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今日应该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血迹虽然已经干了,但还能看出来应是不久前造成的。”纳兰冰看到这场景心里“咯噔”一下。
她神情懊恼,紧锁眉头,轻喃道:“都怪我,我应该想到他们会双管齐下的,一方面对竹桃动手,一方面对婆婆下手,但我当时太过担心竹桃,一时没有想太多,却铸成大错。
我应该先送婆婆回府的。”
慕白见她如此自责,忙伸手舒展她的眉头,“不要皱眉,都不漂亮了。
这怎么能怪你呢,竹桃那边也是刻不容缓。
这笔帐就是要算,也要找那背后设计之人来算。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娘受伤被劫的可能性比较大,性命应该无忧。”
“他们要是敢动婆婆一根汗毛,我定让他们全族来偿,接下来我们怎么做?”纳兰冰心中微乱,靠在慕白的身上,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一会儿你回府去探探竹桃与文药的伤势,然后便早些休息吧,今日也忙碌了一天。
我会命人暗访母亲的下落,再亲自去太子府走一趟,不管怎么说,太子也是娘的儿子,如果是耶律一族所为,还希望他能看在血缘天性的份上,打探下娘的下落。”冰儿已经为他做了太多,接下来应该是他为她分担的时候了。
“可是……”纳兰冰天生的劳碌命,让她就这样休息,她还真的不习惯。
“别可是了,我们再顺着这条路走走,若是没有其他线索,我就先送你回府,听话。”
纳兰冰了解慕白的苦心,轻点了点头,“好吧。”
这一路之上,也没有其他的发现,慕白便送冰儿回了府。
“小桃儿的伤势怎么样?”纳兰冰有些心不在焉的走进竹桃的房间,向正在为她诊脉的张炎问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鞭伤。知道你不会放心,我特意又来复诊一次,她用过药,刚刚睡下,炎症已消了许多。
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
“婆婆失踪了。”知道竹桃没有大碍,纳兰冰总算松了口气,可一想到阿希娜,她又眉头紧锁。
“什么?伯母失踪了?这是何时的事情?”张炎也被这消息惊了一跳。
“今日竹桃被抓之后,想来应该是耶律宗图之计,让我顾此失彼,如今只希望他们只是想借婆婆来要挟我与慕白,那样婆婆性命无忧,就怕……”纳兰冰不敢想象,若是婆婆真的因此而出了什么意外,她以后要怎样面对慕白。
“你别多想,伯母吉人自有天相,当年那般凶险,她都能一路平安逃到天南,如今也不会有事的。
对了,刚刚大理寺来人送信,命竹桃明日去大理寺开堂受审杀人卖假药一案。”张炎将大理寺的文书交给纳兰冰。
纳兰冰接过文书,冷冷一笑,因阿希娜之事而泄了气的心又重新充满战斗力。慕白去找太子,可太子是皇后一手养大,耳读目染下,只怕对婆婆也并无好感,光凭血缘极可能是唤不回他对婆婆的亲情的,慕白很有可能会徒劳而回。
不过在北都的地界上敢公然对她婆婆下手的,除了耶律宗图与皇后,她还真想不出其他人,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对她婆婆的在意呢。如果他们真的挟持了婆婆,她手中也得握些他们的把柄才是,这样才有备无患。
明日开审,纳兰冰心思灵动,计上心来。
“阿炎,你一会儿还有事要做吗?”她要趁着夜黑之际,做些事情。
张炎有些不明就理,想了想道:“文药还需要再施一遍针,然后便没什么事了,怎么了?”
“走,我和你一起给文药施针,然后你陪我去做点事情。”
纳兰冰拉着张炎一同离开。
张炎看着她略带兴奋的表情,就知道今夜之事定然不平常。
就在纳兰冰与张炎为明天的案子做准备的时候,慕白带着一壶上等的桂花酒来到了太子府。
太子此时寒症已渐退,见到慕白,特别的惊讶,但却很热情。
“白弟,没想到你会来。”太子亲自将慕白迎到他园中的主厅,又命人备了茶点。
“听说你从草原回来,身体不太舒服,特别来看看你。”慕白将桂花酒放在太子的面前,“这酒是母亲二十多年前初到天南时酿的,她曾经发誓一定要让她的两个儿子都喝上这壶。
为了这个,她一路从天南将酒带到苍北。”
太子闻言,脸色一暖,有些颤抖的扶着酒壶,“她,她有心了。”
慕白一直在细细观察着太子的表情,然后又道:“这二十多年,她每天都在想你,这壶酒饱含了几千日的思念,与无数的眼泪,还请你细细品尝。
其实,母亲更想亲自来见一见你,不过,怕你为难,便放弃了。”
太子眼眶一红,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谢谢她的体谅,是我不孝,其实,其实我也很想见她一面,这二十几年,我也无数次幻想过她的样子,可却从来没有见过。”
太子今日的态度大令慕白感到意外,早前他便与太子有过接触,太子对他从来都是不冷不热,态度倨傲。但今日提起母亲,太子却是一片渴望触之却无奈于皇后yin/威之下的表情,按说这是好事,而且他言语之间却也情真意切,可他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只怕现在想见一面,并不容易。”慕白故意低沉下声音说道。
“怎么了?”太子脸上满是疑惑,“是怕母后反对吗?”
