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大人,小的在清兰园的茅房边找到了这个瓷瓶以及一块手帕!”侍卫有了发现便忙跑过来禀报,此时还在气喘吁吁。
张青武正在为纳兰冰的能言善辩,纳兰刚与老夫人的力挺而头疼之时,这新的发现,当真令他有些喜出望外,他接过瓷瓶与手帕后,便忙将瓷瓶递给了付仵作。
付仵作接过了瓷瓶,忙打开闻了闻,然后与金钗上所涂之毒进行仔细的对比。
与此同时,张青武则拿着手帕细细端详着。帕子是用上等白雪缎缝制,上面的绣案很简单,只在右下角处绣着几枝翠竹,格外清雅。
南宫秀接到南宫游投来的眼神,默默走到张青武身边,故作吃惊道:“这不是小五的手帕吗?怎么会与这瓷瓶在一起?难道这瓷瓶是小五的?小五一不小心,将瓷瓶与帕子都同时遗落了?”
纳兰老夫人猛的啪了下桌子,那眼神如利刃般,狠狠刺向南宫秀,这个女人当真该死,比起南宫宁更加该死,她不旦给她的儿子带了绿帽子,还怀了自己堂侄的孽种,想想都觉得恶心,如今又非要治小五于死地,处处都在想着证明小五是杀死那江老太的凶手,真是令她狠得牙痒痒。
纳兰老夫人面色不郁道:“怎么说话呢?大家闺秀的帕子一向都差不多,怎么就能确定这是小五的帕子。”
事已至此,南宫秀也知道纳兰刚是休定她了,她今后的依靠只有南宫家,今日之事若是做得不好,疼爱她的大伯母已去,以后她在南宫家该怎样立足呢?可若是她今日能搬得倒纳兰冰,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她摇身一变就成了南宫家的大功之人,便是抓住了她与南宫寒通奸,南宫家也会善待她,她能得以性命无忧,衣食丰厚。
南宫秀敢说这句,定是做足了准备的,她如今已无所顾虑,看着老夫人,一改平日里的柔弱,冷冷道:“大家闺秀的帕子是大多差不多,但小五的帕子一向都比较特殊,她的帕子不绣花,不绣草,只绣竹子,而且是五根竹,最重要的是,小五从来不用府中绣娘绣的帕子,只用自己贴身丫鬟竹桃绣的,为此听说竹桃为她绣制了近千条一模一样的帕子留给她备用。小五身上肯定还有备用的帕子,拿出来对不对针角与绣功,就能确定这帕子到底是不是小五的了。”
“你……”老夫人没想到一向对她颇为恭敬的南宫秀,居然敢如此顶撞她,竟一时语顿。
此时,付仵作也验完了瓷瓶中的药,对张青武道:“大人,我已验过,这瓷瓶中所装之物便是金钗上所涂之物。”
南宫游很配合的、痛心疾首的说道:“冰表妹,没想到,原来真的是你毒杀了我祖母,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这般残忍……”
“游表哥,若我说这瓷瓶不是我的,手帕是有心人嫁祸的,你一定又说我巧言能辩了。而且现在也确实没有人能证明,那手帕是他人嫁祸于我的。但是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游表哥莫要忘了,外祖母到底是什么毒毒死的,根本没有办法确认。
我就是喜欢带着瓷瓶之物,就是喜欢涂在金钗之上,那又怎么样?我并没有用它来害人啊,外祖母之死,也只是巧合,与我的金钗根本无关。”便是此时此刻,所有证明都对她极为不利,纳兰冰仍是淡然自若,神情惬意,好似整个过程都令她极为享受一般。
一旁的付仵作也点了点头,“其实,若是不能证明到致死江老太君之毒是否与金钗与配之药是同一种毒,还是缺少最为实质性的证据的,但若是想要验证,只能验椒尸。”
122,激将之法
纳兰冰迅速的摇了摇头,道:“验尸肯定是行不能的,外祖母死得已很凄惨,怎么能再让她死无全尸,死后还不得安宁,还要被开膛破肚呢?不行,不行!”
