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守信也点头。
“对,你爷写的那些话,是该让你大伯、二伯他们都好好学学。这一桩桩地,办的都叫啥事,我都替他们磕碜。”
五郎将信封好了,连守信就亲自套上小牛车,和五郎一起去镇上。找人捎信。
晚上,吃过了饭,一家人就在热炕上闲坐着说话。
“他爷这个事,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张氏对连守信小声说道。
“我也觉得不太对劲,这老些年了,他爷不是那样的人啊。后晌我去镇上。碰见人跟我说,也说不信老爷子能办这样的事。”连守信就道。
连蔓儿在旁边听见了,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爹,咱没跟人说我爷那个事吧。我奶在外面骂,也没骂这个事,就是后来在屋里,才说出来的。这才多会工夫,咋别人就都知道了?”连蔓儿问。
“这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啊。就你奶那嘴。”张氏就道,“我听说了,下晌你大姨奶,还有后街的老杜家老太太,前街的大嘴子老太太,都上老宅去过了。肯定是你奶说出去的呗。”
“你大姨奶那还能瞒住,不往外说。那另外两个人,那可都是出名的长舌头。”
“就忘了嘱咐你奶,这事别往外说了。”连守信就道。
“咱嘱咐,能顶用?”张氏就道。
“可不是。”连蔓儿点头。就周氏那性子,但凡心里有一点的不痛快,她就得立时发泄出来。这件事,更是一个大疙瘩堵在周氏的嗓子眼,骂儿孙们没骂痛快,有个人上门和她说话,她能忍得住不骂、不说,那是不可能的事。即便知道这件事于她自己脸上不好看,她也忍不住。
而且,周氏历来就是这个脾气,往儿子、媳妇们头上扣屎盆子,她也从来不会觉得那同样也伤她自己的脸。
总之一句话,周氏自己是最干净、最无辜的,错都在别人,丢脸那也是别人丢脸。这个别人包括世界上的一切人,自然也包括连家的所有人。
“这叫什么事?”连蔓儿皱眉,“爹,下次谁再拦住你说这事,说不信我爷能办这事的,你别搭理他。”
“啊?……啊……”连守信想了想,也琢磨过味来了。
这世上什么消息传播的最快,什么事情最被人津津乐道?好事不出门,坏事才传千里,尤其是这带些颜色的坏事。
甚至很多对此津津乐道的人还并不一定存有坏心,就是喜欢谈论、传播这个。人性如此,这是没办法的事。
“真愁人。”连蔓儿抚额。
“爹、娘,”小七吃了一把核桃仁,鼓着脸问连守信和张氏,“这要我爷把那个人带回来,咱该叫她啥?”
“肯定不能。”连守信就道,话虽是这么说,不过那语气明显外强中干。连守信他自己对自己的话也没太大的信心。
张氏看了一眼连守信,就没言语。
小七就扭头看连蔓儿。
“叫啥,啥也不用叫。咱理她那?!”连蔓儿道。
“嗯,知道了。”小七点头。
“咱这是得等太仓那边的回信?”张氏问。
几个孩子在信中写的是等候连老爷子的意见,看这件事怎么处理。
