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丹青生着急的打断了沈图的话,说道:“你武功如何,我们暂且不提,只说一样,你可知道三尸脑神丹?我日月神教中的奇毒!”
沈图点了点头,道:“略有耳闻,听闻三尸脑神丹中有三种尸虫,服食后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东方不败强令属下服用此药,每年以解药相要挟,以使他们死心塌地听从驱使。难道……”
“沈先生倒是博学多知,连这等秘辛也能娓娓道来,”黄钟公一脸苦涩的说道,“没错,我等已是服用此毒十多年,每年端午时节东方不败必遣使者来看望任我行,确认之后才会赐下解药,若有一点差错,必会晚上一两天,让我等在那两日里生不如死!如今你将任我行杀了,算是绝了我等的生路!”
沈图沉吟了一会,说道:“四位庄主莫急,请伸手让在下品一下脉,在下虽是才疏学浅,可也知道一些医理,对于普通毒物还是有些法子的。”
黄钟公听了沈图这么说,虽是伸出了手,却也是一种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能治最好,不能治也要让沈图帮着找地方逍遥一年再说。
沈图摸着黄钟公的寸关尺,心中凝神,让心神分出一丝细细遵循着黄钟公的经脉往他体内探寻过去,仿佛是扫描一般。不多时,沈图心中便有了基准,收了手指,笑道:“敢问大庄主,每年发作时,可是先从后脑开始,然后头痛愈裂,最后全身经脉紧缩,内力不出丹田?”
黄钟公听了不住的点头,心中生起一股希望,问道:“沈先生可有解除之法?”
沈图点了点头,道:“确实简单的很,那三条三尸虫如今潜伏在你的玉枕穴,夹脊穴和尾闾****,若要去除却也不难,只需几味驱虫的药材就可。”
听了沈图如此说,那黄钟公生起的希望却又低落了下去,他还未说话,那秃笔翁便苦笑道:“沈先生,我等虽是隐居于此,却也不是穷苦人家,还算是薄有家资,也请过平一指来看,他和你说的倒是一般无二,可是吃了药后,除了吐血之外,竟全无反应,而且次年发作起来反倒是更为厉害了。”
沈图问道:“四位的三尸虫都是在这三穴潜伏?”
“没错,”秃笔翁由怀中拿出了一副笔墨纸砚,放在桌上说道,“不过沈先生的医术确实不凡,只凭把脉就确定了地方,还望告知药方,我们也好遣人去抓药。”
沈图点了点头,拿起笔沾了墨在纸上刷刷点点写了几位药材,却没有写下份量。那四位庄主在旁边看着,只道是南瓜子、鹤草芽、榧子、芜夷、鹤虱、雷丸、苦楝皮和使君子这么几味平常药物。
“这……”黄钟公接过药方之后,问道,“要多少?”
“越多越好,将这些药物每味取一斤比例包成纱包,然后用八斤水泡一个时辰,再用陶罐炖,八斤水浓缩成一两药膏之后,用烈酒化开吞服。定可见奇效!”沈图确定的说道,“你们且去准备,在服药时我再指点你们。”
黄钟公等人立马就知道了其中的奥妙,看来关键的地方还在最后那一道上!黄钟公将这些话都吩咐下去之后,又到了客厅陪着沈图,想要问出那条安身之路来,到了客厅之后,便见沈图在那里伏案写着什么,旁边的三人却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黄钟公来到近前,小声问道:“你们这是……”
黑白子兴奋的回道:“那沈先生已经应了下来,只待咱们驱了三尸虫,便可去华山的后山隐居安住,那里环境虽不如苏杭,却也胜在隐蔽安全!尤其还有华山的风清扬风前辈为邻!”
“原来那风清扬现在还没死啊!”黄钟公笑道,“真不知再见之后,这老风变成了什么样子!”
沈图抬起头问道:“怎么?大庄主还认得我太师叔?”
“太认得了,二十多年前,我与风清扬在这杭州见面时,正逢他娶亲,不想一晃二十余年没他的信息,原本还认为他早死了,竟然是归隐了,真是羡慕他啊!”
沈图将书信写好之后,放入信封,对黄钟公说道:“几位凭此信可以入华山后山之中,那里一般不会有人打扰。”
黄钟公收好了信之后,感叹道:“我四兄弟身入日月神教,本意是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好好作一番事业。但任教主性子暴躁,威福自用,我四兄弟早萌退志。东方教主接任之后,宠信奸佞,锄除教中老兄弟。我四人更是心灰意懒,讨此差使,一来得以远离黑木崖,不必与人勾心斗角,二来闲居西湖,琴书遣怀。不想还是被卷入江湖是非,只愿可以在华山能安享晚年,不问世事吧!”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想要退出江湖,除非不再做人。”沈图摇了摇头心中感叹了一句,又向黄钟公问道,“敢问大庄主,那黑木崖要怎么走?”
“你取了这任我行的头颅,不是该去嵩山或是华山吗?怎么要去黑木崖?难道……”
“在下是要去见东方不败一面,前去问些问题。”
“你这小子好生大胆!才杀了日月神教的前教主,便要见新教主,难道你不怕死?”
