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伯尘能做到的,他日未必不能被典魁、霍穿云等人做到。
“轰!”
“轰!”
“轰!”
又是三合,安伯尘变回身形,和恶佛王、狐六娘争斗于半空,三人你来我往,斗得旗鼓相当,看得胤京仙人们大呼过瘾。
整个胤京城,也只有恶佛王和狐六娘心知肚明。
无论是身具的力量、道法的变化还是战斗技巧,他们两人都远在青衣斗笠人之下。
他们二人也是饱经战斗之辈,此时此刻又如何发现不了,这一战从一开始便落入对方算计之中,被他全盘掌握,自己就如同牵着线的木偶,任他摆布。
又是一拳轰来,拳锋中所挟带的巨大源力令狐六娘和恶佛王吓得魂飞魄散。
可转眼间,那股力量竟又被对方收回。
“嘭!”
第九合,三人各退半步,皆是全身剧震。
狐六娘和恶佛王都信心全无,失了战志。
对方分明就是在戏耍他们,偏偏自己有苦难言,更不能对太子殿下说出,只能配合着他演下去。一旦被太子殿下知道,他花大代价请来的客卿,竟然不是国师府客卿的一合之敌,高傲如太子又岂会留他们?
陡然间,狐六娘美目中掠过一丝惊骇,心中愈发苦涩。
那个奇怪的男人定然早已看明白这一点,方才如此。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强大如斯,却甘愿为张七效命,又许下十合之限,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时间,狐六娘六神无主起来。
就在这时,她只听耳边响起一声怒叱,却是恶佛王眼十合之限将至,不要脸的向后飞退,想要逃出国师府地界,引得天上的雷云攻向青衣斗笠人。
倒是个好办法,怎么一开始没有想到,一开始并没想到他会强到这种程度,只是六重天巅峰而已。。。。。。
狐六娘暗叹口气,一掌袭来,她坠落云端,余光中只见一颗紫色的宝珠闪耀着雷花,射向恶佛王,将恶佛王从天头砸落。
“哗。。。。。。”
云淡风轻,胤京内外传出阵阵惊呼声。
惊呼声向皇宫方向飘去,古铜色肌肤的青年静静听着,默然无语。
“杀。”
“此子威胁巨大,不得不杀。”
“殿下明鉴!”
坐在阴影中的客卿再不复此前的沉稳,纷纷进言道,只剩那三个气息深厚宛如三尊洪荒巨兽的男子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怎么,诸公惧了?”
原本面露杀机的胤太子闻言,忽然笑了出来。
诸人无语。
“张七倒是找了个好帮手。”
胤太子喃喃道,他闭上双眼,脑中浮现出安伯尘背对王狐二人,天马行空的那一掌,仿佛一副永恒不朽的画面,回荡在他脑海,久久不散。
睁开双眼,胤太子眼底流露出一抹激赏之色,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杀了他,只会让张七难过几天。可本王若将那人收于麾下,张七还有什么信心和本王争斗?”
