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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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 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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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口仓,黎阳仓里堆积如山的军粮,反而是害了瓦岗军,李密有源源不断的军粮供给,就不思去经营州县。反而是瓦岗军空有军粮,却无钱财来源,将士立功而不能厚赏,阵亡却不能抚恤,史书上评价是说士卒多怨李密。

    现在宇文化及占据李密当初河北五郡之一的武安郡,李密不思先灭老将宇文化及这残兵,反而率军前往东都与王世充决战。

    当初李密与宇文化及打得几乎两败俱伤的时候,王世充带着洛阳的残兵,休养生息,缓过气来。现在李密带着疲惫之师与王世充决战……

    李重九越看越是失望,果真是马上得天下容易,马下治天下难,而是瓦岗军皆是草寇出身,哪里懂得治理地方。而李密心底只想着快点打下东都,好凭此号令天下,而疏忽了对地方的治理。

    如此只要李密在偃师一败,那么整个瓦岗军的势力,将会崩溃无疑。

    李重九按马行在路上,不由怀疑起自己此番前往黎阳的目的,是否正确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故人重逢



    黎阳城之中。

    一清静的院子内,徐世绩,王君廓二人正在对饮。

    徐世绩缓缓举起杯子,他生得一双浓眉大眼,故而瓦岗军中相熟之人,都叫他徐大眼。徐世绩风度翩翩,颇有儒将之风,当年他家中也是富户出身,后投瓦岗军之中,破张须陀,屡立战功。

    宇文化及北上与李密决战之时,徐世绩谨守仓城,宇文化及数攻之下,难以得手,为瓦岗军大破骁果军立下大功。

    李密能屡战屡胜,徐世绩可谓是功不可没。

    徐世绩虽是瓦岗军大将,但也知自己不为李密信任,而面前与他一并饮酒的王君廓进入瓦岗军,也是一直郁郁不得志,不得李密看重。

    徐世绩与王君廓也算是同命相怜,现在是被李密名为委任,实为疏远地,派作黎阳的守备。

    当日二人得空,就是一盘熟羊肉,以及几盘酿鸡酿鹅,配上黄酒对饮十分痛快。

    两人越吃越得畅快,徐世绩开口言道“王兄,听闻你乃是幽州刺史李重九的叔辈,可有此事。”

    王君廓摸了一把美须,双目一翻言道“此事也不瞒你,魏公也知晓的,确实如此,我与他爹乃是结义兄弟,所以他也乃是我的子侄。”

    徐世绩点了点头,夹了筷羊肉,停下笑着言道“原来如此,乘四下无人,问一句,那为何当初王兄弟,你不投奔幽州呢?”

    王君廓言道“懋功,不要用言语来挑某。某眼下虽在魏公麾下不得志,但却也没有他投的意思。一旦魏公攻下洛阳,某封王称公虽是不能。但再不济也可以有个侯爷当当,那也是光宗耀祖了。”

    徐世绩长叹言道“王兄,真可谓是豁达,某不如。若是某随魏公夺取天下,功成名就后,只求隐居深山,闲云野鹤,什么功名利禄都不在眼底。”

    王君廓听了心底有数,也用言语挑之道“徐兄弟。年纪轻轻,正是大有作为之时,何必说此惆怅话了。”

    徐世绩摇了摇头,言道“非是惆怅话。”

    徐世绩止下话头,他心中本也有一番抱负的,但自从为李密猜疑之后了,他也就颇为灰心。

    从古至今,可以同患难,不能共富贵的君臣多了。何况李密与自己现在连打天下,这段同患难时都很勉强。故而若是李密能夺取天下后,徐世绩自觉得能保全这条性命就不错了。

    正在这时,一名将领急匆匆地入内。噗通一声半跪在地。

    “将军……”

    徐世绩对方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看就知出了大事。

    徐世绩当下笑容一敛,沉声言道“慌什么。慢慢说。”

    这名将军勉强吞咽了一口吐沫言道“启禀将军,魏公在邙山惨败!”

    王君廓脸色一沉。喝道言道“怎么个惨败法?”

