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郁叶红刚入僻里乡,便先去了芸暻榭,并搞了好大的排场,还将包括钟离葛建在内的好些有头有脸的人请了去,并当面向钟离葛建道了谢,还说若是她再遭人暗算,那大家伙可都记住,定是钟离家主要讨他那散了的千金!
虽是一番说笑,但是郁叶红与钟离葛建却都心如明镜。郁叶红唱了这先发制人的一出,钟离葛建自是想动她,也会有所顾忌。
如此,郁叶红只道自己一向是个闲散惯了的,不愿随着叶无漾窝在那深山老林之中,叶无漾拿她没法,在僻里乡逗留了几日,便自回了隐月居。
叶无漾此次出隐月居,再回去,已近两月,却恰逢殷雪嫣知道他的身世。
迷糊之中殷雪嫣听见了叶无漾的声音“她旧伤复发,又受了累淋了雨,只怕高烧不断。”
“身上的伤可以医治,只是她心里的伤要以何来医?你不知,她当日在桃林都说了些什么。她说要是自己死了,不必与他知,只告诉他她只想一人安静的重新来过。”尚天泽道“我只觉她尚未从梦中醒来。”
半夜殷雪嫣微微睁开眼,只听雨声很大便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殷雪嫣只觉自己睡了很久,再睁开眼依旧是大雨瓢泼的夜。屋里的烛火亮着,她用力撑起身子勉强坐起来。
“醒了?”叶无漾道,看他的表情,殷雪嫣便知道他什么都不知。。
殷雪嫣挣扎着想坐起来,他便扶她坐下,端过来一杯水扶着她的背给她喝。
殷雪嫣被呛到,咳嗽了两声,他拍拍她的背“慢点喝”。
殷雪嫣推开水杯,自己靠着枕头坐下,他放下水杯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雪嫣”
“是我自作自受。”殷雪嫣眯着眼,将头靠在他肩膀。
“叶无漾?”
“雪嫣!”殷雪嫣感觉得到他是低头看着自己的。
“与我这样一个满身污点的人好过,你可后悔。”殷雪嫣问。
“你是叶无漾此生遇见的最好的女子”
……
“雪嫣”
“我累了,再让我在你怀里睡会吧”殷雪嫣抬头看他。
他将枕头放平了,扶殷雪嫣睡下,自己睡在她身旁。殷雪嫣枕在他胳膊上,将头埋进他怀中,手紧紧的抱住他,他也伸手拥住殷雪嫣。
殷雪嫣知道他并未睡,只是他们都默不作声。
……
“叶无漾
我走了,不必寻我。我以为此生只有恨,直到遇见你!谢谢你让我爱着,也让我爱过。只是有些胸膛虽暖,却终究不是我停靠的港湾。那夜,我以为我可以放下许多事,放下仇恨,只为爱你,却不知,爱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奢侈。殷雪嫣的今生,注定是一场笑话。我本以为死了,这世间的事,便可放下了,怎知却被阴曹地府的小鬼赶了回来。我常做梦,常梦见一身青衣的男子,他手持一把折扇,我却够不到他。也许这就是命,殷雪嫣生来便不被允许有陪伴,所以我注定要一人独舞。
叶无漾,我不谢你的救命之恩。若有来生,只愿你我各自欢喜。今生无缘,来世不必再见。
珍重”
叶无漾睡的很沉,殷雪嫣起身简单的收拾了行李留下一封书信便自下了山。
雨夜的山路很难走,冰冷的雨水湿透了衣衫。也许是太冷,也或许是太痛,殷雪嫣竟觉不到身上伤口的疼痛。
她并未像那日在桃林一般不争气,竟一路下了山。雨停已是天亮,她找了个暂时安身的地方将衣服烘干便又动身。
身上未好全的伤,加之发烧,又在雨夜泡了大半夜,殷雪嫣还是不争气的倒在了半路。待她醒时却在一个山洞里,她的面纱被摘掉,几个彪形大汉围着一堆篝火烤着野味,说说笑笑。殷雪嫣挣扎着爬起来。
“大哥,她醒了”旁边一个极丑的嘴里叼着一块肉,憋憋噎噎地说。
那带头的回过头咬了一口手中的肉,冲殷雪嫣吼道“醒了?醒了过来吃些吧,看你半死不活的,待会可别再倒了,让他们兄弟背你。”
殷雪嫣一心寻自己的御魂剑,并不理他,他走过来一首抬着殷雪嫣的下巴一手提一只鸡腿道“你哑巴啦?大爷救你一命连声谢字都不会说吗!”殷雪嫣瞪着他。
