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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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道-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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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健壮,更得西方炼器之术相助,集数处龙脉之气运,正是天授之机,岂可不取?然今日之败,罪不在我等,乃是天误其时。”大祭官犹不肯悔改,反倒振振有辞。

眼见阻拦已是不及,苇原诸人依旧执迷不悔,初阳不进反退,朗声笑道:“苇原若是见识便是这般浅薄,想来国运必不得长久。便是鬼魇已成,又有何难?今日我倒要让尔等知晓败因而在。”

☆、第1 30章 对战2

冷眼相看;见苇原军士如原姬般盲从愚昧,初阳叹道:“向来听闻苇原国中有五摄政九清华之称;此等公卿豪门世袭不断而各为私利,轻则攻讦不休,重则征战不止,终至千家万户流离失所。苇原百姓困顿已久,个中原委大祭官心中自知;又何必言之凿凿强加诸于人?”

眼见鬼魇初现端倪;大祭官闻言不惊反笑道:“ 但以成败论英雄;何须喏喏复多言?”

初阳微微摇首道:“苇原有此谬论;可见所学尚浅不堪辩驳。且听我一曲方知神州千载不灭之理。”

只听得初阳击掌而歌;一字一顿;字字千钧;乃是即兴之作,其词曰:

煌煌中华,史出鸿蒙;炎黄之后,神明之种。

峨峨昆仑,江河始源;翼翼长城,矫若飞虹。

秀美江南,物华天宝;富庶天府,取多用宏。

天之骄宠,地灵人杰;泱泱大国,礼仪之宗。

广纳宾朋,四海咸宁;风虎云龙,万国来同。

月有盈缺,世有盛衰;疾风劲草,国难臣忠。

一夫振臂,万夫称雄;何惜宝刀,慷慨从戎。

碎首黄尘,何曾言悔?燕然未勒,不足论功。

当此危时,谁堪验看?一腔热血,正自殷红。

歌以寄情,情随歌发。往事依稀,复又重现:

眼前可不正是那残阳下大漠中声名无人知晓的英烈坟冢?可不正是那东海之中听闻警讯犹不肯避让的粗豪汉子,口口声声只道是祖祖辈辈渔耕之所岂可轻易抛却?可不正是那惊涛骇浪中不肯退却的男儿,振臂一呼护守堤坝欲要保全一方安宁?可不正是那流落异乡数百年却依旧誓死还乡的神州后裔?

词中唱的是那无数以身殉道以身养剑的历任轩辕剑灵,舍己为人;更是那孤身独居于深海的妈祖,心中仍然牵挂乡中那一方九牧林的匾额。回想至此,初阳不免暗自潸然,口中却不曾有一刻稍停。

然始时唯闻初阳傲然独歌,继而有英娘舜英出声为和,反复其三则城头千万人皆陆续放声相和。其声初稀稀落落如雨声淅沥,忽而群情高涨如万马奔腾,终究如巨浪砰湃、暴雨骤至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其音如钟鼓齐响振聋发聩,其调慷慨激越,其情视死如生,直可上达天听、下惊鬼魅;只觉音浪延展无边,山河回响,草木相传,风云俱唱,正是神州无处不关情。

初阳回首处,满城皆是肃穆之容,其中或曾是走卒贩夫,或曾是旧日市井小民,或曾是世家权族,或曾是儒家学子,然众口一词其意俱是:若我生国亡则与我身亡何异?若我亡国生则与我犹存何异?神州光复安乐日,国祭无愧领杯酒,此方是今时不惜一己之身而舍生忘死之故也。

秋叶无憾飘零而下因有秋实随春归而发;先辈无憾慨然赴死则因知后继有人;故而心中无所畏惧更复有何惧?金之锐利如斯,正是至坚无敌至刚无回。如此声势谁人更敢夺其锋锐?谁人更能撄其锋芒?大祭官于此恰不过是螳臂当车、蜉蚍撼树,不值一哂。苇原阵中声势更是为之所夺,暗暗无音而有涣散之意。

而虽见鬼魇已成,青面獠牙高逾十数丈,又有何用?然此时大势已成恰如洪流浩荡无可阻挡,鬼魇却如巨石为浪涛所卷席裹挟而走无力相抗,不由得啾啾怪叫而逡巡不前,任由大祭官呵斥驱使亦不敢稍加逾越。由此大祭官催促之声愈发急促。

