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卜知了解了这个“格古”代表的含义之后,便问道:“难道他就不会犯错?如果犯了错怎么办?难道他也要打自己吗?”
“不光是打自己,而且这一声都不会再前进一步,永远都止步于哈尔巴这一步!”拖施索加说道,“所以他们每次行刑,都是谨慎的很,争取不出一点错误!”
“既然这样你还到中原来?”邵宜施说道,“趁我还没告诉你寺中的‘格古’,赶紧走吧!”
拖施索加想了一下,便笑道:“您说的释家和道门的约定是释家密宗不能在中原传教是吧?”
邵宜施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点了点头。
可拖施索加根本没有理他那查,直接说道:“可我没有传播密宗啊,我准备在这里传给崖下那人的是我宁玛派的显宗啊!”
“这……”这一句话就堵住了邵宜施的嘴,让他半天张不开嘴巴,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再说下去。
这时候那魏卜知笑道:“我看这样吧,我们虽然是沈图的师叔师伯,可是这是还得他自己拿主意,索性我们就在这里等等他吧,反正看功夫他也应该快检查完了。”
拖施索加见劝说无效,便只能接受这个主意了,这也比别这两人轰走强。
沈图自下了崖底之后,仔细的看了当时的地形环境,可惜这云梦山中多雨,动物也多,早就已经不再是当时的样子了,只能依稀看出一些样子来,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能一针见血的线索!沈图又扩大了一圈搜查的范围,只要在这范围内的,沈图可是连每一片树叶他都不放过!
可是这样的搜索办法实在是太费神识了,一圈下来,让沈图是又累又疲倦,恨不得能趴地上好好睡它一觉才好。可是人一旦累过头了,便怎么也睡不下了,沈图现在就是这么一种状态,只能是又用肉眼一点一滴的看了一遍这一圈里面的花草树木,怪石印记,可是那里面就没有任何能用的线索!仿佛那于钟子从半空中跌到这里的一样。
“半空中!?”沈图猛地抬起了头,看了看周围,原本他像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大型的飞禽,如果有那种可以一爪子把人抓上天的巨鸟也成,可沈图在这里看到的最大的鸟就是游隼,别说抓人上天了,就是抓个兔子上天,他都勉强的很!
实在找不到线索的沈图一屁股坐在那里,长叹了一口气,暗自说道:“师傅啊师傅,您说您老人家没事往这里跑做什么?我是想修真了道,可是您教的已经很好了啊!为什么非得跑这里要什么经书,还跌到这死了呢?死还死的不明不白!”
休息了之后的沈图踏壁而上,不一刻便到了山崖上面,见突然多了一人,心中便是一愣,可再一看这人的装束,沈图便知道是云游的大雪山僧人。
邵宜施见沈图上来了,便对他介绍道:“这位是大雪山宁玛寺的哈巴尔,叫拖施索加,这位就是刚刚下去的人,也是我二人的师侄,叫沈图。”
沈图见邵宜施这架势不对,便只是和那喇嘛笑着拱了拱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朝着邵宜施和魏卜知问道:“师伯师叔,怎么回事?”
魏卜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沈图虽是感觉有些滑稽,可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便对拖施索加笑道:“我是修道的人,参悟的是本身根本大道,对于你们佛门,实在是没有兴趣,大师请便,我们就不留你了。”
拖施索加却坚定的双手合十道:“施主还没有听过我宁玛一派的佛法经意,为什么要这么武断?不如我们找地方坐下好好聊聊,施主你了解一下,再做抉择,怎么样?”
听了拖施索加这么说,沈图倒是无所谓,但见两个长辈听后两眼放光,便对魏卜知这个地主笑道:“既然人家怎么盛情难拒,咱们也不好反对,师伯,您在这里熟悉,就麻烦您给找个地,我们也听听这大雪山的讲法说道。”
魏卜知笑道:“跟我来吧,刚才我才想起来,这里是三清观的后山,只要翻过前面的那个山头,我们就能顺着小路到三清观,到了之后,你们说,我们听。”
四人说定之后,便到了这山上的悬空三清观,这三清观建的也是奇异,可以和恒山的悬空寺相提并论,虽然在规模上远远不如,可是却也是一个设计理念,在七十多米高的山崖绝壁之上,掏空了石窟,各个殿堂一字排开,内侧是石壁,外侧磊了一层的砖石,采用单檐歇山砖木结构,样式大小各异,高低错落,更显奇巧。远远望去庙宇巍峨,疏密有致,点缀于崇林幽壑、苍松翠柏之间,别具特色。
这看着好看,却也是难以攀爬,只有一条刻在悬崖峭壁的石阶,上下联通着两个世界,这石阶也是陡峭的很,走在上面,人不自觉的便会将身子贴在墙上,侧身前行,石径靠山崖这一侧还刻了四个不知哪年哪月刻上的大字,“求道艰难”!
四人好不容易到了三清观后,由魏卜知出面借了一间讲经堂来用,说是讲经堂,不过是个大些洞而已,正对门是三清图像,两侧墙上写了许多的经文,沈图再一细看,发现哪是什么经文,而是密密麻麻的各种“道”字,字体不同,却也有几个得了“道”字神韵的,看的他不觉间有些神往!
