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和木墩还在地上无力的惨叫,而抢包的小贼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来的巷口,和王天逸目光一对,尖叫一声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时候,王天逸才感到浑身都累的像散架了,他抬起疼的哆嗦的右臂,摸了一把左臂,一手血。
“怎么会这样?”想起刚才的生死搏斗,体验那种从虎口里爬出来的后怕,他简直难以想象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这种青城弟子身上,自己可以专门练武的,不由的喃喃自语道。
这一开口,嘴里的耳朵才从一直紧咬牙的嘴里掉了下来,已经被自己牙齿咬烂了。
第三节 杀人刀法
後来的事情就简单了,王天逸把包裹给了那个姑娘,然後他和那个刀疤一起去了药铺,包扎伤口。刀疤的伤不致命,但是骨头被砍断了,没有一年半载是拿不了刀子作恶了。
王天逸瞅著在包扎时候痛得呲牙咧嘴的刀疤,走过去问:“你很厉害。我是练剑的青城弟子,一开始都差点被你打败。我看你没有什麽招数也没有内力,你怎麽能这麽厉害?”
“我知道你会武功?但你怕不怕不要命的?”刀疤冷笑著说:“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厮杀的战场上,练武、招数有吊用!能杀人就行,这是杀人刀法!你就算功夫比我好,最後活命的人也不一定是你。”
招数有什麽用,能杀人就行,王天逸咀嚼著刀疤的话回味著刚才的生死搏斗,一时间居然痴了。
回到了青城山上,师傅表扬了他见义勇为,同时对他和一个兵痞打斗就受了这麽多的伤的解释是:“招数不精。”
从这次事情之後,王天逸陷入沈思,那个兵痞的武功、刀法根本不值一提,关键是他的勇猛、刀狠,刀刀有效。居然把自己这样练过内力剑法的人打成了这样。
如果是这样,那麽练剑的招数有什麽用?敌人会按著你的招数来打吗?就算招数有用,每个姿势也不是都有用,一招“仙松迎客”是右手剑指对手,左手横伸,就像一只大雁展翅一样漂亮,但是左手那个动作是为了什麽?一剑刺过去不更有效吗?
王天逸一直混乱,练剑的时候也不能专心了。眼中总是晃著刀疤的影子,快刺!快躲!
从此以後他再也学不会飘逸的青城剑法了,他对剑法美的领悟能力急剧下降,他的剑法简直一套快劈快砍,而且除了招数的主攻部分之外,所有的辅助部分都做的不到位。比如右手剑收回来之後,左手应该捏个剑诀,又帅又潇洒,但是他总是把左手握成拳头。教官纠正好多次,王天逸访问教官:“老师,捏剑诀有什麽用啊?难道能用这个手势把对手打倒?”
“青城剑法是第二代和第三代青城人独创的,一直流传下来,这能有错吗?我劝你好好学,以後说不定能学流风剑法呢。”
这个答案是王天逸不能满意的,流传下来就不能改吗?那现在的剑客还不如个死人吗?
不过这个是不能说的。
从此王天逸开始在晚上用自己的办法训练,他大胆的改剑法,把无用的地方都舍去。很快王天逸就发现应该直接练刺、劈、砍,如果一个人的剑够快、够有力,就算没有章法,也能击败敌人!
但很快他就开始沮丧了,他发现自己练的越刻苦越勤奋,他的青城剑术就越差劲,因为在教官面前不得不把青城剑法招数一丝不改的使出来,他舞起青城剑法来越来越拙劣不堪,有的地方很快有的地方很慢,简直好像是把一个心急的刚入门青城弟子和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头子揉在一起,剑法教官说:“我看王天逸舞剑,每次都心里憋的难受,好像是带著镣铐在舞。”很快他就被直接从甲组踢到了丙组。
第四节 快剑入树
在丙组的时候,他可以击败组里所有的人,但每一次击败都被教官训斥:“那个王天逸,你怎麽能直接就刺小张的手呢!他使得这招你应该用『大江东去』以逸待劳,你们现在再来一遍,这就对了。但是王天逸你使这招太慢了,手脚根本不协调!你自己去那边打『大江东去』一百遍。”
王天逸很强,他也觉的自己是对的。
他觉的自己以後肯定会面对刀疤那样的亡命之徒,让自己剑快而有效有什麽不对呢?
