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药原本心中有些不安,毕竟他年纪还小,不过看到纳兰冰之后,他的心便不自觉的安稳了下来。
他轻点了点头,“是,草民前几日确实去过碧波山,确实捉过赤花蛇!”
25,不容乐观
黄文药的回答令沐王等人一怔,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只是他又道:“小的去捉赤花蛇是因为辽王的小儿子不小心被毒蜂所蛰,命在旦夕。
黄大夫开了以毒攻毒的药方,需要赤花蛇之毒做为药引,所以草民才会赶去碧波山,捕捉赤花蛇的。
咱们黄大夫医术高明,毒术也是一流,若真的想要毒死药农,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完全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还需要捉个只有碧波山上才会有的毒蛇去惹人怀疑吗?
简直可笑至极,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黄文药,是不是栽赃陷害,皇上与众王自有论断,还轮不到你在此胡说八道。”沐王轻斥道,然后转向辽王,问道:“辽王,您的小儿子前几日是否被毒蜂所蛰,又是否送到了宝芝林医治呢?黄文药之言是否属实呢?”
辽王是图林族的族长,年近五十,皮肤黝黑,个子不高,但很魁梧,一双经过岁月洗礼的眸子让人无法轻易看得分明。
他坐在耶律宗图的身边,一身黑色锦绣蟒袍无形中平添了他慑人的狠辣气势,也彰显了骨子里的不友善。
他中气十足,声音极为响亮,冷冷瞪了黄文药一眼,才道:“这个黄文药年纪不大,胆子却不小,说起谎来,脸都不红。
我家小儿一年前就随他的哥哥,镇守汉洲去了,至今未回,怎么可能被到宝芝林来医病?简直一派胡言。”
纳兰冰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黄文药没有被辽王的气势吓到,反而据理力争的道:“怎么会?那日跟随小公子而来的随从还穿着辽王府的衣服,他们口口声声说他们公子是辽王的小儿子。”
“那小公子长得何种模样?”沐王连忙问道。
“年纪十六七岁的样子,身高大概五尺,长得唇红齿白,有些男生女相,下巴出有一颗红色的痣。”黄文药努力回想着,尽量说出他的特点。
“哼哼,我辽王的儿子会是男生女相?这谎话编排得太过离谱。
本王儿子下巴上确实有一颗红痣,这是众所周知的,但他身高六尺,皮肤与我如出一辙,完全不是黄文药所说的那副模样,以本王来看,什么被毒蜂所蛰,什么需要赤花蛇为药引,根本就是他凭空捏造,故布疑阵,想要以此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解除大家对他们的嫌疑罢了。
此等劣技也敢拿来在皇上与本王面前班门弄斧,简直未将皇上放在眼里。
沐王,这还需要继续审下去吗?黄文药已经承认去捉过赤花蛇了。”辽王冷哼嘲弄的看向慕白与纳兰冰。
耶律宗图暗中得意的看着纳兰冰,想要取宝芝林而代之的想法,他一早便有,从假的辽王之子踏入宝芝林的那一刻起,黄竹桃就已经踏入了他所设的局中。
“到底是我们凭空捏造,故布疑阵,还是有心人士的栽赃陷害,故意引诱我们去捉赤花蛇,相信英明神武的皇上,心中自有论断。”一直没有开口的竹桃对着皇上自信满满的说道。
此时来看,情况于她确实不利,她微笑着看向纳兰冰,但是只要她家小姐在这,她就特别的安心。
情形再坏,也不过一死,若是没有她家小姐,她要就死了,多活了这么多年已是赚到,所以,她根本不怕死,只要死得值得。
“分明就是你指使这个人毒死我阿爹的,还要狡辩。皇上,草民有证人,他亲眼看到黄文药放蛇入药圃的。
皇上,您要给草民做主啊,给草民做主啊。”药农之子极负责任的指证文药。
沐剑狼心中很清楚,此事多半与耶律宗图有关,宝芝林是个肥羊,就连他这个皇上都看着眼红,更别说他耶律宗图。
于是,他顺水推舟道:“哦?人证何在?”
