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自是不会这么干看着,他身子犹如灵猫一般,翻身上了机关屋的顶层,手中一挥,飞剑趁机而去,将那巨雷的一条腿活生生的斩断,失去了平衡的巨雷,再也无法支撑,心不甘情不愿的轰然倒地!
沈图见此,心中也是一愣,不想这秦人机关的骨架质量竟是如此不堪。
“还有两部!还有两部!”疾鹏一边叫嚷着,一边却对身后缓慢爬山的巨雷开始了品头论足,“行动笨拙,武器缺乏,金属冶炼不佳,再加上没有合适的操作者,真是百无一用,百无一用啊!喂,沈图,收拾他们吧!就用刚才的那招!”
沈图呵呵一笑,也不答话,只是操纵者身畔的飞剑,连续的斩击出去!
一阵金铁交集声大作之后,又一架巨雷支撑不住,连连后退了几步,随着一连串喀拉拉的声响,这巨雷竟然被分解成了一堆的废铜烂铁,整个报废了。
最后一台巨雷却似没有看见前面两架的下场,毫无畏惧的依然猛攻上来!
姬良此时对同伴喊道:“小心抓稳,我要后退了!”
机关屋内部的齿轮开始疯狂转动起来,机关屋倒退着走在狭窄的山道上,和巨雷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万剑诀!”沈图此时爆喝一声,空中顿时凝出百余道剑气,直射向巨雷,将其射成了马蜂窝,再也动弹不得。
机关屋瞅准了机会,连忙转身,直跑向墨家大寨所在的地方。
一连失去了三台巨雷的秦人,亦不敢像之前那般自信了,只是鸣金收兵,收拢因为姬良等人捣乱所引起混乱的部队。
很快的,沈图等人的机关屋便在墨家大寨弟子们的引领下,进入了据险而守的墨家防御线内。
水镜望着散落满地的残破工事,秦人机关武器的残骸,以及还来不及收尸的师兄弟遗体,不禁有种想哭的感觉,待看到极为熟悉的师妹也躺在残酷的战场上的时候,水镜终于忍耐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水镜,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沈图说道,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机关屋身后又跟来了一架巨型的机关兵器,姬良立刻驾驶着机关屋转身迎战。
姬良一边操纵机关屋,一边安慰水镜道:“水镜好姑娘,今后,也许我们之中也有人会躺在不知名的冰冷的地面,成为不知是天上的飞鸟,还是地下的蛆虫,或者林中野兽的食物……只是,在那之前,我们得好好呃活下去!”
“嗯!”水镜强行忍住了眼中的泪水,望着姬良操纵着机关屋,再次和秦人的巨雷展开了战斗!
“这一下我就不出手了,只看你的了,我们要给墨家那些看看,机关屋的威力!”
姬良也不说话,一手抓着一根操纵杆,左手上提,右手下推,那机关屋蜷起一腿,金鸡**的站着不动,见巨雷走进,姬良猛地一推左杆,机关屋的左脚竟斜斜的踢了出去,正中巨雷的胸口!那巨雷被这一踢连退了几步,正要再冲时,却被机关屋接连而来的巨矢贯穿了全身,瘫痪倒地!机关屋上前,又是一脚,将其轰下了山崖,顿时引来墨家弟子的一阵欢呼声。
战场总算是暂时寂静下来,墨家弟子引着机关屋进入大寨,中行宪这时早已经是翘首以盼,见机关屋到来,连忙喊道:“沈先生,这就是白舆前辈的机关利器吗?”
沈图从机关屋上一跃而下,道:“不错,正是此物!”
“真利器也!”中行宪摸着机关屋,感叹道,“若是我墨家早年……何至于此!”
“中行师兄!”水镜跳下机关屋,见了中行宪,忙问道,“你们……”
“之前沈先生来告诉过我们,所以才来这里接你们,你啊!这些日子自你失踪后,夫人就是一阵自责,说不该把你逼得太紧,万一你有什么万一,岂不是害了你?耗在你总算是平安无事,还带来了这般武器,好了,夫人正在议事厅,我得趁此秦人停战的空档,赶紧修复工事,你和沈先生姬公子去见夫人好了。”中行宪还未说完,就见疾鹏和何舅趴下了机关屋,走到了姬良水镜的身边,中行宪大吃了一惊,“机关人?还有……这个鱼头是什么?”
“什么鱼头!你很失礼啊!”何舅遥遥尾巴,用它的鱼眼瞪了一下中行宪,“我乃是水鱼民何舅,你应该直呼我的名字!”
