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冰压下心中所有的苦涩,逼回就快夺眶而出的眼泪,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这只小猪,太会偷懒了,居然睡了这么久,我亲自熬了参汤,热了又热,你还是未醒,害我为了与你一起用膳,到现在还饿着呢!”
一旁的竹桃,看着纳兰冰有些轻颤的手,知道她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也收回脸上的难过,俏皮道:“小姐,上官公子醒了,这汤不需要再热了吧?”竹桃说完,将汤端给纳兰冰。
纳兰冰接过汤,轻轻吹着,“竹桃,去看看,客人是否到了?若是到了,请她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
待竹桃退支后,慕白轻润了一口纳兰冰送一的汤,疑惑的看着她,“谁?”
纳兰冰嘟嘴看着他,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参汤我熬了许久的,里面有三十味药材,有益于调理你的身体,要多喝一些!”
慕白知道纳兰冰是不喜下厨的,可她却愿意为他素手做汤羹。她原来是那样洒脱的人,如今却为他而强颜欢笑。她明明那般刚强而坚毅,却屡屡因他而失神落泪,有些感慨道:“我上官慕白何德何能,此生居然有你真心相待。若是从前,上官慕白早已将生死看淡,可是如今,我想活着,健康的活着!因为,我要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纳兰冰紧握着慕白的手,慕白,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我近一百年的心愿与梦想,慕白,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会医好你。
“小姐,客人来了!”竹桃在门外唤道。
纳兰冰收回手,又将汤碗放在一旁,“请客人进来!”
“是什么客人?”慕白有些好奇。
纳兰冰轻点了下他的鼻子,“你马上就知道了。”
纳兰冰话音刚落,门声响起,随后一个激动而又紧张的女声响起,“慕白!”
竹桃领着客人进了来。
慕白一看来人,脸色微微一变,忙紧张地看向纳兰冰。
纳兰冰知道,他定是已猜出她知道了一切,怕她责怪他的隐瞒,她故意板着脸,对他摆着口型道:“等你病好了再秋后算帐!”
然后,快步走向来客,敬敬一拜,“师太,你与慕白好好聊一聊吧,我去为你们准备晚膳,慕白才醒来,还未用膳。师太一路劳顿,再加上今日外面雪大,路定难走,想来师太也未用晚膳,正好陪着慕白一起用膳吧!”
说完,纳兰冰便与竹桃向门外走去,就在她将踏出门时,传来了然师太哽咽的声音,“谢谢你!”
纳兰冰微微一笑,便去了出。
了然师太轻轻走向慕白的塌前,看到虚弱而消瘦的慕白,泪便再也抑止不住,“慕白,我可怜的慕白……”
慕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了然师太伸出手,想要理一理慕白的头发,慕白的头一歪,错了过去,了然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随后失落的放下,“是冰儿派人接我来的。
我知道你一定很疑惑冰儿怎么会与我相识的!
