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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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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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诸人里,或许他才是最震惊的那一个。

    青奴、太白诸人以及李真人派遣的高手更多的是惊恐,对于“上仙”神乎其神手段的惊恐,对于仙人盛怒之下报复的担忧,至于惊讶。。。。。。或许也有那么一点,不过想到那两个少年人是仙界下凡而来的上仙,惊讶之情早已转化作浓浓的悔恨。

    也只有他对安伯尘和司马槿的来历知道个七八分,心知肚明那两个东界人修为低微,真正打斗起来恐怕连寻常的内门弟子都不是对手,仗着仙人的身份在太白山骗吃骗喝,诓得一帮高手服服帖帖。如此胆大包天已令他微觉惊诧,可若没有几分聪明才智,也只能算是莽夫之勇。当太白山人布下死局,欲将他们斩杀云谷溪时,连他都以为这两个糊里糊涂的东界少年大难临头,谁料他们早已察觉,却不动声色,反而演戏骗过了那条蛇妖。。。。。。

    眼前浮现出竹楼上,少年少女佯装赌气,互不理睬,好似从此恩断义绝的情形,黑袍男子眸里浮起一起暖意,转尔微黯。

    很久很久以前,也曾有过一个女人,和他心有灵犀,默契如斯。只不过,花开时的明媚终难抵挡住冬日的凛冽寒风,光阴荏苒,岁月无情,花开花谢几时休。

    “想来他们是在进屋拿吃食时候调换了木偶,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连同本君在内。”

    男子睁开双眼,若有所思道,即便被戏弄了一场,他也没有太过生气,精致的面容上反而浮起浓浓的兴致。

    “却不知现在他们会在哪。”

    目光所及,就见太白上人掀开竹篮上的布片,怔怔地看着里面的字条,男子心头一动,张口吹出一道气。字条被突袭而来的狂风卷起,摇摇晃晃地飞至男子身前,就见上书一行娟秀的小字。

    “你取我命,我夺你宝。”

    低声念叨着,男子玩味一笑,洒然而去。

    。。。。。。。。。。。。

    “那条青蛇还真当我们会笨到看不出她的诡计。。。。。。这样狗血的桥段本姑娘早看腻了。”

    “嗯,一个蛇精居然知道这么多秘密,还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的确不合常理。”

    。。。。。。

    太白山珍宝阁中,少年少女一边翻着藏货,一边说着闲话,面上毫无得色。对他们而言,青奴的戏演得太假,还没有大匡戏台上的伶人戏子逼真,即便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破,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守阁弟子们早已退得远远,却是来时司马槿对他们说,她和无邪上仙来此炼宝,借用阁里的材料炼制一仙器,用来报答太白山这一番款待。太白弟子自然欣喜,不及禀报便恭恭敬敬的请司马槿和安伯尘入阁,并将阁里宝贝的分部详实道出,哪有飞剑,哪有镔铁,哪有秘籍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两人。

    太白弟子满心欢喜,只当自己立下大功,孰不知他们今日引狼入室注定了会让太白山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

    “红拂,这么多宝贝,你想带走多少?”

    安伯尘挠了挠头,看向左挑右捡,仿佛逛街般满脸兴致的司马槿,疑惑的问道。

    “自然是都带走了。”

    司马槿头也没抬道。

    “这么多。。。。。。你怎么装得下?”

    “没事,大黑肚子大,一口头便能全吞了。”

    “可是。。。。。。”

    眼见安伯尘面露不忍,司马槿蹙了蹙眉,停下脚步,语重声长道:“不要觉得这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别以为我们这么做就是蟊贼。太白山人待我们如何你也见过了,心怀善意是没错,可也得因人而异,这帮修士既然想杀我们,若不还以颜色,如何消气?”

