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是什么剑法!赶紧逃跑是正事。”那少年想道,他转身就想跳到相邻的楼顶上去,但王天逸那容他逃跑,一下子就从背后砍了过来。
这是在屋脊上,地方只容一只脚站立,不太好发力,奔跑速度比平地上差远了,那少年不敢托大,如果他不理后面的王天逸,直接朝相邻的楼顶上跳去的话,万一背后被刺中就摔下去了,所以只能反身一刀架住王天逸的长剑。“你这混蛋有完没完?!”那少年无奈的骂道,两人又在楼顶屋脊上“劈劈啪啪”打了起来。
现在他们上了酒楼的楼顶开打,围观的人在街上看不到了,呼啦啦的全涌进那酒楼对面的各个楼里二、三层去欣赏了,这些楼的主人和仆人想拦都拦不住,只能气得跺脚。而最佳观赏位置肯定是那酒楼正对面的“飞天酒楼”。但这个巨大酒楼的现在却空荡荡的,别说看客,连食客都没有,门口、二楼布满了衣服上绣着黑鹰、腰悬兵器的长乐帮帮众,因为两个重要人物来到了这个酒楼上观战了。
三楼只有几个人,一个矮矮胖胖的老头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子正在栏杆前面观战,而八个表情肃然的保镖侍卫在远处呈一个扇形垂手立着。
“林谦,你看真巧,我们刚到这里就遇上了这事情。他们是什么人?”那个矮矮胖胖的老头站在三楼的栏杆旁笑着说道。这老者正是长乐帮五兄弟中的老二黄山石,他掌管长乐帮在扬州的商业事务。
叫林谦的是站在他旁边的脸上有刀疤的长脸中年男子,他就是易月的副手,暗组的副首领林谦。
“黄帮主,穿米黄色衣服的是凤凰刀林羽的关门弟子左飞,另外一个就是最近鼎鼎大名的青城王天逸。左飞好像扒了王天逸。”林谦笑着回话道。
“左飞?哦,我知道了,是江湖青年高手榜上的危险分子,自称侠盗呢。王天逸啊,呵呵,走运的青城小子,最近老听到他的名字。原来这个模样,你看那牙咬的,很凶狠的样子啊。既然是他们,那处理起来有些麻烦。他们严重破坏了我们的规矩,尤其是左飞,按常理来说,应该把他们抹去,但是咱们长乐帮对付种严重的事的时候总是很谨慎,不查明身份是不下杀手的。你看你来了,我也不用派人查了,省了我多少事情啊,哈哈。”
“今天也凑巧,慕容秋水要来扬州,肯定会来这边参观游览,帮主让我来勘察地形,看怎么设立防卫,保证贵客的安全。不巧遇上了小毛孩打架。我的人已经上去了,把他们分开就行了。”
“嗯。看,那左飞左盼右顾,现在还想跑呢!哈哈。他这样还能打平手,武功比青城小子强。咦?两人的招式看起来怎么有点相似?双手剑?那是青城剑法吗?”黄山石问道。
林谦眼睛转了转,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青城新创的吧?”
他抬眼看去,只见几条迅捷的身影已经往楼顶纵跃而上了,而楼顶的两人还在鏖战,双方招式都是大开大阖,姿势曼妙,就像两只猛禽搅在一起翻滚,林谦微笑了起来,心道:“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凤凰大战啊。”
第十二节 插翅难飞
左飞越打越着急,他不是怕王天逸,而是现在时间拖的太长了,长乐帮的人随时都可能上来,这是别人的地盘,一旦被围上,只能束手就擒。
而王天逸却忘了身在何处,那新剑法越用越舒服,他头脑一热,后退一步,腾空而起,双剑平展,就如同一只巨鹰,对着左飞从上而下扑击而来。这是他那本薄薄小册子的最后一招,也就是最难的一招,他打了这么多回合从来没有用过。现在一时冲动使了出来,临敌经验仍然不够丰富的他却不知道他已经犯了大忌,任何武器、任何招式对敌人的空战都是极其赏心悦目的,但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双脚离地,如何发力变招?一旦对方反击得当,在空中的人瞬间就会被打得惨不堪言。
就在这时,一只没有箭头的鸣镝凄厉着飞过头顶,左飞斜眼看去,对面酒楼上已经站了一排四个弓箭手,那只鸣镝无疑就是对方的警告,眼光扫处,四个人影鬼魅般的跃了上来,身形尚未立稳已然叫道:“左飞、王天逸停手!”