初阳深知鬼魇之害,岂肯给缓颊之机,借此大势而行击杀之事。只见剑随人走,气贯长虹,鬼魇未曾回神,早已为这惊天一剑穿心而过。虽已重创鬼魇,初阳却无轻敌之色,收敛心思沉静无暇则有轻灵剑意淋漓尽出,当疾则疾,当缓则缓,正是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徐徐急急尽在我心。

四下更无一人可知剑光何时将起,亦无一人可知剑光何处将去,只觉是飘若飞鸿,宛如惊龙;更好比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但见剑光一现鬼魇则必多一处创口,而鬼魇却不曾沾及初阳衣袂一角。时光犹如凝结不动,耳中唯听得鬼魇怒吼不止,除此别无声息;眼中只望见剑光闪耀不定,除此再无他物。

待得回神,鬼魇早已奄奄一息,匍匐在地,但有丝丝缕缕黑气摇曳而出,妖异非常。初阳却是不闪不避,紫府世界延展而出将黑气尽数收入其中,不肯遗漏一分,却无半分入幻之像。大祭官见之面有土色,颓然不语,八魇之镜也随之跌落在地再无异动。

而紫府世界中得此触发时节转换秋光逝去不再,万物萧瑟委顿而独有冬雪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四野积雪如厚褥,水面凝冰如平地,当真是白茫茫一片极是干净。然后在厚雪积冰之下,碎丹真元所化之草木经历四季而成之果实宛若活物蠢蠢欲动,唯待一分契机便可勃然而出。

更不知何时,雪姬早与舜英联手制敌,骄阳寒冰一冷一热居然相得益彰,将伊始神宫余众尽数擒获,而默然归于初阳之后。大祭官见状脸色更添几分衰败几分忿恨,故此上高声怒骂道:“未曾出兵神州你便百般阻扰万分牵绊,而甫一入境更是如丧考妣冷眼旁观,苇原乃是你父母之邦神宫更是救你于水火,雪姬你何忍如此悖逆?何敢这般不忠不义而行叛逆之事?”

初阳见雪姬神色惨淡,正要出言辩驳却为雪姬所止。只见雪姬缓缓而前,俯身深跪而拜者三,而后取剑将袍袂割断扔与大祭官道:“未能阻止苇原出兵而背负昔年与初阳之诺,得人援手而以怨报德,是为不仁不义;未能阻止苇原将士行不义之事而令其枉自血洒他乡,独留家中孤老妇孺嚎哭流涕,是为不孝不忠;由此说来雪姬确是不忠不义之人。”

雪姬仰首向天长叹,复有开言道:“自我随尔等登陆神州之日起,虽未曾伤及一人性命但常觉双手血污不可洗净,虽未曾焚毁一处民宅但常觉身负罪孽不可化解,然每每拘泥于神宫所谓之家国大义、彷徨于苇原所谓之效忠天皇言论而不得脱,痛彻心扉如之奈何?”

“今日听初阳长歌心中豁然而开,神州虽好却非我之家园,与其觊觎他国之美何如退归苇原而兴我祖业?神州先贤有云: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今时于苇原是为好战必亡,于神州是为忘战必危,相较之下苇原之难远胜于神州。我今日之行事或将为国人所非议,然我却不悔,若能以我一人之清誉一人之性命而救苇原于难时,又有何惜?”

初阳闻言亦昂然赞道:“雪姬之言极是。睦邻为友,顽敌为寇,今日神州唯有存活之俘虏,而无生还之敌寇,敌友、存亡只在大祭官一念之间,还当慎重。”

大祭官神色变换数次,却不肯开言,良久方才拱手请道:“罗博孙先生还要置身事外吗?若是今日苇原折戟于此,旧时之约便为烟云,不知你意如何?”

雪姬听言脸色更是灰败,知事已至此再无挽回,只得喑哑说道:“罗博孙乃是西方炼器之人,神通如何我却是不得而知,初阳须得多加小心才好。”初阳微微颔首,也不开言,只定定眺望远处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越近尾声不知为何更添几分谨慎,思来想去亦不敢轻易下笔。

☆、第章131章 对战3

大祭官嘶叫声声;却无人稍加应答,正狰狞无措时忽见苇原阵中有一人振翅而起,疾飞而上恰停于半空与初阳等高平视;神情自若犹身处清平之地。

初阳放眼望去;但见其人长发微曲,不束不结,而色如日光染就正似金丝垂泻;睛色如翠;深邃幽眇,若能窥探人心;高鼻凹目,轮廓分明,容颜俊美,一领白衣非袍非裙;无咄咄逼人之势反令人观之可亲;而背生一对羽翼,洁白胜雪,非但无有兀然怪异之感,更平添几分出尘之意。

