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农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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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农民-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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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的,我就是要想方设法熬到胜利的那一天。这个,你的明白?”

柳凤似懂非懂的晃着脑袋,翻着眼睛,最后很认真的瞅着孟有田,问道:“那你说说日本鬼子到底怎么厉害?又为什么会失败?”

“啊,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

田野里,麦浪翻滚,遍地金黄。俗话说:“急收麦子缓收秋”,意思是说麦子一旦收获期临近会成熟的很快,必须在短时间内把成熟的麦子收割入仓,不然成熟的麦子便会把籽粒掉在地里从而造成减产或损失。麦收季节,每天吃喝拉撒都在地里,有人送水送饭过来。另外怕下雨,也将这叫做“龙口夺粮”,意思就是与下雨天争分夺秒。

“低头,弯腰,开镰喽!”随着老保根底气十足的喊声,孟有田戴着顶草帽,挥舞起雪亮的镰刀,于田间飞刀豁豁,麦子齐齐地抓在手里放倒在地上。

用镰手工割麦子是耐力活,握着镰刀,弯下身子,半天不能直腰。麦子有麦毒,麦芒刺的手和胳膊几天都刺痒。大热天,还得穿着厚厚的衣服,割一天麦子,累得腰酸腿疼,胳膊腰间都黑黑的。而且孟有田采用的是留高茬,麦秸还田技术。在麦收前十到十五天已经套种上玉米,此时已经出苗,这脚下更得有准。

今年由于有孟有田弄的土化肥,老玉保种的麦子不仅多而且比旁人早熟了五、六天。不时有干活的村里人路过地头,羡慕的咂咂嘴,和老玉保搭讪两句。老玉保也乐得合不拢嘴,笑呵呵的回话,手上也不闲着,一捆捆的麦子绑得扎实,直立在田地里。别小看了这招,一条绳子飞檐走壁地捆扎结实,送到麦场里,一拉绳子,就刷地落地,也是个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玉保哥,今儿开镰怎么也不言语一声?”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孟有田不用抬头看便知道是老蔡来了。

“老蔡呀!”老玉保笑呵呵的打着招呼,“就这点地,哪还用麻烦别人。”

“嘿,这小子真是把好手哩!”老蔡冲着地里的孟有田扬了扬下巴,走到地里,“来,老伙计,我来割麦子,看看这手艺退步了没有。”

“你还是捆扎吧,咱这割麦子与往常可不一样。”老玉保笑道:“要留杆还田当肥料呢,还有小心这玉米苗。”

“哦,这也是有田的主意?”老蔡仔细瞅了一下,笑道:“听村里人说过,有田侍弄庄稼是把好手,用了他说的化肥,地里的庄稼长得又快又好,三亩薄地愣是能打出水浇地的量来。”

“这孩子灵醒着呢!”丰收在望,老玉保心情特好,见别人夸自己的准姑爷,不由得得意起来,“还识字哩,是跟他爹在外面扛活时偷偷在私塾里学的。”

“好福气,玉保哥真是好福气。”老蔡抬头望着远处正弯腰奋战的孟有田,嘴角挂上了含意不明的笑容。

远处走来了几个人,有双连、愣子、有新,娟子拿着镰刀低着头有些怯怯的和谷雨走在后面。

“大伯,我们帮您割麦来了。”走到地头,双连挥了挥手里的镰刀,大声说道。

“今儿不给东家出工了?”老玉保奇怪的问道。

“出什么工?人都没影了,谁还犯傻。”有新笑着答道。

“你们这帮小子。”老玉保笑骂了一句,走过来,仔细将收割的注意事项说了一遍,几个壮小子说笑着排成一排,从地头割了过去。

“大伯,我,我也来帮忙。”娟子有些羞怯的说道。

“冯义家的,你还是回去。”老玉保慈爱的说道:“心意我领了,家里病人还没好利索,你婆婆一个人照顾不开。”

“能照顾开。”娟子没动地方,倔强的说道:“回去了会招骂的,这农活我会干的。”