左飞光看对方的那身形就知道上来的绝对都是高手,一个自己应付的来不来都没有底,更何况一下子就上来四个,把自己围了起来,对面还有远攻的箭手,后面又是大河,居然还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自己这次看来是要栽在这扬州了。
而空中的王天逸已经到了自己前上方,两剑一左一右斩了下来,看起来真象雄鹰挥动翅膀,左飞现在心里却是对这个家伙厌烦到了极点,如果没有他,自己这次能被围住吗?对于王天逸的那招式他更是嗤之以鼻,甚至有些恼怒,“这混蛋居然敢这样小看我!”左飞心里怒骂。
这种空击剑法左飞一看就知道和老式的凤凰刀很象,而现在他们的刀法经过了几十年的改良,早就变的更加干练实用,谁会用这种方式?而他对老式攻击方式的优缺点了然于胸,毕竟这是老师和同门对练时候练手的招式。
心中的恼恨和不屑,让左飞没有再留手,他不退反进,矮身低头象一只豹子一样冲了过去,差不多都到了王天逸的两腿位置,在空中的王天逸大惊失色,左飞这个位置离他太近,他根本砍不到,而他现在人在空中,如何能够变招?瞬间从猎杀者变成了被猎杀者!
“给我滚!”左飞一声怒吼,飞腿踢中了王天逸的胸膛,王天逸象断线的风筝一般被从楼顶踹了下去。
“不好!”正在观战的林谦看到这一幕失声叫了出来,黄山石看了一眼满脸紧张的林谦,已经猜出了大概,微笑着说道:“没事,你忘了吗?他掉下去的方向下面是河。那里我们的人早就守在那里,少不了你的人。”这话让林谦放松下来,不由得的尴尬的笑了起来。
“唰”一声响,四把刀同时架在了左飞脖子上,速度之快,左飞也闪躲不及,再说四刀在四个方向同时而来,他也没法闪躲。
“怎么了?是那小子先动手的。他想抢劫我。你们要管哦。”左飞嬉皮笑脸的说道。
“先下去。”领头的那人脸上毫无表情,看着左飞的眼神不象是看着一个活人,倒象看着一件物件,看着这种漠然的眼神,左飞不由得也打了个寒蝉。
等左飞到了下面的街道上,街道两边围观的人群已经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了,落汤鸡一般的王天逸也被长乐帮的人领了过来。他倒没有受什么内伤,见了左飞的第一句话就是:“把钱还我!”
左飞正想反唇相讥,但看到周围那些长乐帮的人的眼神,只好忍了,把那沓银票掏了出来给了王天逸,然后对着周围的人笑了一笑,说道:“好了。我可以走了吧?”
“走可以。上面交代了,你身上的所有财物还有衣服以及你那戒指全留下来,这些会变卖然后还给这几天被你偷的那些人,你就穿着裤衩拿着你的刀走好了。”一个大汉以一种猫戏耗子的口吻答道。
“凭什么!”左飞跳了起来,“谁能证明其他被偷的都是我干的?就算抓贼也是官府的事情,你们长乐帮凭啥管这么多?!”
