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布被骂了一顿,心里却没有生气。
这完全不符合他冲动暴力的性格。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竹桃的话确实在他心里激起了涟漪。
不过他却嘴硬的道:“本王怎么就没有资格嚣张?本王所得的一切确实是承了父皇与母妃的恩,会投胎也是一个本事,否则你怎么没能投胎成公主。
身为女子却整日和名男子抛头露面,不知避嫌,不守妇德,伤风败谷,人尽可夫,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简直不知羞耻。”
对于她拉着清扬的手一事,沐布仍是耿耿于怀。
竹桃闻言,眼眶猛的一红,沐布最后的几句话,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来说,是极为严厉的指控,这话若是传了出去,一个女子一生的清誉便全毁了。
“啪!”
竹桃又狠狠甩了沐布一个嘴巴。
虽然他是皇子,但是她记得,她说小姐曾经说过一句话,忍无可忍,就无须再忍,哪怕就是面对天皇老子,也先打爽了再说。
她有些哽咽的大喊着,“抛头露面,自力更生,总好过你这只只会嗟来之食的猪,和你讲道理简直是对牛弹琴,希望从今以后不会再遇到你这只猪。”
而清扬因为沐布的话也猛的拔出了刀。
他可不管眼前的人是皇子还是皇帝,欺负了他的竹桃就是不行。
科目也拔出刀与清扬对峙。
好汉不吃眼前亏,伤心委屈的竹桃,忙拉住清扬的刀,撇着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随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转身的一瞬间,那晶莹的泪珠闪花了沐布的眼,也闪乱了他的心。
科目看着又被打了一巴掌的沐布,忙道:“二皇子,这个刁女又打了您一巴掌,简直胆大包天,让属下带人去将她与那个男的全都抓起来,以大不敬之罪让他们也吃吃鞭子,尝尝得罪二皇子您的后果。”
“滚!”
沐布轻轻的喃着。
开玩笑,刚刚看到竹桃的泪水,他突然全身都不舒服,还谈什么让她吃鞭子,这事他想都没有想过。
“什,什么?”科目没有听轻沐布说什么?又问了一遍。
沐布对着他怒吼道:“滚,给本王滚,滚,滚,滚!”
“是,是,是!”
科目见沐布大怒,再不敢逗留,飞奔离开。
沐布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破坏了竹桃买店铺的计划,又将她羞辱至哭,可他心里却没有很痛快的感觉呢?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竹桃给他的感觉和那个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呢?
他想不通,想了一下午也想不到。
直到傍晚,整个人还是郁郁的。
他走出二皇子府,想要去散散心,却与辽王之子不期而遇。
辽王之王见他脸色不郁,便拉着他去喝花酒。
沐布因为竹桃什么心情也没有,本是不想去的,却抵不过辽王之子的热情,于是再次踏进了醉烟楼的大门。
而竹桃回到府中也是一直郁郁不乐。
清扬见此,骑着马,跑到城外很远的地方,踩了十几种形态各异的花,用车将它们拉了回来。
用花为竹桃摆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又摆了一个大大的心形。
果然,竹桃天生爱花,看到这么多的鲜花,又是笑脸,又是心形,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清扬看着竹桃脸上又重新有了笑意,自然也傻傻一笑。
他有些羞涩的将自己手中的一大捧花束送给了竹桃。
“小桃儿,给!”
其实,他肚子里还准备一大堆的话,只是有些羞于开口。
他紧张的看了看竹桃,又看了看花,再看看竹桃,又再看看花。
几次话到嘴边,却就是无法开口。
竹桃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道:“清扬,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我喜欢你。”蚊子一般的声音,说得又极为含糊不清,竹桃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她忽闪着她的大眼睛道:“什么?清扬你说了什么?”
“我喜欢你。”
这一次声音是大了些,但吐家仍是含糊不清。
竹桃皱着眉,“清扬,你到底在说什么呢?说清楚些嘛,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话不能堂堂正正的说清楚。”
“我喜欢你!”