付仵作叹吸了一声,“那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南宫秀看了看南宫游,南宫游回看了她一眼,陷入了深思之中,许久,他慢慢回过神来,走向了南宫鸿与南宫良身边,将他二人悄悄带到一旁,好似有什么要事要商议。
此时,午时早已过去,南郡王府为众人准备了水果与糕点。
而纳兰莞因为逾时还未回宫,宫中已派人来催,纳兰莞不得不跟着前来催促的公公一共回宫前,回宫前,她走到南宫鸿等三人的身边,不知交待了些什么,又走到张青武面前,气场十足的道:“张大人,本宫出来已久,皇上太过思念本宫,本宫必须得回去了,还是那句话,无论那真凶与本宫是何种血亲,本宫都希望张大人能秉公办理,千万不可因为本宫而有任何法外开恩之举,张大人办得好,办得公证,本宫都会如实向皇上禀报的,张大人千万不要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随后,她拜别过老夫人与纳兰刚,便匆匆离开了。
纳兰莞离开后,南宫游与南宫鸿及南宫良也自一旁缓缓而来,三人神情均有些悲郁,尤其是南宫良,眼眶微红。
南宫游沉着脸,深吸了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般,对着张青武道:“张大人,我与家父及二叔商量过后,决定为祖母验尸,虽然这样做是对祖母的大不敬,但是若是不能查清祖母所中之毒到底为何,而凭白让真凶逍遥法外,则更是不孝。”
张青武听了南宫游之言,也微微感觉到诧异,随后也有些理解,江老太君在她自己的六十大寿上被凶手设计毒死,这简直就是对整个南郡王府的挑衅。尤其若那个老妪真的是忠勇侯府纳兰大小姐的话,她所说之言便有可能是真的,那么,由此可以看出,五小姐与南宫家积怨以深,再加上这笔血仇,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南郡王府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纳兰冰面色未变,只是颇为风凉的说道:“游表哥,这样不好吧,外祖母死得已经很惨了,做为她最疼爱的孙子,居然死后也不让她安宁?会不会太过不孝?”
南宫游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沉沉道:“冰表妹是害怕了吗?你不是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吗?怎么对于为祖母验尸一事如何反感?是不是做贼心虚,害怕了不成?也是,一旦验了尸,冰表妹的罪行将无所遁形,冰表妹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莞儿会在宫中等待着,验尸结果一出,就会送入宫中,皇上处斩的圣旨随后便到,恐怕冰表妹插翅难飞。”
纳兰冰脸色一变,随后道:“原来她急着回宫,并不是怕皇上等得着急,而是为了去求取处斩我的圣旨,你们当真好险恶的用心。”
“你毒杀祖母在先,就休怪做哥哥,姐姐的翻脸无情了!”南宫游阴寒无比的脸上,带着狰狞的微笑,看起人令人不寒而栗。
纳兰冰看着张青武安排侍卫将江老太君的尸体搬到另一无人的房间,令付仵作为其验尸,脸色慢慢变得凝重,她难得的重心肠的说道:“游表哥,听小五一句,千万莫要验尸,外祖母一生强刚,事事都要求严格与完美,若她在天有灵,也定不希望自己死后,还要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观瞻赤/裸的全身,更要被其抚摸与开膛,这要是传了出去,于外祖母一生英名有损,何必呢?”
南宫游听了纳兰冰之言,顿觉胸中一片翻腾,这些年来他最得意于自己的控制力,但是在她的面前屡屡险些失控,她真是有气死人不常命的本事,明明只是验尸,她都能联想到失节,果然,果然是唯女人与小子难养也。
“冰表妹,莫要再想阻止,这尸是验定了!”随后甩手而去,再不想面对纳兰冰。
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纳兰冰狡诈一笑,她最怕的,就是他不肯验尸,若是不用言语激怒南宫游,以他的聪明,也许过了片刻就能反应过来,中了她的激将之策,而不再验尸了呢,不过,经过刚刚,相信此时谁不让他验,他定会跟谁急。
就是付仵作验尸的时候,纳兰玉的证词也写好了,她将纳兰冰如何将狱中的南宫宁杀死,如何陷害她种种劣行,写得很详细。
林光将证词甩在纳兰冰面前,冷冷说道:“纳兰小姐,如今证据确凿,你有什么好说的?”
