的秘笈。”

于长清嗯了一声,道:“你准备如何处理这本奇书呢?”

君中凤道:“弟子几番思索之后,觉得该和师父恳谈一次。”

于长清道:“我说过,我们不算师徒,不该这样叫我,你有什么话,尽管请说吧!”

君中凤道:“我看完了这本书,此刻可以把这本书毁了。免得它留世间害人。”

缓缓行近火烛,燃起手中绢册,片刻时,变成一滩黑灰。

君中凤拍拍双手,道:“师父,可以让弟子下船么?”

于长清道:“你准备行向何处?”

君中凤道:“不知道,不过,天涯辽阔,我相信一定有我安身之处的。”

于长清道;“如是我不答应允呢?”

君中凤道:“弟子就跳入江中。”

于长清道:“这一段水势湍急,纵然有很好泳术,只怕也生机不大。”

君中凤道:“但总比留在这船上好些。”

苹儿突然接口说道:“君姑娘,刚才可是你施放毒物么?”

君中凤摇摇头,道:“我没有……”

望了那壁间的洞口一眼,接道:“你们听到了什么声音?”

李寒秋道:“一种很细微的声音,似是虫蛀木壁。”

君中凤道:“那不是蛀虫声。”

李寒秋道:“不是蛀虫声,是何声音?”

君中凤道:“蜘蛛的叫声。”

李寒秋皱皱眉头,道:“就是姑娘玉盒中的蜘蛛么?”

君中凤道:“不是。”

李寒秋道:“那是说,那蜘蛛的声音,是和你姑娘无关了?”

君中凤道:“谁说无关了,我只是说,它不是我养的这只蜘蛛罢了。”

李寒秋笑道:“姑娘可是准备把那蜘蛛逼入我们的舱室中。要来加害我等么?”

君中凤道:“没有此心,我只是在求证一件事罢了。”

站在一侧,静听两人谈后的苹儿,忍不住插口说道:“如今姑娘是否已经证明了呢?”

苹儿道:“姑娘是否可以说出内情?”

君中凤道:“自然可以。我可能让它们涌入舱室隐藏起来,暗中再咬你们一口。”

苹儿道:“咬一口后如何?”

君中凤道:“毒发而死。”

李寒秋道:“那姑娘为什么不要它们咬伤我等呢?”

君中凤道:“因为我无意伤害你们,只是想证实这本被书所说,是否有用,如今我证实了,它是一本千真万确的书,所以,我要把它毁去。”

李寒秋道:“你既然证明了那是一本大有用途的书,为什么又把它毁去呢?”

君中凤道;“那上面记载的奇怪事情很多,如是落入别人之手,岂不是天下大乱……”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不觉着自己问得太多了么?”

李寒秋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说得是,在下不多言就是。”

君中凤目光转到于长清的脸上,道:“师父给我的七箭神书,我都整好放在舱中,弟子惭愧,辜负师父一番爱心,只望师父答允放我一条生路。”

于长清道:“你要我把大船靠岸?”

君中凤道:“弟子不敢有此想,但弟子曾见大船后面,带有两艘小木舟,只要放下一艘,弟子乘舟而去就是,唉!我已经烧了七毒教的法典,不会再流毒江湖了。”

于长清沉吟了一阵,道:“这个,这个……”

君中凤道:“师父如若真为有为难,弟子就此告别了。”转身缓步向外行去。

李寒秋忍不住说道:“于老前辈,请看在晚辈份上,给她一艘小舟吧!”

于长清长叹声,道:“你站住。”

君中凤回过头,道:“师父叫我么?”

于长清点点头,道:“你既已焚去七毒教的法典,足证你已然唾弃七毒教,为什么还要离开此地呢?”

君中凤道:“师父要弟子留此,又有什么事呢?何况你就要离开此舟了。”

于长清道:“李世兄和苹儿,都无加害你的用心。”

君中凤道:“长日相处,弟子恐难控制自己,不伤害逼死我父母的仇人啊!”

于长清沉吟了一阵,道:“你可以说出一百种不同理由……”

君中凤道:“多谢老前辈。”

于长清道:“不用谢我,不过,老夫要告诉你几件事。”

君中凤道:“晚辈洗耳恭听。”

于长清道:“就我所知,那七毒教有着使人着迷的魔力,一个人投入了七毒教之后,很难摆脱开它。”

君中凤道:“弟子记下了。”

于长清道:“老夫送你下船。”大步向外行去。

李寒秋对君中凤,心中有着一份很深的内疚,当下接道:“我也送姑娘下船。”

君中凤回顾了李寒秋一眼,道“不敢有劳。”

李寒秋谈淡一笑,道:“送几步总是应该。”

君中凤不再推拒,举步向外行去。

李寒秋、苹儿、鱼贯随在身后,行出舱外。

几人行到甲板上,只觉雨珠飞来,击打在船上,浪涛之声,如雷呼啸,风飘衣袂,微生寒意。

敢情,外面已经下起大雨来了。

李寒秋低声说道:“君姑娘,黑夜如漆,伸手难见五指,江浪如山,小舟如叶,独行于波浪之中,未免是太过危险了。”

君中凤摇摇头,道:“我不怕,多谢你的好意了。”

李寒秋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于长清道:“你一定要今夜走么?”

