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眼里出西施,错的都会是对的。
对不起,刚回家,现在才坐车到。
(本章完)
第48章 诗会(一)()
也不知过去多久,风月阁守楼的小厮站在楼前,拿着一叠竹板,那些竹板一共十块,是此次入选的才人。
大周没有施行科举制度,所有的读书人,要么称为文人雅士,要么统一称为才子;或者比较出名的才人,别人就会在名字后面加一个君,以表尊敬;其次是师,至于在后面加圣,那便是最高的地位。
小厮还未开口,楼下的才人和大家闺秀,迫不及待涌上前凑热闹。
“以下是入阁才子的名单。”
“东阳李家,王善才人《落凤月》”
“南阳田家,田青才人《明月思乡》”
“扬志马家,马化才人《醉翁意》”
“黄沙张家,张珏才人《明月几时有》”
“扬志袁家,袁理才人《几多愁》”
……
名额已经念了大半,那小厮朝着那木板一愣,紧接着道:“南洲唐家,唐杰才人。”
小厮刚刚念完,秦奎便高兴大叫道:“公子公子,太好啦,你入选啦!”
唐杰白了柯兮一眼,这丫头终究还是将她做的诗,呈到了案台。
柯兮心里发虚,红着脸,道:“公子,这可是你做的诗,与奴家有何干系。”
唐杰嬉皮笑脸道:“我又没怪你自作主张,你心虚干嘛。”
小厮还未念完,袁理旁边的奴才,忽然大声吆喝,道:“扬志袁理!公子,太好啦,你入选啦!”
任谁都看得出来,袁理的下人,这是在故意卖弄,周围落选的才子恨恨盯着袁理。
若不是,忌惮他身份不敢躁动,恐怕早就上前狂揍他一顿,不过心里依旧将袁理祖宗十八代,问候了遍。
那小厮认识袁理,微笑着将最后的名号念完,随后道:“没错,扬志袁理,恭喜袁公子您入选了。还请入选的才人上楼,与县老爷等人把酒言欢。”
袁理赞赏的望了一眼那小厮,心想这下有那小厮,再次念到他名号,他在扬志县也算风光了一把,一扫几日阴霾。
县老爷马岱,为人刻薄,虚有其表,平日里贪财好色,袁理又想方设法讨他欢喜,见到小舅子袁理中了名头,不禁眉开眼笑,趁着那些才子未上楼,便对一旁的金县丞我炫耀道:
“金君,汝家金算盘怎么没来?莫非,最近被商家麻烦事缠身不成?”
马岱嘲讽金算盘,借机讽刺金县丞,旁边的金县丞,听出话外之意,脸色铁青。
官场如战场,什么都会被人比较,金算盘不争气,一身铜臭味,这也是金县丞不喜的原因。
这时候,他也只得将怒气往肚子里咽,回道:“前些日子,小儿荣膺南洲十大才人第八。今日在此举办诗会,他区区商贾,可没资格入宴。”
金跃名声在外,又且是他马县令能比的,马县令自知落下风,索性闭口不言。
待才人纷纷拱手上了阁楼,袁理待在一旁,等待最后上楼,见唐杰未动身,当即心情大好,暗想对方肯定未中名头。
心想,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好跟我袁理斗!