纳兰冰冷哼一声,猛的将茶碗放在桌上,扬着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林光,那神情似嘲弄似不屑的道:“本县主曾听家父说过,刑部林大人一生断案无数,却从未有过冤假错案,被民间称为‘神断’,如今看来,倒是有些言过其实了。大人说证据确凿,那么本县主敢问大人,您确实她就是我大姐纳兰玉了吗?若她根本就不是纳兰玉的话,那这洋洋洒洒这么多页的证据,不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吗?”
林光微眯着眼睛,看了纳兰玉一眼,又对着纳兰冰道:“莞嫔与纳兰三小姐,以及王爷、王妃都已认定她便是纳兰大小姐,本官相信,是不会认错的。”
纳兰冰大笑的摇了摇道:“本县主为林大**胆求证,却没有仔细验证,而感到遗憾。大人为何不问过本县主的父亲与祖母呢?大姐是纳兰家的长女,对她最熟悉的,最了解的,应该是她的父母与祖母,怎么林大人反而更相信舅舅的话呢?难道是因为林大人与舅舅的同窗之谊,所以有所偏颇,这样可有负‘神断’的圣名啊。”
林光突然就觉得头痛,为官多年,他倒是见过不少叼民恶妇,但是与纳兰冰比起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那些人顶多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摆一摆官威,再用一用刑便能镇住,可这位,你且看她那慵懒自若,极度享受的态度,哪里畏惧她的官威了,再听她阵阵有词,句句合理,又怎么有理由令他用刑。
123,彻底失败
未等林光开口,纳兰刚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与纳兰玉撇清关系,他纳兰刚可丢不起这个人,认个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要大的人为女儿,尤其是她对纳兰冰的指控,令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她的。
于是,他极不耐烦的看了纳兰玉一眼,随后冷漠道:“哼,她根本不是本侯的女儿,本侯的女儿是位端庄、优雅的妙龄少女,又怎么会是个四肢尽毁,口不能言的老妪。本侯的女儿虽然失踪多时,但也绝不是谁随便找个人,本侯就可以认的。”
纳兰老夫人也适时的开口道:“林大人,若是换作类似的老妪认你做父,你又会怎么做?他南宫家不能慧眼识人,并不代表我纳兰家不能,老身也断定她绝不是我的玉儿。”
林光暗叹口气,如今,他也只能等待付仵作的验尸结果了,若结果当真证明纳兰冰是真凶,他便来个随水推舟,断定她是纳兰玉,给纳兰冰杀人找一个完美的借口,这样他也可以顺利结案。若是纳兰冰不是凶手,那纳兰玉对她的所有指控都没有实质的证据,那么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屋外雨滴击打大地的声音,已越来越小。屋内,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半个时辰后,付仵作带着沉重与不解的表情,缓缓走了进来。
张青武、林光忙迎了上来,张青武颇有些紧张的道:“付大人,怎么样?”
付仵作看了看纳兰冰,轻轻的说道:“我一共验了四次,结果都是一样的,致死老夫人的毒,与这金钗与其他两物混合而得之毒,并不是同一种毒。”
“啪!”
南宫游手中的茶碗,在付仵作言毕后,突的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南宫秀失神的叫道:“怎么,怎么可能?”
