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了!”
金毛抱着钱,楞楞地看着贾四海,没敢挪窝。贾四海见杨云聪丝毫不拿自己当回事,怒气勃发,狠狠地抽了金毛一个耳光:“滚!”金毛搂着钱忙不迭跑了出去活命。
贾四海在道上混得久了,一举一动都带着江湖味道,大步流星走了杨云聪面前,两手一分,众小弟停下脚步,落后一个肩位。用手捋了捋板寸,两肩一塌,瞪圆了眼睛。
杨云聪仍然没拿正眼瞧他,扭过头轻轻对着米若耳朵说了一句话,米若“哧”的一声笑了。
“不相信?马上表演给你看!”杨云聪逗完米若,这才回过头。
娘的,当老子面打情骂俏!贾四海两手一掀,扬起衣襟,叉在腰上,边上一名混混居然“刷”的打开一把折扇,呼啦呼啦扇了起来。
“朋友,你什么道上的?把我手下打成这样,给个交待吧!”
杨云聪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停,让我来说!”
贾四海几乎发狂,打扇的混混凑上来轻轻说道:“老大,形象,注意形象!”
形象!贾四海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睁开铜铃大的眼睛问道:“说!”
“我要你来,不是谈判,而是要你们赔偿所有损失,并且保证,永不再犯!”
“操!你他妈的是谁?你以为你是谢文东?”贾四海再也忍不住了。
“那就打吧!”杨云聪的口气仍然平静,仿佛接下来不是要打架,而是要喝酒一样轻松。
贾四海怒吼一声,扯掉上衣,双拳对砸一下,气势汹汹冲了过来。
在杨云聪眼里,这样没有内功相辅的纯外功练家子,根本和沙袋没有区别。力量不够,速度更是慢的要命。杨云聪向左踏出半步,闪开直拳的同时,拿住了贾四海的手腕,左手五指并拢,狠狠戳向贾四海的肘关节。
“喀”的一声,贾四海的肘关节被打断,惨叫一声伸足踢来,杨云聪不退反进,贴身后手顺着贾四海的大腿向下抹去,轻轻在腿关节一敲,贾四海的右腿“唰”的垂了下来。
没等贾四海变招,杨云聪右腿上提,使出“高探马”,踹中贾四海腿关节侧部。“喀喇”一声,贾四海腿关节又被打断,再也忍受不住,抱着腿跌倒在地嚎叫起来。
兔起鹘落般的两招,贾四海就完全丧失了反击能力,被打成了残废!比金毛还要惨,至少金毛洗肤后还和正常人没两样,贾四海接好腿也没用了。
十几个混混看得浑身冰凉,自己的老大连人家汗毛都没摸到就被打倒在地,这差距,也太他妈的大了吧!
“抬走!”杨云聪看了看满面怨毒的贾四海,森然言道:“要想报仇,就要有留下命的勇气!”
杨云聪看着一群人拥着贾四海,象退潮一般迅速消失,冰冷的脸上渐渐化冻,看着米若,突然一笑:“我没吹牛吧?”
米若却仿佛象傻了一样,直勾勾地看着杨云聪的手。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修长、完美,毫无暇疵,却象最厉害的兵器一样,一下子就能打断那人的骨头!亏他还对我说:“我不会让他流一滴血就可以制服他…”
好了,人家果然没有出一滴血,却终生残废了!
米若发现,跟着杨云聪时间越长,越是看不透他。
好在,他说要保护我!米若拍了拍小胸脯,这才发现杨云聪在看他,慌忙低下头,脸蛋儿却慢慢红了。
刚刚那胖子,说的话好难听!
三十一 先锋时代
杨云聪打掉龙蛇帮,又恢复了轻松恬淡的生活,只不过每天多了个项目,就是去医院看看满身裹得跟木乃伊似的齐家树。
说起来这家伙着实命大,运气也好,头脑里的一个血块硬是自身吸收了,免了一刀之苦,只不过还未清醒过来。
据医生说,通过高压氧舱治疗,齐家树很可能这两天就会清醒过来,现在各生命体征都在回升,脑电波也趋于正常状态,总之一切情景都很乐观。
这一天杨云聪刚刚下楼,还没到12楼,齐佳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声音里透着欣喜和激动:“杨大哥,我哥醒啦!”
