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来到了江陵皇宫,说是皇宫,其实不过是之前的郡守府略做了修改而已,江陵可是没有江都的那座行宫。
这大梁皇帝体魄强壮,外形威武,沈图看他差点及得上寇徐两人过人的高度,年纪在三十五、六许间。不知是否真的当运,整个人像会发光似的,神采照人,凭此亦可看出他的内功已达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可与杜伏威王世充李密之辈争一日短长。
他的脸上似乎永能堆着凝固不动的微笑,这或许是他嘴角友好而愉悦的向上翘着,但若再深入观察,会发觉他眼睛内流露出一种冷若冰霜的沉着,可令人心生寒意。
这是个绝不简单的****枭雄。
沈图使了个隐身术,坐在一边打量着这萧铣。
萧铣很别扭,殿中这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却为何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是刺客?
不对!若是刺客的话,这个时候已经应该出手了。
是恶鬼冤魂?哪怕是身为枭雄,对于神鬼之说也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他解冠脱袍,露出里面的文士服,令萧铣登时添了几分儒雅之气,“子不语,怪力乱神!”
“呵呵。”沈图轻笑一声,现出了身形,“梁帝倒是有几分书生气。”
“你是神仙……鬼怪……”梁帝萧铣一下跌坐在龙椅上,吓得脸色苍白,手指打颤的指着沈图,突地他看到沈图座位后的影子,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又见沈图一身道袍打扮,忙道,“仙师……莫要取笑了萧某了,不知仙师前来,所谓何事?”
“嗯,”沈图沉吟了一下,将腰中布带取下,捧在手中打开,里面是一个铜匣,“这里是传国玉玺,听闻你有天子气,贫道特意前来查看一番。”
“你是沈图!”萧铣又不是傻子,一见这东西,那里还能不知道眼前坐着的是谁?
“不错,正是贫道。”沈图将和氏璧取出,上面五色相印生辉。
萧铣倒吸了一口冷气,“真是和氏璧,不对!你不是寇仲的师傅吗?为何要将这样的重宝交给朕?朕可没有十五座城池给你!”
“你是梁王不是秦昭襄王。”沈图笑道,“贫道所来,为的,便是你体内的龙气!”
终南山,帝踏峰!
唐皇李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情形!
一道长长的剑痕,从山门而起,破开了七重门,斩开了慈航观音像,连主殿都没有幸免,被这道剑痕一分为二!
这是什么样的手笔?
又是谁留下的剑痕?
“陛下!这里有一个新坟!”搜查的侍卫叫道。
“梵清惠之墓!?”李渊如遭重击一般,一字一顿的看着墓碑上的文字,那字迹,分明是一个宗师高手以手指生生写上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含着那种无奈,不过,和那字迹相比较而言,李渊更想看到这坟墓的主人,“给我挖开!挖开!”
唐皇下令,谁敢不从,哪怕是挖坟掘墓!
打却坟头土,狭小的墓穴之中是几块用门板契合的棺材。
尸臭味道透过棺材让几个侍卫深深的皱眉,但是,面对李渊的催促,他们依旧是没有选择。
用长矛撬开棺材盖,一股浓郁的恶臭扑来,让这几人都是连连后退!
而李渊,似乎并未闻到味道一般,跃身进去,圆睁虎目,打量着棺材中的人,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一种仿佛是烂鸡蛋的**味道弥散开,李渊上前看着,打量着这个身首分家的女尸,“居然,真的是她!她竟然死了!她竟然也会死?”
李渊向后退了两步,脸色煞白!
他坐在墓坑之中,嘴中喃喃道:“慈航静斋居然完了!”
李世民看了一眼李渊,嘴角轻笑,不过很快收敛,上前搀扶住李渊,道:“父皇,慈航静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梵清惠前辈身死虽然可惜,但是,对我们来说,却不一定是坏事。”
“什么意思?”