    说完,司马槿手捏印法,安伯尘一惊,就见窗口处冒出一只蛇头,张开血盆大口,竟将阁内的宝贝一股脑吞入腹中,连修炼秘籍都不放过。转眼后,原本琳琅满目的藏宝阁四壁空空,只余书架左右摇晃。

    “还愣着做什么,走吧。”

    闻言,安伯尘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转目看向空荡荡的藏宝阁,半晌,咧嘴而笑。不再流连,安伯尘跃上蛇头,这种做坏事的感觉难免有些紧张,可一想到那些道人们欲杀他和司马槿而不成,反被掏空了家底,安伯尘没来由的一阵兴奋,暗呼过瘾。

    御蛇而飞,傍晚时的太白山美轮美奂,山河壮丽,景致怡人。

    耳边依稀传来叫嚣声,不用看,两人便知道定是太白众人追到藏宝阁,看着家徒四壁的景象,顿足捶胸,老泪纵横。吃了一顿匡帝都吃不到的仙家美味,赚得太白山满阁珍宝,让欲害自己的道人们追悔莫及,眼下则乘风而飞,欣赏着如诗如画的美景,这等享受便是神仙也羡慕。

    举起酒袋中的太白醉,安伯尘和司马槿相视而笑,轻抿一口。

    “小安子,这才过了一天而已,我们在这玄德洞天还得呆上两天,你想去哪玩?”

    颊边氤氲起淡淡的绯红,司马槿难得的询问向安伯尘。

    只是第一天便这么有趣,接下来的两天仿佛一个大大馅饼放在两人眼前,一时间,琉京已被丢到九霄云外,安伯尘皱眉苦思起来。

    大黑飞得极快,此时离太白山已有十余里,晚霞远荡,隐约能看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府城。

    互视一眼,安伯尘和司马槿心中已有了答案。

    今日这一游是在玄德洞天最大的修炼宗门,虽然赚了个盆满钵满,可细细想来也是危险之极,一个不留神便有可能被看穿,死无葬身之地。接下来两日自然是去尘世中转一圈,见识下玄德洞天的风土人情,品尝一番当地的美味,偷得浮生半日闲,岂不快哉。

    然而,就在司马槿下令大黑飞入府城时,却见大黑面露挣扎,四目之中流露出浓浓的惊慌,转眼后嘶鸣一声,降下云头。

    “大黑?”

    司马槿面色微变,急忙捏动手印,可无论她如何使唤,大黑却不理不睬,铁了心的向下飞去。

    少时,两人降至一片密林前,密林深处藏着湾潭水,潭水浑浊,像是沼泽,却又漂浮着落叶树枝。

    “大黑,你干嘛不听话?”

    司马槿皱起眉头,伸手敲向蛇头,大黑嘶鸣着,四目中写满委屈,匍匐在地。

    一抹乌云划过天头,将黄昏抹去,陡然间,风声呼啸,从密林深处走出一个白衣少年,看不清面容,因为他的脸上蒙着一方黑布。

    “你们俩就是打劫太白山的小贼?”

    少年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古怪,隔着面罩传出,听不出情绪。

    “你是何人?”

    司马槿不动声色的迈出一步,站在安伯尘身前,问向来人。

    “我是。。。。。。。我是打劫的,快把宝物都交出来,否则我就不放你们走。”

    少年语气僵硬,说话时,双手不知放哪好,有些手足无措。

    司马槿看在眼里,心中明了,这不知从哪冒出的少年显然是第一次玩打劫,只是不知他如何知晓太白山之事,大黑不听命令,无缘无故落下似也和他有关。他的修为并不算高,元气还不足地品,可隐隐之间却透着神秘。

    “红拂,我们走吧。”

    安伯尘也看出些端倪,却担心太白山众人会追来,转头向司马槿说道。

    司马槿点了点头,虽然好奇对面少年的来历,可也知夜长梦多,此时两人需得离太白山越远越好。

    眼见那两个刚打劫完太白山的贼人对自己视若罔闻,白衣少年脸上有些挂不住,重重咳了一声,嘴里念念有词。

    咒语落下,大黑瞳孔陡缩,庞大的身躯竟颤抖了起来,痛苦地打着滚,蛇尾扫过密林,也不知折毁了多少树木。

    胸口微微起伏,司马槿眸里浮起怒意,转尔化作杀意射向白衣少年:“你究竟是谁?”