虽曾周游四海历览八方,良才美玉所见非少,良师益友所遇不绝,然此等风采乃是万中无一,初阳也不免多有激赏。而两厢探视,四目相交,虽未开言,彼此却已知对方实力不可小觑而多有谨慎。

见二者立定不语,大祭官按捺不住,当先说道:“罗博孙先生与苇原有盟约之言而定攻守之同,却为何这般千呼万唤始出来?若因此骄矜之态而寒将士向前之心,又不知该当如何?”

“大祭官何出此言?我奉天主耶华之谕而来,所为者何也?彰天主之德,开善行之始而拯万千黎民于苦难尔。”罗博孙温言以对却未曾回眸一望于大祭官,面容祥和奈何眼中伪恭实倨,“天主曾言:生死由我,信我者虽死则必永生。故而虔诚祀奉天主者,原罪可释,本罪可恕,死而能生。苇原若能摒弃陋俗伪神,一心向我天主,何来将士畏死之心?何有士气低落之说?”

“罗博孙先生阵前发难,原在于此。神州地缘辽阔人烟稠密远胜苇原,罗博孙先生若能将炼器之术倾囊相授而全力相助苇原,事成之后当以国教许之。”大祭官此时已有癫狂之态,一言既出众人皆惊。

雪姬闻言怒不可遏,高声驳斥道:“大祭官此言差矣,若果真如此,则苇原立国之本何在?祖先遗泽何存?由此一来,非独是神州倾覆,苇原亦将不存。”

大祭官怎肯相认,只强项辩道:“若能得神州疆域以养苇原阖族,国教变更又何足道哉?”雪姬面有悲*要再论,却觉无力。而初阳早知大祭官堕入魔障,只得轻拍雪姬右肩,稍事安抚。

唯独舜英多有疑惑,却与英娘私语道:“此等异族言语犀利,用词简练,颇类张仪苏秦之风而逞口舌之能。奈何我寡闻未知天主是为何方神圣?”

英娘正要略加释疑,却听得那厢罗博孙悠然作答道:“神州有言:至高莫若天,至尊莫若主 ;我主乃是天地独一真神,爱惜世人,天主之号岂非恰如其分?”

“爱惜世人?擅自挑动战事而至生灵涂炭亦可谓之爱惜世人?信者可得永生,想来不信者必有神罚,此亦可谓之爱惜世人?如此天主与邪神何异?”舜英虽是久于文章之道修生养性却犹是性急难改,伶牙俐齿连问不休。

“人生而有罪,凡异教徒原罪难释,故而与作奸犯科者等同。天主降罪于恶徒岂非赏罚分明?”罗博孙深不以为然,微微摇首道,“若是东神州尽皆皈依天主,则为兄弟之属,共享荣光同享慈爱,则神罚可免永生可期,未知意下如何?”

“简而言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而唯天主无过,罗博孙先生可是此意?”初阳眉头微皱,挥退舜英等人而独身向前道,“若是神州不肯拜服,罗博孙先生便要降下神罚?”

不待罗博孙回应,初阳又复开言道:“盘古女娲三皇五帝乃是神州先祖,泽披天下故而敬之为神;文者呕心治国武者沥血守疆,泽遗后裔故此累世供奉为神;更有血洒他乡魂兮归来者,虽是籍籍无名却亦自可成神州山灵水神;此等乃是神州立身之本成人之义,若尽数抛却何以复称神州?何以厚颜相见祖先于黄泉之下?”

“向以为神州历史悠久,必是兼容并蓄;未料终是异教徒之流,非只固步自封,更是顽劣不驯,实为难以教化。想来须得示以真神之力方知敬畏其威,而后拜服其德。”罗博孙此时面色未改,言语中却有凌人之势。

初阳将于太阳之地所得爆裂残片取出,托举向前道:“旧年周游于外,曾遇一伙强人,倚仗利器肆意烧杀,掳掠当地土著强卖为婢奴之用,实为十恶不赦之徒。我遭逢其时怎肯袖手旁观?一番争斗侥幸得胜,方知其为西方之民,未知天主可能将此等恶徒之罪赦免?而所用之器正与罗博孙先生炼器之物参差仿佛,未知其中可有关联?”