杨云聪给巩雅打了个电话请假,匆匆赶到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就见齐佳洛正坐在床头,拿着一根剥了皮的香蕉在喂哥哥。
“哥,你吃了香蕉我就讲给你听!”
齐家树很听话两口吃掉了香蕉。
齐佳洛叹了口气,笑着对齐家树说:“哥,你是齐家树,小名叫大树,记得吗?”
“我…记得,你是我妹妹,佳洛!”
“对呀,对呀!”齐佳洛高兴起来,泪水汪在眼里,脸上的柔情让杨云聪心里一震。
“哥哥,我是齐佳洛,是你妹妹。你打拳,受伤了,然后住院,现在才醒过来,记得吗?”
齐家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偏着脑袋想了半天。
“妹妹,我真的会打拳?”
“嗯。”
“我受伤了,被人打成猪头?”
杨云聪听得好笑,大步走了进去,齐佳洛看见杨云聪,连忙站起来招呼:“杨大哥!”
杨云聪摆了摆手,坐在齐佳洛刚刚的位子上,看着齐家树的眼睛。
已经没有往日的神采,但是并非愚笨的傻子像,而是有点象被蒙蔽的感觉。
“大树,你认识我吗?”
齐家树摇了摇头,傻乎乎地问了一句:“你是我妹夫?”
杨云聪愕然,回头看着齐佳洛,正红着脸,一脸羞嗔。
“我不是你妹夫,你妹妹才上高二,怎么会结婚呢?我是你的朋友,我叫杨云聪,你以前叫我云聪的。”
杨云聪细声细语地解释起来,齐佳洛站在身后,听着杨云聪絮絮叨叨,怦怦的心跳慢慢才平息下来。
这个男人,竟然有这样的一面,好奇怪!
齐家树听完杨云聪的话,也不知道理解了多少:“云聪,那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打你了吗?”
“我没有受伤,他们也没有打我。打你的人,我都把他们挨个揍了一顿。你放心吧,好好养病,过几天我就接你出院,好不好?”
“好,我要吃香蕉。”
齐佳洛啼笑皆非,取过一根香蕉正要剥皮,杨云聪接了过来,轻轻剥开香蕉皮,喂给齐家树。
“大树,慢慢吃,等你病好了,我还要你帮我忙呢!”
齐家树嘴里含着香蕉,三口两口咽了下去,伸手擦了擦嘴:“帮什么忙,吃香蕉么?”
杨云聪哈哈大笑,揉了揉齐家树的头发:“吃香蕉,有很多的香蕉要你帮我吃掉它!”
看着齐家树开心的样子,杨云聪并不象齐佳洛那么沮丧。
齐佳洛将杨云聪送到电梯口,杨云聪看着齐佳洛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叹息一声,没有进电梯,牵着齐佳洛的手走到走廊长凳上,坐了下来。指尖接触的一瞬间,分明感到齐佳洛的颤抖和犹豫。
“佳洛,我有个建议。”
齐佳洛抬起头,木木地看着杨云聪。
“你哥现在的情况,不好也不坏。他的智商下降了,但明显没有成为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另外,他的身体完全复原。这样的结局,难道会比他少条腿更糟吗?”
“另外,我会为你们租一套公寓,离我家尽量近一点。如果你哥哥恢复的足够好,那么他确实可以为我做事。这样也就可以挣钱养活你,而你也可以继续上学。”
“可是我哥…”齐佳洛欲言又止,她何尝不明白这是杨云聪变着法子想帮助他们。如果拒绝的话,不到半年,自己和哥哥就会流落街头,后果不堪想像。
“你哥不是废物,你要明白这一点!或者说,你哥即使变成这样,他都比现在你有用!”