他站在阁楼,当着众多才子的面,笑呵呵道:“柯家小子,怎不见念到你的名号,这风月阁虽好,可也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唐杰不想用柯兮的诗上楼,腹中自有唐诗三百首,诗仙在此也不虚。虽说剽窃他人成果,不过都剽窃了,再立个牌坊,就太做了。
秦奎气不过,回击道:“我家公子智慧无双,区区风月阁,还入不得公子法眼”
袁理听了,大笑道:“好一个吹牛的奴才,奴才尚且如此,更何况主子。柯家小子,可别忘了咱们之间的赌约,谁输了就捐出一千两白银,施粥救民,届时可别反悔哭鼻子。”
袁理说完,他身后的小厮,便起哄出言嘲讽。
柯兮早已换上男装,她站出来,道:“既然袁公子入得阁楼,想必在诗词这一方面定不差,袁公子何不将你做的念出来给大家伙听听。”
袁理心虚,他交的竹板上门刻着什么诗,那日卖诗秀才但是提过几句,只是他嫌弃太长,没注意听,而轮到他奴才念叨,便成了四不像。
况且,他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个,叫他背出那文绉绉的诗句,比要他命还难受。
袁理吞吞吐吐,道:“本公子所做的诗,又且是你这个奴才能听的。”
袁理这一番说辞,有些牵强,不过在这群读书人听来,却没有丝毫不妥,相反他们觉得,很有道理。
奴才就是奴才,天生的贱种,如此风雅的诗句,又且是他们能沾染的!
大周的文人,会同情同等阶级的文人,会同情百姓,甚至会抛心置腹对待素不相识的人,却永远不会怜惜奴隶,尊重商贾。
商贾奴隶,在大周就是一个晦气的名词。
这就体现,大周等级森严的思想根深蒂固。旁边的书生,望向秦奎,反而带着恨意。
唐杰望向袁理,仿佛在看畜生,这袁理打击秦奎,打的是他的脸。虽说唐杰早已过了,年轻快意恩仇的年纪。
却也变得睚眦必报,他在众人眼光中站了出来,挡在柯兮面前,道:“狗眼看人低,既然你袁理非要逼我,今日我便让汝瞧瞧什么才是文人风采。”
在众人错愕眼光中,只见唐杰束手而行,缓缓走向阁楼,道:
“大秦故郡,南洲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黄沙而引石塘。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唐呦下治之榻……”
来往的才人,多为明理的书生,听到唐杰束手吟诵,刚开始还不以为然,当听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只觉对方高深莫测。
大才,实在是大才之人!
柯兮,在一旁喃喃自语道:“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公子好生豪迈,只是不知这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又是何许人物?”
扬志县大儒孟老白须满面,听到唐杰吟诵的滕王阁序,全身热血沸腾,杵着拐杖,吹眉瞪眼,又不知如何称赞,只得拍手道:“孺子,孺子矣!”
作为主人翁的金跃,脸色菊黄,原本这一场诗会,应该是他成名雅会,不想却成了他人宣扬名声的平台。
可恨,可恨!
(本章完)
第49章 诗会(二)()
唐杰吟诵完毕,现场一片死寂,饶是旁边吆喝叫卖的商贩,有的停下脚步,细细回味唐杰吟诵的内容;有的则是不敢发声。
孟老平生素不得志,当初他与孔申同入师门,如今孔申在东洲风生水起,成了东洲第一大儒,儒门顺势成了第一学派。
门人子弟,桃李满天下,隐隐成为天下儒派的代表。
三十年前,人们还知东孔申,南孟轲。
三十年过后,反观孟老,年过古稀,常年逗留扬志县,郁郁不得志。
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孟老才能体会。当初天下第一占卜师易,曾对孟老说。
未来天下学派,必有孟老一席之地,如今三十年过去,孟老垂垂老矣,世人皆知孔申,却不知他孟轲。
“易啊易,当年你莫非在诓骗老夫不成?”
扬志县,扬志县,是否会成为,老夫志向陨落之地?
“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孟老回忆往事,感叹道。
唐杰立在原地,心想今天可谓一剽到底,反正都剽窃了,就没必要在立牌坊。
袁理分不出唐杰诗词的好坏,他望见平日里高傲的读书人,此刻纷纷低下高贵的头颅。
暗爽的同时,又开始担心打赌的事。
他脑袋一黑,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祈求道:“老天爷保佑,可千万不能,让这个挨千刀的登楼!不然老子就要输一千两,给那些肮脏的难民施粥。”
另外一边,秦奎轻声询问一旁的柯兮,道:“少夫人,不知少爷做的诗如何?可能登顶阁楼?”