“杀了梵清惠的是谁?”李世民笑道,“听说天刀宋缺和川蜀的解晖,对这人感情不错。”
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李渊眼中顿时一亮,“没错!没错!梵清惠啊梵清惠,一直是你利用我李阀,如今你既然身死,那我李阀自然也要利用利用你了!死的好!死的好!”
第903章 第九〇 道信智慧()
萧铣死了!
这个消息让整个荆州为之一震!
襄阳的钱独关在阴葵派白清儿的指使下连人带城一起投了寇仲。
寇仲这边的声望一时间水涨船升,治下不少人已经开始上表劝进,但寇仲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是将这些劝进表留中不发,这一下便让下面的人开始心中揣测起来。
李唐在失去了慈航静斋的暗中支持之后,开始通过治下的摩柯叶联络西突厥,并且顺利联盟,如此一来,天下走向再次变得扑所迷离起来。
同时,瓦岗寨的李密和洛阳的王世充开始了一场争夺洛阳城的混战。
这场混战,简直就是蛇蝎美人沈落雁的智谋,和影子刺客杨虚彦的暗杀比斗的大舞台。
但是这一切已经和沈图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在杀了萧铣,沈图却并未如愿以偿的夺得龙气。
那龙气竟是直接消散了,哪怕沈图用了异宝和氏璧,也无法将其汇聚。
沈图在向岭南而行的时候,便一路研究着手中的这和氏璧。
原著中,双龙和跋锋寒使用和氏璧异能易筋洗髓,然后这和氏璧便碎成了粉末,沈图一直感觉,和氏璧不应该只是这么使用,每天清晨沈图都注意着和氏璧自动分发龙气的状态,希望能从中感受出来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但是这种感悟很快便被打断了,沈图在快到岭南之时,被四位老僧围了起来。
一把古怪诙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唱道:“若人求佛,是人失佛;若人求道,是人失道。不取你精通经论,不取你王侯将相,不取你辩若悬河,不取你聪明智慧,唯要你真正本如。要眠则眠,要坐即坐;热即取凉,寒即向火。”
沈图脑海中清楚形成一个不拘小节,不讲礼仪,意态随便但却真正有道的高僧形像,与他印象中那些外表不苟言笑、宝相庄严的高僧大相径庭。
这禅唱的老僧不但话里隐含令人容易明白的智慧,最厉害处是能把声音弄得飘忽难测。
沈图淡然道:“可是禅宗四祖道信?”
那人哈哈笑道:“小子果然与佛有缘,一猜便中。再答老僧一个问题如何?上是天,下是地,前后佛堂,左右围墙,杀人者在哪里?”
沈图冷笑道:“老和尚既然喜欢禅问,那贫道也有一问。”
“请问。”那老僧双手合十,静等提问。
沈图问道:“老和尚,红尘滚滚万丈,你又何必进来?”
“老僧不在红尘。”
“你人已经在此。”
“老僧之心在极乐,身子这皮囊便是在地狱,又有何妨?”道心笑道,“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愁实多!何如雪酒,日往烟梦;花覆茅檐,疏雨相过。倒酒既尽,杖黎行过,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一声佛唱,接著钟音轻呜,诵经之音似遥不可及的天边远处传来,若不留心,则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则字字清晰,无有遗留,分明是佛门一种奇功。
沈图微微闭目,口中不由得使出了破邪雷音,“如此计量还是收起来的好,贫道之道心,又岂是你们念几句佛号便能削弱的?”
