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看他才能卓越吗?”王天逸不理自己被揪着,他垂头丧气地说着:“我就让他替我抄我行动计划了,然后他想去慕容世家,就……就,是我不对,我大意了……”
“什么?”俞世北怒道:“你脑子里有屎啊?你会让一个新手来抄行动计划?你别给我胡说八道。你王天逸再蠢再大意,也不会犯这种狗屁错误。如果你看不顺眼他,想整刘定强,我可以让他和你对质。他可是我召进长乐帮来地,我会保护他的!”
“哈。”王天逸指着自己头顶的伤苦笑了一下:“咱们是好兄弟,因为您的面子,我爱护刘定强还来不及呢,我至于去故意整他一个新手吗?再说不管他做了什么,反正倒霉的是我。大哥,我实话告诉你,刘定强出卖情报叛帮的事情,根本不是我发现的,是刘远思先生通过他的情报网得到的情报,这是他铁口说下的。我只能又蠢又大意,我也不能和刘先生对着叫板。”
“刘先生说的?!”俞世北一个激灵,放脱了王天逸。
“有证据吗?”
“他说有,那肯定有。”王天逸苦笑了一下:“然后我在自己锦袍队也找到证据了。他果然是对的,他从来没错过。”
“你怎么教新手的?!”俞世北又惊又怒,指着王天逸鼻子大骂。
王天逸只能一副倒霉晦气的模样握着手听着。
骂了好久,俞世北一跺脚:“你这混蛋害苦我了!你刚把他转到我这边,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放心,大哥,昨天他转来的手续根本不合格,我今天又找人把他隶属打回我锦袍队了,我自己做错事自己担当,肯定不会让大哥难做。刘定强是我教的,出事是在我手下出的,和您根本一点关系没有。”
“瞎了个人才啊!我挑进来地,他出事,我也晦气!”俞世北郁闷得恨不得拿头去撞墙,他猛地扭头说道:“可有我的责任?”
王天逸正色道:“这事和您无关!受处罚的只有我。这次我的功劳照记不误,但尾巴上添了个失察之过,还算运气好吧。”
“失察?好嘛,瞎了一个人,泄露一个情报,搞砸一次收尾,才是失察。”俞世北看着王天逸,点了点头:“看来你前途远大啊。”
“可能是因为帮主比较满意我对昆仑的情报工作吧。”面对刻薄之言,王天逸毫无恼怒之色,点头解释。
“刘定强呢?”
王天逸沉默了一会,说道:“他的事上面定了,我只是执行。”
俞世北叹了口气,拍了拍王天逸肩膀:“你不错,还惦念着让我不沾这狗屎。”
说着,俞世北一抬手,侍童赶紧把朴刀递回到他手上,俞世北苦笑道:“我当投桃报李,刘定强就在我后院看各种帮规,你稍等片刻。”
“大哥,你是要做什么?”王天逸一把拉住气冲冲提刀就要往后走的俞世北。
“我可以容忍他一切错误,但我一刻也容不下不忠的人。你等着,我把他放在盒子里还给你,你带回去也轻便不是。”
“多谢大哥美意。”王天逸终于笑了,“但我想求大哥帮个小忙。”
※ ※ ※ ※ ※
刘定强正在俞世北的后院房间里,研习长乐帮的各种帮规,这才发现长乐帮组织之严密赏罚之严明,完全超乎自己想象。
正感叹间,俞世北提着一包东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俞统领。”刘定强赶紧放下公函,站起行礼。
“这是给你的!”俞世北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刘定强看去,却是一个包裹,落桌子的时候发出金属撞击之声,料想有些银两。两把极品唐门带鞘长刀就栓在布结之处。
“这是什么?”