他将殷雪嫣甩在一边又走回去坐下“要不是看你还有点姿色,能卖几个小钱,老子才不会陪你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的剑呢?”殷雪嫣道。
“哎呦,原来不是哑巴。你说的可是这个?”那带头的从屁股底下拿起御魂剑冲殷雪嫣摇摇,面部带着很邪恶的笑吼道。
“还给我”殷雪嫣跑过去欲从他手中抢过剑,他却丢给了对面的人。都哈哈大笑。
殷雪嫣来来去去几趟终没抢回御魂剑,只被他们推在中间来来回回的推。
殷雪嫣站住,定神之后从火堆里抽出一根燃烧正旺的柴火看他们的眼睛打去,一圈下来他们都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满地打滚。
“这世间只要是摘过我面纱见过我真容的男人,非死即瞎。虽非善意,你们也救过我的性命,就留条命给你们。”殷雪嫣提起御魂便离开了。
只是她却不知,留了他们的性命,却是祸患。
第三十六章 同窗异门()
殷雪嫣跌跌撞撞跟着山上的小路一直走下了山。行了半日的路,到了驿孤城。
离开这么久再来,这驿孤城倒是一点都不曾变过。殷雪嫣找了家茶社坐下,却听到旁桌的人在议论锦寰宫。
“这魑魅出关不久,那夫人却又闭关了,听说都在练妖术!”
“那是自然,要是两人都闭关不出,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他们作恶多端,还不知道结了多少梁子呢,这世上想杀之而后快的人,都能围这锦寰宫一圈了吧!”
“你不知,那分宫首领不就是因为将他们的仇人当作心腹,结果后来差点要了那夫人的命,谁人不知锦寰宫的那位夫人的手段,只说他虽留着一只眼睛却是瞎的,心更是瞎,结果差点将他仅有的那只眼睛挖了,要不是念他这些年的中心,连心都剜了。”那人四处看看,悄声道。
“听说自那金丝雀不知所踪后,那服侍她的小丫头也接着人间蒸发了!可是真的?”旁边的人凑过去道。
“嘘…你可小声点吧,也不知锦寰宫里那位夫人如何想的,这世间除了她,恐没几人知道那金丝雀是何般模样。只是一样,那金丝雀左肩背部有那夫人给她的刺青。你说一个女儿家的,只要不是不清白,哪个会光着身子给人看?”另一个道。
刺青,何时的刺青,殷雪嫣如何不知谢媛何时给自己的刺青?殷雪嫣放了钱在茶几上拿起剑起身离开,一路直奔凤岳山。
半路碰见几个拦路的男子,殷雪嫣本以为他们只是拦路打劫的,却不知是那几个丢了眼的靠山,更不知他们竟是锦寰宫的人。
一番打斗之后殷雪嫣才知道这不是偶遇,而是他们一路尾随自己至此,见殷雪嫣孤身一人,又在荒山老林中,便好下手了。
锦寰宫的人自是比那几个山野莽夫难对付,加之殷雪嫣旧伤复发,她硬撑着与那几人纠缠了几个回合便体力不支,没有防备的被其中的一个揭了面纱。
“哎呦,有点意思,小娘子,今日你老老实实地陪我们哥儿几个乐乐,便放你一条生路!”揭殷雪嫣面纱的那个摸着下巴淫笑道。
“我若说不呢?”殷雪嫣用剑撑地,两眼瞪着眼前的人恨恨地道。
“那今日这荒山野岭便是你的好去处,定不会让你死得痛快!”他摸着下巴继续道。
“果然是谢媛手里的人,做事风格都如出一辙!”殷雪嫣冷笑道“休要废话”,话音未落已提剑杀过去。
殷雪嫣自知今日自己是在劫难逃,也没准备活着落入他们手中。
男人玩弄女人的手法向来是换汤不换药,而一帮男人玩弄女人的手法就是将她围起来你推我搡,像是猫抓了耗子总会先玩弄一阵。
更过分的,可能就是今日殷雪嫣的模样吧,外衣被一刀一剑的划开,又一片一片的被撕下来。
那带头的男子死死拽着殷雪嫣的衣袖将她一步一步拽近,又使劲将她向后推去。
“吱……”殷雪嫣左手的袖子被撕扯掉。
“夫人的刺青…她是…”有一个喊道,那一众男子一时都定住。
“金丝雀”又有一个喊道。
“快,通知夫人,快去放鸣烟弹”带头的道。
这么些年,殷雪嫣竟不知自己身上有刺青这回事。
