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道:“我要亲手杀他。”
方秀道:“好!我遣人生擒他们带回方家大院,交由夫人处理。”
王夫人一皱眉头,道:“你知道我的仇人是谁么?”
方秀道:“关氏双刀,左刀关西,右刀关中。”
王夫人呆了一呆,道:“你怎么知道的?”
方秀笑道:“对夫人的事,在下已留心很久了。”
王夫人道:“那是说,我们母女,这几年来,都一直在你的监视之中?”
方秀道:“自从你们母女搬入了这座苇林之后,就一直在我监视之下。”
王夫人道:“你能忍了几年不动手,心机实也惊人。”
方秀道:“如是夫人知晓了方某暗中监视,绝不会设法捉得仙芝了。”
王夫人叹息一声,道:“我如放去仙芝,也许世间再无人能够捉到它了。”
方秀道:“所以,我们一直不敢惊动夫人……”语声一顿,道:
“方家大院已然为夫人准备了一座幽静的跨院,守卫森严,绝无人会打夫人。只要夫人一点头,立时成了我方家大院的贵宾。”
王夫人道:“好吧,我答应你。”
方秀放开了瑜儿脉穴,笑道:
“仙芝是由你们母女带着。”
王夫人突然想起来李寒秋搏杀六凶之事,急急说道:
“你有六个属下,被我杀死了。”
方秀微微一笑,道:“你们杀不了他们。”
王夫人心头一震,道:“但他们都已伤在我的剑下了。”
方秀微微一笑,道:“江州六鬼的武功,我很清楚,你们母女三人合力联手,也无法是他们之敌,绝不是你们杀的。”
王夫人道:“不是我们母女杀的,是何人杀了他们?”
方秀微微一笑,道:“这倒不用夫人费心了,反正我们早晚都可找得出来。”
王夫人心中暗道:“看情形,他目下还不知是何人所杀,如是我再追问下去,反而自露马脚了。”心念一转,不再多问,淡淡一笑,道:“信不信由你方院主了。”
望了两个女儿一眼,接道:“现在,我们就要回方家大院么?”
方秀道:“夫人如若没有别的事情,那就可以回方家大院了。”
王夫人望了瑜儿一眼,道:“我还有一点私事,想差小女他往一行,不知方院主意下如何?”
方秀道:“什么事?”
王夫人道:“一些私事,不便开口。”
方秀道:“来日方长,有什么事,到了方家大院,再遣人去办,不是一样么?”
王夫人道:“听口气,方院主是不答应了。”
方秀道:“夫人是否觉着一定要去呢?”
王夫人道:“最好是去。”
方秀道:“那你就从两个女儿中选一个去吧!”
王夫人心笑机会难再,低头吩咐了瑜儿几句,提过包袱,接道:“你可上路了。”
瑜儿黯然泪下,道:“母亲、姊姊你们多多保重了。”
方秀一怔,道:“夫人,令媛不去方家大院了?”
王夫人道:“她去与不去,似都无关紧要。”
两人说话之间,瑜儿已然奔出了四五丈的距离。
方秀望着那瑜儿的背影,似要发作,但他却强行忍了下去,道:
“咱们走吧!”当先行去。
王夫人牵着女儿,紧追在方秀的身后。两个黑衣大汉走在最后。
但见几人的背影,逐渐地消失不见。
李寒秋回顾了苹儿一眼,道:“怎么办?”
苹儿道:“什么事啊?”
李寒秋道:“你可是装糊涂么?那仙芝如被带到方家大院,那就很难出来了。”
苹儿道:“你想在他们未到方家大院之前,动手去抢仙芝?”
李寒秋道:“除非咱们放弃在取仙芝之心。只有设在他们未时人方家大院之前,下手抢夺此物了。”
苹儿原本对谋求仙芝一事,十分积极,但此刻,却突然间态度大变,摇摇头,道:“我想那方秀早已知道是你杀死了他的六下属下,沿途之上,只怕有很多埋伏。”
李寒秋心中暗道:“原本是她鼓励我抢夺仙芝,甚至不惜杀死王氏母女。此刻,她却是甘愿放弃仙芝,而且还苦劝我不要穷追,片刻之间,竟有此两种大不相同的态度。”心中念转,人却回顾了苹儿一眼.笑道:“你可是怕见方秀?”