四人重新见过礼之后,沈图、魏卜知和邵宜施先是给三清上了香,然后坐在上首的蒲团那,而那拖施索加却只是行了一个大礼,却未曾上香,起身后坐在了下首。
两边落座了之后,那拖施索加先开口道:“沈施主,贫僧见你身上颇具佛光,也是可堪造就的一位居士,我宁玛派有十三部显教经论,它们分别是《俱舍论》、《因明论》、《部律论》、《摄大乘论》、《辨中边论》、《辨法法性论》、《现观庄严论》、《入中论》、《入行论》、《根本智论》、《回诤论》、《无常观论》、《解脱道论》。通任意一门,便可以得脱苦海心至彼岸!”
那邵宜施听了这几部经典名称之后,心中都是有些动摇,他情况特殊的很,没有学得法术,只有些奇术护身,对于这么经典,他几乎是本能露出一种贪婪。
而魏卜知却是不动声色,因为他有自己的占卜之道,知道自己的深浅和前面的路在哪里,不迷不惑,只要走下去就好,此时的他看向了沈图,他要看看这个后辈是怎么处理眼前的事的。
沈图微微一笑,问道:“心至彼岸,那么身呢?到了彼岸之后,这个身子又要如何?”
“自然是将这皮囊丢在此岸,回赠天地了。”
“可为什么不带去彼岸?”
“彼岸极乐,怎么能让染了红尘的皮囊沾污?”
沈图这时候才放生笑道:“你这喇嘛,你那彼岸也是小气的很,能容三千世界,却容不得这一身皮囊?能度八部天龙得出苦海,怎么就度不得这皮囊肉身的滚滚红尘?”
拖施索加笑道:“沈施主果然有世慧灵根!可却不知,这皮囊也在三千世界中,在此岸或在彼岸,有什么区别?这红尘虽是苦海,本身便已经是极乐世界的一部分而已,只是人活其中不知其乐而已,需有无上法点醒,才可不迷不惑,由此及彼!”
沈图摇了摇头,笑道:“我知此间乐,不思彼岸。”
“施主还未觉悟,自然不思彼岸,确切的说,不是不思彼岸,而是施主不知彼岸。”
沈图眼中一转,笑问道:“我是舍不得这一身骨血,你那彼岸,可以得长生否?”
拖施索加笑道:“沈施主,论道讲禅我们求的是大自在,求得是自身大慈大悲的觉悟,更是求的看透一切的本质,成就一切的本质,对于长生,我们不执着的,执于物,则心生挂碍,心生挂碍,则有大恐怖,我们又怎么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现在就是在找不痛快啊?”
“不,将施主度入我宁玛寺不是我的执着,而是施主的执着!”
听了这话,沈图只觉得头中一昏,脑子发沉,随即舌顶上颚,运气用了道家真言术大叫一声:“吒!”
这一声将那拖施索加震得向后退了两步之后,沈图才缓过神来,那拖施索加连忙道歉道:“贫僧心急了,不自觉的便用上‘开示大明咒’,还望施主恕罪!”
沈图面色发白,原本他的精神便已经疲惫的很了,又经过了这么一翻折腾,哪里还受的住,他看了邵宜施一眼,小声道:“看来又要麻烦师叔了。”说完,便在蒲团上歪了过去。
第93章 沈图的道心()
昏迷之后的沈图,开始还能感觉到周围的动静,随着那份疲倦一点点的侵袭,神识越发的消耗之后,沈图也慢慢的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的漆黑世界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图开始恢复了一点意识,却感觉自己在空中飘荡着,全身没有着力的地方,整个人就像是喝醉了一般,分不清哪边是天、哪边是地,可他知道自己分明是清醒着的。
沈图试着睁开眼睛,入眼的却也是一片黑暗,和他闭眼时候是一个样子,这让他很是疑惑,他知道自己分明是躺在了三清观的经堂里,那里再怎么暗,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点光线。
正在沈图要凝聚丹田里的性光的时候,脚下猛地出现了一点光斑,借着这光斑,沈图勉强是站直了身子,暂时分清了上下。
那光斑这时却慢慢的拉长了开,将沈图眼前的世界用这一条光线分成了两半。
一半慢慢演化成八宝琉璃的世界,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宝光炫目,金光灿灿,天上飞着只系着丝巾的天女,空中飘荡着花瓣,地上长着四时不谢之花,终年常青之树,树下坐着一个对他不停微笑的人,他向沈图招了招手,那手在空中挥了一半,微微一停,拈住了一朵花瓣,那人脸上这时轻轻一笑。
这一笑间,那人仿佛与整个天地融成了一体,让沈图分辨不出哪个是花,哪个是人,只觉得一起都应该如此,才是最好。
就在沈图心中乍一起念的时候,另一边也开始演化起来,不过却没有这边这么豪华绚丽,只是分出了一黑一白两道气息,相互吸附盘旋而已。
但就是这么简陋的两道气息,其中散发出来的意味,却让沈图看的呆了,这便是阴阳!世间最朴素,也是最基本的东西。
沈图此时就站在那条线上,左边是阴阳二气,右边是拈花佛陀,沈图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只能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半晌之后,沈图猛然惊醒过来,暗笑道:“我为什么要选?直接顺着这光线前行不就是了?”
