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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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好男人- 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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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丫头正寻思颖这话的意思,俩小子脸上的表情倒先缓和下来,二女在我身后一声轻笑,我则默契地拍拍二女手掌,王家观世音大夫人的嘴脸又来了。

云家打死都不能开口要这个钱,什么店面亏空全是对外人的说法,这钱一旦拿手里跑回去出了成绩,连见我的脸面都没有了,若让人给旧账翻出来,跑王家打了借口行骗的话,更别说往后想扬眉吐气的活人。

“也罢。”颖根本没给云丫头说话的机会,朝钱管家一招手,“钱叔,咱家赁云家池塘的租不用等到期头上,算算清楚,一并先交给云家妹子拿去渡难关;至于这卖地一事就先放放,多时和弟弟们商量定了多时再来找钱叔,他老人家作得了王家地主。”说罢悠悠起身给云丫头掺扶起来,长辈的口气吩咐云家俩小子,“一个个人高马大了,再别惹你姐姐哭,这些年操劳下身子骨虚,平时跟前多照应些。你俩春忙后就该成家,该顶了前面,让你姐好好歇歇,她能当爹娘拉扯你们,往后你的也该当爹娘孝顺。凡事替你姐多想想,有难处径直上王家来,别死撑着。好了,钱叔吩咐前院把我的马车备好,给云家妹子好生送家去,顺便把吐蕃送来的那个花花草草的补药也备一盒,看哭得站都站不稳了。”

云丫头彻底没话了,这哭也哭了,苦也诉了,真情也流露了,生意也黄了,还呈了王家这么大个情,只能千恩万谢下朝门外走。颖是仁至义尽,一气给丫头送出大门,硬推了车上才罢休,弄得老钱出门就哭天抹泪的说夫人大仁大义,自己在王家这么些年尽是得了侯爷、夫人的照料,朝哪找这么个菩萨去,死都得死到工作岗位上也不定能报答这恩情。

“停了!”见不得这老家伙朝天上拍马匹的嘴脸,这么老了心里什么不清楚,睁眼说瞎话都能眼泪汪汪,德行!

“侯爷,您说云家这么一来若打消了卖地的念头可不合算,您和夫人心太善了,老汉就怕这事上家里吃亏。”前脚擦干眼泪,后脚就不思量好事,其实我喜欢老头这一点,的确忠心耿耿地为祸一方。

云家进退两难啊,这下卖不卖都不占理。不卖钱从哪来?卖了也没人同情她,旁人只道是王家又帮了云家一把,何况颖估计也察觉到什么,瞬间就改变策略。

“不着急要了。”颖给老四兜跟前正姐妹情深呢,还回想刚刚云家姐弟那一幕,自称一想起来就受感动,就想抹眼泪,“平白无故卖什么地啊,就她家在城里那几个铺面,一把火烧干净也轮不到卖地找贴补,刚老四这醒提得及时。”

“知道你姐妹俩厉害。好了,就别搂一起恶心,老四跟我过去规划下明年的事项,二女尽快把南边的事筹划好,动作大了招人注意,动作小了打不下根基,你全权负责。”赶紧给这些事忙完,今年要有空的话全家到南山过个清闲年,九斤吵着要去山里打猎,二娘子都开始给爱徒制作小机关了。

“忘了!”颖一把给我揪住,“张馥在书房等您,这一打岔就全过去了。”

哦,是我早先叫来的,没想到出了这么一幕,自己也忘了。没办法给张馥解释,催说他去云家一趟,云丫头有些事要找他商议。

“小弟刚刚在客堂外站了一会。”张馥不着急,手里来回翻转个玉佩,漫不经心道:“云家逢什么难关,逼到卖池塘的境地?”

“城里店铺怎么周转不开了,谁知道。”端了茶碗顺了口,淡淡道:“你一会过去问问不就清楚了?”

“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张馥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她家几家藕粉、荸荠粉的生意都过得去,家里也一直从云家的店面买东西,就忽然要周转了?”

“你问我呢?”

