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顶楼之上,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不时的摇着手中的折扇,哪怕是楼内设有清冷阵法保持着整座楼的凉爽之感,可是豆大的汗珠却始终挂在那圆胖的脸上,时而滴落。
“堂主,这些丹药这么个卖法,实在有些赔本啊。”一旁端过一杯清心茶的管事,恭敬的将茶杯放在安庆的身前,小声的提醒道。
“你懂什么,趁着现在需要丹药灵草的人多,将刚来的货快些出手,赚了再去采购才是赚钱的正途,下去吧,盯仔细些,不要让人扰乱了秩序。”
见管事应是,躬身后退,安庆拿起茶柄,一口将茶水饮尽,小声的嘀咕着:“当年去灵宝堂,传出消息暗杀安耀的事,也是变形异容的,怎么会有人知道的呢?”
第四百零五章 挑动事非(下)
清爽阵却不清爽,三楼之上更是显得有些气闷,忽然想起一事,安庆对着楼下大声喊道:“卖完了这批货,把价格调回原价啊!”
思前想后,猛的用折扇一拍肥硕的额头,安庆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镯,大步向堂后跑去,不到堂门前时,已变成一个黑瘦的汉子,只是手中的折扇显得有些作做。
见四人无人在意,安庆几步出了堂门,大步向北山上跑去。
赌坊无论大小,只是赌的公平便有客上门,海珍阁前一处拐角地,醒目的‘赌’字牌下,银晶坊内,一个壮汉眼见着桌前摆放的晶石被面前的堂倌用堂尺划走,脸上跳起根根青筋,显得异常恼火。
“今天真是丧气,这一会的功夫就输光了!”壮汉剑眉竖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方玉盒来,重重的拍在赌桌上大声喊道:“补神丹一枚,押大!”
面前的堂倌柳眉微动,看了壮汉一眼,随即向身后的一位华服老者望去,见老者微微点头,大声喊道:“丹药只按市价的半价折算,愿意就押,不愿收手!”
“怎么这么低,比当铺的还低!”壮汉大声的吵嚷道,还要再说,却听旁边之人却跟着喊道:“我也用丹药押!”
接连三四人,收回押在赌桌上的晶石,取出玉盒,露出里面的丹药,压在赌桌上。
堂倌脸色稍沉,再向后看着,身后的华服老者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不过一想到刚才的老者点头,堂倌轻了轻嗓,大声的喊道:“押定离手!”
银晶坊后院,假山池水,游鱼艳花,华服老者恭敬的站在一名蓝色青年的身后,恭敬的说道:“肖长老,今日有些不对啊,平日里价格极高的补神丹都被人拿出来做出赌注,是不是与前几日被盗的海珍阁内库有关啊?”
“咦,一会请高神术去做庄,将那些丹药都赢来,到时拿到海珍阁去,看看能不能认出丹药的来路来。”
海珍阁,五层密室中,邓陵在前托着一方玉盘,盘中盛着几方玉盒,身后几名执事恭敬的站立在侧,神态与前一日的表情相似,面对着一黑一红两位老者,恭敬说道。
“宗主,今日百花堂清甩药草灵丹,不少修真者在百花堂以低价买了丹药,回过头到我赌坊来赌,赢了换回晶石,输了回头再去百花堂购买丹药,回来再赌。
刚才有属下去百花堂购丹,价格足足比市价少了六成,看来其中必有问题啊,而且不轮数目多少,都敢应下,只要有晶石便可,但不收晶卡。”
“可见过百花堂的管事者,问过了没有?”雷涵的脸色阴沉似水,深沉的问道。
“百花堂主安庆已不知去向,只留下大量安家弟子看守百花堂,属下不敢用强,只好先退回来请示宗主。”
大肆出售海珍阁失盗的灵器、灵丹已是公开对海珍阁叫板,而城中修真者居然拿着海珍阁的丹药到天行宗下属的银晶坊做赌资,则是挑衅,意在扰乱海珍阁的正常经营。
安家重掌无归城,如此一来,到有些类似于清理城中闲散门派一般,而海珍阁生意红火,自然容易引起作为城主的安家人注意,为此邓陵可不肯擅自做主,若是处置不当,引发更大规模的械斗,那可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了。
同样,雷涵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轻按额头,雷涵沉默了片刻对一旁的于烈说道:“还要多久,人员才能聚齐到无归城?”
