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风看得古灵子走了,立刻两腿一伸,把那些卷轴踢到了床尾去了。盘膝坐在房间的蒲团上,厉风调定了呼吸,就直接等着夜黑了。
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厉风两只贼眼一翻,立刻从入定中清醒了过来。他由衷的感慨到:“他妈妈的,这内息运转,比公鸡打鸣还要准啊,说什么时候清醒就什么时候清醒,嘿嘿……”轻轻的拍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自己房间的小猫,厉风轻手轻脚的溜出了屋子。小猫似乎感觉到厉风要做一些不怎么好的事情,满脸诡秘神色的跟在了身后。两个人就彷佛两条鬼影一样,偷偷摸摸的下了青云坪。路上,厉风还顺便采了几根对普通人具有强烈的致晕效果的‘幻雾草’。
一个满脸油光,肥肥胖胖,身高四尺,腰围也是四尺的红衣老道从一棵竹子后面转了出来,呆呆的看着小猫的身影,低声说到:“诶,真是奇怪啊,不过闭关十年,这小猫怎么肥了这么多?都快有道爷我的风范了……诶,这小朋友是哪里来的?看他运气的手法倒是我们一元宗的,不过,半夜三更的,不在房间打坐,他跑出去干什么?……唔,肯定有好戏,要是不过去看看,我赤城子岂不是猪头一个?”
一抹淡淡的红光笼罩住了赤城子,他化为一道肉眼根本不可见的虚影,远远的跟在了厉风的身后。
厉风风一样的掠到了华山主峰底下,对着小猫吩咐到:“小猫乖,我上去找点东西,要是我被人追下来,你就帮忙赶走他们,明白了么?我会带很多很多的好吃的东西下来的。”小猫听得有好吃的东西,连连点头,口水又滴答滴答的流了下来。
后面的赤城子瞠目结舌的看着小猫嘴角的口水,不由得在心里哀嚎起来:“天啊,小猫,你是我抱上山的,从来就没有发现你这么馋嘴啊,怎么现在口水都和潮水一样的流下来?呜呜呜呜呜,可怜的小猫啊,你被人教坏了。”
就在赤城子哀嚎的时候,厉风已经朝着华山主峰的那条小道绕了过去,从主峰的半山腰上,就开始有黑衣的华山剑派弟子在夜间巡山了,看起来他们把华山已经当作自己的私产了。厉风跟着五个巡山的弟子,绕过了一条小道,前行了十几里,把华山主峰远远的抛在了身后,这才到了华山剑派开宗立派的地方。
这里是一片山坳中的平地,密密麻麻的一片房屋,起码有三十几个大的院子。可以看到有十几个黑衣男子在打着呵欠到处游走,看来也是夜间巡逻,预防盗贼的剑派弟子。
厉风彷佛一片羽毛一样,顺着一阵夜风飘进了最大的一个院子,路上顺手给了两个巡逻的弟子一人一拳头,把他们直接砸晕在了地上。这个在苏州府自幼作贼的家伙,很快的就分析出了哪一栋高楼应该是他们的头目所居住的地方。‘遁天’符祭出,一道月白色的光芒在厉风的身上闪了一下,厉风立刻就失去了踪影。
赤城子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他结结巴巴的说到:“‘遁天’……‘遁天’符?不可能啊,这是小师妹最喜欢用来捉弄人的宝贝,怎么在这个小子身上?这下麻烦了,怎么找到他呢?”