张馥摇摇头,“乱想。来时候正听见他们姐弟争执,陪了外面还伤感那么一阵。”讪笑道:“看来云家姑娘从头到尾也没拿小弟当回事啊。这么大的动静都能求到王家,却从未对小弟有过只言片语。”

“要强个姑娘,正好你去她家里坐坐问问,知道得清楚些。”起身拍了拍张馥肩膀,“昨天没给舅母打死?”

“哈哈……”张馥起身大笑,“惭愧,下次可真不敢再拖累您了,今早还被俩堂兄嗤笑,丑丢大了。”说罢朝我一拱手,“昨晚那事后小弟也想通透,无论云家姑娘意愿如何,小弟这边得先偃旗息鼓。拖累您不耽良心,可拖累了人家好闺女就百死莫赎,小弟这就去云家致歉,往后还能留个相往。”

去吧,这多好,该是什么就是什么,除了云家没有卖掉池塘外,该解决的都正在解决。从王、云两家的过节来看,颖其实没有那么重的念想,可每次提了云丫头这个人身上就变得毫不相让,都和家族没关系了,个人恩怨,不知道哪来这么些个不满。

可能是发觉这丫头和自己是同一类人……“老四,你干啥!”我才出去几步,她就开始摆弄我鱼竿,颖跟前看着也不说阻拦,要命了。

“老四教教妾身用途,整日只见夫君钓,往后等收了云家的塘子,这满处都是咱王家地界,再都没那丫头出没的影子就心静了,也朝咱家鱼塘里钓上个三五天去。”颖最爱说咱家如何如何,咱家的庄子,咱家的庄户,甚至咱家的农学,可每每说起咱家的塘子就没了底气,今又耍了大牌,又当了菩萨,还以退为进地揪了云家筹钱的短处,这咱家鱼塘四个字说得中气十足。

“看你那点出息,问问二女就知道了,南边置办的产业都够你跑船的了,为这烂塘子叨咕多少年?”

“不,妾身就要塘子。银钱多的是,南边给兴庆洋置办下来都不稀罕,自家庄子都拿不全才膈应。虽不知道云家要钱干什么用,可妾身料定那丫头定然会再找上门来,大不了再陪她哭一场,哭完还得买卖。”颖悠闲地在炕上撑了鱼竿一晃一晃学了我起杆的动作,“还是夫君好眼力,这杆子用的就是服手,老四答应照原样送妾身一根呢。”

“那换个样子的好,为夫与娘子换着用。”高兴地在老四脸上搓两下,“要不一并送九斤一根,打算让他学钓鱼,你自己给自己也预备一根,咱一家子出去钓鱼多排场?二女,二女!你要不要?”

二女狂点头,老四脸都绿了,掰了指头计算后认定她是家里最穷的人,曾经的大笔私房钱被她姐拿去充了公,要了几次也没要回来,现在只能节衣缩食地过日子,手上有没有鱼塘可以卖,很凄苦。

“你不凄苦,云家那才一家子苦主。”颖笑着给妹妹鼻子上捏一把,伸手给鱼竿拆卸了,掏了干净巾子学着我的模样擦拭起来,一边享受清洁渔具的乐趣,一边若有所思道:“也别说我是铁石心肠,若搁了前两年的话,看见今客堂里那一幕说不定就呢撒把手,真筹钱给她渡难关了。可如今不比往年,不是咱王家为富不仁,是云家这事来得蹊跷,她什么个家底我心里有数,城里几个铺面?笑话!什么铺面这么值钱?当真是南晋昌的规模?你要钱借钱都好说,王家不缺那几亩地的开销,朝庄户上贴的都不止那个数,可满嘴不带实话的,指望从谁家那得怜悯?不是看不起她姓云的,也不是说丫头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关键她人活得不实在,这些年没有夫君一味地袒护,早就没这个姓了,还以为她真成了人物。”

“关我屁事!”一把给鱼竿夺过来,“擦都不会擦,有朝接头上桐油地方猛转的?小心给我油面打烂了。”

“妾身是什么性子,您最清楚。”颖笑着把手巾递给我,“不怕在外面逞能,就怕您心里结怨。妾身真在云家弄出个一二三来,夫君嘴上可能不说,可心里定对妾身多出点看法,是不?夫君是干大事的人,一胳膊轮过去百十个云家都灰飞烟灭了,可真要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的话,您第一个不答应。”