齐佳洛听杨云聪说的尖刻,心里渐渐不忿,却根本无从争辩,想了又想,自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花钱,竟然真的无一用处!眼圈儿慢慢红了起来。
“是不是要不是为了哥哥,就会和我翻脸呢?”杨云聪的语调突然严峻起来,这不禁让齐佳洛有点惊慌失措,她第一次真正被杨云聪吓着,脸色惨白。
杨云聪看在眼里,心里不欲过份刺激齐佳洛,站起身来。
“你哥以后会跟着我,你就安心读书、学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齐佳洛看着杨云聪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杨云聪的语气让她有点感到羞辱,但是杨云聪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她无从,也无力拒绝。相依为命的哥哥落到这个地步,自己倒有一半责任,这时候再讲骨气,自然是不明智的。
杨云聪,我就当自己卖给你了!齐佳洛细细的白牙咬着嘴唇,眼光渐渐坚毅起来。
形势一片大好,海军迪吧装修完毕,并改名为“先锋时代”,正待择日开业。酒吧以当今最流行的时尚元素为主题,经北京市最有名的大成广告公司设计并施工后,无论是品位,还是格调,都比海军迪吧要高上不止一筹。
杨云聪带着两头牲口又去视察了一番,相当满意。
胖子当场就表示要一间办公室,体会一下当经理的感觉,恬不知耻地说道:“妈比,老子要当白领,要坐在办公室里抱着小蜜打游戏。”
高飞则对办公区门禁系统有着超常的兴趣,当场就录入了自己的指纹和声纹,进了门又出去,一遍遍的听着电脑合成语音:“检录完毕,谢谢您光临先锋时代!”
胖子坐在董事长办公室的大班椅上看着高飞,一脸不屑:“SB嗨!”
米若跟在杨云聪身边,看着两个活宝,掩口偷笑。
杨云聪坐在沙发上,浏览着米若递上来的员工资料。
也难为了米若,这段时间所有的内务事几乎全是她一手操办,不仅监督着内外装修、验货收货,还独自一人勇敢的到人才市场招收员工。虽然这事杨云聪最后插手,直接找人调了几个高级调酒师,高飞又从道上找了一批酒吧女郎、少爷、公主、保安,但是从培训到上网,米若跑前跑后,功不可没。
“酒吧开张就后天吧,低调点,放点电子鞭炮,自己买点花篮就够了,别太张扬,来人来情一律不收,你多请教酒吧的大堂经理,看还缺什么,你直接找供应商,不用再请示我。”
米若相当敬业地掏出录音笔,一边录音,一边跟着杨云聪的思路思考。
“这两个牲口,也要派活!”杨云聪站起身来:“你们两个,负责酒吧安保!”
“凭什么啊?”胖子一脸冤屈。
杨云聪没理这茬,转头看着高飞:“你家的孔雀,先跟在大堂经理后面学,上道了之后,再安排工作,先按…副经理级别吧!”
习雯是研究生,未必看得上这江湖味颇浓的酒吧,而高飞从云南带回来的孔雀,则根本无法在北京生存。一个高中未毕业的傣族女孩,能有多大作为呢?
孔雀这个女孩,人在异乡,除了高飞的爱,最渴望的就是能够融入社会,获得认可,这一点高飞忽视了,但杨云聪并并未忘记。
三十二 赌约
先锋时代酒吧悄悄开张,新颖前卫和极富时尚气息的风格,很快在周边酒吧中独树一帜,一时之间顾客盈门,生意火爆,朱玉宝和高飞两人轮流坐镇,米若则成天泡在酒吧,操碎了心,生怕有任何闪失。而孔雀跟着米若,几乎是亦步亦趋的学习。
一切都很好,但是有的事,终是要面对的。
午后的走廊里,韩道坐在轮椅上,正弓着身子,提着一只花壶,细心地浇着一盆鹤望兰,眼中的神色,既温柔,又欣喜,象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杨云聪靠着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纸片。
“你看,花儿打苞了。”韩道放下花壶,凑近了细细的花枝,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一蕊嫩芽。
“再过一个星期,就会开花。”韩道轻轻一推,轮椅转了180度,面向杨云聪。
“进来吧。”
杨云聪已经完全相信,齐家树的事与韩道无关。但是他还是想要弄明白一件事,这就是为什么韩道对于自己的工作几乎完全放任。
不仅自己请假没有扣一分钱,而且韩道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以这样一家管理规范、完全与国际接轨的大型武馆,这样的松散型管理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然韩道与自己签订工作合约,一定有什么隐情。
韩道慢条丝理地取茶、煮水、泡茶、温盏,又一丝不苟地斟了两杯,放在几上,直到室内满是茶香,这才微笑着抬起头来。
“你的养气功夫,比你父亲要好得多!”