    她司马槿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要说好脾气,也只是在琉京中对于那个总喜欢说冷笑话令她很无语的小仆僮。即便在这方神秘的洞天福地,若有人惹恼了她,她也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夜幕将临,夜黑风高杀人夜,也是她最肆无忌惮的时候。

    白衣少年却似对她毫无兴趣,目光越过司马槿,落向安伯尘。

    “我生平最烦和女人啰嗦,可你怎么总喜欢躲在女人身后?”

    风吹落叶,沙沙作响。

    浓浓的战意从白衣少年身上涌出,化作利箭,穿过二十步之地,落向安伯尘。

    密林后的潭水中,虚影游走,攀树而起,渐渐化作黑袍男子。

    看向战意浓烈的白衣少年,男子眼里浮起宠溺之色,却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99章 战龙(一)() 
对于战意安伯尘已不陌生。

    初遇无华,演武场对阵厉霖,就连那个才认识不久的张布施,于墨云楼畅饮时安伯尘也能不时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战意。

    若是寻常的激将法,安伯尘并不会太介意。十年的胆小懦弱,到如今的奋起,从风华演武场,到匿隐墨云楼。他的性子早已被磨平,比之同龄人要温润许多,就算尚做不到真正的宠辱不惊,大多时候也能一笑了之。

    可那神秘出现的少年提到了司马槿,却让安伯尘觉得有些不舒服。

    侧目看去,司马槿的脸色渐渐凝重,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中计。起初司马槿见那少年一身元气地品不到,不以为然,可战意一经生出,司马槿暗暗吃惊。少年修为不高,可战意却已达到千人斩的境界,斩尽千人,得之戾气,加诸于元气上无形中将他的修为拔高了数筹,绝非如今的安伯尘所能敌之。

    除此之外,司马槿隐约察觉到,在少年的身上还藏着一股奇怪的力量,虽也不足地品,可神秘之极,若是暗中发出,小安子定会防不胜防。

    余光中,就见安伯尘忽而一笑,司马槿一怔,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黑,枪来。”

    安伯尘转头朝向大黑道,大黑看了眼司马槿,犹豫片刻,随后嘶鸣着,摇头晃脑。

    少时,银白色的长枪从大黑耳洞里滑出,落入安伯尘手中。

    无邪在手,立身于这方陌生的天地,黄昏将罢,安伯尘深吸口气,四指扶枪,食指扣之。也不知为何,这一瞬,一股热血从心底蹿出,转眼掠过周天经络冲向脑门。

    自从那日演武场后,安伯尘再没和别人打过架,偶尔也会练枪,可历经了险象环生的那一战后,安伯尘一个人练枪总觉索然无味。

    直到今日,被白衣少年诱出许久未现的战意。在琉京,安伯尘需得装作修为全失,无法动刀动枪,憋了二十来日终于能发泄一番,安伯尘只觉腔中热血一寸寸拔高,澎湃如潮。

    而司马槿则越看越觉古怪,她知安伯尘不是那种轻易动怒之人,眼下如此,全因白衣少年古怪的战意,不单斩尽千人,还能挑逗起安伯尘的战意,却是前所未见。

    不过,他若战了,也算是他第三次为我打架了。

    黄昏尽头,看着将平日里的羞涩丢到九霄云外,一脸淡漠却又无比意气风发的少年,司马槿眸里浮起暖意,心思不自觉的飘散开来。

    让他憋了这么久,打就打吧,再不打上一架恐怕无邪也要生锈了。大不了到最后,我再暗中出手相助。

    即便早已认定安伯尘福大命大,可在陌生的玄德洞天,遇见神秘兮兮的少年,司马槿还是不太看好安伯尘。毕竟他修炼方才一月,初学枪道,至于道法。。。。。。也只能召出毛毛虫一般的小火龙。

    “智谋算是过关,却不知武艺如何。。。。。。枪战真龙,且看能不能撑过三招罢。”

    黑袍男子低声自语着,眉宇间浮起一丝寂寥。

    真龙者,翱翔九天,游戏江海,善变化,能大能小,大者横亘千里,这云蔽日,小者蜷缩成泥蚯,目力难见。真龙最是逍遥,呼风唤雨,神通广大,为下界九五之尊顶礼膜拜的祖宗神祇。可他身为真龙,却颠沛流离,拖家带口来到式微的玄德洞天,见着区区金丹修士还得隐匿身形,匿于深潭,不见天日。