    这名将领哭丧着脸言道“我也是刚刚接到了急报,具体如何不知。只是听逃过黄河的人说,我瓦岗军完了,二十万大军漫山遍野的溃逃,已是溃不成军了!”

    王君廓闻言重重一拳,砸在桌上,言道“魏公,这怎么可能。”

    徐世绩深吸一口气,言道“王兄弟,事情尚未确认,我军是否败北,不可先乱了阵脚。我们可先派人过河打探行踪,同时谨守城池以防止他人来偷城,我想若是二十万大军惨败,河南是保不住,洛口仓一失,那么此黎阳仓,就是我瓦岗军最后的希望了。”

    王君廓见徐世绩在此刻,仍见事明白,心道此人遇大事有静气,某真不如也,如此良将,李密不能信之,真乃是损失。

    当下王君廓站起身来,抱拳言道“一切听凭将军吩咐。”

    两边事情刚落,这边驻守城门的一名旅率,急切奔进屋内,言道“启禀将军,城北尘土扬起,有数千轻骑向我城靠近。”

    “好啊,正说的,就来了,”徐世绩将头盔戴起,言道,“必是宇文化及此贼无疑,他听到魏公败北的风声,故而乘虚来袭黎阳城,真是来得好快。王兄弟陪我走一趟,于城上观敌如何?”

    王君廓站起身来,凛然言道“宇文化及丧家之犬,也敢来此,纵有百万也不足惧。”

    “说得好。”徐世绩击掌赞道。

    当下二人一并上了北城的城楼,但见城下尘土滚滚,几百骑在城下奔行,将尘土抛得四处皆是。

    徐世绩在城头一看,指着城下,对王君廓言道“千里奔驰,而不惜马力,从此一点,足可见敌将骄傲无能了。”

    王君廓言道“也可能是故意如此,诱我军出击。”

    徐世绩冷笑言道“纵有计谋,我也不惧。王兄弟,你率三百骑兵从瓮城杀去,一击即退,挫挫敌军锋锐,我再行图之。”

    王君廓抱拳言道“愿听将令。”

    当下王君廓从城楼下城,一旁正上城墙的士卒,纷纷给之让路。

    到了城下,一名心腹立即牵上他的坐骑一匹枣红色的大马。

    王君廓跨马之后,又从心腹手里接过一把全身镔铁的青龙刀,重枣脸,美髯垂胸,端地威风凛凛。

    王君廓策马进入瓮城,身后三百瓦岗骑兵一并进入,随即身后的城门缓缓关上。

    陡然一声锣响,瓮城城门大开,王君廓双腿一夹,战马如风一般奔出。

    城门吊桥早已放下,王君廓手持大刀,胯下战马是快如风,疾如电,陡然眼见视野开阔。

    王君廓瞅准一名穿着黑衣黑甲的敌军大将,当下杀去,临空一声大喝“贼子,尝尝你王爷爷的大刀!”

    四蹄交错,已距对方不足十丈,但见对方似愣住神了一般。王君廓心道此乃是作死,阵上不知多少人在他刀下作了无头鬼。

    王君廓当下将青龙刀挥起,正要作势一刀劈下时,对方陡然大喊言道“哎呀,这不是二当家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王君廓双目一睁,暗道不好,陡然收力,快马疾驰,一刀险些从对方脸上砍过。

    而身后瓦岗骑兵见军中骁将王君廓居然失手,皆是大惊。

    正待这时王君廓硬生生将缰绳一扯,将青龙刀一举喝道“都给某住手了。”

    冲出城门的瓦岗骑兵听此,一头雾水,但见王君廓罢手,众人也一并勒马,在城外查看动静,到底如何回事。

    对方那黑甲大将却是呵呵笑着,从马背翻滚下来,在地上抱拳言道“王马汉见过二当家。”

    王君廓将大刀朝王马汉鼻子上一指,喝道“你这杀才,不在幽州,到这里作什么,若非方才收得快,差点还作了老子刀下鬼。”

    王马汉赶忙言道“二当家,小的怎么敢与你动手,某是陪少当家来的。”

    “小九?”王君廓顿时美髯一抖。

    “王二叔!”