终于,清扬大声而清晰的将暗藏在心底已久的话喊了出来。
然后将手中的花放到竹桃的怀中,便转身跑了。
4,吃官司
竹桃抱着花,傻愣在当场。
许久才缓过神来。
白晰的脸上再次布满绯红。
清扬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以为那是因为小姐的托付,从来没有想到他对她好,是因为喜欢她。
竹桃的心如小鹿乱撞,狂跳得不停。
她抱着花束在小花园中踱来踱去,仔仔细细思考着自己对清扬的感情。
跟在她家小姐身边久了,她也憧憬像小姐与上官公子那样生死相随,遇到任何困难都会不离不弃的感情。
她有些不确定,清扬是不是这样的人。
她其实,不讨厌清扬,甚至对他高强的功夫还有小小的崇拜,但是要说喜欢,她又有些不确定。
不过,刚刚听到他的表白,她心底还是万分甜蜜的,如果是这样,这到底算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竹桃突然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石椅上,努力思考着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题。
翌日,竹桃与清扬又开始寻找适合铺面。
清扬低着头,跟在竹桃后面,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她的身边。
竹桃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脚步,一直低着头的清扬,险些撞到她的身上。
“啊,小,小桃儿,你,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清扬不敢抬眼看向竹桃。
竹桃猛的转身看向清扬,习惯性的双手掐腰,“你干嘛?为什么像小哈巴狗一样跟在我身后,为什么不像平时一样走在我身边,为我阻挡过多的路人,以免他们撞到我。”
清扬没想到竹桃居然会质问他这个,一时语塞。
“我……”
“我什么我,干什么吞吞吐吐的,你还是不是个大男人,不过就是向我表个白,说句我喜欢你,怎么今天就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了呢?”竹桃看着清扬,又嘟起了她可爱的小嘴。
“小桃儿,我……”
心事被竹桃当场戳穿,清扬的脸也突然红了起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又我什么我?赶快站在我身边来,我告诉你,本桃儿现在还没确定喜欢不喜欢你,但是不讨厌你,你赶快好好表现表现。”
竹桃故作气场强大的转身继续向前走,其实内心却紧张得要命。
被竹桃这样子吼了两句,清扬心中反而不那么尴尬了,他猛的点头,连忙道:“好,好。”
然后又向往常一样,暗中护着竹桃,以免其他人会伤到她。
竹桃舒口气,总算化解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他们俩人要一起为小姐开药铺,常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因为此事一直这么羞涩而尴尬下去,两个人不是要郁闷死吗?所以她才撞着胆子,吼了清扬一顿,果然有效。
就在他们前去看店铺的时候,却发现四周的百姓都纷纷向南枢密院的方向跑去。
两人相视一对,这北都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竹桃随手拦住一位大婶,问道:“大婶,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向那边跑去。”
那大婶五十多岁,一脸兴奋的样子,说道:“你还不知道吗?发生了大事了,二皇子昨夜在醉烟楼将一名女子强/暴致死,如今被抓到了南枢密院,正等着被审呢。
听说啊,皇上听到此事,勃然大怒,特命沐王主审此案,宗王听审,还说一定要秉公办理。
二皇子这次只怕要凶多吉少啊。
好了,好了,我得赶紧去看热闹了,这审皇子,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错过了就可惜了。”
那大婶说完,也向南枢密院飞奔而去。
竹桃看着那大婶的身影,嘴成“o”型,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苍北国人的心态好奇怪,怎么审个皇子能把他们兴奋成这个样子呢?而且,我没听错吧?沐布他强/暴妓女?这是什么逻辑?
醉烟楼那种地方,用得着强/暴吗?”
清扬也点点头,“此事听起来十分蹊跷,可能另有内情。”
竹桃与清扬来之前,慕白也将苍北的形势给他们做过细致的分析,他们对此还是有些了解的。
“走,咱们也去看看。”
“小桃儿,不去找店铺了?”清扬很奇怪,竹桃怎么突然对这个案子这么感兴趣。
小竹桃坏坏一笑,“那个可恶的沐布,昨天害我们买不到最适合的那个铺面,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还不得去好好嘲笑嘲笑他。
走,咱们也去看热闹去。”
说完,竹桃拉着清扬兴高采烈的同去看热闹了。
今日的堂审就设在南枢密院的衙门之内,沐王沐成铁高坐在主审的位置上,宗王耶律宗图坐在他的右下侧,而沐布的外公科王额科,就坐在沐王的左下侧。
竹桃与清扬赶到时,才刚刚开堂。
竹桃借着身材娇小,一路挤到最前方。
她看到昨日还意气风发的沐布,如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站在大堂之上,满脸郁郁之气,心中暗爽。
沐王猛的一拍堂木,大吼道:“堂下二皇子沐布,你可知罪?”
