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额托这么说,李重九,英贺弗皆不好再说话,就定下由额托担任前阵。
额托正要翻身上马时,李重九突然言道“慢着!”
英贺弗,额托皆是讶然。额托怒道“汉人将军,你作什么?”
李重九笑着言道“时机没有到,那我的部下再休息一会!”
“你们汉人,真是麻烦。”额托怒道,重新下马,满脸不满之色的在一旁坐下。
接着额托又重新催促了两次,李重九皆是不吮。
眼见这时天色渐明,王马汉突然上前来到李重九一旁耳语几句。
李重九听了目露寒光,当下言道“额托,可以准备进攻了。”
额托听了冷哼一声,转身正待上马之时,而这时李重九却突然拔出刀来,一刀劈向额托。
只见刀光一闪,这一下兔起鹘落,无比快捷。
英贺弗等众人靠得近处的所有人,皆是没有反应过来,只见李重九一刀活活劈下。
在疾然仓促之间,额托仿佛如背后张眼一般,居然一刀架住了李重九一刀。
“你作什么?”
轰地一声!
周围所有人不明所以,皆是拔出刀剑来,一时不清谁是敌,还是友。
英贺弗上前一步,按着刀,沉着脸看着额托。
只见李重九将手一指,问道“是契丹人,还是突厥人,授意你来诓骗我们劫营的?”
所有人目光皆看向额托。
额托登时露出气愤的表情来,仰天长笑言道“汉人将军,没错,我就是内应,你杀了我吧!”
当下额托将刀重重掷在地上。
英贺弗当下急忙拦在李重九身前,言道“将军,额托是我最好的兄弟,对部族忠心耿耿,绝不会背叛我们的。”
当下数名奚人士卒亦是点头附和。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到了此刻,还在欺瞒,好,我就让你死个甘心。你知你方才露出什么疑点吗?”
“你说契丹人要偷袭我们,结果被你听得消息,你乘机来通报我们的路上,发现阿跌部的营地,这不免太巧了吗?”
“好吧,这是个巧合,可你之前又提,若是白天靠近阿跌部营地附近,很可能被侦骑发现,而你又是如何在白天察觉阿跌部营地,没被对方侦骑发现的?并一定断定那是阿跌部?”
说到这里,李重九笑了笑,言道“当然你最不应该的,就是让一名部下,准备偷偷离开这里,向突厥人通风报信,结果却让我安排一直暗中盯梢你们的部下发现。”
听李重九说这最后一句时,在怀荒城下,大批大批的契丹骑兵,悄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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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攻城(三更求订阅,求推荐票)
天色蒙蒙,怀荒城的城头披上了一层白雾。
乍然之间,铁骑声踏破了清晨的宁静。
随着闷雷一般铁蹄声响过,大片大片秃着发,斜裹兽皮的契丹骑兵,出现在淡雾之中。
一眼望去,朦朦胧胧之中,声震马鸣,看不清有多少兵马。
城南发现契丹骑兵的消息,立即传遍了怀荒镇全城。
突兀之间狼烟滚滚冲天,苍凉号角声在城中响了一遍又一遍。怀荒镇之中的妇孺皆是惊慌,而男人们则是拿起刀枪上阵。
刚刚修筑好的城南城门上,昙宗手持铁杵,看着城下大片的契丹铁骑,发出哈哈大笑,言道“哇丫丫!这么多契丹人,正好冲出去,让我杀个痛快。”
眼见昙宗要杀出城去,一旁姬川,刘易,周旭文官三人组皆是色变。
“昙校尉,不可啊!”三人一个抱胳膊,一个抱腿的拦住昙宗。
“他奶奶的,拦我作甚,怕我打不过?”昙宗摸着光头,扛着铁杵喝道。
三人被昙宗这么一瞪,皆是心底发毛。
姬川强笑言道“昙校尉神勇,等闲契丹人怎么是对手,只是你若出城厮杀,若契丹人乘机攻城,那可就不好了。”
昙宗一听,两个膀子上的肉是一跳一跳的,怒道“你们连个契丹人,都挡不住,只会拖某的后腿。”
这时一名士卒,大步来到昙宗面前,言道“昙校尉,城北,城东,城西都没有发现契丹骑兵,看样子契丹人是想乘我们城南城墙还未完全修筑好,从此破城而入。”
“怕甚,城墙虽没修好,也有一重羊马墙挡着。契丹骑兵冲不上来,”当下昙宗喝道,“两千戍军都点好了吗?”