君中凤道:“不错,既然决定走了,就算是天降刀剑,也不用更改。”

这时,两个船家已然放下小舟,过来说道:“大雨如注,浪头很高如是不善驾舟的人,很难把握。”

君中凤道:“会翻船,是么?”

那船家低声应道:“小舟长不过八尺,宽不过二尺四五,就算是着于驾舟的人,也是很难在这种夜暗中风浪中行驰,何况是姑娘不善行舟了。”

君中凤冷冷地接道:“你怎知我不会行舟呢?”

那船家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

风雨愈来愈大,站在船头上不过顷刻工夫,几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

君中凤挥挥手,道:“诸位可以回船休息了,贱妾就此告别。”目光一掠船家,接道:“有劳你带我上船。”

那船家应了一声,手扶栏杆,向后船行去。君中凤紧随那船家身后而行。

天空闪起了一道电光,照着那系在船尾的小舟,只见它起伏不定,随着那涌起的浪头,忽上忽下。

那船家回顾了君中凤一眼,道:“姑娘,风浪大大了……”

君中凤接道:“我知道,告诉我如何下去”?

那船家皱皱眉头道:“顺着绳索下吧!在这等大风浪中,纵然是一等一的武功,也无法取准落足处。”

君中凤道:“多谢指教了。”纵身而下,抓住绳索,直落小舟。

船家拿出佩刀,挥手斩断了系舟索绳,高声说道:“姑娘小心了。”

绳索一断,小舟立时失去了控制,随着一个如山巨浪,消失于夜色之中。

于长清、李寒秋等看她落下小舟,随巨浪滚波而去。

于长清望那远去的背影,低声说道:“她有几分生机?”

那船家轻轻咳了一声,道:“她如是善于行舟,有一半生存机会,如是她不善行舟,不论何等武功,也难逃覆舟之危。”

李寒秋道:“那是说她死定了?”

船家道:“君姑娘说得好,咱们又怎知她不会驾舟呢?”

于长清望着滔滔巨浪,叹道:“希望江水能洗清她的灵魂。”

苹儿摇摇头,道:“师父,照弟子的看法,君姑娘不会死。”

于长清道:“唉!她不是早夭之相,但我希望她葬身江水之中,以保持她的清白。”

李寒秋道:“苹姑娘怎能断言她一定不会遭遇意外?”

苹儿道:“江浪虽大,但不是一望无际的大洋,如若是我,小舟翻覆时,我会抱着一块木板随波逐流,不难被巨浪送上岸去,君姑娘比我聪明,岂能计不及此,所,以她坚持要走。”

于长清长吁一口气,道:“咱们回到舱中坐吧!”

一宵风雨,直到第二天中午时,才风住雨收。

李寒秋站在甲板之上眺望,只见帆影点点,往来于江波之上,昨夜的风浪,早已平息了。”

突然间,两只梭形快舟,鼓浪疾驶,直向大船逼近。

李寒秋心中一动,退下甲板,隐在暗中察看。

只听一个粗豪的声音,传上巨船,道:“徐州韩二爷,请于老先生 答话。”

李寒秋微微一怔,暗道:“江南双侠,耳目果然灵敏,我们躲在船上,仍是无法避开他们的耳目监视。”

但见于长清缓步行了出来,吩咐两个水手道:“放下软梯,请他们上船。”

李寒秋低声说道:“老前辈认识韩涛么?”

于长清道:“认识,不过,那两艘快舟上没有韩涛。”

李寒秋道:“既然韩涛不在舟上,老前辈要他们上来,有什么用。”

于长清道:“既然被他们瞧到了,也没有法子躲过。”

李寒秋道:“听听他们谈些什么也好。”

第五三章 江上鏖兵

谈话之间,一个劲装大汉,已然爬上了巨船。

李寒秋凝目望去,只见那人四十余岁,满脸精悍之色,赤手空拳,未带兵刃。

于长清一挥手,道:“老夫于长清,那韩涛现在何处?”

那中年大汉一抱拳,“兄弟刁青,是韩府中的总管。”

于长清道:“刁总管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刁青道:“韩三爷本来要亲自赶来,拜见于先生,但不知于先生是否肯于接见,故而遗兄弟到此,和于老先生谈谈。”

于长清道:“老夫一向不拘小节,韩二爷亲自来,和阁下来此,都是一般。”

刁青微微一笑,道:“于大侠如此大量,刁某也不用再多谦词了,只想请教一件事。”

于长清道:“什么事?”