“罗嗦!一条鱼怎么这么多花?”疾鹏立即批判何舅,“你要知道,嘴巴长着不仅仅是为了说话而已……”
“嘿!我怎么看不出来?”何舅望着疾鹏摇了摇头,“你的嘴巴,似乎就是为了说话而存在!”
“可恶的鱼!怎么能这么说?”疾鹏大怒,又和何舅理论起来。
中行宪望着这两个怪异的客人,小声的问向沈图,道:“这两个人,没有问题吧?”
沈图呵呵笑道:“中行兄,他们便是如此,不用管他们,只是这其中一人,便是之前我跟桑纹锦夫人说的那位故人,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夫人的故人?中行宪疑惑的看看何舅和疾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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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执我仇仇,亦不我力()
水镜等人到了议事厅之后,诸人无不惊喜,连声称呼水镜之名,弄的水镜很是不好意思。
“水镜!你这孩子真是!这些天吃了不少苦吧,都瘦了……”桑纹锦拉过水镜,仔细的替水镜捋了捋头发,上下打量着水镜。
“小姐!小姐!”疾鹏见到了桑纹锦之后,早就已经激动的废了过去,绕着这位墨家夫人飞了几圈,“小姐,我们已经两百年不见了!你过的,还好吗?”
“疾鹏?你还活着?!”桑纹锦惊讶的合不拢嘴,看向了沈图,问道,“先生说的故人,难道就是疾鹏?”
沈图笑着点了点头。
桑文静惊叹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回来了,真是让我高兴!”
“小姐!我也高兴啊!”疾鹏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引得桑纹锦也不禁轻轻擦拭眼泪,让站在一边的姬伯常和禽兑二人都大为惊讶。
“师妹,你回来就好。”禽兑走到了水镜面前,“看见你平安实在是比什么都好!”
“多些师兄!”
几人正在说着话,却见桑纹锦已经坐在桌子前,用手按住额头,十分痛苦的模样,水镜连忙上前扶住她,“夫人,您没事吧?”
桑纹锦点了点头,示意水镜坐在自己身旁,右手无意识的替水镜捋起头发来,水镜从眼睛的余光里,仔细打量着这位在乱世领导者墨家的女人,突然发现夫人的鬓角竟然多了好几丝银发,原本光华的皮肤,也因为长久的精神压力而黯淡了很多,整个人十分的憔悴。
水镜忍不住伏在夫人怀中轻轻抽泣起来,惹得桑纹锦轻轻抚摸着水镜的背脊,安慰着女孩子。
“小姐,这丫头真是不会表露感情!”疾鹏落在桑纹锦的肩头,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唉,本王也没照顾好她,让她学会一些常识……”
“去你的!”水镜抗议的举起了自己的拳头示威,却被疾鹏拿来当水镜不成熟的例子,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模样,望着桑纹锦。
落寞的女子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其间有些凄苦而已,她伸手拍了拍疾鹏的脑袋,嗔怪道:“你这个小家伙,还是一样的贫嘴,怎么你又成了什么‘本王’?还有,你又是怎么碰到水镜的?”
“此事说来话长……”疾鹏摇头晃脑的要开口,却被水镜赶到了一边。
水镜从桑纹锦的怀中挣脱出来,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讲起自古墓地道离开墨家之后的事情,从大禹水道到鲁班遗迹,从洛阳到之罘山,每一次的冒险都让在坐的人感到惊奇,而将刀屈娴为了从假冒的秦皇手中救出水镜之时,在坐的墨家诸人有都是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因为我的关系,让屈娴师姐卷入了这场冒冒失失的刺杀活动中,被秦王擒获,幸好姬良和沈先生来救,带走了屈娴世界,哪知道那秦皇便是赤松子所扮,出手将我们四人丢入一个奇异的世界中,也就是‘云中界’,在那里我们遇到了疾鹏大王,而屈娴世界现在就在那里休养。”水镜向周围人施了一礼,歉然道:“我知道自己平时行事鲁莽,误了师姐,真是悔恨不已,还望夫人种种责罚,水镜才会觉得好受一些。”
“其实,这些都是没关系的。”桑纹锦摇了摇头,“自你和屈娴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也许你和屈娴那孩子的未来,并不是在我们墨家,可你们又是懂事有心的乖孩子,墨家已经成了你们的包袱,让你们不敢去选择自己其余的未来……”
“夫人!我们不是这么想的啊!”水镜大惊,想要解释,却被桑纹锦所拦住。
墨家夫人轻垂双目,柔声道:“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自己有些无能,我一心想要维持墨家这严明的纪律,却又发现自己并不是能成为大家表率的人,面对日渐严重的威胁,我自己也找不出什么好对策,也许是因为这样,墨家才会逐渐衰落下去的……诸位,其实是夫人对不起你们才是!”