念佛之声顿消。
沈图不受影响,继续向前走去,他首先看到的是自然写意的坐在路边青石之上,正举壶痛饮的禅宗四祖道信大师。骤眼看去,他似乎在百岁高龄过外,皆因他一对白眉长垂过耳,雪白的长须垂盖隆起的肚腹。但定睛细看,两目固是神光电射,脸肤却幼滑如婴儿,且白里透红,青春焕发,光秃的头顶,更反映明月的色光。虽肥胖却不臃肿,一派悠然自得,乐天安命的样子,予人和善可亲的感觉。
见沈图往他瞧来,道信大师举壶唱道:“碧山人来,清酒满杯,生气远出,不著死灰,妙造自然,伊谁与裁?”这六句的意思是有人来访,以酒待客,充满勃勃的生机,丝毫不沾染死灰般的寂寞无情,最神妙处就是自然而然的境界,根本不需理会别人的裁定。
道信大师乃是四大圣僧之一,所做偈子字字珠玑,均为要点化沈图弃道从佛。
沈图哈哈一笑:“无根树,花正幽,贪恋红尘谁肯修?浮生事,苦海舟,荡去飘来不自由。无边无岸难泊系,长在鱼龙险处游。肯回首,是岸头,莫待风波坏了舟。”
道信闻了此言,眼中顿时一缩!
“南无阿弥陀佛!”天台宗智慧大师从一边走出,灰色僧袍外披上深棕色的袈裟,身型高欣挺拔,额头高广平阔,须眉黑漆亮泽,脸形修长,双目闪耀智慧的光芒,一副得道高僧,悲天悯人的慈祥脸相,双手低喧佛号。
沈图停住脚步,从容自若的道:“尚有华严宗的束心、三论宗的嘉祥,还要藏在哪里?赶紧出来吧!”
道信向他高竖拇指道:“沈图道长果然勇气可嘉,那两个老秃仍未抵岭南,只要你能过得我们这一关,沈道长可安心进入宋阀大睡一觉。”
智慧大师垂目观心道:“罪过!罪过!今趟因非只是一般的江湖争斗,请恕老衲要与道信联手把道长留在此处之罪。”
他口上虽说“罪过”,可是情绪却无半分波动,可知这两位佛门的宗师级人物,动起手来必是全力以赴,为达到理想丝毫不讲人情。
道信大师哈哈笑道:“老僧也要先请沈道长原谅则个,为公平起见,只要沈道长能交出和氏璧,同时随老僧回寺出家为僧,我们两个老秃再不会干扰沈道长的行止。”
智慧大师眉日低垂,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金刚经》?”沈图笑道:“谛观无主本无宗,只个因缘即会中。中间虽会常无会,放会无为任物通。”
两位佛门圣僧心中同时涌起讶异的感觉。要知自他们现身后,一直以经诵禅唱,配以精神的力量遥制沈图的心灵。岂知除了在开始的一刹那间沈图曾显现出受到影响的情况后,到沈图睁开双目,立即回复清明。到这刻含笑做偈子,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字音均有种浑然天成,潇洒优美,教人不忍破坏的完美之感。
刹那间,道信和智慧均晓得自己已经落在下风
第904章 第九〇 事非得已()
沈图以高明至极的心法,把握到道信和智慧的弱点。
要知他们潜修多年,又是修得善于隐忍奴化自我的佛门心法,在一般情况下根本无法兴起攻击别人,诉诸武力之心,今趟为了慈航静斋,也为了和氏璧,可说勉为其难而背此重任。
现在沈图的每一下动作,每踏一步,其中无干隐含某种玄奥的法理在内,就像他们在观看清泉在石上流过,青山不碍白云飞翔的大自然动人景像,要去便去,要住便住,出没自在,聚散逍遥,顿令他们无法兴起干戈之意。
当然他们不会坐视沈图就这么飘然离去,一旦进入宋阀的岭南,若是沈图所代表的寇仲和宋阀结盟,那么,天下便再没有李唐的伸展,佛门的地位,也随之会跌下神坛,他们没得选择,只有勉强出手,但已有违佛家之旨,生出无绳而缚的不佳感觉,大大影响他们的禅心。
转瞬间,沈图已经越过道信和智慧身旁,后两人对视苦笑。
纵使以他们的眼力和修为,亦感到沈图无论智慧武功,都是深不可狈,他们脸色郑重,开始相信李唐传出那个留言,难道说,慈航静斋真的是覆灭在了这个道人手中?