“还需半月!”于烈眉头轻挑,稍做思考轻声回道。
“这么久,以前可不是这般拖慢,若是这般,日后天行宗还如何在这片海陆中买卖经营?”
“宗主息怒,一下子抽调大批人手,各处堂口也是相对紧张,若不安排妥当,只怕日后隐患无穷,所以时间便久了些。”
一想到雷涵抽挑人手,加上城外传来的消息,蛟龙一族和残余的侍魂卫已聚集在海中孤岛上,目标不言而喻,定是要重夺无归城了。
当年分裂无归城时,于烈还未突破归虚境,其中内幕到是知道不多,不过内库中的几块保护无归城产业的玉符,于烈却是知道。
玉符的内容虽不知道,但事关无归城的产业安全,想必极为重要,而杨霖刚刚打劫了海珍阁内库,想必那玉符便在杨霖手中了,只是不知杨霖有没有查看到,若是没有,倒是需要提醒一番了,毕竟现在的主人是杨霖,而不是面前的雷涵。
杨霖掌握了魂魄,根本没有办法违逆,而且杨霖常年不理天行宗的事,还答应年底分红提了一成,相对于烈来说,若是雷涵不在,天行宗主便是自己了,想到此处,眼前的雷涵便显得更加该死。
脑筋急转,于烈上前轻声说道:“今夜,我带海珍阁内修为高深的去一趟百花堂,将库存的丹药都抢来。拿我天行宗的丹药做自家的买卖,不交一份本钱,哪有这样的买卖。”
密室内一片安静,于烈此举,对天行宗的行事风格来说虽是再正常不多,可是落在眼下关键之时,着实不易再搞出什么太大的声响,这也是雷涵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沉默了片刻,雷涵缓缓睁开双眼说道:“去一趟也好,能抢回来一些是一些,毕竟这都是我天行宗多年积累的财物,怎能眼看着他人任意挥霍。晚上去时小心一些,多带点人手,速战速决。”
月黑风高夜,百花堂四周的小巷中,三三二二的黑影陆续出现,轻抬慢步的向百花堂聚去,没有人喧哗,甚至握在手中的灵器,本就闪出炫目的光芒也被主人用神念压制,变得黯淡。
“副宗主怎么还不来,这都寅时了,若再晚些,一会天亮了,今夜就白等了!”
“于宗主不在,你的职位最高,下令吧,反正这事已得了宗主的首肯。”
两人轻声的嘀咕着,其中一人,伸手向后一招,人已如离弦的箭,射向百花堂门前,手中一把宽刃大刀,刀刃处寒光闪闪,猛的劈向越来越近的花格大门。
这些人修为都在化神期以上,更有数人修为达到化神后期,终年在外烧杀抢掠,对这一类过堂劫舍之事做的极熟。
眼见着大刀即将砍在大门处,身形急闪,井然有序的向门处冲来。意料中,本应是大门处,光晕大散,护店禁制被专门用来破禁使用的宽刃大刀,一刀破开,而后众人一拥而入,迅速掠杀,带走一切能带走的东西。
忽然间,轰然一声巨响,护店的结界猛的爆出一团刺目的炫光,宽刃大刀砍是砍在了大门上,不过却没有破开那一扇看似不算坚固的木门,而是被高高的弹起,刀背更是显些反震到用刀的修士身上。
暴响过后,百花堂内一阵人声燥动,弓弦之声连响,一道道银色寒光,直接穿过那一层挡住了宽刃大刀的结界,射向店外正围来的黑影人。
“穿心箭!”黑影中有人认为了那银光的来历,失声惊道。只是话音还是慢了半拍,四周当下有几人闷哼,身形向后急飞而去,四肢向前平展着,到好像被什么东西顶飞了一般。
惨叫声夹着数声重物击墙的闷响传过百花堂前众人耳中,天行宗数人已经明白了百花堂内定是早有安排,没有时间去理会那些被穿心箭击飞的同门,为首的一**刀一收,一声呼哨,转身便欲逃生。