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一个深夜,她突然出现在法华庵……”
慕白与了然在屋内长谈,纳兰冰倚在屋外的长廊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前一世,她偶然间发现了慕白的秘密,他的真正身份,他的真正身份并非是荣国公的世子,他是了然师太与苍北皇帝的儿子。
这个故事要从了然师太年轻时讲起。
了然师太并非是天南国之人,她是苍北八大氏族阿鼻族的公主,阿希娜,在她十八岁的时候,她的父亲将她嫁给了苍北皇帝沐剑狼。
年轻时的阿希娜,不但年轻漂亮,而且活泼中带着泼辣,天真中又夹杂着些许的小聪明,深得沐剑狼的宠爱,两年后,她便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便是如今苍北的太子。然而,生下儿子的她并没有稳固住自己的地位,一年后,她被人设计陷害与人通奸,沐剑狼对她大失所望,将她放任冷宫。
但是设计她之人并没有就此放过她,便是她进了冷宫,也是几次三番被人毒害,还好她命大,居然无意中躲过了几劫。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虽然她已尽力掩盖,那设计她之人仍是发现了她再次有了身孕,为了防止沐剑狼会因为这个孩子而重拾起对她的感情,那人倾全力对付她,就是她绝望之际,她的哥哥派人将她救了出去,并制造了她假死于冷宫中的假象。
离开了皇宫,她已不适合再留在苍北,于是她接受哥哥的安排,千里迢迢来到了天南。
可是,当她到了天南,被自己哥哥的亲信设计与荣国公发生了肌肤之亲时,她才知道,她的哥哥之所以救她出宫,又将她送到天南,这一切一切都是有预谋的,而她这样一个弱女子,根本无力抗争,只能无奈的顺从。
八个月后,慕白出生了,因为寒症的关系,慕白刚生下来的时候个头极小,大家都以为阿德娜是早产,荣国公府上下并没有人怀疑过这孩子并不是荣国公亲生的。
71,再次结亲
了然道:“我起初并不清楚,哥哥也没有告诉过我。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势力,才打探出这七彩玉坠与水氏一族的宝藏有关,但其实那也只是一个关于水氏的传说,到底是否真的有这份宝藏,怕是水氏一族自己都并不清楚。”
纳兰冰笑了笑,水氏宝藏在四国皇族,或者是权贵大家相信已经是共知的秘密。了然将真的玉坠留给了自己的儿子,却将假的玉坠送回了阿鼻族,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慕白在梦中呓语道他不想当皇帝,想来,了然应该是有这方面的打算。
“伯母,您是知道我对慕白的感情的,我希望您能据实相告,您这些年来暗中培植势力,是否有打算让慕白回到苍北去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纳兰冰真诚又极慎重地看着了然。
了然笑了笑,轻握了握纳兰冰的手,“原本我是有这样的打算的,但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医好慕白的寒症。以他今日的情况,怕是极难撑过明年的冬日了。”
听了了然的话,纳兰冰神色黯然,慕白若不是前些时日因她而受伤,寒症也不会突然加重。天气暖的时候还不曾发觉,只是一入了冬,病况便陡然加重。
纳兰冰轻了下头,“是啊,目前他的病才是重中之重!但是伯母,若是慕白的病好了,我希望能一切以慕白的意愿为主,若他想问鼎天下,那冰儿便陪着他打出一个天下,若他只想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我也愿意放剑执笔,与他落棋看遍天下风华。”
了然满意地看了看纳兰冰,难怪她的儿子会如此喜欢她,且不说她的心计与能力,便是她待慕白的这份心意,也值得慕白喜欢。此刻,她明明难过于慕白的病痛,担忧慕白的寒症,可她的眼中仍旧装着满满的希望与斗志,她的坚强与执着,便是一般男子也难以做到的。尤其是她对慕白毫不保留的爱意,无私而又细腻,像是延绵的小溪,沁人心脾,又悠远流长,又像奔涌的海水,广阔无边,生生不息而又荡气回肠。
这一夜,了然、慕白与纳兰冰第一次同桌用膳。这一夜,了然与纳兰冰促膝长谈。这一夜,是个温暖而又有幸福的夜晚。
翌日,了然不得不回到法华庵,她怕在别院呆得时间长了,会为慕白带来麻烦。而纳兰冰在接到黄文天送来的消息,也万分不舍的暂离了别完,匆匆赶回忠勇侯府。
昨日纳兰刚在街上无意中救了自马车中跌落下来的南宫秀,南宫鸿的堂妹,因为事发突然,纳兰刚当众抱住了南宫秀。今日南宫家以坏人名节为由,送来了庚帖,希望纳兰刚明媒正娶南宫秀。
纳兰冰赶回忠勇侯府时,纳兰刚以及老夫人已经应下了这门婚事,婚事便定在下月二十八,据说,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日子!