“盘缠和武器。马已经备好了,褡裢里有三天的干粮和水袋。”俞世北看着刘定强,叹了口气,他拍了拍这年轻人的肩膀,说道:“定强,你现在需要赶紧离开建康。”
“啊?”刘定强吃了一惊,没料想俞世北竟然说出这种让人震惊的话语来:“统领,这是怎么回事。”
俞世北很痛心说道:“定强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你来我这里,让锦袍队王天逸很没面子,他居然使用了很多无耻的手段来对付你,势必让你受到帮里的惩罚。”
“啊,王司礼不像那种人啊。”刘定强惊叫道。
“人心隔肚皮啊。”俞世北叹了口气:“这个人心胸狭隘,有仇必报。他想对付你,还用帮里来压我,让我交你给他。”
“我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没事没事,放心。”俞世北一笑:“他不过玩地是恶人先告状而已,说的借口可笑之极,你也看了帮规,你是我的人,这种下三滥的借口谁会理他?只是现在我也在找黄老等大人物讨回公道,不巧的今天和明天,他和少帮主都不在建康。只要他们回来,保你没事!你还不相信我吗?”
看了一眼桌上的盘缠,刘定强问道:“您要我出去暂避。”
“不错,你出建康北上,到阳定镇的振威客栈住下,那里是振威镖局的一个落脚点,是我的一个部下在当掌柜。你先在那里呆几天,做完这边的申辩后,我会让人叫你回来地。”俞世北说道。
“那这些兵刃怎么回事?”刘定强觉得这种事不需要带这么好的兵器出去。
“唉,谁知道王天逸会做出什么事来,说不定会派人把你抓回去,那样我就保护不了你了。”俞世北说道:“所以,你要一路到阳定镇,除了带着我的信的人,你谁也不要理!要是对方用强,那肯定是锦袍队的人,你但杀无妨,天塌下来,我给你扛着!我不通知你,你切勿回建康来,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千万不要回王天逸那里,他会杀了你的。”
最后,俞世北抱着刘定强说道:“我等着你回来,保重好自己。”
刘定强突然想哭。
※ ※ ※ ※ ※
我究竟做了什么?
我堂堂少林弟子,居然入长乐帮没几天就要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东躲西藏?
我行得正站得直,王天逸就算要陷害我,他能找什么借口?
刘定强孤零零地出了建康,一路向北,原来只是纵马慢跑,后来胸中郁闷难平的他鞭子越挥越快,竟然狂奔起来。
直到马儿受不了,他才一样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此刻却早已满天星斗,早过了住宿的地儿。
在晚上野营的篝火前,他坐在地上抱着长刀想了很久。
但什么也没想出来,唯一的感觉就是只觉得老天在耍自己。
让人丧气。
因为晚上睡得不好,他从篝火灰烬前起身的时候,太阳已经老高了。
他啃了几个冷馒头和腌肉恢复了体力,牵来了骏马,摸着那漂亮的鬃毛却叹道:“马儿啊,为什么你也如此伤感?”
叹了口气,翻身上马,继续打马朝阳定镇疾奔。
但走了没两里路,胯下的坐骑一声悲鸣,突地朝前翻倒。
“不好!”身体急剧下沉的处境立刻把刘定强这个高手从悲哀心境中惊醒过来。他一声喝,单手一按马鞍,顺着马匹前翻的势头,从马头上一滚而下,还身手敏捷地顺手抽出胯下褡裢里的一把长刀。
从马背上滚落地面,刘定强顺势跃起,眼前地面上一道白光跃起,毫不迟疑,刀光立刻飚了出去。
“嘭”的一声闷响,挡在眼前的白光顿时被一斩两断,变成了两条扭曲的死蛇闪了开去。随着这一刀,路边两侧的草丛里立刻响起咕噜声,好像有什么人滚了下去。
“绊马索!”刘定强脑海里这才闪过那白光是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官道两边声响大作,身着黑色劲装的战士好像潮水般从两边冲了上来,把刘定强团团围住。
“你们?!”刘定强揉了揉眼睛,难以相信围住自己的人自己竟然全部认识,全部是同时加入长乐帮的新手同僚。
“怎么回事?你们想干什么?”
