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秋道:“姑娘见过了雷飞没有?”
苹儿摇摇头,道:“迄今为止,还未见他之面,我忙得无法到前面去,他也无法进入宅内中来。”
李寒秋道:“第二件事,是那位钦差大人,是否是方秀掳了来?”
苹儿一皱眉头,道:“怎么?你和官府也有了勾结?”
李寒秋道:“在下被捉将官里去,不得不虚与委蛇,姑娘但请放心,在下绝不会借官府力量,对付方秀。”
苹儿点点头,没有答话。
李寒秋道:“姑娘不讲话,那是默认有此事了?”
苹儿仍不作声。
李寒秋知她心中还念方秀相待之情,也不满自己和官府中人为伍,也就不再多问,一转话题,道:“目前这方家大院中,住有很多武林高手,是么?”
苹儿道:“嗯!不错,你一个人武功再高,但被发觉是奸细,也无法离开方家大院。”
李寒秋道:“多谢姑娘指点。”
苹儿轻轻叹息一声,道:“方院主的作为,我极反对,但格于身份我无法劝他,但他对我一直不错,我希望你不要出难题给我。”
李寒秋道:“我明白,在下绝不让姑娘为难就是,只求能够暗中相助,我已经很感激了。”
苹儿道:“你还想什么?”
李寒秋道:“我和方秀固然是私仇,但目下,我和他为敌斗智,却并非为了私忿,而为了武林的正义、安危。”
苹儿道:“雷飞也是如此?”
李寒秋道:“不错,如若我只是要报私仇,刚才他未带人手,我就可以挺身而也和他相搏。”
苹儿道:“你可是觉着一定能够胜他。”
李寒秋道:“我相信不会败在他手中。”
苹儿道:“你很自负。”
李寒秋道:“在下如没一点勇气,也不敢冒险此来了。”
苹儿叹道:“我听明白了,告诉我如何助你?”
李寒秋道:“方秀耀武扬威,但他并非是主要人物,我想知晓方秀背后的人物是谁?”
苹儿沉吟了一阵,道:“我暗中留心观查,确也值形如此,起初我认为是紫薇宫,但后来,我又发觉不全是,似乎是另有一股力量,在主宰着方秀。”
李寒秋低声道:“姑娘可知那人是何许人么?”
苹儿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他们来往一直很神秘。”
李寒秋知他说的实言,再问也无法问出个所以然来,略一沉吟,道:“张三公子和方秀联盟的事如何了?”
苹儿道:“联盟事内情如何,方秀是守口如瓶。”
李寒秋道:“张三公子是否还在金陵呢?”
苹儿道:“回去了。”
李寒秋道:“看来内情很复杂,是么?”
苹儿点点头,道:“不错,方秀举动,有些不由自主,似乎是被一种力量在暗中操纵,但我看得出,那小童并非来紫薇宫。”
李寒秋道:“照姑娘的说法,方秀的一切作为,似乎都为人控制、支使。”
苹儿沉吟了一阵,道:“那也不是,方秀极力在挣扎,他希望能够自主,但那外来的一股压力十分强大,便他无法抗拒。”
李寒秋道:“那位才华绝世的韩公子呢?是否还在金陵?”
苹儿道:“回徐州去了,前天,他和方秀秘密商谈很久。”
李寒秋道:“姑娘可知他们谈些什么?
苹儿摇摇头,道:“不知道,但事后,他们神情都很严肃,尤其是韩公子,严肃的神情中,还隐隐可见忿怒,想来,那密谈定然是不很愉快,当夜韩公就离开金陵,自回徐州去。”
李寒秋心中暗道:“难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争执不成?”
但苹儿接道:“方秀和韩涛在江湖上的作为,一直瞒着韩公子,但这一次,韩公子到金陵来,似是看穿了内情,而且,方秀也需要借仗那位侄儿的才华,因此,很自然,使韩公子参与机密。”
李寒秋点点头道:“还有一事,请教姑娘。”
苹儿道:“方秀的心机很深,他不会让重要的事,轻易泄露出来,你不要太存奢望,从我这里得到很多消息。”
李寒秋道:“在下此来的收获已经不少,甚感满足了。”
苹儿淡淡一笑,道:“我知道的已说得差不多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快些问吧!”