沐布一脸的茫然,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罪?本殿下何罪之有?本殿下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不是在演戏,他是真不知道。
他此言一出,堂下窃窃私语。
“巡城吏斯鹏状告你昨日在醉烟楼强/暴了他的女儿,斯乐雅,并使其致死,你知不知罪?”沐王又问一遍。
沐王此言一出,沐布更是摸不着头绪。
醉烟楼他是常客,但他一向只是喝酒,从不与那些妓女欢好。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总觉得那个风尘女子不干净,根本不屑近她们的身,他的这个习惯一般人都知道的。
昨夜他与辽王之子一同到了醉烟楼,与往常一样喝酒,只是喝到第三坛的时候,他便觉得眼皮好沉,随后便沉沉睡去。
当时他还隐约觉得奇怪,因为平时他就算喝到六坛,也不会醉得直接睡了过去。
之后,他便被一群人突然叫醒,又被突然带到了这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
“什么巡城吏,什么斯乐雅,巡城吏的女儿是妓女吗?不然怎么会出现在醉烟楼?”沐布仍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沐王。
沐王挑了挑眉,这二皇子一问三不知,感觉这个案子并不简单啊,皇上还真是交给他一个极为难办的差事。
无奈,沐王只能传原告斯鹏。
斯鹏一身戎武打扮,年纪约四十几岁,满脸的落腮胡,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样子。
“小人斯鹏拜见几位大人。”
“斯鹏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一道来。”
斯鹏恶狠狠的看了沐布一眼,随后一边哭,一边道:“回大人,青天大老爷,你得给小人做主啊。
小人斯鹏,是北都是巡城吏,每日酉时巡城,戊时回家。
小人的妻子早逝,只有一个女儿名唤欺乐雅,与小人相依唯命。
小人的女儿年芳十六,长得貌美如花,从她十二岁的时候,上门说亲的人便络绎不绝,但是小人舍不得女儿那么早嫁,一直将她留到现在。
女儿懂事,知道我每日巡城辛苦,巡完城后会非常的饿,便总会在酉时将要结束时,出来相迎,并带上她亲手酪的大饼。
昨日女儿像往常一样,带着大饼出来接我,我们父女二人也像往常一样回家。
而醉烟楼是我们每日回家的必经之路。
昨夜,我们刚刚走到醉烟楼,喝得烂醉如泥的二皇子便从里面冲了出来,正巧撞到了我女儿身上。
谁知他撞了人,不但没有歉意,还硬将我女儿一个黄花大姑娘往妓院中拉,说什么,说什么要高份买她一夜。
小**怒。
小人出身寒微,只是个小小的巡城吏,但小人家的女儿也是如珠如宝长大的,是要堂堂正正嫁人为妻的,怎么能让人这样糟蹋,就算那个人是个皇子也不行。
小人与女儿都拼命反抗,可惜二皇子的打手众手,他们二话不说便打小的暴打了一顿,又将小的女儿拉入了妓院当中。
大人,您看看小的脸上的伤,看这,还有这。”
斯鹏一边说,一边指着脸上的看起来极为严重的伤势。
随后他继续道:“随后,小的便晕倒在街边。直到第二日清晨,小的才缓缓醒来,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便冲进了醉烟楼。
结果,结果在二皇子沐布的房间内,发现了,发现了被他强/暴致死的小女。
大人,您要为小的做主啊。
我女儿不是妓女,她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却被二皇子残忍的托进了妓院,又饱受凌辱与屈辱而死,请大人为小的女儿做主啊。”
沐布怒瞪着斯鹏,“你含血喷人,本殿下昨日早早便喝得不省人事,然后睡下,什么时候去拉你女儿入醉烟楼了。
你女儿就像美如天仙,还能有醉烟楼的头牌美吗?本殿下连她都看不上,会看上你女儿吗?
简直岂有此理。”
“大人啊,当时看到二皇子将我女儿拉入醉烟楼的可不只小的一人,妓院的老鸨也是看到了的,请大人明察。”
沐王点点头,醉烟楼的晚上最是热闹,如果沐布真的这样做了,看到的人,应该不少。
5,初动情
随后相继有人证指证沐布,确认是他将斯乐雅托入了醉烟楼,只是能证明斯乐雅进入醉烟楼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就只有醉烟楼中的丫鬟红若了。
沐王宣醉烟楼的老鸨春妈妈以及红若上堂作证。
春妈妈看了眼沐布,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小人昨日忙着招呼客人,没注意到二皇子沐布是不是有将不是醉烟楼的姑娘拉入楼中,红若是专门负责招呼二皇子的丫鬟,她比较清楚。”
春妈妈将一切都推到了红若身上。
沐王看向红若,道:“红若,将你知道的一一道来,若有本句假话,休怪本官板下无情。”
红若心中一颤,轻轻道:“是。
昨日二皇子喝得大醉,非将一名不属于醉烟楼的女子拉入了楼中。
当时楼内贵宾众多,其他人一直没有注意,妈妈又在雅间内招呼客人,大厅内的情况她并不清楚。
但是小的是负责专门招待二皇子的,二皇子将这名女子拉入了二楼的寒烟苑中,命小的为他们二人重新准备酒菜。
那姑娘是良家女子,见此情况自然不从,哭闹不停,惹得二皇子勃然大怒,桌子都险些被拆掉。
那姑娘受了惊吓,不敢再轻易哭闹,只是仍不停的向二皇子求情,请他放过自己。
二皇子不允,非留那姑娘陪他吃饭喝酒,还说只要她不哭不闹,明日一早一定放她回家。
后来,小的准备好了酒菜,就被二皇子赶出了寒烟苑。
再后来,今日一大早,小的来唤二皇子起床上早朝,才发现二皇子躺在榻上酣然大睡,而那姑娘却下体流血,身体冰凉,气绝身亡。
于是,就忙通知了春妈妈,春妈妈忙报了官。”
大家闻言,又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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