    话音刚落,王君廓但见一名穿着明光铠的大将,从后策马赶到,直接下马向他行了一个参拜之礼。

    王君廓当下亦是下马,一对虎目闪动,言道“小九这真的是你。”

    “是啊,二叔。”

    王君廓可谓是看着李重九长大了,虽没有收他入门,但是李重九的武艺也是他手把手教起来的,故而看见李重九长大成人,胸中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好!好!好!”王君廓连道了三个好字,言道,“当初我和你爹就愁你不能成才,而今你不仅长大成人了,这几年,二叔每次听到你的消息,是好生欣慰。”

    李重九听王君廓这么说,亦是胸中一热。

    正待这时,城楼之上徐世绩大喊言道“王兄弟,来的是好朋友吗?”

    王君廓言道“是啊。”

    徐世绩言道“那请上来说话。”

    王君廓听了,当下低声问道“小九,你不在幽州,千里迢迢来黎阳作何?”

    李重九言道“还不是为了魏公与王世充决战之事。”

    王君廓啊地一声,言道“莫非你已知魏公败北之事,不可能,幽州据此上千里,你不可能比我先知道的。”

    李重九一愣,心道,没有料到,李密这么快就败了。

    当下王君廓引李重九入了城,而王马汉自率兵马在城外驻扎。

    王君廓,李重九一并从城门上楼,到了城楼下,但见一名浓眉大眼的将领按剑站着,他开口问道“王兄弟,这就是你那位好朋友吗?”

    王君廓点点头,言道“是啊,徐将军,这位就是我与你提过了我那侄儿。”

    徐世绩闻言身子一震,连忙从台阶上走下三步,交手抱拳言道“莫非是幽州刺史,上谷公?”

    李重九亦是抱拳,言道“正是区区。敢问将军可是为魏公驻守此黎阳城的徐懋功将军吗?”

    徐世绩当下言道“不想微名,能入使君之耳。”

    李重九当下正色言道“将军名震天下,谁能不知,今日能一见,实在某的荣幸才是。”

    徐世绩听李重九夸赞,当下脸上一喜,言道“上谷公谬赞了,不知此来黎阳作何事?”

    李重九叹了口气言道“某本听说魏公与王世充,决战洛阳,本特率三千精骑来助魏公一臂之力,不料方才听二叔言,魏公却是败北,实是出乎意料啊。”

    听了李重九之言,徐世绩,王君廓二人不由对视一眼。(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徐世绩之心



    黎阳城。

    徐世绩,王君廓,李重九三人并立于城楼之上,城中士卒往返奔波,瓦岗军在先败邙山,再败洛水之事,已为士卒知晓。城中除了居民之外,还有不少瓦岗军将士的家属亲眷,听此消息,人人都是坐立不安。城内虽有徐世绩如此名将坐镇,但也是人心惶惶。

    此刻西面夕阳西下,一片如血,孤城危立于四野。

    在徐世绩,李重九等人看来,这一幕预示着瓦岗军似也到了日薄西山的境地。

    李重九言道“我千里迢迢率军而来,但可惜还是没有帮上魏公。”

    徐世绩抱拳言道“上谷公千里而来这位情谊,我想魏公一定会记住的,我瓦岗军上下也会感激不尽。”

    李重九点了点头,徐世绩这话让他心底稍安,当下他进一步问道“魏公兵败于河南,士气大挫,不知将军意欲下一步何为?”

    徐世绩闻言默然不语。

    李重九与王君廓对视一眼,见徐世绩似有他志,不由为李密的前途担忧起来。

    邙山以北,黄河岸边,滔滔。

    魏公李密披头散发,头上的纶巾,不知落到何处,而身上本是一尘不染般的鹤氅,早已是皱巴巴的,沾染上泥土。

    黄河解冻,浊浪咆哮,李密按剑,望着奔流向东的大河,突而仰天长叹言道“时至今日,方知霸王之境,穷途末路,吾有何面目见江东父老。密当一死了之。”

    李密拔出剑来,反手一握向脖颈上抹去。

    “魏公不可啊!”