不过,很快赤城子就不需要心急了,因为一股淡淡的白色雾气笼罩住了整个院子,‘幻雾草’被厉风用真元蒸发,变幻成了充满了麻醉yao力的雾气弥漫了开来。等候了大概有半支香的时间,厉风贼兮兮的出现在了最高的那栋楼阁窗口处,虚浮在空中,他大咧咧的扯下了房间的窗户,朝着里面看了一阵子,立刻翻身跳了进去。
赤城子吐出了自己的舌头,惊讶到:“不是吧?作贼?”他飞快的掠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探出一只眼睛,偷窥厉风的行动。
厉风大摇大摆的在床上那个老头的身上摸了一阵,看起来没有摸出什么好东西,立刻就在床头柜里翻了起来,翻出几把钥匙后,厉风心满意足的狠狠的在那昏睡的老头脑袋上敲了几下,开始在房间里面乱转。赤城子根本就没看清厉风的动作,就看到厉风已经兴高采烈的打开了一个暗门,露出了十几个钥匙孔。
一个个的暗格被打开了,厉风首先就是捧出了一条黑漆漆的,小孩子拳头粗,足足尺许长的东西。他仔细的闻了闻,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终于发出了一声低语:“妙哉,和小猫的鞭形状是一摸一样,嘿嘿,千年虎精的虎鞭啊,好东西啊。”他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大大的布口袋,飞快的把虎鞭扔了进去。
随后,一张张的产业地契,一叠叠的银票金票,一块块的金锭,外带一盒珠宝,两三本秘籍一般的物品被厉风塞进了口袋里面。再在房间内转悠了一圈,厉风斩草除根一般,连房间那书桌上一块紫金镇纸都给塞进了自己的包裹内。
赤城子的嘴巴是越张越大,最后他的颌骨处发出了‘嗒’的一声轻响,他用力过猛,自己把下巴给弄脱臼了,急得赤城子是连忙一掌打在了自己的下巴上,给自己接好了关节。
厉风左右看了看,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拿的东西了,又掏出了‘朱雀钺’,很是心黑的把这个房间内,那两张太师椅*背上镶嵌的两块青玉给撬了下来,这才心满意足的掠出了窗外。
随后,一片片淡淡的白色雾气不断的从华山剑派的个个院子内升了起来,厉风红着一对眼睛,连最低级的华山弟子身上的最后一个铜板都没有放过,全部搜刮进了自己那个足足一丈长的口袋里面;那些稍微有些地位的华山弟子,他们头上的发簪,只要不是铜铁货色的,也都被拔了下来;地位更高一点的门人,剑柄上镶嵌的小珍珠,一颗不留;地位再高一点的华山剑客,他们的腰带上所镶嵌的美玉、金珠,统统被扯了下来……
黑影再闪,厉风冲进了华山派的厨房重地,一排的风鸡、风鸭消失在了口袋之中,同时消失的还有两坛子美酒。
就因为古灵子一时的感慨,华山上下惨遭洗劫。
厉风心满意足的哼着俚语小调跑走了,临走的时候,他还把近千名华山弟子所有人的衣服都塞进了粪坑,就差一把火点着整个华山了。赤城子站在死气沉沉彷佛鬼蜮一般的华山派腹地,仰天发出了一声惨嚎:“三清道尊在上,这是我们一元宗的门人么?天啊,他比道爷我曾经看到的最凶狠的流匪还要毒辣啊……天啊,一元宗的前途无亮啊……”
第二天一清早,就在厉风乐滋滋的和小猫在青云坪的隐秘处分赃的时候,华山派全派震动。华山派老掌门眼看得自己努力几十年所积蓄的财富被一扫而空,一时间心火疾冲,一口痰堵住了气眼,就此归西;赤身**的华山派弟子们,他们一个个发现自己最后的一点财富都被偷了个精光,互相怀疑之下,拼命的斗殴起来,一场内乱下来,死伤百余人;华山派的长辈们,看得眼前如此凄厉的景况,不由得心里骇然,急忙调派亲信满山价寻找可疑的线索……
最后,所有人都认为,这一定是内贼,因为不可能有人在千多名华山‘高手’的鼻子下,偷走了这么多东西。
于是,负责这个月巡防任务的,魏子群的三师兄,立刻就成为了替罪羊,被魏子群纠集一伙人驱逐出了师门……随后,华山派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整风运动,每一个弟子都被耳提面命,告诫他们不义之财,绝不可取。唯独让接掌了掌门的魏子群觉得心疼的就是,一个铜板他们都没有找回来。
唯独知道这些事情的,除了狼狈为奸的小猫和厉风,就只有赤城子了。而根本就不打算说出这件有辱门风的事情的赤城子,回到一元宗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自己的丹房、书房的外面布置下了多达百层的禁制,随后所有的重要法宝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包括一具高达四尺的黄金舍利宝塔。
看到出关的赤城子如许的古怪模样,邪月子、古灵子自然是一通好笑,而赤城子则是偷偷的瞥着一脸纯真的厉风,不断的告诫自己:“哪怕难看点,这些东西千万不能放在屋子里面,这小子……唔,不过,如果我们一元宗以后要偷某个宗派的典籍,岂不是……无量寿佛,罪过,罪过,三清道尊在上,弟子不是有意的啊。”
厉风眯着眼睛不断的露出了极度天真的笑容,可是他却是在构思:“唔,华山派三年之内估计没有什么油水了,华山方圆三百里内,还有什么好的帮派可以偷么?看不出来啊,华山派居然总身家超过了两百万两银子,啧啧,果然是帮派大了就有赚头啊……唔,似乎,西安府就在华山附近吧?”