李寒秋道:“目下你们这方家大院之中,住了很多高手,都是些何许人物?”
苹儿道:“人物很庞杂,各门各派的人物都有。”
李寒秋道:“难道各正大门户,像少林、武当等大派,也有人么?”
苹儿沉吟了一阵,道:“我看到有和尚、道士,但不知他们是否是少林武当门中人。”
李寒秋道:“有一件事,在下想不明白。”
苹儿道:“什么事?”
李寒秋道:“那些人,为什么一定要和方秀在一起呢?”
苹儿道:“自然有很多好处。”
李寒秋道:“什么好处?在下一点也瞧不出来。”
苹儿道:“你要能瞧出来,那也不足为奇了。”
李寒秋道:“所以,在下才请教姑娘。”
苹儿谈谈一笑道:“你爱女色,方秀养有无数美女,投怀送抱,你如喜欢赌,方秀会有很多会赌的人陪你,吃喝玩乐。方家大院中,经常有人奉陪,你说这是否使人留态呢?”
李寒秋道:“我不信单凭这些手法,能使无数的武林人物,为他效命。”
苹儿道:“自然,他还有别的手法,譬如他使你名利双收。你是否会听他的话呢?”
李寒秋道:“唉!这么说来,那方秀是一位心机很深的人物了?”
苹儿道:“自然是一位才华非凡的人物了。”
李寒秋道:“姑娘可曾听说过谭药师这个人么?”
苹儿道:“谭药师,这名字好像听人说过啊!”
凝目沉思了片刻,接道:“是了,我听方秀说过。”
李寒秋道:“他说些什么?”
苹儿摇摇头,道:“说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个名字。”
李寒秋道:“以后,希望姑娘留心此人。”
苹儿怔了一怔,道:“你要我作奸细,暗中把方家大院的事,都告诉你?”
李寒秋似是亦知失言,微微一笑,道:“在下是请求姑娘帮忙。”
苹儿摇摇头,道:“可惜,我不能答应你。”
李寒秋不便再言,一抱拳,道:“在下告退了。”
苹儿道:“最好我送你出去,免得那守门童子动疑。”
第二一章 香闺藏身
李寒秋转过身子,正待举步出门,突闻苹儿低声说道:“等一下。”
李寒秋回首说道:“什么事?”
苹儿道:“你要到哪里去?”
李寒秋道:“我去找我雷飞看,如是找不着他,在下就离开方家大院了。”
苹儿道:“还记得点我穴道的地方么?”李寒秋道:“记得。”
苹儿道:“那很好,明日黄昏时分,咱们在那地方见面好么?”
李寒秋道:“好。”
苹儿道:“明日我设法找到雷飞,但不知要和他说些什么?”
李寒秋沉吟了良久,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他有些什么事情告诉我。”
苹儿道:“好吧!我去找他,明日我们见面之后,我再告诉你。”
李寒秋道:“就此一言为定,在下去了。”
苹儿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大之事,拦住了李寒秋道:“李兄,我问你一件事。”
李寒秋道:“什么事?”
苹儿道:“你是否准备立刻离开去?”
李寒秋道:“混进你们方家大院,十分不易,我想借此机会,查看一下四周形势……”
苹儿突然举手按在樱唇之上。
其实,李寒秋也自警觉,已住口不言。
只听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
苹儿拉起李寒秋,行入内室打开衣柜,低声说道:“快躲进去。”
李寒秋略一犹豫,闪身进入了衣柜。
苹儿关上柜门,登上木榻。
原来,这地方竟是苹儿的卧室。
只听一个男子口音传了进来,道:“苹姑娘在么?”
苹儿道:“什么人?”