想到此处,两人动手了!
沈图眼前一花,一对巨掌迎面推来,看似没有任何招式花巧,甚至没带起半分劲气狂风,可是沈图却知对方已到大巧若拙的至境,无论作何闪躲退避,仍逃不出佛掌的笼罩。
沈图瞬时运起丹元,双掌迎上。
“蓬”!
四掌对实。
发掌拦截的正是智慧大师,近百年的佛门正宗玄功立如长江大河般倾泻过去,岂知竟是毫不着力的虚虚荡荡,以智慧大师古井不波的心境,亦要暗吃一惊,收回部份功力,怕就那么把沈图震毙。
沈图应掌像断线风筝般往后飘飞,到达战圈外,眼看要由那里来就要回到那里去,沈图忽然改变方向,猛往上升,又使了个千斤坠安然落在智慧身边!
如此战果,智慧固是意料之外,他和道信两人定下的战略,就是要教沈图进不得岭南宋阀,与这年青高手比拚韧力和耐性,直至他斗志尽丧,袖手认输。对沈图对此战力却是始料不及。
沈图此时心中没有杀机,对于这些修佛修到骨子里的人,沈图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们什么,因为对于狂信徒来说,异教徒说什么都是错的,他只是想要快些进入宋阀,然后将宋缺的女儿嫁给寇仲,两项结盟合作,大势已成,早日统一中原,北伐草原!
可惜,沈图修行多年依旧是有一个顾头不顾尾的性子,这斩杀了梵清惠,灭了帝踏峰,但是,梵清惠虽死,她所待的影响力并未消失。
在佛门四大圣僧之二拦截沈图的时候,当日和沈图在帝踏峰交手的宁道奇却先一步到了宋阀之中。
宋缺静坐在磨刀堂中,将一杯茶水递给了有些疲态的宁道奇,这个人和自己相交多年,平时都是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却不知为什么今时今日却让他露出了疲态?
宁道奇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脸上愁苦之色较之这杯浓茶更深,他张了几次嘴,才低声道:“梵清惠,死了!”
“什么?”宋缺皱眉道,“她内力不俗,寿数不会短,你莫要开玩笑!”
宁道奇摇了摇头,“不是寿终,而是,死在了别人的剑下!”
“更不可能!”宋缺摇头,“难道是傅采林?不对,他如今护着高丽,离不开身,那杨公宝库据传被他们高句丽所得,不禁中原江湖中人前去高句丽,长白山的王薄,突厥,室韦,靺鞨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的高句丽,他离不开,除了他,还能有谁能胜得过用剑的梵清惠?”
“还有一个人!”宁道奇眼睛迷上,“沈图!”
沈图曾与祝玉妍和石之轩那种顶级高手对敌,也在宁道奇的手中剑斩了梵清惠这样的宗师人物,更是在眼下对道信大师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脚,仍大感头痛。最要命处就是这一脚发出的气势劲道,产生出庞大无匹的压力,竟能够把他的感官完全笼罩其中,连肌肤也如被针刺,失去往常的灵锐。
寸步难移下,道信大师脚速骤增,疾取他腹下气海的重要部位。
“好狠的和尚!”沈图身体虽像被万斤重石硬压看,灵台仍是一片清明,立即双掌下按。
“蓬”!
沈图应脚斜冲而起,殿下智慧大师亦如影附形的凌空从下方赶上,双手盘抱,一股气柱立时冲天而至,直击沈图背心。
沈图则心叫好险。
他虽是体内凝了金丹,道法也是通玄,但是,他的肉身却还是凡人,心脏震碎了他也不会保证不死。
自出道以来,连他都记不起有多少次给人围攻,在这方面的经验丰富至极。所以刚才挡道信大师那一脚是以太极的泄劲为主,顺势拔起的则是要脱出这禅门高僧的劲气场。
沈图一声长啸,凌空翻腾,变成头下脚上,然后掌化为指,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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