苹儿被李寒秋一语道破心事,全不便再行否认,尴尬一笑,道:
“我不是怕他,而是不愿见他罢了。”
李寒秋略一沉吟,道:“王氏母女此刻还不甘心听受那方秀的摆布,我追上去,还可相助她们母女。你在此地等我,我去抢夺仙芝。”
苹儿一把拉住李寒秋道:“你一个人去,对付方秀和他很多属……”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你刚刚不是瞧到了么?我杀了方秀六个属下。”
苹儿道:“你一定要去,也要设法以智取胜。他们人多,你在出手之前,最好先行设法杀他们一个,以挫敌势。”
李寒秋道:“好吧!”起身向前奔去。
王夫人心中实不甘把仙芝送方家大院,因此行走很慢,心中却在暗自想着:如是那李寒秋再来抢夺仙芝,倒不如把仙芝交给他算了。
方秀故示大方风度,也未催促她王夫人。
李寒秋追不过数丈,已然望见了方秀和王夫人等的背影。
这时天已大亮,景物清晰可见,只要方秀等一回头,就可以看到李寒秋。但方秀等一直缓步而行,未曾回顾一眼。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报君知锣声,划破了清晨的幽静。
方秀陡然停下脚步,举手一挥,身侧两个佩剑大汉,突然拔出长剑,蓄势待敌。
王夫人高声说道:“方院主什么事?”
方秀道:“来了一个极为难缠的人物,夫人请把仙芝交给在下保管。”
王夫人道:“我拿着不是一样么?”
方秀道:“自然是不一样了。”伸手去取仙芝。
王夫人略一犹豫,仍然把仙芝交给了方秀。
就这一阵工夫,瞥见一个身披长衫、右手执着竹杖、右手提着报君知的中年大汉,缓缓行了过来。
两个伏剑劲装大汉,并肩而立,挡住了那人去路。
那执杖长衫人,似是一个瞎子,但他却及时在两个大汉的身前停下。
只见他一扬左手,报君知有节拍地响了一阵,道:“我瞎子昨夜做了一个好梦,今日一大早就遇上方大善人……”
方秀冷笑一声,接道:“崔兄,用不着给兄弟来这一套了,什么事,干脆明说吧!”
执杖人哈哈一笑,道:“方院主,兄弟倒也不便再装了……”一翻两只白果眼,接道:“大约方院主还有要事,兄弟长话短说,有道是见者有份,既然叫兄弟赶上了,你就看着办吧!”
方秀道:“什么事?”
执杖人道:“方兄不用装糊涂,你手中拿的何物?”
方秀道:“未见你黑眼珠之翻出来,竟然也瞧到东西。”
长衫人道:“反正那也不是方兄之物,何不大方些,分给兄弟一点。”
方秀冷冷说道:“你要什么?”
他似是不信那长衫人已然知道了全部内情,故而又多问了一声。
那长衫人哈哈一笑,道:“方院主可是想考校一下兄弟么?”
方秀缓缓说道:“阁下装瞎卖傻,但却吃尽了天下……”
长衫人一笑接道:“好说,好说,方兄把兄弟看得太高了……”语声微微一顿,道:“方院主手中拿的是仙芝?”
方秀一皱眉头,道:“你怎会知晓此事?”
这时,李寒秋已行距离两人甚近,把两人对答之言,听得清清楚楚,暗道:“这才叫:做贼碰到截路的,黑吃黑了。”
但闻那长衫人说道:“说来这也是机缘凑巧,兄弟本来不知此事,但却中无意中听到你方兄属下谈起。”
方秀接上:“我属下谈起?”
长衫人道:“不错,方兄可是不肯相信么?”
方秀举起手一挥,两个执剑大汉,突然执剑而上,攻向那长衫人。方秀大笑说道:“阁下既然知道了,兄弟不得不杀你灭口了。”
那执杖人竹仗舞动,呼呼风生。迎接两个大汉的攻势,口中却冷冷说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回头瞧瞧什么人?”