但是实战绝没有剑法套路的节奏!
每次和师兄师弟比剑的时候,他都是嘱咐自己按青城剑法来打,但是明明可以对攻,自己却要想青城里有哪招剑法是对的,这样一慢,天天练青城剑法的对手已经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有时候也是能赢的,此刻耳边响起的不是赞美而是咆哮:你又瞎打!
就像一个人把筹码推进赌池越多,就会投入更多。
他陷进去了。
现实越痛苦,他修炼的就越刻苦,每天自己的进步和领悟已经成了他唯一值的骄傲的地方了。
白天修行完之後,他还要到後山的树林里再按自己的办法修练。
後来在比武的时候,他不小心击断了同门的兵器,又被发配到戊组。戊组是各个组中最弱的一个,这里的弟子不是为了靠武功博富贵,还是为了混口饭吃。
教官自然也是最不经心的,训练比别的组少很多。时间主要用来给门派打杂之上。
这个组里很多都是没有学武天赋,或者父母是巨富或者是和青城派有渊源家的子弟,上层知道这个组大部分人是不能吃苦练习或者吃苦练习也没有用的,所以对这个组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武术切磋是一个月一次,而不是别的组十天一次,但是这样也给了王天逸自己练习的机会。
训练时候,教官是心不在焉的,“还行”,“凑合了”“就这样吧”是他们最经常用的评语。不过戊组总教官杨月海,对王天逸还是多看一眼的:原来是甲组的人才,怎麽沦落到现在这样?
他很奇怪王天逸的内力修行很好,可以排到弟子们的前列,但是这青城的精髓──剑法,这个小家夥怎麽就领悟不了呢。
但第一次同组大切磋的时候,杨教官终于知道了答案,他看了王天逸的招式,他不由的说出了:“简直就是糟蹋我们的青城派的形象,我们的高手都像翩翩公子,你简直像恶狗抢食。”
这个对王天逸打击很大,但是他不敢禀告这些师傅们自己的想法,他已经被骂过很多次了。
虽然他也很想练好青城剑法,但是他更喜欢那种、狠、准的感觉。
经历过严寒的人才理解温暖,他需要的是安全,不是潇洒。
自己打久了,手上就不由自主的使出自己的节奏,偏偏青城剑法是讲究像跳舞一样的节奏的,他的节奏完全和青城不符了,他已经练出去了。
他也不止一次的想过把自己的练习融入青城剑法。
但是追求简单实用使他的身体排斥青城剑法中多余的手势姿势动作,在乙组的时候,他为了参加比武,苦练了一个月中规中举的青城剑法,在同组选拔的时候,凭借内力、速度和爆发力他连用青城剑法击败了三十七人,却让教官很奇怪。
至於其他三个,都是对方使出一招,按青城剑法来说王天逸已经输了,但是王天逸知道,没有输!只要一招暴挑就能在对方剑砍中自己之前把对手杀伤,他知道自己用剑的速度,问题是他不敢用,也不能用,只能低下头看著对方的剑划过来,在自己脖子处停住。
“承让了,天逸师弟。”
“师兄好剑法,我输了。”
两人彬彬有礼的互致礼节。
在代表乙组比武的时候,对手是甲组的第七,武功很好,王天逸一紧张,又把青城剑法打成了四不象,只敢防守,苦不堪言,不料一不留神把对方兵器砸断了。马上被发配到了戊组。
这个曾经的甲组精英到达戊组的时候,王天逸早已经名满青城。
有名的笨蛋。
同门间流传著关于他的各种传言,比如他脑袋在训练的时候被打傻了,否则谁半夜绑著石头在后山飞奔?