一个跪在最末处,神形有些猥琐,庄稼汉打扮的人忙应道:“皇上,皇上,草民韩义,是宝芝林药圃所在琳琅村的村民。
阿安老爹被毒死那日,草民曾看到黄文药鬼鬼祟祟拿着蛇笼出现在药圃附近。
黄文药常去药圃,草民早就认识他,当时草民还奇怪,怎么去自己的药圃还要鬼鬼祟祟的呢?不过草民也未多想。
直到听说阿安老爹被毒死,草民这才反应过来这事与黄文药可能有关。”
“皇上,那日草民是去了琳琅村,因为前一日药圃的伙计说新长出的田七成色不好,所以东家就派草民去看看怎么回事?
只是路过苞米地时正巧碰到不小心摔断了腿的村长之子,布豪。
蛇笼也是布豪的,他捉蛇是为了除田里的耗子,可他腿受了伤,不适合走太远的路,所以为他接上腿后,草民就替他将蛇放入了田里,之后收到消息,存放药材的仓库出了些问题,草民没来得及去药圃,就先赶去了仓库那里。
韩义根本是血口喷人。”黄文药愤怒的看着韩义。
这家伙是琳琅村有名的无赖,平日里好吃懒做,欺软怕硬,欺男霸女,整个琳琅村就没有不讨厌他,他们可真会找证人。
竹桃闻言总算松了口气,他们与布豪很熟,他为人正直善良,是可信之人,相信他不会是别人收买来的帮手,只要他能为文药作证,韩义的话自然不攻自破。
韩义嗤笑,一副惹人厌的无赖模样,看得纳兰冰都有种想要揍他的冲动。
“嘿嘿,黄文药你可真狡猾啊,你是不是知道布豪昨夜突然暴毙而亡,所以才这么说的?”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猛的收起笑容,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突然躲得文药远远的,“我,我就奇怪布豪好好的,身体壮得跟头牛一样,怎么突然就暴毙了呢?”
他颤抖的指着文药,“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害死布豪的,你怕他会揭穿你的谎言,所以你就杀了布豪,这样你怎么说都可以了,什么断腿放蛇的,还不是你怎么说就怎么是?
皇上救命,皇上救命,他们宝芝林不但财大气粗,又有朝中大臣撑腰,草民只是个庄稼汉,他们要是想杀草民就像踩死只蚂蚁一样容易,草民害怕草民也会想布豪一样突然暴毙,求皇上救救草民,救救草民。”
26,表明态度
“啪!”
纳兰冰手中的碎银,强劲而有力的直击在韩义的手臂上,疼得他顾不得皇上在前,大叫的跳了起来。
“啪!”
“啪!”
“啪!”
“啊,啊,啊……”
又是三颗碎银直奔韩义的双膝与另一只手臂,疼得他抱着膝盖,边叫边打滚。
“啊……疼死了,救命啊,杀人了……”
沐王没想到纳兰冰居然这么大胆,皇上面前公然出手,又这么愚蠢,此时对韩义出手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于是对纳兰冰越发的不满。
他两眼瞪向纳兰冰,眼光凛冽道:“三皇子妃这是为何?本王知道你与黄竹桃关系非浅,但也不能因此便公然打击报复韩义,皇上面前你尚且如此,背着皇上,你是不是敢直接杀人灭口了?”
沐王这几句话说得不可谓不歹毒,这是**裸,明晃晃的挑拨,预挑起皇上以及众王对纳兰冰的不满,甚至敌意。
自从出了沐心言的事,沐王就对纳兰冰极为不满,今日有了机会,他并不想错过。
慕白迅速的想要回击,却被纳兰冰拉住,她狡猾一笑,说道嘴皮子功夫,沐王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沐王最近的眼神与听觉都不大好吗?也是,人年纪大了,身体的器官确实都慢慢退化了,不过想沐王这样,退化得这么厉害的,还是少见的。
刚刚韩义在皇上面前高声大呼,极为失仪,沐王没有听到吗?