原来这是谢媛刻在殷雪嫣身上的标记,这样想来,当日她不反对自己戴着面纱确是这个原因。
“我宁可死了,也不想再入那锦寰宫一步”殷雪嫣想着,提闭眼起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当”,殷雪嫣被飞来的石子打中了胳膊,剑掉落在地。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纷纷倒下了。
是尚天泽,她识得这暗器,当日在隐月居他与叶无漾都教过她。
尚天泽将斗篷摘下与殷雪嫣披上,“走”他扶起殷雪嫣道。
“你走吧,不要管我。他们已经通知了谢媛,锦寰宫的人马上就到了,他们要的是我,只要我死了,谢媛才会死了这条心。走啊!”殷雪嫣冲他喊道。
“今天谁也走不了”谢媛的声音传来,“姐姐,好久不见,竟不想你落得如此田地,妹妹很是心疼你啊!对了,俊儿久不见姐姐,可是想念的紧,姐姐难道不想念俊儿?”她轻飘飘地飘落在地。
“今日倒是稀罕,我找的人却齐齐的都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哈哈哈”谢媛话音未落,殷雪嫣和尚天泽已被锦寰宫的人包围了。
“这是你与我之间的事,与他无关,放他走!”殷雪嫣指着尚天泽对谢媛说。
“放他走可以啊,不过得通过我手中的剑!”谢媛将手中的剑翻来覆去地看着道。
“啰嗦!”尚天泽说着,已提剑冲谢媛去了。
几年不见,谢媛的功力却是突飞猛进,只是看着太过妖邪。也是,五年前殷雪嫣掉落金丝笼时亲眼所见她徒手将看守之人锁喉就应该想到。
以尚天泽的修为,对付谢媛自是不在话下,但是人一旦有软肋,就会给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谢媛见自己不是尚天泽的对手,便剑指着殷雪嫣去了。她看似伤殷雪嫣,不过是声东击西。她趁着尚天泽一时分神,将他一掌击倒在地。
殷雪嫣知谢媛是不会留上天泽性命,趁她一掌劈向他时自己便将背部挡了过去。
本就没有痊愈的身子,又挨这一掌,殷雪嫣一时无法控制,大口大口的吐血,顿时倒在尚天泽的怀里。
“雪嫣,雪嫣”尚天泽摇着殷雪嫣喊道。
“你要的是我,他与你……无何仇怨,我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我跟你走,要杀要剐……随便你!”殷雪嫣颤着声音,对着谢媛微声道。
“你当日只顾自己逃命,连嫡亲弟弟的性命都不顾,我只当你是铁石心肠。今日却为了一个男人,落得如此下场!”谢媛收了手中的剑,看着惊讶道。
“你虽对我百般狠毒,千般折磨,却从未对俊儿下此毒手。我虽对你有万千仇恨,只此一点,我谢谢你!”殷雪嫣勉强挤出个笑来,“求你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放过他,何况他与你只有恩,并无仇怨”。
“自我娘坠落山崖那日起,我便告诉自己要强大起来。只要是忤逆我,与我为敌的人,都得死。他也不例外!”写媛指着尚天泽道。
“你以为我不知,当初就是他骗了那玉钦潜于锦寰宫。要不是他给宫主送去的汤水有问题,将我调虎离山,你怎会轻易逃出我的手掌心?若非他当日趁我不备扰我练功,我又怎会走火入魔闭关至今?你说,他该不该死?哈哈哈……都是天意,我这才刚养好伤出关,你们竟这般求急,一个一个自己送上门来了!今日我倒是可以放一条生路,却不是他!”谢媛说着,已剑指尚天泽刺过来。
“走!”,只平地一声雷后四周烟雾缭绕,有人拦腰抱起殷雪嫣,是个轻功极好的,身上有甘苦的香草味道。
是叶无漾,他依旧一身青色长衫。不同的是今日他手中的,是索魄剑。与殷雪嫣初见他时一样蒙着面。尚天泽只是挨了谢媛一掌,却无什大碍,也由月娥搀着一道跟了过来。
脚离地的一瞬殷雪嫣只听得谢媛说了三个字“别追了!”