罗博孙微见慌乱,倏忽而逝,傲然答道:“如此类凶顽之人,必非天主信徒;天主导人向善,恕人以宽,亦难饶过恶贼。西方炼器之人众多,往来频繁,所成之物互有交换,便有相似也未必出于我手,姑娘多虑了。”

见初阳并不应答,若是了然于胸,而眼中多有鄙夷之意,罗博孙只得恨恨出声道:“莫如手下见真章,何必做口舌之较?”

“本欲独断,何必矫饰?本意专横,何必虚言?苇原假民族大义而行侵略之实,先生假天主之谕而行颠覆之事,想来是一般无二又有何异?出兵时双方必是一拍即合,欲要各取其利,实是好算计。”初阳心中不平,言辞中更添几分讥诮,分外刺耳。

“神州固步自封之人请教西方天主之使,非为切磋,但论生死。”初阳略施一礼,(文*冇*人-冇…书-屋-W-Γ-S-H-U)扬声求战道。

舜英闻言心中焦急,正欲要上前相助,却为初阳所阻道:“雪姬、舜英暂且退后与我掠阵,以备他变。此处动静不小,只怕不时便有同道前来探查,你等亦可将争斗之由细细告知。”

“死生之较,起手无回,若有万一,不必归葬,安息海中,永镇疆域可也。”初阳言罢再不回首,舜英知其无可阻拦,唯有含泪颔首而已。

霎时间城头一派寂然再无歌声,独留轻灵剑铮然出鞘之音,而沙场血腥之气萦绕不散更多几分悲壮凝重,初阳稍一阖目,屏退心中纷乱,再睁眼已是清明冷然,无一分异色,唯战而已。

☆、第132章 对对战4

人未动;意先起;战未启,势先行。霎时间众人只觉威压重重、四野沉沉;唯有屏息以待;却不知战事何时将起。

云雾聚散不定正是山雨欲来之时,烽烟翻滚不停乃是一触即发之相。然只交睫一瞬,便听得有凤鸣突兀而起,抬望眼处但见烽烟云雾尽皆散去;数只火凤疾飞而起刹那间正与数枚爆裂之物于云间绝然相撞。

轰然数声;火凤转眼为爆裂之力所破继而缓缓消解;唯留点点火花徐徐飘落;其美有如烟花一时起却终是消逝无踪。然无人有一分闲暇感慨这般盛景;皆因转眼间又有十数只火凤盘旋而起直向爆裂之物迎去;鸣声悲壮却无怯意,纵然身死犹未言悔。

神州为他国践踏、民众为异族屠戮,初阳非是淡漠之人经此一事自是心潮难平,忿恨如浪怨怒如火一时尽数倾泻而出。火凤无休无止凝聚而出,声声鸣叫咄咄进逼。

数十只凤鸟难毕其功,则又见百十只火凤战意不退决绝而去;百十只凤鸟难成其事,则又有千百只火凤昂首高起奋然而前。一时间爆裂之声不绝于耳,漫天火花舞,刹那芳华歌,此时方灭彼时又起,如若永无止境,分外夺人眼目。

虽有千眼亦难尽览其景,虽是千口也难尽言其美,虽是起于瞬间而归于虚无却又有何人能将此情此境忘怀?凤鸟无止尽,愈要灭减而其数愈增,颇有遮天蔽日之势。

形势若此,罗博孙自是不肯相让,亦不敢相让。各种机巧之物纷纷而出,非只是爆裂之物一类,只见其双手翻转之间则有无数游蛇走蟒飞射,追蹑初阳而来,盘旋吞吐宛如活物,伺机伤噬若有灵智;而双翼张合之间可见波纹闪烁不定恰如盾牌坚守,将全身上下护定,将乘隙袭来之火凤阻挡在外。

蛇蟒如影随形间却见初阳凛然不惧,而其身侧火凤翩翩凌虚左右盘桓,与之亲昵非常;但若有游蛇走蟒欲要近前侵袭,凤鸟必要闪展腾挪与之争斗,以身相护,甚者不惜湮灭己身亦要将来犯之敌彻底焚毁。一时间双方互有攻守,相持不下,难分高低。

正是难解难分之时,忽而变故又生。罗博孙再无爆裂之物掷出,只见其唇舌轻动不绝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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