正文 第十七章 德行
有时候,生活并不如想象的那样美好。
自从赤城子出关之后,除了那个被厉风吓得跑到那个莫须有的‘点苍山’去的灵犼子外,苍浪子、鬼心子、易星子、雷震子、秦岩子等最后几名一元宗的三代弟子也纷纷出关,一时间青云坪少有的热闹了起来。而这些往日里打死不肯下山收徒的老道士,看得厉风这个乖宝宝一样的四代门人突然出现在了山上,就好像苍蝇扑蛋一样的扑了上来。
这些家伙自己平日里拼命的闭关苦修,一副不理世事的模样,可是每个人苦修了几百年,多少也都悟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绝活,一个个也是不甘寂寞,也想找个人传下自己的绝技。因而厉风突然变得抢手无比,几个老道士成天抓着他在青云坪狠狠的操练,似乎巴不得三五年之内就让他破空飞升一般。
早上,陪着邪月子炼气,然后立刻就去跟着古灵子看一个时辰的丹书,书还没有看完,肥胖的赤城子就扛着那巨大的黄金舍利塔冲过来拉厉风出去比划法术,刚刚被赤城子的几道闪电劈得焦头烂额,那边苍浪子已经是兴致勃勃的挥动着宝剑冲了上来,厉风一缕被劈开的头发还没有落地呢,鬼心子就大叫大嚷的挥动着几本奇门遁甲天书从地下钻了上来,一副谁不学他的法术立马就要发彪杀人的样子,然后就是……
厉风由衷的感慨到:“那些个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的家伙,铁定心里也不舒服啊。”
厉风如今是能够躲多远就藏多远,他可不想被一群刚刚出关,因而无可事事的老道士给折腾死。一元宗唯一的一头宠物小猫,也是成天窝在了一个石洞里面,根本不敢露头。随便一个老道就可以把他抓猫一样的抱来抱去,实在是有伤他百兽之王的尊严,因而只能和厉风一样躲藏。
那些老道士刚刚找到厉风玩了半个月,立刻就发现再也找不到厉风的影子了。‘遁天’符发动,他们远远还没有到达那种可以发现‘天人合一’状态下的厉风的水准,因而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了。
于是乎,几个老道要么酗酒发疯,要么拼命的下棋赌博,要么就是绕着一座石峰往来奔走,要么就是蹲在溪涧边三五天不动,似乎那一条流水也有无比的新奇好看。还有要么就是实在无聊了,就站在树底下,自己发疯一样的一脚踢得那可怜的树颤抖不已,满天树叶纷纷撒下,然后那位就在树下大声赞叹:“妙哉,妙哉,美啊,真是美丽的景色啊。”
厉风看着这一群疯子一样的人,有点心中忐忑:“莫非他们一闭关就是好几年,这脑袋都坏掉了么?看那赤城子,大白天的把所有家当都扛在身上,怎么看都是一守财奴加上一超级白痴,这些人,就是我小爷的长辈?幸好跑得快啊,否则岂不是要被他们玩死?”厉风连连摇头,认为自己风子的名号实在是应该加在他们的头上才是。
他身后传来了‘嗤嗤’的窃笑声,厉风心里一骇,一个撩阴腿朝着后面踢了过去。后面那人连忙叫嚷起来:“哇哇哇,好狠毒的小娃娃,居然用这种招式打你师祖我。下体可是男人的致命要害,可不能乱打乱碰乱摸的。”
厉风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皮肤干枯,身形瘦高的糟老道。幸好他还记得这老道四年前在自己的面前露面过,急忙一头磕了下去:“师祖在上,弟子厉风子有礼了。弟子厉风子祝师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道行精进,早日升天。”他肚子里面恶狠狠的诅咒了一句:“你老家伙早点去死吧,在小爷身后吓我?我呸,你个老家伙还当自己是美女么?我去乱摸你?没那个兴头,除非摸一把一百两,不,一千两银子还差不多。”