老玉保无奈的点了点头,这都是欠下有田的人情的,不让她干点,这心里觉着过意不去。

“那你捆扎吧!”老玉保指了指地里,给她安排个轻活。

“嗯!”娟子点了点头,包好头,下地干了起来。

“爹,这是姐煮的绿豆水。”谷雨将手里的罐子扬了扬。

“回去告诉你姐,中午多做些饭,然后回来割麦。”老玉保指了指地里的人们,“可不能让人饿着干活。”

……………………

第二十九章 柳无双的想法

孟有田家的房门从外面锁着,外人谁也不知道屋里躲着两个人,还是两个官府恨之入骨、百姓闻之色变的江湖豪杰。

“爹,您说肖叔能找到这里吗?”在屋子里呆久了,柳凤有些气闷,拄着根棍子走了两圈,心急的问道。

“别人不行,老肖肯定行。”柳无双边擦枪,边充满信心的说道:“咱们被那白眼狼给骗了,这么长时间没消息,弟兄们肯定也急得很。狗子把回去的路都封住了,凭老肖的脑袋,肯定猜到咱们会往相反的方向走,这个时候可能已经派出耳目来寻找了。我看再等几天,也就能找过来了。”

柳凤噘了噘嘴,坐在炕沿上,说道:“我的伤也快好了,再等三天,他们不来,咱们就自己回去。”

“行,我闺女怎么说就怎么办。”柳无双连连点头应承,然后又挠了挠脑袋若有所思的说道:“日本人真那么邪性?带轱辘的铁罐子,还有机关枪;天上飞的铁鸟,又扔炸弹又扫射;矮个子、罗圈腿,拼刺刀却厉害得很。”

“嗯?”柳凤扬了扬眉毛,奇怪的问道:“爹,你听谁说的?还是你昨晚在装睡,偷听人家说话?”

“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柳无双翻了翻眼睛,说道:“嘀嘀咕咕说了半宿,好觉都被你俩给吵醒了。”

“醒了就起来呗,装睡是怎么回事呀!”柳凤很不满意的说道。

“这个,听得怪有趣的,怕打断了那小子。”柳无双讪讪的笑道:“那个姓文的是个好读书人,有种,那个什么,人生在世谁都死,留下心肝照青天,说得多好。”

柳凤眨巴眨巴眼睛,对自己这个目不识丁的老爹颇感无奈,她抚着孟有田给他做的拐棍,缓缓说道:“他说的有些东西未尝没有道理,光打野食,不立灶伙,脚下无根,象片浮云,确实不行,也掀不动大山头。光贪捉鱼不建船,连个稳固的根都没有,这样不行。”

“凤儿,你昨晚是不是在故意套他话呢?”柳无双探询道:“他一个庄稼人,读了两本书就夸夸其谈,他懂打仗吗?”

“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咱不能全信他的,但有道理的地方也可以自己仔细琢磨呀!”柳凤解释道:“比如他说的这个建立根据地,有了稳定的钱粮供应,人力补充,安全的躲避之所,这队伍才能壮大,否则就是流寇。还有那个游击的法子,我倒是觉得能管用。”

“乱招人可不行,咱俩被那个白眼狼害得还不够惨吗?”柳无双摇晃着脑袋反驳道:“根据地啊,咱们有不少落脚的地方啊;游击的法子,跟咱们打了就跑也差不了多少吗!”

“还是有区别的。”柳凤笑道:“咱们慢慢研究,这个不着急。”

“这个是不着急。”柳无双向后一仰,双手枕在脑后倚靠在墙上,“爹最想知道的是治好咱俩伤的那个医生的事情,当初,要是有他,你六叔……,唉。”

柳凤也有些黯然,柳无双一共有七个结义兄弟,都是穷哥们、硬汉子,在与官府和地主的斗争中,已经死去了三个,其中这个老六,是最疼柳凤的。当时也是受了伤,因为伤口发炎而不治身亡。

“你的伤和老六真是差不了多少,只一夜工夫,就治得七七八八,确确实实是好手段。”柳无双继续说道:“要是能把那个医生招进来,以后弟兄们可是能得利不少。”

“只是这小子嘴巴严实,您不是套了好几回了。”柳凤思索着说道:“要不他就是说的实话,就是他给治好的?”

“不象,不象。”柳无双微闭着眼睛呆了半晌,稍显无奈的说道:“问他用的什么药,他老是吞吞吐吐的,要不你再试试看?”