纳兰冰刚从马车上轻轻下来,便与一身穿蓝色纹劲装的男子迎面而遇。那男子腰间系着金色犀角带,左边缀着一只白玉佩,右边系着虎形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
他身形极为修长,明明一身强劲的气势却偏偏长着一张极阴柔的脸,一对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下是一双勾人心弦的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添撩人的风情,此时他朱唇轻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纳兰冰。
纳兰冰轻笑,“骥表哥,别来无恙啊!”
此人正是南宫骥,南宫骥媚眼似水,轻轻道:“冰表妹也别来无恙,想不到多年未见,冰表妹居然能一眼便认出我来!”
纳兰冰轻迈莲步,走到南宫骥前,“骥表哥的绝色之姿,实在令人难忘,几年未见,骥表哥越发的媚惑动人了。真可惜骥表哥是男儿身,否则,以表哥之色,便是宠冠六宫也是稀松平常之事。”
南宫骥仍似笑非笑地看着纳兰冰,半分也未因她的话而动气,或者尴尬,倒是纳兰冰身后的竹桃,一个没忍住,差点喷了出来。
纳兰冰佯怒道:“竹桃,还不给表少爷赔罪,你也太过少见多怪,骥表哥总是别出心裁得令人惊叹!这才死了个南宫氏,又送了个南宫氏进来忠勇侯府,纳兰家与南宫家的缘分当真不浅。”
竹桃强忍着笑意,她家小姐一向损人不带脏字,“对不起,表少爷!”
南宫骥挥了下手,“我怎么会与冰表妹的丫鬟计较。我向表妹保证,这个南宫氏定不会如大姑母般无能。不过,表妹今日的表现当真出乎我的意料。犹记得几年前,冰表妹与我说话都不敢抬头,没想到如今倒是如此伶俐了。表妹的变化当真令为兄欣喜若狂呢。哈哈……”
说完,南宫骥大笑而去。
纳兰冰凝视着他离去的背景,冷冷一知,隐忍了许多的南宫家终于要出手了,真正的较量只怕现在才刚刚开始。
许久,纳兰冰带着竹桃径直去了文秋阁。
纳兰冰刚到文秋阁,文媚便将纳兰刚与南宫秀的婚期告之了纳兰冰。
“娘,您怎么想?”纳兰刚想娶谁,娶几个对她纳兰冰来说并不重要,她只是担心她娘会难过。
林秀文叹了口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以娘一个农家之女的身份,做个平妻已是借着你的福份,忠勇侯始终要有个身份体面的正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更没想到又会是南宫家的女子。”
纳兰冰听了深思了一会儿,“父亲在皇上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南宫家眼下招了皇上的猜疑,他急需父亲的帮衬。而纳兰家人口单薄,父亲在朝中没有助力,他也需要有人能帮他巩固地位。如今南宫瑶已死,纳兰辰的仇也算是报了,利益面前什么都可以放下!再次与南宫家结亲,南宫家定是许了他什么承诺,文媚,你给清舟发个消息,让他去查一查,看看南宫家到底许了父亲什么?”
“好的,属下这就去!”
72,年关入宫
见文媚出去办事,纳兰冰扶着林秀文缓慢坐下,“娘,再有一个半月您就要生了,冰儿只怕娘生产的日子会与他们的婚期相撞。”
林秀文疑惑的看着纳兰冰,“大婚是喜事,便是撞上也无碍的吧?”
纳兰冰从秋菊的手中接过参汤,慢慢为林秀文吹凉,“娘,冰儿只是怕到时候人多又杂,会有人趁混生事,借机对您与弟弟不利。”
林秀文轻抿了一口纳兰冰喂过来的参汤,“娘的命对他们来说当真这么重要吗?”
纳兰冰感觉到了她娘的无奈,微微一笑,“如果南宫家想要巩固与纳兰家的关系,就不能让纳兰刚宠爱其他的女人,或者儿子。娘,别担心,一切有我!”