叶无漾抱着殷雪嫣骑着马跑的很快。
“叶无漾”殷雪嫣道。
“不要说话”他看了殷雪嫣一眼,继续快马扬鞭。
“叶无漾”殷雪嫣继续叫他。
“我教你不要说话。”他口气很硬,也很慌张。
“我好难受!”
“吁”他叫停了马,跳下来,将殷雪嫣从马背上抱下来。尚天泽与月娥也随后下了马。
在马上颠簸了许久,刚一下马殷雪嫣又吐了几口血。
“你去找点水!”叶无漾抱着殷雪嫣,背着身子,扭头对月娥道。
“我也去!”尚天泽说完一道跟了去。
叶无漾心疼地看着殷雪嫣,用手去抹她嘴角的血迹,殷雪嫣伸手抓住他的手。
“这些年我都是九死一生,我的磨难尚未完,老天怎会如此轻易收了我!”殷雪嫣安慰他道,挤出的笑容却是僵的。
“你放心,我定会将你医好。”叶无漾皱着眉头说道。
“若我真的死了,你告诉尚天泽,不必去寻仇,你也不必,都是命!”殷雪嫣道,语气却很微弱。
“你别说了!”他紧紧地将殷雪嫣拥在怀里。
“叶无漾,你知道,女人与男人最大的区别在何处吗?……男人的世界有整个天下,而女人的世界却只有一个男人。就像你的世界只有手足情深与血浓于水,而殷雪嫣的世界却只有你。所以她只想与你一起,不想江湖,不想纷争,不想仇恨。”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道,“我不能与你一起,不是因为天泽兄。”
殷雪嫣挣扎着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却甚是痛苦。
“我只觉若不能与你一起,天泽兄是唯一能替我照顾你,替我爱你的人。他爱你,不比我少,这早在认识他我便知!”叶无漾道。
但是殷雪嫣知道,在她与叶无漾之间,隔得是什么。月娥说的对,他二人,同心不同道。
第三十七章 如实相告()
叶无漾无奈,只能将实情全数告知殷雪嫣。
说这尚天泽,自从入了锦寰宫,每月都会飞鸽传书于叶无漾,告知他宫内情形与营救计划。
尚天泽怂恿玉钦在湖心亭一带修机关,玉钦起初不应,后尚天泽以谢媛是如何看重殷雪嫣这只金丝雀,若是前来的宾客有求而不得心生歹念的,断了谢媛的财路,后果如何如何严重,若始终有那么一天,这机关到时派上用场,谢媛自会记他的功劳,到时好处自是不必多说的说辞让玉钦动摇。
玉钦终没架主尚天泽的循循善诱,便背着谢媛在湖心亭一带建了机关,而这机关的所有设计与布置,都是叶无漾看了尚天泽传出来的整个锦寰宫的构造图之后的杰作。
那玉钦蠢笨,又好吃懒做,自尚天泽完美地完成了机关工程后更是深得他的赏识,他便更是信任地将手下的兵卒全权交与尚天泽,自己只是坐享其成。
殷雪嫣再被送入金丝笼后,尚天泽便去信告知叶无漾一切准备就绪,只等行动。
当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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