“凭什么?你小子别看这里店铺林立、人流如潮,但从没有人敢在这里偷东西的,因为我们长乐帮立了规矩!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贼,前几日的失窃事情不是你干的是谁干的?这里店铺有很多就是我们长乐帮自己的产业,其他的商贩也每月付银子雇我们给他们维持安全,我们拿了银子就要替人消灾。也因为这里治安良好,所以商业才如此繁荣!你偷商人、偷行人就等于偷我们长乐帮!再说我们有这个,所以你今天必须扒光了滚出扬州,你已经很走运了,我们上面看你师傅的面子,才不和你计较了,否则按规矩你连你的命都要留在这里!”那大汉一边拍着腰里的刀一边说道。
“哼!雇你们?也是你们用刀让他们雇你们的吧。”左飞心里嘀咕,不过不敢说出来,看着十几个人围着自己,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左飞真是心急如焚啊。
恰在这个时候,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一纵人马赶开人群过来了。大家的眼光一起看了过去,却是一群官差簇拥着一位骑马的官员过来了。
教训一下左飞的命令正是黄山石下的,他正和林谦等着看好戏,见到有官差过了来,他一看之下,不禁眉头皱了起来,嘴里骂道:“这榆木疙瘩又来添乱了!烦死了!”
第十三节 沙中拣珠
左飞却好象对官府很有成见,看见那些官差过来,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谁大白天的在闹市当街斗殴?我们收到了举报,哦,不是我们,是我们倪大人收到了举报。”一个捕快过来很客气的问道。
“没事了。”一个长乐帮的人过来和那捕快说道,又转头向骑在马上头抬得高高的好象在看天象一样倪大人恭敬的行礼说道:“倪大人,事情是误会,两个小混混互相扭打而已,斗殴是没有的。不劳您过问了。”
“扭打?!”倪大人低下头厌恶的扫了一眼那长乐帮的人:“胡说!都飞天了!刚才我在两条街外都看见了那两个人在楼顶上打!看你们这些武林中人把这里搞成了什么样子?这里是扬州!不是战场!侠以武犯禁,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视君父教化为何物?你们这些武林人士从来都不是良民!”
听了这话,那长乐帮的人却不一为忤,直起身笑道:“我们都是良民,倪大人说笑了。这事是他们比试武艺而已,切磋一下,玩的大了。并无损毁财物,也无人受伤,您大可放心。”
“哼!”倪大人鼻子都气得皱起来了,“我亲眼看见他们性命相搏,就是他还有他!”说着指着王天逸和背对他的左飞说道。
左飞现在却是大喜,对于武林豪强长乐帮他根本无计可施,但从捕快手里逃走却是机会大多了,他眼睛一转,对站在他面前的王天逸低声说道:“现在官府要插手,钱也给你了,都是武林同人,江湖义气为重。”
王天逸听后一愣,这时那倪大人转头问他们道:“说!你们为何斗殴?是不是有仇,要置对方死地而后快?”
左飞转过身来,掐着腰眯缝着眼睛一脸痞相说道:“我们是好朋友,刚才切磋武艺而已。嘿嘿。”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说!”
王天逸想了一下,躬腰行礼道:“回大人,他说的没有错。不小心惊扰了市民。”
“大人,您都听见了吧?两个小混混比武而已,真的没事,咱们回吧。”一个捕快满脸堆笑的说道。
倪大人大声喝道:“不行!当街比武斗殴,有伤风化,都给我锁回去,按律每人打二十大板子!”
听到这话,王天逸嘴巴合不上了,心想:“自己被偷了不说,这二十板子不是没来由的飞来横祸吗?”这个时候左飞看见王天逸表情不对,嘴里马上低声说道:“要够义气!都是江湖中人。”
王天逸长叹一声,只好认倒霉了。
此刻,又一长乐帮的人快步走上前来,恭敬的说道:“倪大人,我们老爷,扬州商会总会长黄山石想请您上飞天酒楼一叙。不知您可否赏脸?”
飞天酒楼就在这街街边,那倪大人斜眼向楼上扫了一眼,非常大声的说道:“我倪忠连只是个小小的扬州通判,哪有脸可赏!把人给我带走!”
一句话差点让那请他的人噎死,期期艾艾的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而左飞听到“倪忠连”三字,浑身如被雷轰,目瞪口呆的朝那大人看去,失神的连腰刀被一捕快取走都好象没有察觉。
突然左飞朝倪忠连冲了上去,看到他的举动,所有人都愣了,王天逸吃惊的看到:左飞刚冲到倪忠连马前,回过神来的长乐帮的帮众眨眼间就把左飞死死的摁在了地上,一群骇得脸色大变的捕快纷纷抽刀指住了左飞的脸。
“小子,你疯了吗?那是官员!”