    “魏公!”

    一旁众将见了。连忙七手八脚地将李密的长剑夺下。

    大将王伯当死死的抱着李密的身子,大声痛哭言道“魏公。万万不可自寻短见啊!”

    李密悲然言道“死有何惧,事到如今,一败涂地,我李密已成霸王末路,你们拿我的人头,一并去王世充那邀功领赏。以我李密一人之死,保你们公侯万代。”

    王伯当连忙言道“霸王昔日,何能比之魏公,当年霸王乌江边上。精锐丧尽,只剩一人一马。而我军退路不失,河阳中城还在我手,浮桥亦是无恙,魏公左右还有我等,还有从邙山逃出的两万将士,我们都追随在此啊。”

    王伯当一说,众将皆是附和。

    李密听王伯当说还有两万人马追随,不由悲从心来。瓦岗军二十万大军渡河而来,现在只剩下两万。

    当初在邙山下,为王世充所败后,十几万大军尽溃。如裴行俨,秦琼,程知节。张童仁、陈智略,单雄信。杨公卿,裴仁基。牛进达,吴黑闼,祖君彦等人,皆是没于阵中,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大败之后,李密收拾残军本有挽回之机,但左司马郑颋献偃师,长史邴元真不仅将瓦岗军部署泄露给王世充,并将对于瓦岗军而言,最重要的洛口,与右司马郑虔象一并献给王世充。

    洛口对于瓦岗军而言,不仅仅是都城,而且乃是洛口仓的所在,洛口一失,李密终于回天无力,在洛水之畔再度被王世充大败后,引兵退至黄河边,幸亏王伯当弃金墉,而率众保河阳。

    李密自虎牢率败军会合后,方才有了二人君臣相见,李密要拔剑自刎的一幕。

    想到这里,众将一并在黄河河畔抱头大哭。

    李密深吸了口气,言道“眼下王世充得洛口仓后,河南已不可守,我有意返回河北而去,南据河而阻,北守太行,东联黎阳,以图进取,众位以为如何?”

    听李密之言,众将面面相窥。

    记室许敬宗出首言道“启禀魏公,当初杀翟让之际,徐世勣几乎身死,今我军失利而去投黎阳,恐怕乃是自投罗网啊!”

    许敬宗乃是给事中许善心之子,父子二人同仕大隋,宇文化及政变时,杀许善心,而许敬宗向杀父仇人宇文化及跪地哀求,宇文化及方才饶他一命。之后宇文化及兵败后,他转而投奔李密仕之,因之前他向杀父仇人哀求之事,为人揭出,故而瓦岗军上下对其十分鄙夷,但李密念其才华,委他为记室。

    听许敬宗之言,王伯当出首揪起他的衣领,大喝言道“汝安敢污蔑我军大将!”

    许敬宗见王伯当,揪住他的胸口,当下有几分害怕言道“王将军,可否放下我说话?若是我说的不是,就不说了。”

    李密言道“伯当先放下他,但说无妨。”

    王伯当气呼呼地放下许敬宗。

    许敬宗整了整衣冠,向李密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单雄信敢投王世充,邴元真,郑虔象敢献洛口仓,何况徐世绩?”

    王伯当喝道“若是连徐大眼都信不过,还有任人可以信任?我军该往何处。”

    许敬宗言道“眼下大军失利,三军士卒心底皆是危惧,眼下若是停留河北,恐怕叛亡之众愈多。若魏公要再与王世充一战,恐怕无人愿意,难以成功。”

    许敬宗一言,顿时一旁众将纷纷出声附和。

    李密看了仰头,心道我在瓦岗寨数年,自谓广施恩德,未料到今日窘境下,众人恩义如此之薄,一战而败,众人皆意欲弃我而走。

    李密环视众将,徐徐问道“你们皆如此认为吗?”

    众将低下头,李密积威下,不敢复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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