王天逸没有办法只能在自己的路上越走越远。
为了练习挥剑的爆发力,他把绳子一头栓在高高的树枝上,一头栓在自己的手腕上,绷紧的绳子把手拉的抬起来,然後他握著剑全力反复劈出,每劈一下,绳子就把树枝拉下来,然後又因为弹力复原,直到把这根树枝从树上拉断为止。第一个月的时候,他的整个手臂都痛得抬不起来。吃饭的时候,筷子都捏不住。
慢慢的适应了,就换更粗的树枝,现在是来青城的第三年了,他已经开始拉断比手腕还粗的树枝了。
在练习腰力的时候,他抱著越来越大的巨石做仰卧起坐做转腰运动。
为了提高刺的力量,他把右手绑在低矮的树枝上全力刺出;腰上绑著大石头反复前冲,使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个月前的那个晚上,是个满月之夜,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後山的丛林,王天逸没有把他放在後山的绳子拿出来,他站在离一颗腰身粗的巨树前面十步的地方,调匀呼吸,内力贯注,突然暴起直刺,那一剑贯穿了腰身粗的巨树,整个剑身都没入了树干,只有剑把留在了树外边。
王天逸突然笑了,两行热泪滚滚而下,他终于达成了自己预想成果。
但这欣慰的哭又变成了悲伤的哭:能刺穿树,但这有什么用!对一个戊组的废物有什么用?!
悲伤的他无力从树中拔出那把剑了,就这样带着他的悲伤永远停在了树身之中。
青城派弟子的剑都是同一样式的,为了重新在管武器的师傅那里领买出一把新剑,事後他只好讲自己那把剑练剑的时候脱手掉进了悬崖。身为一个剑客,在舞剑时候脱手是非常低级的失误,当然惹来一阵哄笑,幸好他名声在外,师傅说:“王天逸你小子现在剑法越来越高明了,肯定在自己练习御剑飞行吧。”大笑声中,给了面皮红到脖子上的王天逸一把新剑。
第五节 各取其才
“起床了,快点!”不知道何时杨月海已经推门进来,大声吆喝著戊组的人。
“师傅,不是剑操已经取消了吗?天还没亮呢,怎麽还起这麽早?”不少弟子揉著惺忪的双眼爬起来穿衣服。
青城弟子每天鸡鸣时分都要集合去练武场打剑操,但是几日来大雪纷飞,剑操就取消了,所以这几日弟子们可以睡懒觉,都乐得轻闲舒服。
“你们这些懒鬼。冬练三九知道吗?赶紧吃饭,然後到习武厅集合,有事情。”
“哈哈,原来不是去练武场啊,太好了!”一群弟子兴高采烈的大呼小叫起来。
“师兄,你说怎麽回事啊?”赵乾捷一边穿靴子一边问旁边的王天逸。
“不知道啊。”
“唉,这年头睡个好觉都不行啊!”张川秀大声发著牢骚。
半个时辰之後,戊组的四十名弟子都列队站在了习武厅。习武厅是戊组弟子专用的练习武艺的宽敞厅堂,用於室内练习,当然和其他四组的练武大厅比起来,这个习武厅是最小最简陋的。
杨月海和他手下的三个教官三面围坐在一个桌子後面,桌子左面一堆信袋,右面放著一个敞口布袋,里面都是白晃晃的银子。
“啊,不会是掌门给我们发春节补助了吧!”
“太好了,昨天我右眼一直跳,原来要发财啊!”