“那东方不败把任我行关押起来,想必是不想亲手杀了他引得教中诸人反感,如今我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难道不该去讨个好处?”沈图笑嘻嘻的说道,“可在下初入江湖,实在不知道这黑木崖在什么地方,只能求教几位了。”
黄钟公想了一下,又想起这体内的三尸虫还要此人秘法相救,再说,以此人武功,去了之后应该还能逃出生天来,也就不再担心无法和风清扬交代了,便道:“这黑木崖在河北界内,先由恒山往东,到了平定州,之后再往西北走四十余里,山石殷红如血,一片长滩,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滩,猩猩滩之上便是黑木崖,不过你没有教中腰牌,却是上不得山。”
沈图一指向问天的首级,笑道:“我虽没有腰牌,可却有比腰牌更管用的东西。”
说笑之间,又过去一个时辰,那仆人将熬好的黑色药膏端了上来,只见一白瓷小碗中,盛着一碗果冻质地的黑糊糊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恶臭气息,端药的仆人脸色很是不好,可见被熏得够呛,他将东西放下之后,话未多说便退了下去。
沈图道:“四庄主,可有烈酒?”
“早就备下了,这是东北的高粱白酒,清澈浓烈,平日里用来清洁酒具用的烈酒,你看能用?”
沈图接过来丹青生手中的酒壶,打开盖子闻了一闻,道:“很好!正是可以催发药性的东西!”说着便将酒倒入了一个空的薄胎白瓷碗中,又将药膏倒入其中,他又用身子遮避开四位庄主的眼神之后,快速的用手在腕上画了个符文丢到其中,顿时,一股清凉药香散发出来,其中还夹杂了一些酒香,闻着就让人流口水,那种勾人嗓子眼的香味让四位庄主很是惊奇!这还是刚才拿上来的那碗药吗?黑色已经去了,变成一股泛着青光的透明胶冻,香味的来源正是这个东西!
黄钟公二话不说,一把抢了过来,像是渴了四五天的人见了水似的,一口吞了下去,可那东西才刚被吞下肚子,黄钟公便定在那里不动了!整个脸上一股享受的表情,浓的都化不开!正当这黄钟公想感叹两句时,就觉的身上三个穴道直痒痒,跟有东西爬似的,紧跟着就觉得经脉中也开始痒痒,不过这种痒并不强烈,还可以忍受,不一刻,这种痒的感觉就到了足阳明胃经的梁门穴!一股刺痛之后,一阵恶心便犯了上来!
众人就见黄钟公走了两步之后,身子先是向后一仰,接着猛一弯腰,从他口中吐出三只蠕虫来,每个皆有一指长,筷子般粗细,一种蓝绿色的蠕虫,长一般在两寸以内,极其纤细,一种是头部有一些絮状的触手,身体是黑色的,最后一种尤其恐怖,浑身血红色的,上下长着细密的短毛,类似于蚕,却一端满是倒刺獠牙!
这三只小虫扭动了两下之后,被阳光一晒,便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了。沈图走上前去,将这三只小虫放在酒杯中,慢慢融化了。这才对看呆的三人道:“此便是三尸虫了。”
“也就是说,从此之后,老夫再不用受此物折磨了?”黄钟公激动的问道。
“不用了,”沈图道,“不过这虫取出之后,要用酒融了它,否则到了夜间,会再次苏醒,再通过孔窍跑回原宿主体内。”
那三人听了,心中一震发毛,他们虽是武功不错,可对与这种虫蛊毒之术却全无涉猎,今日才算终于见了三尸真身,但又想到自家体内也有,便又毛骨悚然起来,忙吩咐仆人快些将自己的药取来!
不一会之后,三人俱是吞了药,吐出了三条尸虫,这才轻松许多。又对沈图感恩戴德一翻之后,沈图才告辞,向黑木崖而去。
那四人也散了仆从,只带了两个老人和一些川资路费,换了装束坐了马车,一路往华山而去!
第69章 萧墙内,疑心早起()
先不说沈图的河北黑木崖之行,只说黄钟公四人的华山之行。
这一日,黄钟公一行六人到了华阴县城,依照礼节遣仆人到华山派递上了门帖拜访,约好了次日清晨上山之后,便寻了个小店住下。
四人洗漱之后,又让仆从去打探些江湖消息,这一路俱是如此,也探听了不少奇闻轶事,让四个久别江湖之人又感觉到了江湖的味道。四人便与房中歇息,这一路车马下来,虽是四人都功夫了得,无奈年纪已老,还是被颠簸的疲累不堪。
一个时辰之后,那仆人回来,小声的对四位庄主说道:“回老爷,今日有一队人马上了华山,却是五岳剑派的嵩山派,领头的是嵩山派的大阴阳手乐厚,据说上山是因为沈图沈先生与向问天勾结一事,前来质问华山掌门封不平。”
“沈先生勾结向问天?荒唐!”秃笔翁最先笑道,“如是勾结,还能把人头给勾了去?这嵩山派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
黄钟公倚在床榻之上,擦拭着怀中的古琴,问道:“那华山又是如何应对的?”