“不说就揍他。”柳凤半真半假的说道。(文-人-书-屋-W-R-S-H-U)

“不行,不行。”柳无双将脑袋摇得象拔浪鼓似的坚决反对,“他救过咱俩,也算是救命之恩,咱可不能忘恩负义,毁了名声。”

“我试试看吧!”柳凤摆弄着手指头,无可无不可的说道:“他想说就说,不想说拉倒。”

……………………。。

人多力量大,临近黄昏的时候,地里的麦子已经全部收割完毕,用骡车拉回了自家的场院。

见活已经干完,几个帮忙的洗了洗脸,纷纷谢绝了老玉保的留饭,告辞回家,穷人都实在,中午吃过一顿了,无论如何不好意思再吃晚饭。

“有田哪,有时间上我那儿坐坐,咱俩好好谈谈,我瞅你很对脾气哩!”老蔡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笑着说道。

“蔡叔,我改天一定去,今儿是真累了。”孟有田脱下厚衣服,只穿了个小褂,接过春儿端来的水,哗哗的洗着。

老蔡点了点头,又跟老玉保打了个招呼便转身走了。

“新媳妇,穿红裤,裤里装个小老鼠,打一鞭,尿一裤,你汉叫你小姑姑。”院外传来一群孩子们哄笑的声音。

谷雨几步就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笑着说道:“是秀儿姐回来了,小头辫梳成了个大盘髻,后面还跟着个老太太。”

“唉,命苦的孩子,被人黑害了。”老玉保皱了皱眉,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是第几天了,新媳妇回门是这个规矩吗?”孟有田奇怪的问道。

“这事儿你不知道。”老玉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昨儿才听说的。”

原来秀儿的家是住在老玉保家斜对面,是前几年遭灾时,二斗米卖给人家的,男人比她小三岁,家是二十里外丁家集的。本来是定的今年蜡月里娶她过门,可刚说过没多久,婆家忽然又改了口,说是在五天里就要娶亲。秀儿她娘本来不乐意,可婆家坚决要娶,又搬人来央求,她娘就软了心,收了彩礼,前几天把秀儿送上了花轿。当时迎亲的人说新女婿身上不舒服,花轿回门就接拜,秀儿家里人也信以为真。

第三十章 卖寡妇

本来是挺好的事情,谁知道却是一场骗娶。秀儿过门的前六天,他男人从山上摔下来,抬回的当夜就断了气。可是她婆家一直掩盖这桩事,没走露风声,又和媒人连夜定计,把秀儿诳过门去。秀儿进了门,和一只大红公鸡拜了堂,插了香,入的洞房。到了半夜里,婆家才作假弄真,嚎啕大哭起来。

就这样,秀儿过门只当了半天新媳妇,连男人的面儿也没见着,就变了少寡妇,第二天罩上二尺白纱布,到灵前去哭了。

这样一来,新媳妇三天回拜娘家就不成了,这是刚过了一七,到八天头上才回到了村里。

“这么弄,为什么呢?”孟有田不解的问道:“她婆家又出彩礼,又雇花轿,就为了让秀儿去她家当寡妇?”

“嘿,秀儿她婆婆年轻时就守了寡,人性刁泼,精明得很,在丁家集一说,谁不知道丁寡妇。”老玉保点着了烟袋锅,很鄙视的说道:“她算计得好,把秀儿骗过门,拜了天地,就是她丁家的人了,是打是骂还不由得她。以前我听别村也有过这样的事,八成是指望卖寡妇发财哇!”

“卖寡妇?您说是秀儿,这种缺德的事情也敢做,真他妈的该死。”孟有田听了这种事情,感到很是气愤,作为现代人的思想,那种娶到妻买到马,生是夫家的人,死是夫家的鬼的腐朽观念他自然异常反感和憎恶。

“祖祖辈辈的规矩,你能怎么样?”老玉保缓缓吐出一口烟,用烟袋点了点外面,“听,吵闹起来了。”

果然,斜对面传来了骂声,听声音象是秀儿的声音,“你个老妖婆,你是当惯寡妇了,你当一辈子寡妇,当十辈子寡妇,让你家祖祖辈辈当寡妇。我有俺妈、俺哥给做主,你吃不了人!嘴上抹白灰,你白说说吧,活不是你丁家人,死也不做你丁家鬼!”紧接着是重重的关门声。