他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轻轻道:“我可以背着母后,偷偷见她。”
“母亲失踪了,我怀疑是被皇后或者宗王藏了起来。”慕白紧盯着太子的眼睛,故意说道。
“不会的吧?”
16,所在何处
“不会的吧?”太子一脸的惊慌,然后又道:“肯定不会的,母后已经是皇后,她实在不必这样做。
我这就派人去寻找她,她的下落。”
慕白见他提到皇后,仍是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只怕今日在此也探不出其他信息了。
“慕白在此谢过太子了。
其实从我回来至今,你我兄弟二人还没有好好聊一聊呢。
一来,是怕皇后多心,引你难做;二来,是怕你对我心存芥蒂。
这次母亲回来,几次三番向我提起,希望我们兄弟同心,相亲相爱。
毕竟,我们是一奶同胞,与沐布、沐泽终究有所差别。
不管你信不信,有句心里话,我一直想对你说。抛开耶律一族,我是很希望太子兄长可以继承大统的,我慕白只喜欢快意人生,对于朝政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陪着冰儿,带着母亲无忧自在的生活。
若有一天,太子兄长可以独当一面,佑我与母亲平安无扰,慕白愿就此归隐山林,再不问世事……”
慕白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若太子可以脱离耶律一族的控制,他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绝不会发生手足相残之事。
太子面上万分激动,实则心中令有计较。
两人又攀谈许久,慕白才告辞。
只是慕白前脚刚刚离去,懦弱的太子转身变脸。
他眼流精光,手握酒壶,嘴角泛着冷笑,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不到片刻,便有信鸽从太子府中飞出。
可惜,他还不太了解慕白,他做事的谨慎与心计绝不在纳兰冰之下。
信鸽才飞出府中不久,便被慕白劫下,他看过纸条后又重新将纸条放回,将信鸽放走。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这种时刻一向是纳兰冰最喜欢的时刻。
“快去。”纳兰冰看着五官快要纠结在一起的张炎,忙催促道。
“这样不好吧。”张炎为难的看着纳兰冰,这种作奸犯科之事,别说做,想他都从来没有想过。
“阿炎,你不是说可以为了我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她挑了挑眉,撅起不胭而红的小嘴,一脸伤心的道:“原来你是骗我的,果然男人要是靠得住,母猪都能爬上树。
没想到就连你也骗我。”
张炎就算知道纳兰冰并不是真的伤心,却也有些慌了神,“别伤心,别皱眉,我去,我这就去。”
纳兰冰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那我在这等你。”
张炎轻叹了口气,然后认了命的跳下他们所在的屋顶,向院中而去。
纳兰冰借着月光,看着张炎渐行渐远的背景,轻喃道:“这家伙就是太老实,不好好调教调教以后要吃亏的。”
就这样,纳兰冰与张炎忙到近子时,才赶回皇子府。
慕白在府门口堵到完全不听话的纳兰冰时,一把搂过她,“你这丫头,实在不乖,明明让你休息,却又偷偷跑了出去。”
纳兰冰轻吐了吐舌头,忙转移话题道:“怎么样?可有套到婆婆的消息?”
张炎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迅速回落,眼神中是难掩的失落和孤寂。
“你们早些休息吧,我有些累了,先去睡了。”张炎强撑着笑意。
慕白松开纳兰冰,轻拍了拍张炎的肩,“今夜辛苦你了,累了就早些休息。
对了,明日竹桃的案子要开审,你去不去听审?”
张炎轻轻点点头,“去,那我先回院了。”
“好。”
眼见张炎走远了,慕白的手,才又搭在纳兰冰的肩膀上。
有些事情,他们三个人都心照不宣,尤其无论是慕白,还是纳兰冰都并不想失去张炎这个朋友。
“我答应让他跟着来到苍北,是不是做错了?其实他更应该留在天南,太医院太辅之位一定是他的,虽然我知道他并不稀罕。”纳兰冰将头轻轻靠在慕白的肩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我们都不是他,最应该留在哪里,最应该做些什么,只有他最清楚。
也许,他更喜欢这样默默的呆在苍北,呆在你的身边,只是这样对他,总是有些残忍的。”慕白知道张炎对纳兰冰的感情,也知道他一路走来,对纳兰冰的照顾与维护。
他的心中没有半分的嫉妒,因为他很清楚纳兰冰对他的感情,只是有时候,他很心疼这个至交好友。可惜,若是他们同时喜欢上一件物品,他可以供手相让,但是感情,却是无法相让或者割舍的。
“等我们大婚了,要想办法为阿炎特色适合他的女子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将我放下。”
“物色女子?”慕白皱了皱眉头,“如果按照阿炎的喜好去物色,只怕很难吧?