“他三伯娘和叶儿是说要搬过来住,屋子都收拾了。结果也没搬来,说是他三伯说不搬。说啥,这要是他奶没回来,他们搬也就搬了。这他奶回来了,再搬,就不好看。又得招惹他奶一顿骂。”张氏接着道,“所以我问这个,这要是他奶要住的长了,他三伯娘和叶儿她们的日子可不好过。”
“不能住长。”连蔓儿肯定地道。周氏、连兰儿和连继祖这三个人,哪一个都在这坚持不了几天。
一个连兰儿,是在城里住习惯了的,据说,家里也雇着一个干粗活的。在乡下住着,还得伺候周氏,她肯定受不了。而且,她也不能长久地将她那个家给扔下。
也是因为这个,连继祖说什么留下连兰儿照顾周氏,是一点儿也不负责的话。
第二个连继祖,那更是个没干过活的,让他干粗活,伺候周氏,他更受不了。
第三个周氏,她本来就不愿意回来。在这住着,别的不说,首先她的担心,那边的窝被人给抢了。然后,她也不会就此放古氏自在啊。再有一个,她放心不下连秀儿。
连蔓儿心里是想让她们早走,这边早安宁,但是还得忍着,不能很快就放她们走。
“我三伯也是,现在搬有什么不好看的。那房子是没人住,让他们帮着照看。现在都有人住了,正好不用他们了。搬出来,不是正应当的吗?而且,我奶那边有俩好人伺候。咱这三十里营子,挨家挨户地看,哪家像我奶那么大岁数的,不都是自己啥活都干,谁能专门有俩人伺候啊?”连蔓儿对连守礼不搬出来的理由,表示不解。
“也是这个理。”张氏就道,“刚才你三伯娘来,说是你奶抱着你三伯哭了。”
“哦……”连蔓儿拉长了声音,就去看连守信。
张氏、连枝儿、五郎和小七也都看着连守信。
“都看我干啥?”连守信被看的有些发毛,“行了,我知道了。”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连守信也明白妻儿们的意思。
“我知道该咋办。我惹不起,我躲得起。……就是,不管咋地,那是老人,到啥时候,这吃喝啥的……”
“这还用你说。”张氏就嗔了连守信一眼。
听连守信这么说,是不会再犯傻招惹周氏来家作威作福了,张氏和几个孩子都是心中一宽。
第二天早上,连蔓儿吃了早饭,就穿了件宽松的大袄,和连枝儿坐在炕上的日影里,一人手里拿了个竹绷子,彩线穿针、绣帕子。
连叶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蔓儿姐,你跟我上铺子里去吧。”连叶儿对连蔓儿道,“大姑来了,找四叔,说咱奶要回太仓。”
“你四叔答应没?”连蔓儿停下针线,问道。
“四叔没答应。不过,我看四叔说不过大姑。”连叶儿道。
“姐,你在家,我到铺子里看看去。”
连蔓儿想了想,就穿鞋下了炕。
一边往铺子里走,连叶儿一边跟连蔓儿说话。
“……我爹非说不搬。今天早上,奶就喊我爹过去给她烧火,我爹去给她烧了火,她又要我爹给她做饭,我爹要上工,就让我娘去……”
*****………………****
先送上一更,晚上会有二更,求粉红。
第四百六十五章 驳斥()
第二更,求粉红,男人婆的穿越事件全方。
******…………………………………………****
连蔓儿抚额。
“不是都说了,让继祖哥和大姑伺候她。她一个人,有俩人啥别的活都不用干,专门伺候她。她还有啥不足的,还用叫你们?”连蔓儿就问连叶儿,“那三伯娘去了没?”