这话听得人长叹口气,感慨万千。不论颖是讽刺也好,衷心话也罢,可真是道理!我的同情心也只局限于眼皮底下了。王家现在随便一个手笔撒出去说不定就多少个小家子颠沛流离,在陇右的进项完全是靠喝人血维持。喝血都是轻的,真是吃骨头都不留渣;二女持掌的南晋昌多年来一直飞速壮大,每进一步就有多少小商家遭受冲击,敢说没有家破人亡的;就现如今心慈面善的朝南边投入都不算善举,想在新地方站住脚得恩威并重,善人笑脸都是作给外人看的,背后不知道得有多少恶心事。

除了点头只能点头,伸手顺顺颖头发,苦笑道:“记得家里才起来那阵么?赚点钱回来什么都敢想,修园子,买庄子,钱花出去即心疼又高兴;如今日日、月月进项不断,可光看了是个大数,至于这钱怎么来的都不想问,不敢思量,都知道家业大了好……”

颖笑着推我一把,“快收了这腔调,妾身就这么一说,夫君倒认真了。日间行路都不知道踩死多少虫虫蚂蚁,更别提夜里。云家是命好,就好比脚下真有只虫虫被看见了,赶紧收了脚跨过去,这就是善举,其他没看见的还得照踩不误。除非你不行路了,原地站着一辈子?庙里的和尚都做不到。”

咦,这么一解释心里就亮堂了……看来我不但脸皮够厚,心也变得够黑,又忙点头,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娘子真乃阎罗再世啊。一家子正其乐融融地展开厚黑学研讨大会,下人跑来通禀,张馥求见。

有够快的,还寻思张馥是不是在云家吃个分手饭,这看来晚餐得加双筷子了。

和结束恋情的雄性接触得小心,察言观色,只听不问,人家愿意说多少不能强求,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眉宇间的确有那么一丝忧伤,嘴角上多少挂了点凄凉,表情似乎有那么些失落,但让人欣慰的是步伐没有半分踉跄,看来打击是有,但不致命。

“说清楚了?”

“都清楚了。”

“喝一杯不?”

“得陈年佳酿。”

“就昨天那种?”

“就昨天那种!”

“少在我跟前耍深沉!”

“是!”

酒过三旬,张馥倒没一句埋怨,筷子一放下竟然笑了起来,指着自己鼻子问我,“小弟算是个人才吧?”

“少年才俊,他日前途无可限量。”

“多少有个家世吧?”

“你这是笑话我呢?”

“也知书达理吧?”

“多少认识几个字。”

“通晓事故不?”

“比我差那么一点。”

张馥一拍大腿,又一副不爽的模样,“可她云家不过是个土财主,按眼下这情形怕连财主俩字都不趁,怎么就叫她占了先机?”

了解,了解张馥意思了,他开口晚了,云丫头先把话说了,现在不是感情上有多大的挫折,是自尊心受到了挑战。同情地拍拍张馥肩膀,语重心长道:“好姑娘,你得让着人家。佛曰: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切勿再生执念,凡事亦随缘。”

“什么佛?”张馥听得新鲜,成天见我满嘴跑白话,今出来这么一句雅的,抽个嘴想笑。

“温州佛……你管那么多干嘛!我在慰籍你,多时轮到你考我了?”

“倒没听闻过这句,若无别人知晓的话,子豪兄将这句借与小弟,何如?”这是个厚脸皮的,刚被对象踹了都没痛苦完,又想把没主的雅句占为己有,实在可以成佛了。

我大方,如此这类的东西多了,自家兄弟,借就伤感情了,直接拿去。谈笑两句,也知道张馥是在努力调整心态,我也失恋过,乐观的男性失恋都这样,尽力营造个轻松的气氛来掩饰内心的伤痛,气氛起来了,伤痛也去得快些,一两日就烟消云散。

“想明白了。既然是好姑娘,小弟也钟情许久,即便是个土财主出身,也不能错过了这一遭。”说着回身找了个茶碗出来,一口气给酒斟满,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咕咚咚干完,“这婚事就算应了!小弟这就回家和二老扳板道理,什么门当户对,邪气!”