话音落下,六重天巅峰的客卿们无不错愕,倒有几人面露嫉色,不悦的垂下头。
第518章 首席客卿()
立威、助张七扳回大局上的劣势,这是安伯尘长街一战的主要目的。
至于胤太子不怀好意送来的法宝,安伯尘并没太过认真,不曾想到那木匣模样的法宝还真有消退雷云的作用。
“原来是万年雷骨盒,怪不得能将雷云藏下。”
国师府内,一名白发苍苍身材雄魁的老者瞅着安伯尘手中的盒子说道。
“这位是非邪上人。”
张七陪坐大堂上首,朝向一旁的安伯尘介绍道。
安伯尘也坐于大堂上首,和张七并列,一众家臣零零散散的站于堂中,唯独名叫非邪的老人有座,又得张七亲自介绍,其地位可见一斑。
笑了笑,安伯尘客气的和那老者打了个招呼。
孰料那老者只是哼了一声,目光直落万年雷骨盒,丝毫没有和安伯尘寒暄的意向。
张七生怕安伯尘尴尬,低咳一声道:“非邪上人是海内外有名的炼器大家,最得意的作品是上善云中剑,乃是一真仙品秩的法宝。”
安伯尘闻言,露出惊讶之色,拱手道:“非邪前辈果真了得,失敬失敬。”
被一个六重天巅峰的高手恭维,非邪也无法再托大,迎向安伯尘的目光,撸须道:“安客卿客气了。你那雷属性的法宝也是了得,虽没到真仙品秩却也差不离,其中竟还有连老夫都看不透的地方,想来是安客卿的本命法宝了。”
安伯尘微微一笑:“前辈慧眼。”
非邪大家修为不过六重天,尚未到达巅峰,却已能够炼制出真仙境的法宝,实属天赋异禀,到哪都会被人恭为贵宾,为人傲慢点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安伯尘也没有从他手中讨得法宝的打算,惊讶和恭敬却有七八分是装出的。
“哈哈哈,非邪大家是家父的至交好友,更是张七的前辈。而安兄则是我国师府第一客卿,又是张七的好友,两位日后定要好生亲近亲近。”
张七见到安伯尘和非邪如此客气和睦,心中暗喜,他被胤太子先声夺人,如今府中之人能依仗的只有安伯尘和非邪。
“哼,小七莫以为赢了一场便可以得意忘形。经此一役,太子已将他暗藏的实力一点点的摆上台面,可他到底还有多少势力,谁也不知。只凭他府中的那几个真仙,便能让胤京的仙人们趋之若鹜、投于他一方。”
非邪大家冷冷说道。
看着张七唯唯诺诺的模样,安伯尘心中好笑,同时也没想到那非邪大家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专攻一道便忘乎所以的仙人。
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张七,非邪大家摇头冷笑:“小七,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可此举万万行不得。”
闻言,饶是安伯尘也有些惊讶,他竟没能跟上这位非邪大家的思路。
张七一愣,随后面露不甘,眼底掠过浓浓杀机,转瞬逝去,恢复了他喜怒不形于色的风范:“为何不可行?”
清楚的捕捉到张七的杀意,安伯尘心头一跳,忽然明白过来。
好一个张七,原来他也在隐藏实力。
堂堂国师公子,受命镇守胤朝的人物,又岂会只有一干不堪大用的家臣。他当年能够孤身入海外,除了追杀无华等人外,大有收复海外神祇的意图,在此之前张七定也做过同样的事。可想而知,张七麾下定然也藏有一股能和太子抗衡的力量。
只不过在今日之前,两人都未曾显山露水,默契的维持平衡。
而今平衡被安伯尘打破,胤太子趁机火上添油,张七只余一条路可走,便是将他隐藏的力量招来。
“小七你是被仇恨冲昏了脑袋。”
非邪大家暗叹口气,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目光落向若有所思的安伯尘,眼睛一亮:“安客卿以为如何?”
此时安伯尘业已想通,却不愿表现得过于聪慧,那日张七毫不留情杀死扈从仙人的场景历历在目,安伯尘可不想在成事之前引来张七猜忌。
皱了皱眉,安伯尘摇头道:“请前辈指教。”
非邪大家稍露得意之色,起身遥示太子府,大有指点江山的气度:“你们可曾想过,太子为何不早不晚,偏偏选在今日彰显实力?”