刁青道:“韩二爷之意,是希望于先生交出解药……”

于长清接道:“老夫已和方大侠谈好了,按时送上解毒药物,不知韩二侠是否知晓?”

刁青道:“韩二爷知道这桩事,而且方大爷此刻和二爷正在一起。”

于长清抬头四顾了一眼,道:“那正东方遥远之处,有一艘巨形帆舟,可是方大侠、韩二侠的座舟么?”

刁青道:“不错,于先生料事之能,刁某人佩服无比。”

于长清淡淡一笑,道:“如是我推断不错,只怕我们这座帆舟,巳被重重围困了起来。”

刁青微微一笑,道:“围困倒不敢当,只不过韩二爷带了甚多精通水性人物,分乘四艘大船,十二艘梭形快艇,分由四面八方而来。”

于长清道:“如是老夫不肯交出解药,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刁青道:“这个就很难说了。”

于长清道:“但有一件事我想韩二侠心中定然很明白。”

刁青道:“什么事?”

于长清道:“纵然韩二侠击沉了老夫的座舟,也无法取得解药。”

刁青道:“这么说,二爷也曾想到,但他觉得你绝不会作此决定。”

于长清道:“韩二侠太自信了。”

刁青道:“他有理由,一来这巨舟之上,坐人很多,除了你于老前辈之外,还有李寒秋、君姑娘等,老前辈纵有心沉没于风浪之中,但却不忍别人同遭大劫。”

于长清道:“韩二侠把老夫的事,算计得很清楚啊!”

刁青道:“所以,要请于老前辈三思。”

李寒秋冷冷接口道:“你怎知一定能把我们埋葬于江浪波涛之中呢?”

刁青道:“十二艘梭形快舟,四艘带着水战役施大船,围攻诸位这一般帆舟,诸位的生望,百不有一,除非那人的水性,能在江中潜伏上三五个时辰,由水底溜走。”

谈话之间,瞥见数点舟影,流矢一般急驰而来。舟影渐近,已可见舟上人物。

果然是十二艘梭形舟,每一艘快舟上,除了两个摇橹的大汉之外,舟上各站着三个人,人人手执强弓,腰悬箭壶。

快舟分由四面八方,团团把几人乘坐的巨船围了起来。

刁青四顾了一眼,沉声说道:“那快舟上的人,所带之箭,都是硫磺等特制之物,只要射出,立时会爆烈出熊熊的火焰,诸位武功高强,那特制之物,纵使无法射中诸位,不过,咱们用心不在射人,而在射船,这木船这样大,大约是一定可以射中的了。船泊江中,如若熊熊地燃烧起来,诸位除了跳江心之外,只怕是很难再有生机了。”

李寒秋道:“有一件事,只伯刁管家没有想到。”

刁青道:“这位是……”

李寒秋道:“兄弟李寒秋。”

刁青道:“失敬,失敬,如是韩二爷算有遗策,不知错在何处?”

李寒秋道:“和你刁管家有关。”

刁青道:“和在下有关,那倒是很奇怪了。”

李寒秋道:“那就是在这木船燃烧之前,你自己先要死去。”

刁青微微一笑道:“如若区区一条命,能换得诸位许多人命,那也算死得瞑目了。”

于长清道:“还有方秀,无法逃得性命。”

刁青道:“就是我们两个人吧,但算起来,也不算吃亏啊!”

于长清流目四顾,只见那十二艘梭形快舟,已成了合围之势,船上人人张满弓箭,准备发射。

刁青轻轻咳了一声,道:“于老前辈,目下情势,已很明显,老前辈如若不肯交出解药,动手已是必然的事了。”

于长清沉吟了一阵,道:“你先下船去吧,容老夫再仔细想一下。”

刁青道:“目下情势,已很明显,于老前辈才智过人,当不会做出自陷绝的事。”言罢,转身下船而去。

于长清目睹刁青去远,不禁轻轻叹息一声,道:“方秀不会有此等才慧,能想到老夫坐船他往。”

李寒秋道:“方秀想不到,何人会想到呢?”于长清道:“我一直觉得方秀的背后,还有一个主持人物。”

李寒秋道:“什么人?”

于长清道:“老夫想不出。”

苹儿接道:“会不会是韩公子?”

李寒秋道:“目下情势,咱们应该先谋解决,至于何人有此才能,以后再求证吧!”

于长清回顾了李寒秋一眼,道:“为了免去日后江湖上的恩怨牵缠,我已遣走两位船主,目下这巨船上,只有十二个水手,不过,他们个个都是久行江海的老手,李世兄觉得咱们应该如何对付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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