方秀、王夫人齐齐回头看去,只见李寒秋佩剑肃立在一丈开外。
王夫人心中一动,暗道;“好啊!他们一直在后面跟着。此人剑术绝伦,如若他和方秀展开了一场恶斗,我们母女,倒还有抢得仙芝,逃离此处的机会了。”
方秀骤见李寒秋,不禁心头一震,暗道:“我早该想到是他才是。”
尽管他心中震骇,但却又不得不装作镇静之态,冷冷说道:“现在我明白了。”
李寒秋唰的一声,抽出长剑,缓步向前行去,道:“明白什么?”
方秀道:“江州六鬼是死于你的剑下。”
李寒秋道:“不错,你亮兵刃吧!”
方秀对李寒秋心中确然有点畏惧之意,不敢丝毫托大,缓缓抽出长剑。
李寒秋冷冷说道:“方秀,我要在百合之内,取你之命。”
方秀道:“好大的口气。”
李寒秋道:“只要你敢答允,和我单打独斗一百合,我如不能取你之命,就从此弃剑不用,也不再找你方秀报仇。”
方秀道:“这个么,在下……”
李寒秋冷冷说道:“阁下可是不敢答允么?”
方秀冷笑一声,值:“李寒秋,大丈夫不赌一时气忿。在下既然有对付你的办法,自然用不着和你作这等无谓之争。”
第三五章 见者有份
李寒秋冷冷说道:“就算你不答应,你今日也无逃走的机会,非得和我决一死战不可。”
方秀仰脸望望天色,笑道:“一顿饭工夫之内,在下自有援手赶来。”目光一掠王氏母女,道:“你们母女二人,如是真心归顺我方家大院,那就请助我一臂之力。”
王夫人道:“要我等如何帮助院主?”
方秀道:“你们母女先行联手,抵挡此人一阵。”
王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们母女,如何是他的敌手呢?”
方秀道:“我知道.咱们三人,分由两个方位攻他,你们母女联手,攻他的后背,在下和他的前面,使他首尾不能相顾。”
王夫人道:“方院主英雄一世,难道不能和他单打独斗么?”
突闻李寒秋大喝一声,道:“方秀,小心了。”喝声中,白芒一闪,连人带剑直向方秀冲了过去。
方秀左手拿着仙芝,右手一挥剑,接架李寒秋的攻势。
王氏母女,相互望了一眼,仍然站立在原地不动。
那两个黑衣大汉,被那长衫人手中竹杖,困入了一杖影之中,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自顾尚很勉强,自是无力回救方秀了。
李寒秋剑势连变,杀手不绝,一连攻了十余剑,招招都指向那方秀的要害大穴。
方秀连闪带架,闪避过了十几剑,未能还击一招。
李寒秋连攻十余创,仍未能取得方秀之命,心中对他亦暗暗佩眼,忖道:
“此人倒非浪得虚名。”
但闻王夫人说道:“方院主,你和人动手,拿着仙芝不便,还是交给老身保管吧!”
方秀冷冷说道:“你们母女如是再不出手,那就是证明并非是诚心归顺我方秀了。”
王夫人道:“唉!非是我们母女不肯帮忙,实是我们母女武功太差,无法接架七绝魔剑,说不定一动手,就被人家刺伤了。”
方秀虽然明知王夫人是有意的拖延,但却是没有办法。
李寒秋急促的剑势,有如狂风暴雨一般,迫得方秀险象环生,招架无力。
王氏母女冷眼旁观,发觉那李寒秋的剑招,果然是恶毒无比。看样子,方秀似是无法再支持下去,心中暗道:
“李寒秋自诩百招内取他之命,看情形倒并非吹嘘的了。”
又过十余招,方秀的处境更为险恶,李寒秋七绝魔剑,威力更见凌厉,方秀完全被圈入了一片剑影之中。
这时,方秀虽然想呼叫王夫人出手帮忙,但他连呼叫的时间也无法腾出。
王夫人突然又暗中担心起来,暗道:
“这李公子的剑术,比方秀高明甚多,如若想从他手中抢过仙芝,那是比方秀手中抢取更难了。我们母女之中,瑜儿和他比较接近,如是趁他不留神,暗施毒手,或可把他制住,如今瑜儿既然不在,我如近他之身,他定然早有防备了。”
一个人有了贪念,患得患失之心,也随着沉重起来。这王夫人刚刚遣走了瑜儿,还自以为得计,如今却又大感懊悔起来。
搏斗之中,突闻一阵急促车轮声,传入耳际。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外形奇怪的轮车,直驰过来。
轮车驰近李寒秋和方秀动手之处,突闻怪车上人一声大喝:“住手!”