“是,昙校尉,正在召集。”
“叫他们别望别地去了。一并来城南把守。”
“这如何使得。若契丹人往其他三面攻城如何?”姬川大惊失色言道。
“怕甚,怕甚,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看得生气。”
“听我的,一并来城南,给我守住,还有库房里的擘张弩,蹶张弩。也不要掖着藏着了,都给我拿出来使,给契丹蛮子们,见识一下某的劲弩。”
众人听着昙宗在此一并瞎指挥,皆是大摇其头,城外不知被多少契丹骑兵包围,李重九,英贺弗六百骑兵生死未卜,眼下怀荒城的情况真是乱得一塌糊涂。
不过众人也真未按照昙宗的意思。悄悄地在三个城门各留了三百戍军把守,城内再加一百戍民巡逻。
而城南里,两百战兵,一千戍军一并进了羊马墙,还有就近高者的火墩子。凸起的马面墙之上,亦爬上了人,手持弓箭,严加戒备。
契丹骑兵围城。任谁都知破城之后,必然无幸。所以妇孺老弱们自发动员起来,往城南搬运箭矢。
在这危机之时,怀荒镇上下七千军民,展现出良好的组织力,动员力,从察觉契丹骑兵出现,到契丹人休整完毕,准备发动进攻。
他们也已经一切准备。
随着天色大明,远处又有两支契丹骑兵加入,契丹军全数到齐,对方酋长似也觉得不该,让守军继续准备下去。
呜呜!
当下契丹军之中的号角响起,前排骑兵哦哦地大叫,举起手中长刀挥动。
不久之后,数百斜裹兽皮,坦露出一只胳膊的契丹骑兵,突然从阵后直插而前。
城头众人见之一幕,皆是讶异,难道契丹人要以骑兵攻城不成。
马蹄飞奔,众骑风驰电闪,来到近处,只见马背上的契丹人,纷纷张弓搭箭。
当下几名队正皆大叫不好。
而这时契丹人刷地一下,在马鞍上乱箭射出!
箭矢飞过羊马墙,没有作战经验的戍军,当下遭此箭袭,乍然中箭。
中箭之后他们更是在羊马墙后,哀嚎打滚,如此反而失血更多。
短暂的惊慌之后,当下戍军在有经验的府兵指挥下,开始数人一组地,朝羊马墙外放箭。
羊马墙修葺得半丈高,足够一名成年男子,露出眼睛来,戍军们在老兵指挥下,将手中的九斗弓一并举高,对着前方奔行而过的骑兵攒射。
射得准不准没有关系,一起乱射总有射中的,射得有力不有力也没有关系,反正包铁的箭镞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之后,就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契丹骑兵身上的皮袍。
反观契丹人射来的骨箭,石箭,虽射得又疾又准,但是对戍军的杀伤力却是不大。
双方一路对射后,契丹骑兵仗着骑射功夫无双,苍头军这边仗着兵器尖锐,双方是互有伤亡。
以骑射试探之后,契丹军之中,一面青牛大纛向前压上,说明有敌酋亲自上前指挥坐镇。
在一串好似打气般的呐喊声后,又是数百名一手持皮盾,一手拿骨朵,长刀,狼牙棒皆有的契丹步军上阵。
这些手持皮盾的契丹步军,排列成紧密的阵势,向前缓缓逼近。
而怀荒城这边,伤兵皆已被妇孺们救治而下。
戍军们见了血,初次上阵的慌张,稍稍缓和,不过看着全副武装的契丹军不断逼近,众人皆是头大。
羊马墙不过半丈,步兵不需借助什么,就可以轻易翻墙而过,若是双方进行近战,都是只能充作辅兵的戍军,绝对不会是悍勇成性契丹人的对手。