张七飞快答道:“他想借安客卿的失败,彻底打击我。”
“愚昧。他若想打击你,机会多的是。他这么做,只代表了一件事,那便是他已经失去耐心,不想再继续游戏下去。”非邪大家面露奇色,沉声道:“你知他有隐藏的力量,他又如何不知你同样也有。”
张七身躯微震,眼中流露出复杂之色。
他的雄才大略并不差于胤太子,之所以迟迟没能想到,一来被仇恨怒火蒙蔽了心神,二来也因为安伯尘带来的酣畅淋漓的大胜,让他松懈下来。
长吐口气,张七缓缓说道:“他是想引蛇出洞,让我暴露出所藏的力量,以雷霆之势除去。”
“孺子可教。”非邪大家点头道。
安伯尘静静听着,仿佛事不关己,心中却有些感慨。
一个六重天的炼器师便能拥有如此见识,远比洞天福地的那些宗主厉害许多,实在难能可贵。胤朝的根基虽在于洞天福地的道门,两者相比,一个类似于培养人才的学院,一个则是吸收人才的正统朝堂,自然不可相提并论。
一个国师府中的炼器大家尚如此,更遑胤太子张七等人,除了这二人,胤朝中还有许多厉害了得隐藏不出的六重天巅峰,胤朝之外还有截葵两朝豪强,如彭三,如葵朝公子。即便真仙玄仙们仍未归来,自己也万万不可以有丝毫松懈,更不可小觑天下英雄。
“既然如此,我便陪我们那位太子殿下好好玩一场。”
张七恢复智珠在握的气度,淡淡说道。
“正该如此。如今先机虽在胤太子手中,可若我们一直不予以回应,他便等同于一拳击在空气上,有苦难言。”非邪大家点头道,目光落向安伯尘,话音忽地一转:“好在小七并非无人可用,台面上虽只剩安客卿,不过以我国师府首席客卿之能,想来能够从容应付。”
感觉到非邪和张七所投来“含情脉脉”的目光,安伯尘头皮发麻,暗道倒霉。
国师府中总共就自己一个客卿,这老头老脸皮厚,称自己首席客卿也不脸红。
安伯尘多想藏在暗处阴人,可眼下却成为张七明面上的唯一杀器,至少要等到张七藏于暗处的那股力量浮出水面,安伯尘才能够脱身由明转暗。然而张七不说,安伯尘也无法开口相问那股势力身在何方,更不能催促张七借他法宝突破真仙境。
安伯尘能明显感觉到,张七虽对他如若至宝,却并没真正信任。
只有安伯尘真正赢取张七的信任,张七方才会不惜代价相助安伯尘突破真仙,否则安伯尘突破真仙后拍拍屁股走人,亦或大摇大摆投靠敌对的胤太子,张七找谁哭去?
好在如今一切顺利,只要安伯尘继续按照计划进行下去,张七迟早会乖乖就范。
“诸位先行退下。”
张七忽然说道。
众家臣闻言,自知道七公子要秘密议事,拜而告退。
不多时,大厅内只剩下安伯尘、张七和非邪上人。
安伯尘晓得肉戏来了,也不多想,自告奋勇道:“不知七公子想要在下做些什么?”
第519章 太子府来客()
国师府的建筑从外到内,都透露着古典庄严的气息,毫无奢华气派,亭台楼阁,飞檐走壁,皆是陈旧而不失素雅,古韵中无处不藏有自然之道,显示此府主人一心追求大道的心志。
胤国师是怎样的人,安伯尘一概不知,若真有心追求大道,又岂会流连尘世,至少眼前的国师公子对于权势名望的追求更胜大道。
当大道变得遥遥无期时,又有几人还能谨守修行之初的志向。
盯着安伯尘,张七哂笑道:“和海外结识安兄时相比,如今的安兄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安伯尘表面一脸微笑,心中暗暗警觉。
他在海外所表现出的更像是一个闲云野鹤般的无忧散仙,适才一战却显露出霸道好斗的一面,两相比较,张七心生怪异也是理所应当。
“是啊,原本在海外时,安某孤身一人,以天地大海为家,不识尘烟风华。”安伯尘叹声道,眸中露出一抹追忆,语调忽地一转:“可来到胤朝后,安伯尘忽然觉得,人生在世,并非唯修仙一途。或许是因为大胤的壮丽雄伟和七公子的豪情壮志吸引了安某,让安某只觉趁着凡心未失,大有可为。”
安伯尘这番话说得他自个儿都甚觉肉麻,却听得张七和非邪上人连连点头,倘若安客卿到现在都是那淡泊明志的性子,张七还真不敢大力栽培,免得助安伯尘突破真仙后不告而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安客卿莫怪老夫交浅言深。”非邪上人首次对安伯尘露出真挚的笑容道:“修行既在高远清静之地,也在吵闹繁杂之尘世,安客卿从前在海外浪迹天涯,如今来到胤朝谋取富贵,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修行?”