“我娘听我爹的话,想要去。我拦着没让她去。”连叶儿一边说话,一边狠狠地将一个小石子踢飞出去,“我和我娘一大早就到铺子里来了。蔓儿姐,你知道,我娘因为没儿子,心里虚,她啥都听我爹的。她又胆小,怕咱奶。”
“咱奶这才回来住了一天,就是这样。要是多住几天,又得把我爹和我娘给拿住了。”
连叶儿一脸的忧虑。
“叶儿,这就得靠你加把劲。”连蔓儿想了想,就告诉连叶儿,“要么,你们就搬出来,没人会说你们啥。你们要是还在那住,这啥能干啥不能干,那就得把握好了。”
周氏拿捏惯了连守礼和赵氏,也拿捏惯了连守信和张氏,可以说对这四个人的弱点了若指掌。只要这几个人稍微一心软,周氏就能顺杆爬到她们的头上,重新作威作福。
现在她们一家住在新宅子里,有她们几个孩子每天耳提面命地,连守信和张氏就不太容易再掉进周氏的手里去,追男九重天最新章节。
但是连守礼和赵氏还住在老宅,实在是太方便周氏用手段了。
连蔓儿很同情赵氏和连叶儿,如果周氏找到机会抱着连守信哭。她想,她也会很麻烦。所以连蔓儿已经尽力帮助连叶儿,她为连叶儿一家铺好了路,但是她不能越过界。
“叶儿。三伯娘拿不起主意来,那就得你来拿主意。”连蔓儿又道。
“嗯。”连叶儿点点头。
从后院进了连记铺子的厨房,连蔓儿就听见里屋传出来连兰儿和连守信的说话声。
“……咱娘想回去。这啥啥都没有。咱娘也没法过。我一个人在这,家里还扔着他们爷三个,也不是个长久的事。再说,让人说,咱娘这儿子、媳妇、孙子、孙女的一大堆,还用我这个嫁出去的闺女伺候,这话也不好听。……过去有啥。那也都过去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那,咱娘这辈子不容易,咱做儿女的,还真能记爹娘的仇……”
“咳咳。”连蔓儿故意咳嗽了两声。
屋里连兰儿的说话声就戛然而止。
连叶儿就抿了嘴笑。乐颠颠地上前,替连蔓儿打起了门帘子。
连蔓儿走进屋里,就看见炕上放了一张炕桌,连兰儿和连守信隔着炕桌相对而坐。
连兰儿看见连蔓儿进来了,屁股抬了抬,却没站起来,只是冲着连蔓儿笑。
“蔓儿来了。看咱们蔓儿丫头,这模样、这通身的气派,就是城里那些官宦大户的千金。都比不上咱蔓儿的一个小指头。”
“大姑,我就是庄户人家的闺女,我的爱不太坏最新章节。你见的官宦人家多,懂得的道理多,有些事,我正想请教请教你。”连蔓儿走过去,上炕坐了。对连兰儿道。她可不会因为连兰儿一句拍马屁的话,就对连兰儿的态度改观。
“对,蔓儿,你来的正好。你和你大姑唠唠。”连守信就道。这是将话语权交给了连蔓儿。
连兰儿看看连守信,又看看连蔓儿,脸色变了变之后,依旧陪笑。
“大姑我也就是年纪大些,多见了些人。我大字不识一个,听说蔓儿跟着先生念书写字那,这道理啥的,大姑知道的,可不敢比那书上写的。”连兰儿态度十分和顺地道。
还真挺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地,连蔓儿心想。不过,该说的话,她还是要说。
“大姑,你刚才说,老宅那啥啥都没有,我奶一个人没法过。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有我继祖哥,还能让我奶过日子缺了啥?你非说缺东西,那我就问问你,你和我继祖哥,几百里地把老人给送过来,就没想着老人过日子该用啥,你们就不想着给置办,就打算把老人那么一扔就完事,现在找我爹来说啥啥都没有,这怪谁?我们顾着情面,不去挑你们这个礼,怎么你反倒找上了我们的门,跟我爹抱怨,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被连蔓儿这么质问,连兰儿脸上就一红一白地。
“……有你们儿子、媳妇、孙子、孙女,这老人的责任还能推到我身上?我知道啥,是继祖把你奶送回来,到了县城,我担心老太太,帮着给送回来的。”连兰儿辩解道,“这还赖上我了?这说出去,笑话的是谁。我这照顾老太太,也是给你们的情面,你们不谢我,反而编排我的不是。”
“大姑,这话得分情况。你本来是没责任,不过有一句话,叫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连蔓儿意味深长地看着连兰儿,特意在受人之托几个字上加重了口气。她疑心,连兰儿肯跟来,给连继祖做这个缓冲,是得了大房那边的好处。要不然,以连兰儿的精明,怎么会接下这样一桩事,恐惧全方。
当然了,如果连继祖顺利走脱,连兰儿将照顾周氏的责任推到连守礼和连守信身上,就顺理成章。就如连兰儿自己说的,她一个出嫁女,并没有抚养周氏的责任。在众人面前说,她照顾周氏几天,那是出自她的孝心,连守信兄弟几个都要领情,外边的人也得对她竖大拇指。
不过,有连蔓儿在,连兰儿想因此几面讨好,只能是空想。
“你受了我大伯、大伯娘、继祖哥的嘱托,你答应了他们,于情于理,你就得把答应的事,也就是照顾我奶这事给办好。你要想脱卸了这个责任。你跟我们说不成。你得找我大伯、我大伯娘来,他们发话,把责任从你手里接过去了,你爱咋样就咋样。我们那个时候,肯定是一句别的话都没有。”
“在那之前,就是我奶说不让你照顾了。让你走,我们也不能答应。”连蔓儿淡淡地道。
“你这……”连兰儿被连蔓儿说的张口结舌。
“大姑,要说赖,也该反过来说。你不能承担照顾我奶的责任,当初就不该答应我大伯、大伯娘和继祖哥的嘱托。你答应了,却不能办事,你这不是把我奶往井里扔吗?”