眼见契丹步军逼近至羊马墙前八十步,在府兵呼喝之下,戍军一并开始放箭。
九斗弓不过比普通猎弓稍好一些,不说穿透皮盾,即便是射在契丹人的皮甲之上,也是堪堪穿透而已,对方也是不以为意,继续前冲。
正可谓是三箭不如一刀。
契丹步军,当下迎着苍头军射出的箭羽,逼近到四十步,到了这里,契丹部阵中号角声响起。
凶蛮的契丹人,听到号令后,皆一并发喊,当下抛了阵势,扛着皮盾,以散兵线向羊马墙疾冲而来,准备夺城。
“是时候了。”
城墙上昙宗大笑了一声,当下将手一按,城头上擘张弩,以及四石的蹶张弩,顿时箭矢齐发。
顾名思义,擘张弩,即上弦可用双臂拉开,而蹶张弩,则用脚或膝来踏开。
五十张擘张弩,弓力两石,二十张蹶张弩,弓力为三石。
当下劲弩所射出箭矢,犹如一锋锐的切割机般,一眨眼间将前方冲锋的数十名契丹步兵,一并收割。
箭矢括蔽洞胸,前方陷阵的契丹军皆是哼都没哼一声,仰天飙血,暴毙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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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袭营
天边已显出了蒙蒙亮光,再过一阵就要天色大明。
朔风吹拂,吹得众人衣裳撩起,握着刀把的手,亦是在轻轻抖动。
在沙柳丛之中,乃是一片剑拔弩张之势。
扎着皂色头巾的苍头军士卒,将上百名奚人围在核心。
英贺弗双目怒睁,对额托喝道“额托,回答我,将军说得是真的吗?”
额托旁顾左右,将刀仍在地上,长叹了口气,言道“是真的。”
听闻此言,苍头军之中的奚人士卒,皆是大怒。
额托身旁一名奚人同伴,言道“英贺弗,对不起,契丹的夷离堇(注一),将我们家人同伴尽皆扣下,以性命要挟,故而我们才不得已背叛了部族。”
说到这里,这名奚人亦是抛下刀子,坐在地上痛哭流泪。
此人一如此,额托左右的奚人,皆是丢下武器,一副不反抗的样子。
英贺弗胸口不住起伏,显然是怒气难平,自己这一次失误,妄信自己的族人。若非李重九识破了额托的计谋,六百骑兵,就已身入突厥人早就设好的圈套之中。
英贺弗拔出刀子,狠狠地看向额托,言道“念及你我多年之情,你就自尽,留个全尸吧!”
当下英贺弗将刀子交给了额托。
额托惨然一笑,深深看了英贺弗一眼,言道“英贺弗,代我向俟斤请罪。”
众人见了皆不忍视之,在场奚人无不流泪,说罢额托翻腕将刀向脖子里抹去。
锵一声刀响,正当众人以为要鲜血四溅时。
额托手中的刀子,却坠落在地。
众人看去原来是为李重九一刀击落。
额托看着手腕上的伤痕,怒道“怎么了,我连自尽都不吮许吗?”
李重九言道“你肯自尽,说明你是真心悔悟了,不过你若是一死。你的家人不是一样受契丹人屠戮,白白送命作何。”
额托听李重九这么说,顿时想到了被契丹人要挟的老迈父亲,自己妻子,还有三个可爱的儿女。顿时重重一跺脚。
英贺弗上前一步。言道“没错,都是可恶的契丹人,突厥人所迫,额托。过去的事情就算了,眼下你肯不肯替我们出力,杀败契丹人,突厥人,将你的妻儿救出来。”
额托双目一翻。言道“那你们肯再信我一次吗?”