    即便如此,真龙自有真龙的傲气,沧桑风雨落魄如斯也不会磨灭。

    龙难生诞,他晚年得一子,自然宠溺至极。偏偏他这独子脾气火爆,整日喊打喊杀,也不知惹了多少麻烦。不过他却从未有意压制,即便是真龙也难逃岁月的折磨变得老沉世故,能在儿子身上见着自己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他也甚觉宽慰,只是要苦了那个东界少年。

    黑袍男子莫名一笑,看向直撄敖霸战意,一脸平静的安伯尘,微微颔首,却又摇了摇头。

    “信念有,勇气有,战意也有,可枪术一道毕竟弱了太多。。。。。。真龙者最擅长的兵器是枪。”

    眼见安伯尘持枪而立,白衣少年眸露古怪,似笑非笑。

    和真龙战枪道,不是班门弄斧又是什么。

    袍袖扬起,一杆墨黑色的长枪被敖霸抖于手心,就见对面的青衫少年忽地抱拳捧枪:“某,安伯尘。”

    敖霸一愣,随即眼里浮起几分兴致,也学着安伯尘的模样捧枪道:“某,敖霸。”

    “敖霸?”

    司马槿面露深思,低声呢喃。

    白衣少年的姓很罕见,可又常见,却是从前经常在神话传说里见到。。。。。。敖。。。。。。

    心跳加快,司马槿面露惊容,放眼望去,就见白衣少年的发髻上,隐隐凸现出两团小角,远看难以察觉,只有细看才能发现。深吸口气,司马槿心中掀起渲染巨波,一浪高过一浪,荒谬而又真实。

    他是龙?小安子。。。。。。不好!

    司马槿神色陡变,刚想开口叫唤,目光所及,两个少年已持枪冲出。

    “哗啦!”

    两人迈出第一步,战意激撞,惊走了枝头的鸦雀。

    狂风席卷,携着浓浓的战意铺天盖地涌向安伯尘,如山如渊,安伯尘置身其中,仿若风雨中摇曳的孤舟,一个不留神便会被掀翻出去。可他亦知道,他若是稍退半步,战意瞬间被冲垮,此后沦为刀俎,再无还手之力。

    狂风中,安伯尘人借枪势,身如直线,化作离弦之箭跟随锋利的枪尖直刺而去。

    距离敖霸还剩十五步,安伯尘眸露火光,脚步陡然加快,紧握枪柄,稍转拳心,低喝一声,猛地刺出。

    他枪势极快,怎料敖霸更快,墨绿色的长发迎风扬起,指尖转过枪柄,白光乍闪。下一刻,墨黑色的长枪竟被他高高举起,枪不似枪,倒像是长刀。

    眼见敖霸空门大露,安伯尘心觉古怪,就在这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随着墨枪挑起,白衣少年的身体竟也随之腾上半空,身与枪平直,整个人就仿佛飞起来般,由半空刺向安伯尘。他的身体坠于枪后,双腿向后上扬起,只余枪锋刺来。

    这一招古怪无比,安伯尘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那本中更是未曾记载。此中妙处便在于一枪在前,将敖霸的身体藏于枪后,人枪合一,来势凶猛,而无邪再长也无法触及敖霸的身体,只能触及那柄墨枪。

    招式用老,这一枪纵有数十般变化也无法触及敖霸,安伯尘硬着头皮向斜上方刺去,先前十来步的枪势只能用上三成。

    两枪相中,安伯尘只觉巨力袭来,身体难以控制的向后倒去。

    敖霸的力气本就比安伯尘大上许多,再以人枪合一之势从天头刺下,更是威力奇大。而安伯尘措手不及,力难以发,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敖霸一枪刺下,将安伯尘打退十来步,却犹豫着,并没乘胜追击。

    “就这样?”

    白衣少年眉头皱起,负枪而立,有些失望的看向安伯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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