南宫鸿也突然愣住,不,不是同一种毒?他冒着大不孝之名,同意验尸,居然,居然会验出这样的结果。
纳兰冰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碗,笑笑道:“张大人,林大人,现在清楚了吗?虽然我的金钗会与那两物产生致命的毒术,但可是却不是害死外祖母之毒,看来凶手是另有其人啊。
不过思来想去,这凶手定是逃不过,这屋与另一屋之人罢了,不若张大人,继续请大皇子妃来检查所有女眷,看看她们的身上,是否还有可疑之物。”
张青武与林光商议了一下,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于是便去另做安排。
纳兰冰缓缓起身,走到南宫游身旁,欣赏着他错综复杂的表情,笑了笑道:“偷鸡不着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是不是就是游表哥呢?”
南宫游紧攥着拳头,但脸上却展开着随意的笑容,好似蛮不在意的道:“我听不懂表妹在说什么?”
“听不懂?”纳兰冰缓缓贴近南宫游,掂起脚,在他耳边轻语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表哥你安排的。想来,表哥故意让外祖母前几日亲自前去忠勇侯府,又安排母亲找人弄脏我的裙子,寻机会送我金钗。表哥还特意让人调走慕白,令我寻不到他而分心神,好令我察觉不到母亲的意图。而且还在清兰园中为我与慕白准备了上等的媚药,准备令我与慕白身败名裂,让众人对我的人品产生严重的质疑,再令外祖母突然昏迷,然后再请出大姐,最后再揪出我就是凶手,这个局就完美了。
可惜,可惜在战场上施计从未输过的游表哥,这一次居然失算了。
清兰园中的媚药是很厉害,表哥当真看得起我。可惜,可惜寒表哥不知道表哥的安排,居然误打误撞到了清兰园,中了媚药,否则,中招的便是我了,这叫什么?这叫天意?
而这种媚药,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解,便是找异性同房,寒表哥怎么说也是替我受过,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难受呢?于是,我便为他选择了漂亮的母亲,来给他解媚药,为了让他们的同房更激荡些,我还特意加了些料,才能让他们一直持续激情到林大人去寻人的时候。
我想,表哥最不能接受,还是外祖母的突然离世吧。
在几个孙子中,外祖母最疼爱的便是游表哥了,而游表哥也最敬重外祖母。只是我不明白,游表哥既然这么敬爱外祖母,与她感觉深厚,又怎么会舍得让她置身犯险呢?你让她事前吃了解药,又设下这个局,外祖母依照你的计划应该只是昏迷而已,这么多太医就在府中,而她也事先服了解药,肯定是万无一失的,当太医救醒外祖母后,她会直接指证,是我对她下的毒手,这样一来,我再巧言能辩,都无法脱罪,虽然到最后,罪不至死,却会被纳兰家彻底遗弃。
而我与慕白又通奸在前,毒杀外祖母在后,再由纳兰玉出来指证,我就是个活脱脱的毒妇,这样的人,忠勇侯府不会要,荣国公府更不会要的,到时候他们会为了慕白的名声而选择牺牲我,那时根本不用表哥动手,荣国公就会寻找适合的机会将我除掉。
表哥的如意算盘打得很高明。
只可惜,一步错,满盘皆错。
寒表哥中了媚药,令我意识到事情不妙,让我有了警惕,所以你的计划也便行不通了。
不但如此,外祖母居然由昏迷直接跳跃成死亡,表哥你自责、内疚、伤心、挫败又难以置信,你决定放手一搏,冒着大不敬之名为她开膛验尸,因为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外祖母最恨的便是我,你以为只要验了尸,我就落实了杀人凶手的罪名,可惜啊可惜,剧情在这个时候居然逆转了,验尸的结果不但没有落实我的罪名,反而为我洗脱了嫌疑。
我真为表哥感到难过与悲哀。
表哥你设计陷害表妹,视为不慈;你以祖母为饵,引我入局,视为不孝;你拼尽全力为祖母验尸,视为不敬;你学艺不精,输给了一名女子,视为不慧,妄世人称你为‘’,妄你从军历练多年,居然是一个不慈不孝,不敬不慧之人,当真枉作小人。”
124,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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