此话一出,顿时场上的气氛,再度凝固。
英贺弗默然不语,看向李重九,想到,是啊,对一个背叛过自己一次的人,岂能再说信字。
自己固然对自己好兄弟,仍肯再信一次。但李重九乃是汉人,之前额托又多次冒犯他,他如何肯信此人。
李重九亦是默然了一会。
当下额托,将牙一咬命人牵过一匹白色的战马来。
额托取过一支匕首,朝白马脖子里一捅。顿时鲜血如泉,泊泊流出。
“拿铁盂来。”英贺弗却开口言道,额托接过铁盂,当下将马血装了三碗。
额托先喝一碗。用突厥说了一堆,李重九听了大概就是。对方愿以自己祖先在苍天灵魂起誓,奉自己为主,一生一世绝不背叛。
这是奚人立誓时杀牲歃血,具有最高诚意。
李重九当下亦接过一碗来,言道若额托事后忠心无二,他绝不追求今日此事,然后将马血咕嘟咕嘟地喝干。
两人这一立誓,英贺弗喝了第三碗血酒,说自己作为见证,若是两人之中,有任意一人背叛誓言,无论此人到天涯海角,他都必追杀对方,至死方休。
额托立誓之后,将铁马盂往地上一丢,将嘴边的马血一抹,朝营寨指去,言道“阿跌部的伏兵,就在营帐四角埋伏着,按照之前的计谋,是我为前锋,将你们引诱入内后,阿跌部的伏兵四面杀出。”
“眼下依照我的办法,我仍率一队,诈装作中计入内,待引阿跌部伏兵四出之后,你们再攻入大营,突厥人惊慌失措之下,必然胆寒。”
额托这么说,等于将风险都转嫁到自己身上。
李重九看一眼额托,虽仍没有全部相信此人,但他认为这个险值得冒。
英贺弗在一旁言道“契丹人与突厥人一贯不睦,我们还可以将计就计,佯装契丹人与我们联手,背叛了突厥人,如此阿跌部上下中伏之后,更是人心惶惶。”
李重九欣然点头,当初突厥沙钵略可汗,曾经遣吐屯潘垤统治契丹。结果给契丹人反抗,吐屯被杀。
这几年始毕可汗率领下,突厥重新势大,契丹这才又臣服突厥,但两部内心的敌视却是不会变的,各怀鬼胎,正可以利用。
当下李重九命甲骑从甲床上重新取上明光铠披上,既然是光明正大的强攻,就什么都不用顾及了。
不久之后,额托当下率领他的百骑奚人骑兵,一并呼喊,攻入了阿跌部的营地。
营帐之外,阿跌部值夜的士卒,似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
突厥人想要抵抗却根本徒劳无功,一口气被奚人骑兵连杀了十几人。
而这时候,阿跌部的营地,才响起了号角声。马嘶人喊,一副兵荒马乱,仓皇不已的景象。
在沙柳丛之中,英贺弗,王马汉却看得皆是心底一沉。
突厥人竟然狡诈如此,若非他们早就是识破了这计谋,见了这一幕,还真的以为阿跌部根本毫无防范,然后兴高采烈地杀入大帐之中,在最得意的时候,突厥人伏兵尽出……
上马,李重九大喝一声,当下林中的六百骑皆是伏鞍认镫,一跳上马。
呜呜!
营帐之内,突厥人号角声一变。
这号角声苍劲有力,这时候冲天的喊杀声,从营地的四面响起。
营帐之内,箭矢若蝗,马蹄声震耳欲聋。
“汉人受死!”
“汉人受死!”
“汉人受死!”
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从四面响起。
李重九哈哈大笑,将刀向前一挥,喝道“杀进去!”
六百骑兵轰然答应。
当下一并奋蹄朝阿跌部大营冲去。
阿跌部大营们原本截断后路的突厥人,见又有人杀到,顿时惊慌,分出两百多人来阻截。
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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