“华山派没有任何回复,只说是沈图并未归山,待他回山之后再做定夺。如今嵩山派和青城派都已经住到了华山之上。”
“那青城派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来的?”丹青生问道。
“还是因为沈先生,”仆从道,“那沈先生在于向问天交手时,有几个青城派的去帮手,结果被沈先生削断了手掌,他们叫嚣着要沈先生出来补偿。”
黑白子这时停下了手中的棋子,裂了嘴角冷笑道:“我看他们还是舍不得那份辟邪剑谱!都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不忘长青子之仇?!”
“这一路下来,听得最多的,便是那青城派的事情,不是灭了人家满门就是抢了人家父母,最近又听说被一个魔头盯上了,被每日杀一弟子。真是风云不断啊!”秃笔翁笑道,“那辟邪剑谱引出了这么多事来,他们还不放弃,真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了!”
“蠢笨之人啊!”黄钟公摇头笑道:“这事那华山封不平又怎么处理的?不会还是让他们等着沈图回山吧?”
“大庄主英明。”那仆从谄笑道,“他们真就是这么说的,而且已经派了人去江湖中探听沈图的消息,催他回山了,您可知去的人是谁?”
“谁?”
“万里独行田伯光!”那仆人说个谁也想不到的人来,“这田伯光虽是换了名字,可那张脸却是有些人识得,那嵩山派中不少人见了,便传了出来,结果现在江湖中俱是华山派的留言,说是他们和邪魔外道同流合污,已经要脱离正道了。”
“竟然是他?!”别看这四人不入江湖的时间已经很长,可这“万里独行”的名字还是知道的,那黄钟公捋着自己的两撇胡子,沉声道:“这沈图其心不小啊,居然连田伯光也能揽入门派中听用……不对!你再去探一下,看看消息是从哪里散出来的,我怀疑这华山中也不平静啊!”
仆从领命出门之后,黑白子掂了掂手中的棋子,说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不至于吧,他们真下的去手?”
“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些名门正派,别忘了当时我们之所以要投身日月神教,便是看不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勾心斗角的样子,他们使起手段来,可比我们日月神教还要狠辣三分!”黄钟公叹了口长气道:“只是不知这后山,还能不能让我四人安生的了啊!?”
“那我们明日还要上山吗?”秃笔翁问道。
黄钟公道:“自然是要去的,不管怎么说,现在这沈图还是华山中的首徒啊,只是收留我们四个老书生的权利,他还是有的。”
另外三人听了自家大哥的言语之后,心里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天还没有亮,黄钟公四人便起身赶向了华山,一步步走来,到了山门之后,已经到了卯时,那些华山弟子们早就已经起来,该炼气的炼气,该练剑的练剑,黄钟公被领到剑气冲霄堂的时候,正好看见在演武坪练习剑法的弟子,只是看了两眼之后,便瞥过了头去,心中已是了然,暗暗的叹了口气,感觉那沈图留在华山已经是明珠暗投了。
进入堂中,黄钟公先是递上了那封书信,封不平看完之后,沉吟了片刻,便笑道:“原来是江南四友四位老先生,久仰大名呀,如今华山弟子渐多,我兄弟三人皆是武夫,不通经易,急需先生教导,你等四人前来却是了了我等华山弟子的心腹大事!”
原来那沈图的原版书信已经让秃笔翁给换了去,那秃笔翁精通各家字体,写的一手好字,丹青生更是里家行手,通绘画的极少有不通篆刻印章的,这两人配合一个模仿字体,一个刻了假印,按照大哥黄钟公的意思又配上沈图的口气,写了这么一封引荐教书先生的书信,理由便是不可让弟子行走江湖落了华山的脸面。
封不平看了此信之后,绝无推却的意思,他也是在乎脸面的人,不想弟子以后行走江湖时被人当作流氓匪类,识文断字一类的课程便提上了日程,之前也曾跟沈图提过,奈何师徒四人谁也不是教书育人的材料,这江南四友拿了书信前来,封不平只当是沈图留心了此事,也没多想。
那黄钟公道:“我兄弟四人皆是粗通文墨之人,在此教书育人,恐怕是误人子弟。”
“先生莫如此说,”封不平忙道,“我华山派当年也是文盛之地,祖师更是学冠三教之人,可惜后人无能,只继承了祖师的武艺,那些微言大义的东西却丢了干净,以后行走江湖难免让人笑话,我等前几日还在发愁,如今四位先生能来华山,却是我华山之福啊!来人,给四位先生备好小院,清洁好床榻,再去整好一进书院来,下午让他们见见先生!”
仆人小厮们领了命令之后,便将江南四友领了下去,这边才走,那边从不弃和成不忧便进了来,直接便坐下道:“大师哥,咱们为何还要收留那沈图的人?嵩山派和风师叔的话,你都忘了?”
“不过是四个教书先生而已,收便收了,你们也不想以后弟子出门,被人骂没有门风家教吧,那嵩山派来时暗地里怎么说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封不平道,“那左冷禅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可是师叔他老人家怎么……搞不清楚啊!”
“你不清楚没关系,可是江湖人最忌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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