这话倘若对别人说,或许能够令对方折服,落在安伯尘耳中仅仅让他一笑而过,表面上还得一丝不苟:“受教了。”
非邪上人微微点头,转头看向张七。
张七轻咳嗽一声道:“今次留下安客卿,实是为了商量一件大事,只要安兄答应,张七便会助安兄突破真仙境。如违此言,天地不容。”
安伯尘开口道:“究竟何事,公子但说无妨。”
“太子的势力你也见过了,安兄可敢为张七得罪太子?”张七不答反问。
安伯尘长笑道:“七公子多虑了,在下杀败恶佛王和狐六娘,早已得罪了太子,还有什么不敢的。”
“可这一次是彻底得罪,再无回旋之地。”张七紧紧盯着安伯尘的双眼,似想查探出安伯尘的心迹。
该是献投名状之时了。
安伯尘心中暗忖,沉思良久,缓缓点头:“七公子对安某有知遇之恩,虽不识胤太子,可今日一战足可看出此人狂妄暴戾,不可言交,便是彻底得罪又何妨。”
倘若安伯尘想也不想便答应,张七不是生疑,便是会怀疑安伯尘的头脑究竟能不能够承担大任。
安伯尘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而后选择张七,这才令张七大为满意。
“好,好,好。”张七面露喜色,连说了三个“好”字,又多看了几眼安伯尘方才道:“实不相瞒,张七在京城中还有一个盟友,乃是太子亲妹,三公主。公主府上有一司马女官,擅长易容之术,我准备先行派人领安兄去公主府。。。。。。咦,安兄何故如此惊讶?”
安伯尘这一回可是真正吃了一惊,他虽猜到张七会和司马槿联手,可并没想自己这么快便要和司马槿相见,还是以这种方式。
此前,司马槿在给安伯尘的传信中便已提起,她会主动找安伯尘见面,当安伯尘追问之时,她偏偏又卖起关子,弄得安伯尘心痒难耐。。。。。。原来如此。
安伯尘又惊又喜,面对张七的疑惑,安伯尘只得吃惊道:“安某不明,就算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不了施展变化之术,何必要去易容?所谓易容术只是凡间下九流的手段罢了。”
张七哈哈大笑,目光投向府外某处,毫不掩饰一脸钦慕。
“安兄此言差矣,凡人有凡人的易容术,仙人也有仙人的易容术。那位司马小姐可是天地间一等一的妙人,她的易容仙术又岂是寻常易容术能够相提并论,施展变化之术需要元气支撑,又容易被仙法高强之辈看破,可司马小姐的易容仙术却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真仙境者亦难识破。”
听着张七的溢美之词,安伯尘玩味的道:“那位司马女仙看起来似乎很不简单。”
“是啊,她不仅身份特殊,还有着安兄想象不出的惊世容颜。”张七低声道。
“七公子正在追求司马女官。”非邪上人看了眼安伯尘,意味深长道:“据说太子殿下对司马女官死缠烂打,却一直难以得手。若是小七能抢在太子殿下之前,捷足先登,对于太子殿下可是极为沉重的打击。”
安伯尘知道非邪上人是在提点自己不可生出非分之想,这个非邪上人虽说为人高傲了些,可也勉强能算是个“善类”,只不过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真相一经暴露,无论对于太子还是张七的信心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过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