“混蛋,你和我们长乐帮有仇吧?”
“你想对我们大人干什么?”
“要行刺吗?”
左飞手脚被摁的死死的,但他拼命挣扎,努力把脸从地上抬起来,大喊:“倪大人,我可见到你了!倪大人你还记得我吗?倪忠连大人!”
“你是何人?你认得我?”倪忠连有些吃惊。
“倪大人,我是笑曲县人氏啊,大人您十年前当过我们的知县啊,大人您还抱过我啊!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不忘啊。”左飞继续喊道。
“哦,我确实做过笑曲知县,放开他。起来说话。”
左飞一起来,就又冲了过去,跪在地上抱住了骑在马上的倪忠连的一条腿,倪忠连打量着满脸激动的左飞,“你是笑曲人氏?我抱过你?”
“是啊!大人,”左飞激动的已经语无伦次了:“那时侯您刚去我们那里,我们又遭了旱灾,您查办了私扣灾粮的那些人,亲自发灾粮给我们救了一县人的命啊,我记得清楚,我那时侯才八岁,您体察民情的时候还在施粥的粥棚抱过我,我是左飞。我爹娘说要我永远记住您的大恩大德,不,不,是全笑曲人都这样说,您是清官啊,好官啊,您什么时候再回去我们那里做官啊,呜呜。”
说着说着,左飞竟然呜咽了起来,而倪忠连见到这样的对自己感恩代德的人也冷不下脸来了,问道:“都是乡亲抬爱。现在笑曲县怎么样了?你父母还好吗?怎么当起了江湖人”
“倪大人,呜呜”左飞已经泣不成声了:“我父母十年前在笑曲都饿死了,现在笑曲和您去之前还一样,天下清官怎么这么少?只有您一个吗?我们现在那里还供着您的画像,只有您才能救我们啊。我那时候卖给了人贩子,被师傅看中,这才学了武艺啊!倪大人啊……您怎么不永远留在我们那里啊?”
“唉,我……你……”看到左飞这样,倪忠连又能说什么做什么呢?捕快和长乐帮的人此刻快速的把左飞架了起来。那个长乐帮领头的人趁机又上前来对倪忠连说道:“倪大人,没想到您遇到了故人啊,他们也没做什么事情,不妨网开一面,把他们放了如何?”
不料这话又激起了倪忠连的犟脾气,他看着左飞说道:“你们笑曲是我第一次做官的地方,唉,你们,唉,你斗殴在前,我也只能依法办事,带走吧。”
一挥手,几个捕快上前,把王天逸和左飞都上了大枷,左飞慨然高呼:“倪大人,是我错了,您要我的命也行啊!”左飞说这话时候的心甘情愿让王天逸也受了感染,倪大人那消瘦的面庞在他眼里也可爱起来,原来还有一点的委屈心里,此刻居然无影无踪,全是对倪大人的敬佩了,毕竟在这个时代,清官就象传说中的侠客一样稀少,少才愈发显得珍贵,才更加让人敬佩,他和左飞一起象小狗跟着主人一样乖乖的跟着倪忠连一行而去。
看着倪忠连带着两个人离开,楼上的黄山石怒极反笑,指着倪忠连的背影对林谦说道:“我真不知道这个人的心是怎么长的?一个人与天下为敌!自他来了之后,处处找我们的麻烦,妨碍我们的生意,刚才又那样对我无礼,有时候我真想解决了这个混蛋。”
林谦笑道:“黄帮主息怒,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然也有倪忠连这样的人。不过他带走了王天逸和左飞倒有点麻烦,左飞倒也罢了,明天那青城弟子要见盛帮主,在我们地面上被打了二十棍,我们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在扬州老倪只能指挥自己而已,他能指挥得了谁?净添小麻烦而已。”黄山石叹了口气,挥手叫过来一个部下,命令道:“去,让他们放人。”
那部下快步下楼,追上倪忠连一行,和在队尾押队的捕头低声说了几句,就转身回来了,黄山石看着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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