秀儿她婆婆细腰杆,长马儿脸,脑门上还拔了个火罐印,一看就是个厉害能干的。她对着秀儿家的大门高声喝道:“米也灌了,钱也花了,我想娶就娶,想卖就卖。告诉你说,人活是丁家人,死是丁家鬼,你给我稳稳呆着,看你敢少了一根胳膊,短了一条腿!”说完,气呼呼的噔噔走了。

门一开,秀儿她娘拿着个铁帽拐棍追了出来,秀儿连拉带拽的劝解着,她那老实头哥哥满仓扎撒着手,脸红脖子粗的结巴道:“她吃……她吃了咱……咱全家吧!”

“满仓他娘,消消气儿,可别为那个老妖婆放屁气坏了身子。她走了也就算啦,咱也不能得理不让人。”老玉保走出院门解劝道。

“不用怕,秀儿姐。”春儿气鼓鼓的对秀儿说道:“以后就住在家里,看她还敢来抢人不成?”

这么一解劝,秀儿她娘算是安静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老玉保说道:“他大伯,咱穷人也就赚的在嘴上说说罢了。人常说:娘家住不老,亲戚饭吃不饱,谁家闺女能跟娘一辈子。再说,这事也由不得咱们,没钱,丁寡妇哪肯放手,恐怕钱少了都不行呢!”

“没钱也不能眼睁睁把秀儿往火坑里推不是。”老玉保皱着眉头不悦的斥道:“先让孩子住下,不要回去了,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唉,秀儿她娘看了看春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我们秀儿命苦哇!人作不了钱的主儿,只好由丁家去。可要是拐带骗卖,那我就豁出这条老命,跟她丁寡妇见见高低。”

秀儿很凄苦的抬头看了看春儿,却瞟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占富,那是邻居家的后生,此刻紧握着双拳,拧眉瞪目的在发狠,不由得心里一动。

……………………。。

正是大晌午头上,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人昏昏欲睡。麦子在场院里晒了两天多,差不多干透了,老玉保和孟有田才打乱了一大片的放在那里,牵上骡子带上碌碡,一圈圈地碾,麦粒就乖乖地落地了。晌午打场,是不能睡觉的,两个人轮流在大树下休息,春儿煮了绿豆水解渴,预防中暑。

正在这时,街上走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光背少年,破褂子搭在肩上,手里拿着两个牛胯骨,边敲边唱,“改了朝换了代,清朝过了是民国,富人还穿绸和缎,穷人光脚当鞋穿,各位老少听我唱……”

少年腋下还挟了根竹杆,后面跟着个中年瞎子,肩上一边背着褡子,一边是个二胡,左手握着竹杆,还提着面小铜锣。少年唱完,他就铛铛的敲上几下,朗声说道:“列位,我们来到宝地,今晚在村头庙门口唱两段,大伙赏耳啦。请父老乡亲们赏点吃喝,帮点盘费。”

两个人边唱边说,在村里街上走了一圈。

“打完场,垛起麦秸,晚上还来得及。”老玉保看孟有田一个劲的张望,以为是年轻人好新奇,心急,便笑着说道。

“嗯!”孟有田点了点头,柳无双跟他说过,如果村里来了陌生人,就回去告诉他,他正想着是不是马上回去一下,可不是为了听什么曲儿,看什么戏。

吃过晚饭,孟有田便和兴高采烈的春儿、谷雨来到了村口的破庙前。这里已经点起了熏蚊子的草堆,青烟缕缕上升,人们已经围了一圈,里面是孩子,后一层是或蹲或坐或站的大人。

和熟人打了招呼,孟有田又将柳无双教他的几句切口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随便找了块破砖头一坐,春儿和几个相熟的姐妹聚在一起说笑,谷雨则早象个猴子似的窜到前面,和几个半大小子嘻嘻哈哈的打闹起来。

那个瞎子已经安排就绪,那个少年敲起小鼓,人们顿时安静下来,几个小孩不懂事,马上遭到了大人的喝斥。

瞎子先冲人们作了个揖,说道:“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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