我靠……

第463章 恶媒

这事闹大了!

一把给张馥脖领子拽住,“重说!”

张馥吓一跳,差点给还没到胃里的酒给翻出来,打着咯连咽了两口,“好酒!”

“谁占了先机?你不是去那啥的吗?”一松手,给张馥丢了塌上,这酒鬼才从刚刚的牛饮里清醒过来,一个劲拍胸膛压酒劲。

“是啊,小弟恼就恼这点,这婚事该是两厢情愿后又男子一方提出来,可就被个姑娘占了先机。小弟本打算是说清楚,可……”张馥说这里还兴奋地搓搓手,“峰回路转啊,幸亏是云姑娘先捅破窗户纸,要不就误了这大好良缘,险哉,险哉!”

理论上,云家也可以找别的买主商谈,但这只停留在理论上而已,挑地的同时更是挑邻居,处在王家包围下的地头都没落了王家手里,谁还敢来插这么一脚?厉害,厉害!看来云丫头真打算牺牲了,颖这么以退为进,一下将云家逼到了绝路上,只好出此下策。

“都说清楚了?”处于责任,我不得不先把话和张馥挑明,“云家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该是都明白了吧。”张馥不在意地笑笑,“说清楚了好,时间不长,话可没少说,从前往后该有的都有了,抽水机具而已,小弟也见了,说起来俩学生真下了功夫,若大的谷仓都摆满了。”

“你知道就好!那丫头就是为了这个卖地,明白?筹不到钱了,又眼看出成果了……”

张馥一摆手打断我,笑道:“卖不了地就卖人,说起来就这个道理吧?”

……我还没敢组织这么尖刻的措辞,看来张馥倒比我大度。

“子豪兄事前已经看出端倪,还专门找云家姑娘谈过这事,她都给小弟挑明了,还专程行了大礼致歉。”张馥毫不在意的转着茶碗。轻叹一声,“这事若搁了前几年,小弟定然会动怒,甚至刚刚也动了怒。不是为云家姑娘,这事上学生不该瞒了师长啊?可想想也明白了,在这俩学生心里,姐姐比这师尊来得重,尤其像云姑娘这样的姐姐。小弟也过过清苦日子,清楚朝不保夕的心境,一步步挨过来靠的是命硬,就好像早年爹娘间相互掺扶了挺着,为的不是自己,是家里这一群小的。”

“性质不同,说的是你,什么个意思,同情?”张馥比一般纨绔子弟要善良得多,虽说这些年在外面也见了不小的世面,可还没有到世故的地步,凡事多以感情为出发点,容易产生错觉。

“不同情。”张馥摇头,一字一板认真道:“一个孤苦无依的姑娘家能从片白地上挣出这份家业来,谁敢同情?是敬重。和深宅大院里那些闺秀不同,不是说想怎么就怎么的人,云家没这个本钱。藏着掖着,小心谨慎,说起来虚实难辨,可谁能为这个怪她?谁有底气要求这么个女子要步步实在,句句坦诚?”

没救了,连我话都听不懂,照这样下去八匹马都拉不住他,“停!云家怎么过来的我比你清楚,用不着死力维护。你现在不是说人家姑娘人品如何,是你俩若那啥了,你抱着什么心态和她过日子?这中间是生意还是感情,你敢确定这么在一起就能安省了?”

“哈哈……”张馥漫无目的地笑了几声,拧个眉毛胡寻思,脱口问道:“子豪兄与大嫂当年婚配前应该没见过面吧?”

“忘了……”

“说句冒失话,王、陈两家不般配吧?若深究起来,到底算生意还是感情?”张馥问得小心翼翼,问完立刻闪身朝后挪了挪,留出挨打闪避的空间。

“算了,改日抽你。今儿你脑子不够用,赦你无罪。”缓和下语速,尽量使用节奏感将张馥拉到自己的道德认可范围内,这孩子有些冲动,可以谅解,“我和你嫂子之间不同,没有可比性。就算理解为生意,也是陈、王两家的生意,我俩之间没有夹杂那么些怪东西。你与云丫头不同,张家首先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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