殿前失仪,那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沐王作为臣子可以当作没听到,可是本妃是皇上的儿媳妇,自然要出手惩罚韩义,不能去沐王一般,事不关己,就高高挂起。”纳兰冰说着,还向皇上起身行了礼,给足皇上面子,让原来因沐王之言而有些恼怒的皇上,瞬间没了脾气,反倒有些责备的看向沐王。
沐王有些恼羞成怒,“你……”
“沐王,年纪大了,是极正常的生理现象,您也不必不敢承认。
随后韩义不但起了身,又大吵大叫,本妃再次出手教训他,也是情理之中,其实,这属于沐王您的管辖范围,可是您年纪大了,没看到,也没听到的,本妃只好出手了。
至于您说的,皇上面前便敢如此,背着皇上不是要杀人了。
前半句您算说对了,正是皇上面前,本妃才会如此,因为天威不可侵犯。
后半句就是您无中生有了,背着皇上,韩义是否大呼小叫,是否失仪失态,都与本妃没有任何关系。
沐王给我扣了这么大顶帽子居心可不纯正啊,也许沐王还在怪我破坏了沐心言的婚事,冤家易结不宜解,冤冤相报何时了,沐王您这又何必呢?”
纳兰冰一脸的惋惜与失落,不了解她的人只怕真会被她的所骗,只觉她处处在为皇上着想,与沐王也是真心想要化干戈为玉帛。
可是慕白与竹桃却知道,她就是看不得韩义有板有眼的诬陷文药与竹桃,所以便出手教训他,而且她教训得很有水平,现在看不出伤得多重,但是一个月后,他的四肢必然全废。
沐剑狼倒很欣赏纳兰冰的机智与刁钻,反正这刁钻又不会用到他的身上,他便没有出声。
耶律宗图一直保持着冷然无色,沉声道:“就算三皇子妃出手有理吧,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继续审案吧,不过这毕竟是大殿之上,三皇子妃,一个女子,还是不要再随便出手了,沐王自会有定夺。”
耶律宗图不想再拖延下去,想要速速解决了竹桃与宝芝林。
“需不需要本妃出手,自然不是宗王说得算,那要看韩义接下来的表现。”纳兰冰轻瞟了宗王一眼,便将目光冷冷射向韩义,她不怒而威,气场十足,看得韩义阵阵心虚,“韩义,沐王问什么,你便说什么,但是注意你的言行,这是大殿,不是市井,若你再高呼乱叫,本妃的银子,下次就直接射掉你的牙!”
韩义忙点头称是,刚刚的疼痛他可没有半分造假,是真的疼得他肝胆俱裂。
皇上没有开口责怪纳兰冰,反而向他投来责备的目光,沐王心里好不委屈,又揣有满腔怒火而无处发泄,心中极度抑郁。
缓了片刻,才道:“皇上,臣以为布豪之死,死得可疑,他的死因应该仔细调查,也许会有其他发现。
如今午时将过,不如皇上与几位属王先去用膳,臣派人去调查布豪之死,咱们一个时辰之后再审如何?”