门外人应道:“我是方寿,院主有事找你。”
苹儿道:“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门外人似是很相信那苹儿的话,转身而去。
苹儿下了木榻,看那人去远之后,拉开衣柜木门,道:“你都听到了?”
李寒秋道:“听到了。”
苹儿道:“方院主有事去金陵,但又匆匆回方家大院,只怕是有了特殊变故。”
李寒秋道:“什么事?”
苹儿道:“我不知道,看来,你要暂时留在这里了。”
李寒秋皱皱眉头,道:“这个,这个……”
苹儿道:“不要这个那个了,留这里吧,我的卧房,很少人来,等我回来你再走不迟。”
李寒秋道:“好的,姑娘要早些回来。”
苹儿应了一声,匆匆出门而去。
李寒秋目睹苹儿身形消失,心中暗暗忖道:“想不到我李寒秋竟然要躲在女人的房中。”
这是一段很寂静的时光,李寒秋孤独地坐在房中,足足等了一顿饭工夫之久,苹儿才匆匆回来。
李寒秋低声急急问道:“什么事?”
苹儿道:“有贵宾到此,方院主特地赶回来迎接。”
李寒秋道:“什么人呢?”
苹儿道:“我不知道,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方院主才会匆匆赶回。”
苹儿道:“你现在不能走了。”
李寒秋呆了一呆,道:“要何时才能离开?”
苹儿道:“现在我也无法知道。不过,我刚在守门之处查看,那守门童子,已经换了班,如若他不讲出去,别人绝想不到我的房中有人。”
李寒秋心中大急,道:“在下不能永远守在你房中啊!”
苹儿道:“以目下的森严戒备,就算你武功再高一些,也无法离开此地,你不能隐形而遁,以逃过他们监视的耳目。”
李寒秋道:“姑娘之意?”
苹儿道:“只有屈驾留在这里了。”
李寒秋道:“但这是姑娘的闺房啊!”
苹儿道:“情势如此,你必得通权达变,我一个女孩子都不害怕,你难道还心有畏惧么?”
李寒秋沉吟了一下道:“但这样麻烦你,在下甚是不安。”
苹儿道:“这麻烦是我自找的,怪不得你.我无意逃避,你安心留这里吧!我要去了。”
李寒秋道:“等一等。”
苹儿道:“还有什么事?”
李寒秋道:“如是有人到此,在下要藏身何处?”
苹儿道:“衣柜里。处此情景,希望你能忍耐。”转身向外行去。
李寒秋心中暗道:“方秀如此郑重其事,来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幕后人物,只可惜,这宅院之内,埋伏太多,行动时危险大大,倒不便涉险查看了。”
此时,他只有耐心地等待。
但他暗中也作了最坏的打算,万一苹儿出卖了自己,只有全力一拚,如能在一场搏斗中杀死方秀,死也值得了。心中有了计划,反而安静了下来,盘膝而坐,闭目调息,准备养好精神,以应大变。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闻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
这时,天已夜深,室内室外,一片漆黑。
李寒秋悄然站起身子,行到衣柜旁边,打开柜门。
原来,他已听到了那传来步履之声,不是一个人的脚步。
但闻苹儿的声音,传了进来,道:“我已到门口,公子请回吧!”
李寒秋心中一动,暗道:“难道来人是韩公子。”
只听一个男人声音说道:“在下可以到姑娘房中坐坐么?”
苹儿应道:“小婢住处,十分简陋,公子不怕委屈么?”
那男子声音叹道:“不要紧,我还有很多事想和你谈谈。”
苹儿道:“好吧!小婢先进房中,燃起灯火,再迎公子大驾。”推门进入室中。
李寒秋借那推门的声音掩护,闪入衣柜,同时带上柜门。
苹儿晃燃火摺子,点起火灯,随子整齐一下榻下的摺纹,道:“公子请进来吧!”