李寒秋右手剑势一紧,唰唰两剑,刺中了方秀左臂一剑。
方秀左臂受伤,拿不住手中仙芝,跌落在实地之上。
李寒秋左手一探,伏身捡起仙芝。
方秀却借李寒秋伏身捡取仙芝之便,纵身退避开去。
这时,那轮车却疾快又向两人驱近了数尺。
李寒秋听得轮车近身,突然向前一跃,窜出去六七尺远。
回头看去,只见那突起了车顶处,露出来韩公子。
李寒秋冷冷说道:“是你。”
韩公子道:“你竟然不肯听从我警告之言,杀伤了我方伯父!”
李寒秋道:“在下应该斩下他一条左臂……”
韩公子怒声接道:“只为了夺取他手中的仙芝?”
李寒秋道:“还要报杀父母的大仇。”
韩公子道:“他是我的伯父,你如杀了他,我该如何?”
李寒秋道:“你如有能力,就替他报仇。”
韩公子冷笑一声,道:“过去,我也许不会杀你,但现在情形不同了。”
李寒秋回顾了方秀一眼,只见他站在两丈以外,闭目调息,伤得似是不轻,大约在短时间内,不会再动手施袭了,心无后顾之忧,才冷冷说道:“现在怎么样了?”
韩公子道:“现在,我发觉你是一个最可鄙的人。”
李寒秋气的仰天大笑一声,道:“骂得很好啊!但不知在下何处可鄙?”
韩公子冷冷说道:“你第一次到金陵,带走了娟姑娘,这一次,又带走了苹儿。”
李寒秋一皱眉头,道:“这似乎是很难说得清楚了。”
韩公子冷笑一声,道:“不用解释了,我不相信,两次都是巧合……”
声音突转冷厉,接道:“不管你如何解释,在下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
李寒秋仰天打个哈哈,道:“在下也用不再给你解说。”
但闻方秀叫道:“孩子,不用对他留情了,他是色中之魔。”
闻蓬蓬两声,两个和长衫执杖人动手的大汉,都被那长衫人点中了穴道,摔倒在地上。
韩公子沉声说道:“伯父,快请上车。”
方秀应了一声,疾向那轮车奔了过去。
李寒秋正待飞身拦截,突见寒芒一闪,韩公子那蓬车之中,突然暴射出一连的串的飞刀,疾向李寒秋射了过来。
李寒秋长剑疾挥,幻起了一片护身的光幕。只听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射来的飞刀,尽为李寒秋的剑势击落。
但这一阵耽搁,方秀早已奔进了韩公了的坐车之旁。登上了篷车。
那形状奇怪的篷车,自动地展现一扇门,等方秀进人之后,又自动地关了起来。
李寒秋击落了那射来飞刀,已然失去拦截篷车的机会。
但见韩公子一带缰绳,健马突然转弯奔行,急驰而去。
王夫人低声说道:“李相公。”
李寒秋还未及答话,突闻一阵衣袂飘风之声,那执杖人,疾跃而至,越过李寒秋,拦住了去路。
李寒秋望了那长衫杖人一眼,缓缓说道:“夫人呼叫在下,有何见教?”
王夫人道:“李相公虽然取得仙芝,但如不知施用之法,也是枉然。”
李寒秋道:“夫人之意呢?”
王夫人道:“如若公子肯相信我们母女,老身愿相授施用之法。”
李寒秋道:“代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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