秦盾分开众人,走到刘定强面前打了个请的手势:“这里说话不方便,定强,咱们到路边空地去说。”
※ ※ ※ ※ ※
如何“活捉”刘定强,锦袍队新人内部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这争论并不是关于武器。
相反武器方面,很快就取得了共识。
这次任务是活着带回刘定强,也就是活捉。
最让人头疼的一种任务,尤其对方是刘定强这种武功高手。
对付武功低微或者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用刀用剑都无所谓,反正高手对武器都能玩到随心所欲的地步,几招就可以磕下你兵器,然后用相对你高明之极的搏击术打倒你。
但对于刘定强这种俗家第一高手呢?
用刀剑,你一对一都不见得能赢。
打起来怎么可能留手?
万一不小心,你在他身上戳了几个洞,或者你被他戳了几个洞,两败俱伤的结果!
况且,还要带回,一个指头大的伤口也许就能让一个壮汉几个时辰后丢了性命。
总之是用刀剑,杀死也许不难,活捉难上加难。
大家一致认为要用枪杆,说穿了就是木棍,仗着人多势众,加上训练有素,如果对方反抗,一阵乱棍,金刚也趴下了。
产生剧烈争论的却是战术。
而战术争论的核心却是刘定强究竟犯了什么事情。
赵爵易等一群人素来就不喜刘定强独来独往、傲气满脸,对他当然也没什么手下留情的意思,他们意思是争取奇袭,不管不问,上来围住就打他个出其不意,先打翻再说话。
而对秦盾为首的一方却认为刘定强兴许根本没什么事,你上来就乱棍制敌,以后还在一个帮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是上策。但这不是最关键的,秦盾认为,任务只要是刘定强回来就好,所以最好最省力也最安全地完成任务的方式就是劝他自己跟着回来。
毕竟木棍在这群高手手里敲死人和敲死只鸡也没分别,突然进攻,总有杀了刘定强的风险,而且刘定强是少林第一高手,手里还有唐门的极品刀,真是翻脸打起来,自己一方怕是危险也很大,这并非是手到擒来那么简单的事情。
论到这里,赵爵易开口问了:“秦盾,你打算怎么说服他呢?你知道他犯了什么事?他是逃窜还是有事出城,你知道吗?”
大家哑然,刘定强究竟出了什么事让大家兴师动众,他究竟是畏罪逃窜还是有事出城,这些锦袍队新手一无所知。
“若是他畏罪潜逃,你要说服他?”赵爵易拍着桌子吼道:“你只会让他有所防备,你在贻误战机!你这个夜壶究竟懂不懂作战?!”
“注意你的称呼,别提那个。”罗蒙不喜这有些轻蔑的绰号,毕竟随着时间流失,叫秦盾这个绰号的人越来越少了。
“但是他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出城有事办呢?我们上去一顿棍子,能不能拿下他另说,你能保证不伤他性命?总要问明白的好,上头不告诉我们原委,也许只要我们问他自己了。”叶小飘伸着脑袋说道。
“我们这么多高手全体出动就是要问他出城干什么?!如果他要能自己回来,司礼还需要我们吗?你是白痴吗?!”唐摩诃素来不喜刘定强,当然也讨厌赵爵易,他也是认为自己武林第一,或者应该是武林第一的一个强人,但此刻他坚定的站在赵爵易这一边:“他肯定有大罪!出其不意的奇袭最好!”
“老唐,你要知道,按常理,那两个跟梢的高手就能逮住刘定强,他总得睡觉吧?我们都读过长乐帮战例。”罗蒙伸出手摆着:“那些经典的活捉战例,有哪次像我们这次出动十几个人逮一个被盯住的敌人的?一个这种案例都没有!这次行动我看就是次司礼的测试而已!”