陈松子呵呵大笑起来,端起手边的红葫芦大口的灌了一口酒,说到:“好,好,好,想不到龙子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找了这么好的一个徒孙孙给我,嘿嘿,这次可是我陈老道占先了,日后所有的四代门人,都要叫你大师兄……唔,这是师祖的一点小玩意,你拿去玩玩吧。那‘朱雀钺’威力太大,在你没有能够如意的操纵他的时候,不要在人前显露了。”他的手掌一翻,一柄小手指长,蚯蚓般细,灵蛇一样不断的扭曲跳动的银色小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厉风麻利的从陈松子手上抢过小剑,随手塞进了自己的袖笼。他呵呵笑道:“果然还是师祖明白徒孙我啊。”他心里则是在警告自己:“乖乖隆个冬,那邪月子、古灵子两个臭道士刚刚说我‘朱雀钺’威力太大,这老家伙就找了一柄看起来灵性十足的飞剑给我,感情他什么事情都知道啊?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前天晚上,我把西安府的知府家给洗空的事情。”
厉风眼巴巴的看着陈松子,陈松子则是上下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厉风,笑着说到:“那几个小道士,自己想偷懒,就在这里不惜工本的栽培我的小徒孙啊,呵呵,赶明天好好的教训一下他们。拔苗助长,智者不为也……小孙孙,你是问那些师伯都在干什么,是不是?”
厉风点点头,坦白的说到:“看起来就是一群疯子,我厉风子的名号,干脆给他们算了。”
陈松子大笑,摇头,灌下一口酒说到:“哈,那赤城子师侄,嘿嘿,是某天晚上看到某个小猴子洗荡了邻居,自己心里害怕遭贼,所以全部家当都放身上了。”他瞥了一下无比尴尬的厉风,笑着说到:“无妨,无妨,修道之人,随性而为就是。你不过是去偷了根虎鞭,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过,有没有奸淫掳掠,我怪你干甚?总不能你没有虎鞭合药,就把小猫的那根割下来吧?”
正正的,好容易壮起胆子跟着厉风出门的小猫听到了陈松子的话,吓得他一声‘噢呜’,夹着尾巴拼命的朝着后山逃窜,看样子三五天内是绝对不敢抛头露面了。陈松子嘿嘿怪笑,和厉风对视一眼后说到:“要说其他的师伯么,你认为他们在干什么?”
厉风干脆的按照自己的判断说到:“他们闭关这么久,肯定憋闷坏了,说不定在想女人咧。你看那两位酗酒打架的,肯定是精力过甚;蹲在水边发呆的,肯定在想自己的情人;那位胡乱绕圈子的,铁定是心火上升,已经快憋不住了;还有这位胡乱破坏青云坪树林的,应该是精虫上脑,已经快疯掉了吧?”
陈松子一口酒狂喷了出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萧龙子会被他几句话弄得气伤闭关了。陈松子咳嗽了几声,这才无奈的说到:“荒唐,荒唐,修道之人,哪里还有什么**?先天一点元阳,早就融进了自己的金丹了。肉身上的刺激,哪里比得上精神和天地沟通后的快感?……闭嘴,你小子不许开口,开口就没好话。你的那些师伯,是在悟道。”
厉风呆住了,用指着一团大粪一样的模样指着那一群举动古怪的师伯,说到:“他们在悟道?喝酒悟道?街头混混一样打架的悟道?发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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