只听一阵步履声,行入房中。
李寒秋盘坐衣柜中,调匀呼吸,倾耳静听。
只听苹儿说道:“公子心中,是否仍然怀念娟姑娘?”
这来人正是韩公子。
但闻韩公子应道:“娟姑娘不会再理我我了,她和那李寒秋相处甚好。”
苹儿道:“公子想和小婢谈的,就是这件事么?”
韩公子道:“那倒不是,在下想问的,只怕你不肯说。”
苹儿笑道:“公子是院主的侄少爷,我不过一个丫头,少爷问话,小婢敢不说么?”
韩公子笑道:“好!我要你说实话,我方伯父为人如何?”
苹儿正色说道:“韩公子,我不能批评你韩院主,也不愿批评方院主,不管他为人如何,但他对我一直不错,再说他是一院之主,我只不过是一个侍候人的丫头,公子问我这些话,那不是诚心地和我为难吗?”
韩公子笑道:“也许你说得有理,但我知道,我伯父并没有把你当作丫头看待。”
语声顿了一顿,道:“自从发生了娟儿事件之后,我伯父已经提高了不少警觉,他对你存有了很多戒心……”
苹儿接道:“我和娟姑娘很多不同。”
韩公子道:“有什么不同呢?”
苹儿道:“娟姑娘来得太突然,我却是已在方家大院,作了很多年的丫头。”
韩公子突然轻轻叹息一声,道:“也许我看错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要走了。”
苹儿道:“公子留步。”
韩公子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苹儿道:“小婢说话也许重了一些,开罪了公子,请韩公子不要见怪才好。”
韩公子道:“不论如何,方院主是我的大怕父,他和我爹爹的行事为人,我虽不满意,但我却不能坐视不管,我要尽我的心力,阻止他们再闹下去。”
苹儿道:“这题目太大了,以小婢的身份,实是无法插口。”
韩公子道:“也许你说得对,所以,我只有独行其事了。”不再待苹儿答话,转身向外行去。
苹儿送到门口,道:“公子慢走,小婢不送了。”
韩公子道:“早些睡吧!你喝了不少的酒。”
苹儿道:“多谢公子关照。”
随手关上房门,熄去房中火烛。
但她并未立刻休息,站在窗口处,目睹韩公子走远之后,才悄然退回衣柜边,拉开木柜,低声说道:“出来吧!”
李寒秋缓缓跨了出来,低声说道:“哼!这位韩公子,专在家里的美婢身上打主意……”
话说出口,始知不妥,但改口不及。
苹儿摇摇头,道:“他不是坏人。”
幸好室中漆黑,掩去了李寒秋脸上的尴尬。
苹儿低声说道:“李兄,今晚上,只怕你不能走了。”
李寒秋道:“为什么?”
苹儿道:“今夜方家大院戒备好森严,所有的庄丁、教师,都奉命各守岗位。”
李寒秋道:“不行,纵然是处境险恶,我也得离开此地。”
苹儿道:“为什么?”
李寒秋道:“男女授受不亲,在下如何能够在姑娘的房中过夜?”
苹儿道:“只要咱们心地光明,同处一室,又有什么要紧?”
李寒秋道:“话虽如此,但人言可畏。”
苹儿道:“目下情势特殊,除此之外,别无良策了。”
李寒秋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在下总觉着有些不妥。”
苹儿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用这个、那个了,做大事,不拘小节。”
李寒秋道:“在下如若留此只怕对姑娘有些不妥。”
苹儿道:“如若要出事情,你走了,也是一样出事。”
李寒秋轻轻叹息一声,道:“苹姑娘,除此之外,别无良法了么?”
苹儿道:“嗯!别无良策,不用三心二意了,你在房中休息,我到厅里坐息。”
李寒秋道:“那如何成?姑娘请在内室休息,在下到外面坐息。”
苹儿道:“不用客气了,你好好养养精神,明日,戒备稍松,我就想法子送你出去。”
李寒秋道:“好吧!一切遵从姑娘的吩咐就是。”
苹儿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