“还有一点,他现在隶属于俞世北统领,为什么要我们去把他带回来?如果犯事,俞世北统领那里是他能来去自如的?还要我们去帮他捉?笑话啊!我看,还是试试让他自己走回来的好。”有人大喝道。
“我支持直接突袭,不过我觉得我们应该装备几个刀手,和他硬撼,他毕竟武功太好。”有人说道。
但他马上就被驳斥得哑声了:“你拿刀和他搏?那好啊,我们用棍自然可以辅助你,但你能保证我一棍戳中他肋下后,你可以即时收刀不至于一刀斩首吗?你可以吗?”
“别说了,时间无多。”秦盾举手道:“先礼后兵吧。先围住,我去问原因,劝他回来,不行就动手。”
赵爵易一皱眉头:“你去劝他?秦盾,你怎么取信于他?他要你抛去武器到他面前说,你去吗?万一他挟持你为人质,我们怎么办?”
“疯戟,”秦盾叹了口气:“我们和刘定强本就是好兄弟,大家这段时间都吃住做工在一起,他的所作所为我们看在眼里,我凭良心说,他干过什么了?去保卫武神,他去了?罗蒙去调解峨眉和武当镖头的决斗,他去了?叶小飘去处理凤山派因为盗印他们武功秘笈而追杀泰山派紫衫道人,他去了?他做了什么?就凭他做的那些事情,至于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大家无言。
“你的做法是有风险的。”赵爵易却仍旧坚持,他说道:“而且你那不切实际的善意也许会让我们处于危险之中,你是指挥官,你必须考虑我们。”
“我坚信他没什么事。”秦盾坚定地说道:“我一定把他活着带到司礼面前!”
※ ※ ※ ※ ※
但新手毕竟是新手,能截住刘定强已经运气了。
负责追踪的两个高手早得了指示,他们故意没有在刘定强露宿的地方留下标记。一群新手虽然劲头十足,但经验欠缺,果然一路狂奔,根本没派出侧翼哨探探察官道两翼,只顾着星夜赶路,一直走到快天亮了,才发现不对劲。
刘定强的行踪标记好久没出现了。
手忙脚乱的秦盾赵爵易焦头烂额,不知是刘定强比自己还快,还是自己没看到标记,跑过头了。
大家商定等到明天上午再行动,一是可以看是不是自己追过头了,可以截到刘定强;另一方面,走了一夜,人困马乏,大家都累坏了,恨不得倒地便睡。
这种状态,还拿着木棍等武器,这如何作战,弄不好怕是要被刘定强一个人灭了全队吧。
商定片刻,锦袍队大队人马原地暂停休息,另外赶紧派出人手轮班去可以俯瞰官道的山头监视。
大部分人也不管什么虫子脏净,倒头便睡,只剩秦盾和赵爵易两人背对背坐着打瞌睡,掌控情报和换班。睡了没多久,秦盾和赵爵易就瞪着满眼的血丝,挨个踢人起来了。
山头哨探发现刘定强正往这边前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但曹操来得太快了。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商量如何对付刘定强。
好不容易拿出绊马索,要先把刘定强从马上弄下来,防止他逃窜。
但布置三条绊马索的时候才发现,带来的是白色绳子,横在路上太显眼,又屁滚尿流地去盖土盖草。
还有最外边一对拉绊马索的家伙,自称是使用绊马索的行家,但他们横布绳子的位置和第二条绳子距离不过三尺。
这是绊哪门子马啊?
简直是给马跳绳啊!
赵爵易恨不得抽出戟来杀人,连骂带踢让这对绊马索专家离得远点。
不过,不管怎么侥幸,他们成功了。
布置绊马索他们不专业,但看路面危险,刘定强和他们一样不专业,毕竟都是一起进来的同僚,他只顾心事满怀,真没注意前面路面有异。
两条索一起,刘定强的马就倒了,只是第三条,离第二条又太远了,被刘定强一刀两断,两个拉绊马索行家一起滚沟里去了。
※ ※ ※ ※ ※
长刀在手,刘定强并不惊慌,他打量了一圈同僚,冷哼着问秦盾道:“有何事?”
秦盾答道:“司礼想请你回去问话。”
“问话,至于这样吗?”刘定强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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