“白痴,右眼跳灾,左眼跳财。”
弟子们看见银子就兴奋。青城派是大地主还有很多额外的产业,当青城弟子远比当小穷帮派的弟子好得多的多,而且认为你学成之後,还可以去青城自己的镖局、产业工作,或者推荐你去某些朋友门派就职。
因此青城派收的入门学费是很贵的,不过每月都有补助给弟子,吃饭穿衣武器都不要钱,每两年青城收徒的时候,来的人能挤破头,毕竟是财大气粗的帮派嘛。
“静一静,别说话了……我说话你们不听啊,闭嘴!……别说话了,安静安静!”杨月海说了几遍才让弟子们安静,“戊组真是群烂人!”杨月海恼火的想,“不过当戊组教头是真轻闲啊,有弊必有利啊,嘿嘿。”
“今年比武大会推迟举行。”杨月海大声说。
“太背了,我辛辛苦苦练剑为了什麽,不就是为了拿第一吗!”张秀川在人群里振臂大呼。
“哈哈哈”大家都笑的直不起腰来,教官们也不禁莞尔,戊组弟子就是比武大会的陪衬,连张秀川洋洋得意,为自己的这个笑话很得意。
杨月海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别闹了。掌门的公子,就是你们的大师兄韦全英提出再过半年就是掌门的五十大寿,我们青城要把掌门的寿庆办的热热闹闹的,所以比武大会改在掌门大寿期间举行。”
“而且我们青城要邀请天下名门大派齐聚青城。所以有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们戊组,”杨月海回头看了桌子上的东西一眼,继续说道:“去送请柬。”
“太好了,终於可以出去玩了!”弟子们无不欢欣鼓舞。
“师傅,那其他几组干什麽?”一个弟子问道。
“丁组负责青城派的改建和装修,还有练武场的扩建,他们负责备齐各种材料,也会下山购买督运;甲、乙、丙三组要加强训练,要在比武大会上撑起我们青城新一派的脸面。”
“你们每人配两把剑,按路程远近领路费。我已经把谁负责把请帖送给哪位英雄分配好了”
杨月海不禁想,这样的任务分配真是各取其才啊,丁和戊组武功太差,就给他们跑腿的活,能想出这个点子的韦全英真不愧是未来的掌门。
“师傅,我想去少林。”
“师傅,让我去峨嵋吧。”
“师傅,让我去……”
“都闭嘴,这些名门大派由师叔他们亲自去送。你们负责一些容易的。路程的远近按你们的武功排列,毕竟现在也不是很太平。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开始能顺路走的弟子要一起走,这样安全,不要穿青城派的武士服,毕竟你们行走江湖的实力和阅历都不足,青城也不是没有仇家的。”
这段话一说完,弟子们欢呼声立刻小了下去,不少人的脸开始绿了。
“这个,根本不用担心,你们地位很低,江湖里哪有仇家?只要不惹是生非,老老实实走路,还是很安全的。”看自己吓住了弟子,杨月海赶紧补充。
“是啊,不就是送请帖嘛!”这些人又开始嚣张了。
“好了,不要废话了。现在我开始分配了。”
王天逸、赵乾捷、张秀川的路线在一条线上。杨月海让他们一起走,王天逸的路线最长,要到扬州去,送请柬给两方,一个是掌门的一个师弟,现在在扬州附近养老的一个朝廷五品武官,一个是扬州的长乐帮。
“天逸,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了。小赵到泰山脚下,我到徐州。”张秀川搂著天逸的脖子笑著说,“给你多少路费?”
“师傅对我说可能要走两个月,给了二百两银子当路费。”天逸笑著说。
“哈,你发财了,我的才一百两。就当免费远足了。唉,要不咱们先在青州大吃一顿怎麽样?”
“小心你别没钱回来,在徐州养老了。”
“嗯,说得也是啊。”张秀川又郁闷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天逸、张秀川和赵乾捷就背著剑和包裹离开了青州城,开始了他们第一次踏入江湖之旅。
第六节 路见不平
一架老旧的驴车不紧不慢的走在官道上,张川秀坐在前面赶著驴。後面四处漏风的车厢里坐著王天逸和赵乾捷。在靠近青州的一个小镇上,他们找了这个车,为了省钱,三个人凑了二十两银子买了这个车马行里最便宜的车。
王天逸用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新佩剑的剑把上刻上名字,然後把棉线一圈一圈的绕到剑把上,用来吸汗防范长剑脱手。
赵乾捷用手捏起一节线头,放在右手手掌上,一运内力,棉线慢慢的升起来浮在了空中。
“天逸你试试。”赵乾捷把那个线头放到王天逸手里。
“呵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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