只是还未飞了丈余远,忽然自身前无故刮来一阵劲风,冲在最前的数人当即被劲风吹回到百花堂前,脸上现出一片愕然之色,显是被这道显得有些熟悉气味的怪风又吹了回来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有些被捉弄的感觉。
“抓了我安家人还敢来抢店,一个不留,杀!”百花堂内灯火通明,一群人影从门窗中窜出,手中灵器闪过夺目的寒光,飞向不远处脸色已变得苍白的黑影。
虽然黑影中人修为高深的多了几位,只是安家人数更是不少,几个照面的功夫,又有数个黑影倒地不起。
“分开撤!”宽刃大刀猛的震开面前刺来的两道剑刃,为首的汉子大步向黑巷中逃去,旁边数人闻声而动,各自挑选两面漆黑的巷口逃命而去。
安家子弟再次聚到一处,站在最前面的安怀望着身背大刀的人影,重重的吐了一口浓痰,恨声载道:“就你跑的快,再慢半步就生劈了你。”
话音未落,耳边一声破空声响,为首的安怀只觉的一股强横的劲力突然冲入体内,将经脉瞬间拉扯成无数段,最后更是直击元婴处,将元婴击个粉碎。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一众安家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见面前的安怀突然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身向后倒,口以不能言,右手直指那漆黑的巷口,似有无尽的委曲待述。
“怀哥!”众人惊呼着。
“杀了这帮贼人,追!”留下两人抱起安怀的尸体,往后山上跑去,其余人等,聚成一团,向安怀手指的方向,那个身背大刀逃走的汉子逃走的黑巷中追去。
第四百零六章 入牢救美
城中人多气闷,北山庄园内却是山风轻抚,一片清爽舒适之感,一中年书生缓缓的摇着折扇,听着身旁站立老者轻声的叙述着。
“这几日失踪的弟子应该与海珍阁背后的天行宗有关,刚才收了消息,天行宗果然派人前去百花堂去滋事,现在正被我安家子弟追杀。”
“安庆呢?”书生将折扇一合,眉尖轻挑,缓缓问道。
“不知去向?”老者轻轻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今夜那消息传来之人应该就是安庆,那留在玉符上的气息却是做不得假,而且安庆的本命灯火未灭,说明人还活着。
安庆院内的东西已被人收拾一空,显然这一次安庆是有备而逃,只是不知是什么事,居然逼的安庆这般慌张,居然不惜背叛宗门,逃命四海。”
“传令下去,查找安庆的消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次的事情太过诡异,还需找到安庆才能找出背后推手,派人注意一下城内陌生人的情况,特别是海珍阁,若是再有什么异动,便招集人手,将天行宗在无归城的产业彻底铲除。”
书生稍做沉思,眉头微皱,似乎有些可惜的说道:“告诉今夜去百花堂的族人,追杀一阵便回来,现在我安家在前一阵夺回无归城时,元气大伤,暂时不适合做大规模的械斗,先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看着一干人等退去,书生缓缓从宽椅上坐起,双手背后,步至窗前,望着明月,轻声叹道:“就算当年之事与你无关,那也不能再容你在无归城中拥有如此强大的势力!”