林秀文没有说话,只是满足的笑了笑,有女如此,她已知足。
没过两日,便入了年关。
这一年,南宫宁死,纳兰辰残,忠勇侯府今年的守岁之夜也是草草了之。
年关一过,慕白的病情越发的严重,有时候几天几夜都在昏昏欲睡,纳兰冰无心旁务,尽心尽力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
正月初一,朝臣的沐休还未结束,皇上便下旨忠勇侯府,召纳兰莞正月初五入宫,封莞贵人。
初二时,宫中的教养嬷嬷便来教纳兰莞礼仪,另外司布司、司珍司等尚司也纷纷带着宫人来到忠勇侯府,为纳兰莞量身制嫁衣,设计头面。司仪司还送来了二百四十台的纳采礼,真真红煞了其他宫妃的眼,一般只有迎娶皇后的时候才需要备纳采礼,如今,皇上公然命司仪司备了二百四十台的纳采礼给纳兰莞,足以说明皇上对她的重视,这种重视令包括皇后在内的后宫中人都揣揣不安。
初五正日,纳兰莞穿着一身绣着五彩金凤的粉红朝服,头戴一只精美的累丝衔珠金凤,五道凤尾将发髻牢牢固定成天仙髻的样式,凤首高高昂起,凤嘴里衔着一柄玲珑细致的富贵如意,下面悬着三串珍珠,每一串的最底下一颗都足有莲子般大小,正中间的那颗又大出一圈,正垂在额头间,散发出柔润的光芒,竟然是三颗夜明珠,光华流转,把她的容颜更映照地光彩夺目。端是凤冠霞帔,已耀眼璀璨。可见皇上对其用心。
她一对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双似水含情的眼晴,朱唇微启,贝齿雪白。好一个眉目如画的美人!不愧于天南第一美女的称号,待她走到近前,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子。纳兰冰闻此幽香,微微一笑。
纳兰莞向老夫人与纳兰刚拜别后,缓缓走到纳兰冰面前,她优雅而慵柔的端着茶碗,走到纳兰冰身前,面带笑容,“四姐姐要敬小五一杯,姐姐能有今日全赖小五的功劳。”
纳兰莞虽是笑脸相待,可纳兰冰仍感觉到了她笑容背后的咬牙切齿的冷意,她接过茶碗,毫不客气地大饮了一口,“这哪里是小五的功劳,这是姐姐的福气!”随后,纳兰冰将茶碗极温柔的放在一旁的嬷嬷手中,又附在纳兰莞耳边,轻语道:“小五只是想知道在耶律莱心中,是姐姐重要些,还是权势重要些,现在,小五心中已有了决断,只是不曾想,四姐姐为了他居然愿意牺牲至此。”
纳兰莞极力的撑着笑,“今日之恩,他日纳兰莞定当如-数-奉-还!”
言毕,纳兰莞回眸一笑,百媚生辉。随后上了春棠百梅辇,缓缓向皇宫而去。
诸葛风见到纳兰莞后,大失所望。但纳兰莞是何许人也,她使尽浑身解数,竟能力挽狂澜,凭借其聪慧与美貌,一时间宠冠后宫。
今日是正月十五,本是元灯节,这一天,天南京城内到处挂着彩灯,城中百姓这一夜都会赏灯而尽欢。但因慕白体弱,纳兰冰便在他的别院内,自己扎制彩灯。
“慕白,快看,这是我扎的猪灯,像不像你?”纳兰冰拿着一个猪八戒头像模样的彩灯出现在慕白的寝室。
慕白想给纳兰冰一个大大笑容,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只能轻轻道:“我,哪里有这么丑。”
纳兰冰看着笑而无力的慕白,心里心疼又苦涩,却仍是莞尔一笑,又从身后拿出另一只彩灯,“这个小兔子便是我,漂亮吧。你属猪,我属兔,所以这个猪头便是你,这个小兔就是我!”
慕白眨了眨眼睛,算是给了她答案。
就在此时,清舟匆匆送来消息。一则,南宫游与江老太君归来。二则,在楚东都城发现热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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