要找个像你这般武功高强,医术了得,诡变狡诈,心计非心的真的很不容易。”
“怎么你用这些个词来形容我,听起来这么的别扭呢?你应该说,想要找如我这般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才华横溢,貌若天仙的确实不容易,这听起来才像是夸人。”
慕白摇摇头,“是,娘子大人,您说得对,您说得有理。”
“别贫了,说正经事,婆婆有下落了吗?”
慕白再次摇了摇头,“没有。太子言语间倒是很配合,可我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对。
不过,母亲同样没有在耶律宗图的手上。”
“哦?”纳兰冰颇感意外,“婆婆没有在他们的手上?这消息如何得来?可靠吗?”
“我走后不久,太子便飞鸽传书皇后,信上说母亲也没有在我们手中,下落不明。”
“这么说,他一早便知道耶律宗图要对婆婆下手?却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全然没有半分想要阻止的想法?
到底是生身母亲,这家伙也太过狠心了吧。”纳兰冰虽没见过太子,却对他全无好感可言。
“皇后也是颇有些手段的人,想要收服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又有什么难的呢?
毕竟这么多年在他身边给他支持的人,始终是皇后,我只是担心,这样下去,我们早晚有一天会争锋相对,到时候只怕母亲会很伤心。
她一生孤苦,不能自主,我真的希望她从今以后,可以随她心缘,幸福快意的生活。
只是如今,母亲到底所在何处呢?”
17,完颜勇死
只是如今,母亲到底所在何处呢?”
慕白的眼中有着化不开的担忧。
纳兰冰攀附在他的肩膀,安慰他道:“至少我们现在知道婆婆没有在他们手里,明日一早你不是要入宫吗?也许是皇上的人救了婆婆,他还是很在意婆婆的。”
“嗯,今日时间紧急,还未来得及入宫,希望清灵他们那能有新的消息。”
“早些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审案吗?婆婆一定会没事的。”纳兰冰如今只能尽力的安慰慕白。
“对,一定会没事的。”
翌日,慕白一大早便入了宫。
皇上得知阿希娜失踪,又怒又惊,忙命他的翰鲁朵全城搜找。
慕白则陷入了沉思之中,母亲到底身在何处呢?
早朝之上,耶律宗图因昨日被纳兰冰鞭打之事跪请辞官归隐。
“皇上,请皇上准许老臣辞官,老臣再无脸于朝中任职。”耶律宗图老泪纵横的跪在大殿之上,脸上鞭痕般般。
皇上还未开口说话,耶律宗图的幕僚便纷纷随之而跪,请求皇上严惩纳兰冰。
“皇上,三皇子妃公然辱打朝中大臣,有失皇家颜面,有失妇德,根本不配以三皇子,还请皇上赐她与三皇子和离,并重惩于她,以服悠悠众口啊。”
“皇上,三皇子妃与三皇子之婚乃天南先帝所赐,于我苍北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她公然鞭打朝中重臣,分明未将我苍北天威,苍北众臣放在心里。
异族之女,重打我苍北大臣,皇上您若不严惩于她,只怕难以安抚朝中人心,会令大臣寒心啊。”
“皇上,鄂耶大人此话有理啊。
南帝赐婚,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她不知感恩皇上宽容,没有去去她与三皇子的婚事,反而重打朝中大臣。
臣以为,她打的不是耶律大人的脸,而是皇上的脸,是咱们苍北的脸啊。
若不重罚于她,臣请辞,告老还乡,臣害怕下一个被打的严而全无的,会是臣。”
“臣也请辞……”
“臣同请……”
慕白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皇上于昨日便知道此事,当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恼怒纳兰冰,而是心里暗自叫好。耶律宗图明里暗里结党营私,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暗地里却对他不实不忠,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为了苍北的稳定,不得不妥协而已。
只是如今有十几位大臣同时请辞,情况不妙,沐剑狼故作不知道:“居然有这种事?成铁啊,这是何时发生的,你可知道?”
耶律宗图冷冷瞟了沐剑狼一眼,昨日慕白曾经抬着完颜勇来见他,他不相信皇上会不知道此事,此时这么说,分明是想包庇纳兰冰。
宗王冷笑,他倒要看看,皇上要如何服从的包庇她?若是他敢这么做,那他便有借口煽动朝臣以清君侧的名义,借太子发动政变,助太子光明正大的造反了。
思此至,宗王暂时选择沉默以对,静观其变。
一直默不作声的沐王闻言侧了侧身,“皇上,臣也是今日早朝前听众位大臣念叨了几句,具体情况还不是特别的清楚。”
“哦!那白儿,这件事你可知道?”皇上又看向慕白。
比起纳兰冰与宝芝林,他自然更芥蒂耶律宗图,尤其当这么多朝中重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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