双目微闭,书生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一缕神魂已飘然而出,屋内再无半点声息。
寅时,百花堂的打斗并没有惊醒无归城中深睡的人们,夜风凄凉,家家闭户关窗,只留下一盏盏昏黄的灯影残照街边。
海珍阁前的黑暗小巷中,一名黑衣男子静静的贴在墙角,不知在等待着什么,忽然间,一道细若蚊蝇的声音传出耳中。
“一会有个壮汉会路过此地,他叫高胜,我会将他击伤,你带着他快向海珍阁处跑,若是晚了,他可能就死在外面了。记得把他身上的令牌拿走,那是开启地牢的钥匙。”
微微的点了点头,杨霖轻轻的将那一层黑纱拉起,挡住面庞,运起分影珠,将身形彻底隐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粗重的喘息声显得有些疲惫,夜虽黑,可杨霖依旧看的清楚,那个名叫高胜的壮汉背着宽刃大刀,正脚步蹒跚的向这边跑来。
还有丈余的距离时,忽然一声闷哼从高胜的嗓中呼出,再见高胜脚步一个踉跄,猛的向前扑倒在地。
良机出现,不由分说,杨霖急忙抢身上前,扶起高胜,也不言语快步向海珍阁逃跑,一切显得极为自然。
杨霖本不想与高胜说话,免得露出马脚,而高胜也是极为配合,一路低着头,好像脑袋都显得格外沉重的模样。
一直快到海珍阁前时,杨霖才发现高胜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嘴角处不时的向外流淌着鲜血中,夹着丝丝银液。
海珍阁中,早有人准备,见两个黑影出现在门前,急忙开门出来接应,来不及多想,杨霖急忙伸手在高胜的胸口处快速的摸索,当摸到那块令牌时,本以气若游丝的高胜忽然睁开眼来,望着遮着纱的杨霖,嘴唇轻动,似要出声。
“是高执事,快扶进去!”接应的人一眼认出高胜,急声喊道,上前伸手扶起高胜便要进楼,却只见高胜一只手死死的抓着杨霖,口中似有含糊的说道。
“帮我把刀拿回来!”
本以提到了嗓眼的杨霖,右手似有颤抖的拍了拍高胜紧抓在衣领处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直见高胜双目紧闭,五指松开之时,才缓缓的长出了一口气。
“你快去将开界刀捡回,那刀可丢不得!”接应的人见杨霖无事,急声说道,抱起高胜向楼内跑去,杨霖也不怠慢,急忙转身跑回刚才黑巷中,只见不远处,一道寒光在墙角处隐隐闪现,极为显眼。
捡起开界刀,触手之间,一道强横的撕裂之气从刀身上传出,惊的杨霖急忙运起护体真气,才勉强挡住。
好霸道的开界刀,看来也不是一般的灵器了,定有什么特殊的效果,杨霖轻笑了一声,脑中已浮出一个适合的人选,随手收了开界刀,快速向海珍阁门前跑去。
高胜已被人扶进海珍阁,门前空空如也,手把在门前,杨霖似有犹豫,不知这门后倒底是何模样,是刀剑以待陌生的追兵还是化妆成一位貌美侍女,笑脸相迎假装无事。
正踌躇之时,四周陆续冲来数道黑影,速度之快,比之杨霖更急了几分,不待杨霖伸手推开海珍阁的大门,几只手已同时推开阁门,硬是一同挤了进去。
同是黑衣人,杨霖的心不由落下了几分,跟着硬挤了进去,思想中的门后景象与现实根本毫无关系,冲入门中的黑影迅速的向楼后跑去,没有人询问,没有人喧哗。
跟着人影杨霖迅速的向人后跑去时,偶尔回头望去,空旷的大厅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名侍女,手持玉瓶,一人持瓶将厅内的血迹污气吸净,一人轻点瓶体,从瓶口处向外喷出一丝丝淡淡的迷雾。
虽来过几次海珍阁,可那时都是来购买物件,如今进来救人却实在找不到门路,跟着几个黑影冲入门后走廊之时,杨霖便寻了处角落,皱眉望起身前的数间黑屋和一条长长的过廊来。
“右手边,第二间屋子,用你手中的钥匙打开,坐着传送阵可入得地牢。”于烈那似有沙哑的声音在杨霖耳边响起,不及细想,杨霖已快步向那第二间屋跑去。
取令,开门,闪身进去,杨霖动作极麻利的进了第二间屋,反手将屋门关死,转身之前,忽感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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