柯兮还在回味词句,听见秦奎喊自己少夫人,十分受用,想了想,道:“正如你所说,这太平湖诗会,还入不得你家少爷法眼。”
秦奎拍手称快,他忽然觉得,唐杰瞬间高大起来,原来少爷在藏拙呀!想到那日,康伯曾告诫他,日后若不想一辈子为奴,切记需好生服侍好少爷,他可是全天下最聪明的人。
当年王勃落魄,在别人宴功诗会,做了滕王阁序,今日历史重演,唐杰在风月阁,用王勃诗句,抢尽金跃风头。
金跃空有满腔怒火,不敢发言,在孟老面前,他如孩童,对方未曾开口,他又哪来的资历发话。
示意旁边,他爹爹金县丞,金县丞会意,轻声细语道:“孟老,名额已满,按照规矩,此子不应入阁楼。”
孟老见自己思绪被打断,脸色愠怒,不高兴道:“他入不得阁楼,那在场还有谁能入阁楼。况且风月阁,终究是烟花场所,诗会本就是风雅之事,来这种地方,当真扫读书人的脸面。”
面对孟老的怒火,金县丞不敢怒不敢言。孟老弟子满扬志,可是真正的大儒。
“此事是我外戚全权负责,安排有失妥当,还请孟老莫恼,下官回去便训斥他。”
金县丞所指的外戚,自然指金算盘。实际上,要求在风月阁举办诗会的是金跃。金跃借此皇冠加身,增加自己名气,随便在花魁风雪姑娘面前炫耀。
谁知,却是这一番结果。
孟老这才消气,毕竟举办一场诗会,也需要庞大的财力,他颤颤巍巍走到阁楼前。
阁楼下,读书人响起一阵骚动,孟老在扬志县,被人称为孟圣,他代表着整个扬志县读书人。
孟老声音沙哑,道:“不知小辈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可愿上楼与老朽秉烛夜谈?”
唐杰顿了顿,他见孟老仙风道骨,在他身上,隐隐见到牟利的气质。
暗想能引起这么多才子骚动,定是一方人物。
他回答:“晚辈南洲人士,姓唐名杰,见过老先生。听闻上阁楼需得认可,不知老先生可做得主?”
一旁的才子愤然,道:“孟老都做不得主,那扬志县还有谁能做主。”
“这小子不会连孟老的名声,都不曾听过吧?”
唐杰这一番说辞,明显装大,不喜他的袁理金跃等人听出来,权当他在炫耀,心里对他恨意又增添几分。
不过,大多数才人都保持欣赏态度。毕竟谁叫他,只有十三四岁模样,着实让人生不出讨厌。
孟老突然放声,道:“小辈尽管上来,这阁楼老夫还做的了主的。”
唐杰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年少终究是一层天然的伪装,他假意拱手回礼,道:“既如此,晚辈便不客气啦,多谢老先生引荐。”
一行一礼,让人揪不出任何污点,一旁的袁理亏心准备离开。
唐杰会心一笑,道:“袁公子,莫非你迫不及待,准备施粥济民了吗?”
在众人眼光中,袁理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他干笑道:“柯兄弟,小弟内急,这是找个地方喘息一会儿。”
“还请袁公子记得你我赌约,一千两白银,施粥济民!”
唐杰刚说完,一边的孟老扶须,对唐杰越加赞赏,他道:“今日小辈怒发冲冠济民,日后却不失为一桩美谈!”