杨云聪眉毛一挑,箭一般的目光直刺韩道,韩道却似乎根本没看见,缓缓说道:“云聪,我痴长你几岁,就托大喊你一声‘老弟’吧!”
这样的开场白,杨云聪根本想不到。
“不敢!”
韩道呵呵笑了起来:“杨云聪是杨氏当今最优秀的门内弟子,而且还是杨门内定的掌门,江湖地位之高,老朽叫你一声‘老弟’已是恬颜,你又何来愧不敢当,当得,当得!”
杨云聪倒也不矫情,站起身来,对着韩道一揖:“韩兄!”
“杨老弟!”
两人相视而笑。
“令尊近日可还安好?”
杨门书香传家,礼教自是精通,听韩道问及父亲,连忙站起身子,正容答道:“蒙韩兄垂询,家父向来身健,有劳韩兄挂念。”
韩道含笑点头:“令尊在22年前,曾指点过我师,我有幸见过一面,并蒙令尊授艺。算起来,你我确实平辈。”
22年前,那不正是自己刚刚出生,或者快要出生的时候吗?那时候老爸怎么会跑过教人武功?
杨云聪泛着嘀咕,见韩道未细说,却也不好多问。
辈份议定,叙旧已了,该说正事了。
“时光荏苒,一晃已经18年了,自从我建立这家精武馆,每日每夜都在想着会不会有一天,他会成为别人口中的一块肥肉。”
杨云聪眼皮一跳,凝视着韩道。韩道却像未见一般,仍然自言自语。
“江湖子弟江湖老。这一句话说的好,我以为藏在这里,就可以避世,谁料该来的,总归会来。”
韩道转着轮椅,慢慢地在室内转了一圈,面对杨云聪时,已是隐有泪光。
“贾四海,是我的弟子,他出师后不走正途,一心为恶,你出手惩戒,倒也了了我一番心事。”
“好了,韩道,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杨云聪的一根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斟酌了一下说道:“黑拳,我想知道的仅此而已。”
韩道眼睛突然闪出一道精光,虽然随即逝去,杨云聪还是看清楚了,不禁有点感慨,韩道,曾经也是位高手!
“云聪,我有个提议,你先听听。”
杨云聪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看我这家武馆如何?”
杨云聪一楞,还是照实回答:“很好,很漂亮,设计也很科学。”
“那么如果我将他卖掉,可值多少钱?”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大概2000多万是有的吧?”
“好,你说2000万就2000万,我与你赌一场,你出1000万现金!”
“如何赌?”
“很简单,一场比赛!”
“我会安排一场内部比赛,只要你打赢,这家武馆就是你的了!如果你输了…”
韩道似乎不愿再继续说下去,但是他还是勉强的补充了一句:“那么你拿出1000万就可以了。”
杨云聪心里的惊疑更甚。这家武馆,自己估价2000万只是随口说说。事实上他知道,在北京这样的地界,光是地皮就不止2000万,再加上附属建筑物,以及“精武馆”名号这无形资产,说是值1个亿都不为过。
而韩道竟然以整个精武馆为赌注,自己所要出的仅仅是1000万元而已!
那么,这个赌局有什么意义?如果韩道需要钱,无论是转让,还是抵押,随便就能拿来至少四、五千万。何必以此为注来搏区区1000万元呢?
看来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赌赛!
“我有一个问题。”
韩道用眼神示意杨云聪继续。
“这场赌局,赌注设定明显对你不利,为什么你还要和我赌?”
韩道早已知道杨云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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