“一个时辰就能够找出真相吗?”慕白有些质疑,“父皇,不若咱们明日再审吧,布豪本是关键证人,他的死因也许至关重要,还是给沐王多些时间,仔细查证,比较妥当。”
他想为他与纳兰冰多争取些时间,如今布豪都暴毙身亡,不知道还有什么证人或是意外在等待他们,他们要小心应对,这次的敌人胆大而心细,处处设局,令文药与竹桃掉落了陷阱却不自知,他们需要多些时间来拆招,否则文药与竹桃很难脱身。
“皇上,这样只怕不妥吧?”胡羌族长说道。
“这有何不妥?三皇子言之有理,事关人命,马虎不得,还是多些时间,小心查证的好。”阿札王微笑的对着胡羌族长说道。
慕白都已向他示好,他自然要表表态了。
“但是……”
“好了,白儿说得有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沐王速去琳琅村查实布豪死因,其他人都退下吧。白儿,你送朕回宫。”
沐剑狼如此表态,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慕白知道皇上有话要和他说,与纳兰冰附耳低语了几句后,才送皇上回了宫。
纳兰冰不敢耽搁,安顿好文药与竹桃后就与张炎等人也匆匆赶向琳琅村。
时间紧迫,今夜注定无眠。
直到月上树梢,繁星点点,纳兰冰等人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上。
慕白早早便在院中等候。
“回来了?事情可有进展?”慕白拉起纳兰冰微凉的手,心中满是心痛。
纳兰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摇摇头,又点点头,看得慕白有些糊涂。
“这表示是有,还是没有?”
“先不说这个,皇上找你都说了什么?
是不是说,到了万不得以之时,就让文药一力承担,然后再关闭宝芝林,等到风头过后再重新开始?”纳兰冰轻轻说道。
慕白苦笑,果然又被这丫头猜中了。
“父皇是有这个意思,但是我已经很坚定的拒绝了,就连梅剑,你都不会牺牲他,让他认罪,更何况你一手训练出的文药呢?
尤其竹桃是宝芝林名义上的东家,若是宝芝林有事,她必定受牵连,你宝贝她宝贝得我都要嫉妒了,我怎么敢让她有事呢?
再说,你对宝芝林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我一定要为你守护好它的。
你那边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慕白,有你真好,我这边的事情嘛……”
温柔的月亮姐姐笑看着相依偎的两个人,散落的月光似乎都变得越发的柔和了。
纳兰冰与慕白十指紧紧交缠,他们知道,未来的路也许注定一路荆棘,坎坷无比,不过只要他们两个是在一起的,那么再大的艰难险阻都不是问题。心中有爱,便有了最坚强的依靠,和源源不息的动力。
爱情,一个多么美好的词语!
翌日,纳兰冰与慕白一同去了大殿,只是早朝的时候纳兰冰没有入殿,一直在殿外候着,直到早朝结束,属王们留下审案时。她才缓缓入了殿,坐在了慕白身旁。
沐剑狼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们二人,昨天他与慕白谈了许久,直到落日后,慕白才离开皇宫。那么长的时间里,慕白有句话让他印象极为深刻,他说,他的母亲也好,皇后也好,宫中其他女人也好,对他来说,只是妻子,是爱妃,是姬妾,有了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过是心有不甘,亦可被他人来取代。但是纳兰冰对于他来说,是爱人,是妻子,是朋友,是知己,更是生命。
她在,则他在。她活,他才活。她死,他必亡。她笑,他开心。她幸福,他才有快乐。
他爱她,早已超脱生死,而她对他,也是上天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
黄竹桃是她在意的人,也就是他在意的人。
她为黄竹桃可以拼命,而他为了她更是会拼命。
如果他执意要借机铲除黄竹桃与宝芝林,他就算死也会阻止他。
他虽然是一世帝王,却没有一个女人爱他爱得不顾生死,他听慕白讲述了他与纳兰冰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突然就羡慕起他的儿子来,此时看到纳兰冰,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动容。
他轻轻一叹,如果他也遇到如此爱他的女子,也许他也会像他的儿子一样,愿意为了她而付出所有,包括江山与生命。
纳兰冰看着沐剑狼越来越温情的目光,惊讶的看向慕白,低语道:“亲爱的,你昨天到底和皇上都说了什么?怎么一只好好的大灰狼,一夜之间就变成温顺小绵羊了?好意外啊。”
27,糯米糕点
慕白看着纳兰冰春风般的笑容,心神为一动,偷偷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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