马知县听到一千两白银,别提多肉疼,那得多少赋税,够他花销好一段时间,骂道:“该死的袁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孟老发话,袁理不敢失约,闷火攻心,只觉得心口难受,瞬间吐出一口鲜血,再次晕了过去。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见了,连忙脑补剧情,说袁理心疼银两,面对孟老公证,又不敢失约,急火攻心,晕了过去,世上竟有如此抠门之人。
秦奎为人圆滑,想到这时候,得当个黑脸背锅,他见袁理的奴仆呆住,便道:
“你家少爷听闻,施粥济民,高兴的晕了过去,还不将他背回家准备银子。”
袁理原本还未完全昏迷,这下可好,羞的不敢睁眼,生怕讨人笑话。
两个奴仆吓得赶忙离开,现场发出哄笑,任谁都听得出秦奎的言外之意。这下,袁理在扬志县的名声,算彻底毁了。
孟老早就听闻袁理名声,他丝毫不给旁边马县令的面子,气呼呼,道:“哼,烟花之地,想必早已经掏空他身体。”
马县令正在品茶,尴尬不已,刚咽在喉咙,又听到孟老评价,更加丢脸,那茶水生生呛鼻,他硬没敢吐出来,别提多难受。
(本章完)
第50章 他怒任他怒()
唐杰领着柯兮碎步上楼,原本那小厮还不肯,唐杰作势欲回头,那小厮害怕孟老责骂,只得同意。
阁楼二层,环境清幽,远处的帘子正是风月阁花魁,风月姑娘端正,坐在里面,轻轻抚琴。
旁边还有招呼茶水的店小二,连走路都十分轻柔,生怕惹怒现场的老爷们。
在前面,孟老白须遮面,眼神犀利,手里杵着拐杖,坐在正中高堂,唐杰心想,定尊贵之人,不由多看几眼。
孟老,见唐杰英俊倜傥,举手投足间,文质彬彬,偶得天成,料想此人修养很高,也不知是南洲城里何人的子祠。
孟老对唐杰第一印象极好,不由动了收徒之心,他道:“小辈,你可愿做我孟轲的徒弟?”
做你徒弟?前有终南山,后有牟利,再有孟老,怎么大周流行收徒弟吗?
柯兮有幸上楼,听闻孟老名号,当即大鳄,南洲孟轲,孟老孟前辈!南洲文人的代表,多少人梦寐以求拜倒在他门下!
说完,柯兮心里默念:南城白马柳树湾,西郊小巷几黯然。夕阳笑看往来人,他朝少年可成圣。
孟老见唐杰意气风发,忽然变得精神,他回想,当年自己离家出走。曾在南城柳树湾,面对儿时伙伴的嘲笑,许下承诺,他朝少年可成圣。
白云苍狗,已过去四十多年!
孟老唏嘘,道:“往事随风,老朽早已行将朽木,有生之年,只愿收个关门弟子,盼毕生所学流传下去。小辈可愿?”
柯兮见唐杰久久未语,还以为对方不知孟老名声,附耳道:“公子,孟老可是与东洲第一大儒孔申,平起平坐,你可千万要好生思量。”
大周讲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者传道解惑,有的甚至将老师,看得比远比亲人重要。
唐杰自问,不是心高气傲的人,同时他又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上辈子,他父亲给他找了个干爹,他死活都不想认。
没有血缘关系,又无实质关爱,为何要多出一个长者?亦师亦父,这种关系,他打心里厌恶。
这孟老的学问,应该传承大周儒家的学问,大周等级森严,他的学问,肯定是服务统治者,我拜他为师,是学习他的风骨吗?
大周拜师,需先交束发钱,也就是学费;然后由老师剔除他一些头发,剥离他旧时恶习,重头做人。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某一方面来说,变相削弱父母的地位。最后,学成归家,还需要三步叩首,九步行礼,感谢老师教育之恩。
老师地位崇高,倘若思想意见不统一,轻则辱骂,重则名声扫地。联想到前世老师丑恶的嘴脸,唐杰便不再迟疑,这等亏本的买卖,他万万不干。
唐杰正色行礼,道:“多谢孟老好意,然人各有志,唐某随意惯了,暂时还不想拜师学艺。”
唐杰声音不大,却被在场的人听见,纷纷骂他愚蠢,孟老可是南洲第一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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