“那天我奶说她掉井里的。我还没明白是咋回事。今天大姑你一来,跟我爹这么一说话,我才明白。”
“这、这咋个话说的。”连兰儿脸色尴尬,直瞟连守信,希望连守信给她解围。
连守信坐在那。就仿佛入了定的老僧般,不言不动。他现在有些厌恶连兰儿的为人,又说不过连兰儿,现在自家闺女来了,驳倒了连兰儿,他不能做别的,却也知道不应该这个时候帮连兰儿。
“对了,我刚进门口,听见大姑你说。让我们不要记我奶的仇。这话,我也有点不明白。大姑,你跟我说说,我奶跟我们都有啥仇?”连蔓儿又问连兰儿,狐狸爱上兔全方。
“…… ……”
连兰儿铩羽而归。
“口渴。”连蔓儿呼了一口气道。
“蔓儿姐,我给你倒水喝。”连叶儿就笑着道。
“我来,我来。”连守信就抢着去给连蔓儿倒水。
晌午。一家人都到铺子这来吃饭,连蔓儿就说了晌午连兰儿来过的事。
“好,蔓儿你说的太对了。娘听着,这心里舒坦。就该那么问问她。她办的叫啥事,咱碍着她的身份,没去挑她,她反倒找上门来挑咱,就该那么问她。”张氏很高兴。
张氏是非常讨厌连兰儿,连蔓儿心想。
将饭菜摆上桌子,一家人正要开饭,连继祖就来了。
一进屋,连继祖的目光就落在饭桌上,等看见饭桌上摆的是粗米饭、两盘热菜一盆是土豆炖干豆角,一盆是咸菜炖豆腐,还有一个是大葱蘸大酱,连继祖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
“继祖啊,吃过了吗,再吃点不?”连守信就招呼连继祖。
“不了,我、我吃过了。”连继祖就道。
连蔓儿几个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她们都看见了连继祖看饭桌上饭菜的目光。
“继祖,那你坐,我们吃饭。”连守信就道。
一家人坐下来吃饭。
“四叔、四婶,你们晌午,就吃这个呀?”连继祖坐在炕沿上,看众人吃的喷香,就忍不住问道,梦落芳华。
“继祖哥,我们成天就吃这个,昨天那鱼,是我家兴哥送的。你没过过乡下的日子,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吃的还不如这个那。”连蔓儿就道。
“大伯是县丞了,继祖哥在太仓,每天肯定吃的山珍海味的。咱吃这咸菜啥的,继祖哥都不一定认识。”五郎就道。
“那咱奶跟着也得那么吃呗,”小七从饭碗里抬起头来,笑眯眯地道,“咱奶真享福。”
“在这咱奶还不一样享福?有继祖哥和大姑俩人伺候那。咱这村里,谁有这个福气?”连蔓儿道。
“继祖孝顺,不怪你奶疼这个大孙子。”张氏也笑道。
连继祖在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