想到这里,刚才的种种疑虑、种种景象皆化作乌有!又回归到那一条光线的世界。
就在要抬脚的时候,沈图又愣住了,他的脚下,这时候已经不是仅仅只有一条线了,而是两条线交叉成了十字,交点便是在他的脚下那个光斑!
沈图的向后左右几乎在同时浮现出了几种情形,有出生,有衰老,有疾病,有死亡,正是人世四苦生老病死,沈图就站在那里,看着虚像中的自己,由出生时的一点点大小,长成如今的样子,再慢慢衰老去,在疾病的折磨下最终死去……
一种凄凉的感觉在沈图的心中慢慢滋长着,尤其是当他发现经历这一切的时候,自己都是一个人,出生时没人关注,成长时默默无闻,年老时孤苦伶仃,生病时独守病床,身死时空空荡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那种离群索居的孤寂,甚至比病痛更加的让沈图的心疼痛。
沈图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的说道:“自己所追求长生,要的不就是远离这些痛苦吗?没有病痛,没有死亡,不用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多好!”
这话一说完,幻境消失,地上又多了四条线,还是相交在沈图的脚下。
就这样,沈图经历着一个又一个的幻境的折磨!
为了长生,沈图在幻境中做的事情太多了,杀妻,弃子,破家,舍业,自裁,逼宫,盗墓,食人,之前想过的,没想过的,遇见过的,没遇见过的,在这些幻境中沈图都一一经历了一遍,可最后的结果,每一次都是失败,完全走不通!幻境中失去了内力,没了法宝,成了普通人的沈图,在求长生的道路上,一次次的跌着跟头,似乎每次都只差最关键的一点点,那长生的机缘便和他擦肩而过!
最后,沈图的脚下不知不觉间有了一片大型的圆光,这片圆光中相交了整整三千条光线!
沈图经历了最后的一个幻境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用手摸着下面的光线,眼神中多了几分凝实的光彩,他叹了口气,苦笑道:“那最后隔了的一点,到底是什么!每次就差一点!”
说完这话之后,沈图猛地站了起来,深吸了几口气,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差一点什么呢?差一点?一点?一?!”
“没错!差的就是这个一!”沈图一拍巴掌,笑了出来,“就是这个一!”
沈图口中这个所谓的“一”,说的不是数字,而是精心专心的一心的一!于钟子曾经在沈图入门的时候就这么跟他讲过,也是沈图的第一课,就是这个“一”!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沈图便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可是此时的他却是身处在三清观的经堂之内,脚下没有了光斑,周围也没有了幻境,沈图就那么躺着,回忆着。
他这边一醒,外面自然有人听见了,便打开了门走了过来,沈图看了一眼,见是魏卜知,便笑道:“师伯您老人家倒是来的早,师侄现在心里有个疑问,想问问师叔。”
魏卜知笑了一下,说道:“只要是师伯我知道的,绝对会给你说道说道!”
沈图躺在那里,依着墙壁,轻声问道:“师伯,这遁去的一,怎么讲?”
魏卜知听后,笑道:“要说这遁去的一,就要先说说大衍之数。,大衍之数是太极衍生、繁衍、展开、延伸出的数。大衍之数有五十,就是说由太极衍生、繁衍、展开、延伸出来的数是五十。古时候算卦之法分两种:卜和筮。卜主要是用龟甲起卦,就是你之前见过我用的那种,筮主要是用蓍草起卦,方式是取五十根蓍草,留一根不用,只用四十九根起卦。听说这是文王传下来的。”
听了魏卜知的话之后,沈图面露苦笑,这话对自己全无帮助,自己想要知道的,是这“遁去的一”所代表的东西,背后的东西,而不是单纯的“遁去的一”本身。
于是沈图继续问道:“师伯,这个‘一’,又怎么讲?”
“你师傅没给你说吗?”
“没有,他还没来得急教这些,只是教了一些大体上的基础,便驾鹤羽化了……”
听了沈图这么说,魏卜知面露难色,他叹了口气,对沈图说道:“这个我就真不懂了,不过我可以给你说说我的看法,这个‘一’,你可以把他看作是一线生机,听说伏羲造网,只围三面,留一面,便是留个生路,这生路不是留给鸟鱼的,而是留给人们自己的,这里面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而筮卜时拿出的那根蓍草,不是因为他多余,而是要把自己摘除出因果,留出一丝转机来。至于说你修炼的内丹术和符文道中的一,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和这三清观的当家还有些交情,我可以让他来给你说说。”
沈图谢过了魏卜知之后,那魏卜知不一会便带着一个老道走进了经堂,这老道穿了一身的白色便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一看就是一个得道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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