“夫人!”在场的墨家诸人无不俯首涕泪,“您别这么说!”
“夫人,请您千万不要如此自责!大家都是把夫人当成自己的亲人,才会留在墨家的,所以夫人您一定不要小瞧了自己,现在虽然艰难,但是,大家一起努力,总是会熬过去的,而且,我路上听沈先生说,不是给我们墨家找好了退路了吗?”
“是啊……”桑纹锦看向了沈图,“沈先生,不知道您的计划,现在可行了吗?”
“自是可行!”沈图点了点头。
“什么计划?”
“退出九州,另寻他地!”沈图正色道,说着,将之前在桑纹锦面前画过的地形图再次描绘了一遍,指着一地,说道,“此处沃野千里,距离秦人更是万里之遥,待到了此处,便可以回复你们本来的生活。”
虽是听沈图说的天花乱坠,但是,这般距离的迁徙,对于墨家诸人而言,还是有些疑虑的,彼此面面相觑一翻之后,又都看向了桑纹锦。
桑纹锦道:“我是同意的,毕竟,秦人势大,而我们却……只能如此,才能护住我等墨家道统……”
“咳!”这时,坐在下首的姬良清咳一声,引得诸人齐齐看去,只见姬良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嗯,在下此时有些疑惑,不知道当不当问。”
“子房有何疑惑?”沈图问道。
姬良略过了沈图,而是看向了桑纹锦,“先不说沈兄的迁徙一事,但说现在的墨家局面,似乎夫人并不知道之罘山的事情,不过这次秦人的大规模进攻,似乎可能就是因为之罘山墨家刺杀一事所引发?”
“不,这个我倒觉得不是原因,我们藏在秦人中的弟子一直都有传信回来,说秦皇一直想要找出博浪沙的刺客,只是一点也没有头绪,而要对付墨家,也无关刺杀,而是秦国一直都有这个念头,墨家被下令灭亡的命运,其实都是不可改变的,只要还在一日,这秦皇必然要剿灭我们的!所以,我才同意沈先生的大迁徙计划!”
“这次攻击,竟然和我们之罘山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水镜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至今也从未听过之罘山发生过什么事。”姬伯常此时说道。
桑纹锦道:“秦皇字姬公子博浪沙雷霆一击之后,便听从赤松子的建议,留在琅琊台修炼仙术,两个月以来,所有的政事全部交由丞相李斯处理,他自己对人间世情已经越来越不关心了,不过,这不算是最奇怪的事情,我听潜藏在秦人中的弟子说,赤松子曾规劝过秦皇,既然天下已经统一,便没有必要继续追缉墨家,但是李斯认为应该斩草除根,因此并未听从赤松子的建言,依旧下令围剿,意图将我墨家除名!”
“赤松子竟然帮着我们说话?”水镜觉得这事确实是奇怪!
“不仅如此,秦皇的长子,似乎也曾多次劝秦皇和李斯不要无故兴兵,放过墨家一马,最后当然也被拒绝。”中行宪这时也说道。
“嘿!没想到那样的父亲,竟会生出这样的儿子!”姬良点了点头,“而且最想要放过墨家的,却是赤松子,此事实在是微妙,微妙的很啊!”
“你说什么呢?”水镜听着有些糊涂,“你要是有头绪就说出来啊,大家一起想想。”
“这个……我也没想明白啊!”姬良苦笑着摇头。
沈图笑道:“你们可还记得赤松子留下的那份石碑?他要的是大同世界,而不是血腥厮杀的世界,如今战争已经结束,要的是休养生息,墨家现在不想打,只想生存,这和赤松子的理想没有一点矛盾,所以,是不是歼灭你们,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可是,秦皇不同,你们和秦皇之间,可是血淋淋的仇恨啊,没有化开这份仇恨之前,你认为秦皇可以安心吗?你们可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柄随时可以掉下来的剑啊!”
“这……”
“没有人愿意被三天两头的刺杀,秦皇也是人,除非他死了,或者墨家彻底消除,否则,他不会安心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让你们迁徙的原因,因为,你们只是一家一寨,而秦皇,有的却是九州,论消耗,你们墨家完全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还有大型机关利器?”
桑纹锦点了点头道:“沈先生说的在理,我们墨家与秦人,是理念之争,血脉之仇,这一点无法化解,便无法共生,说道机关,你们这次回来,那机关屋用的是什么能源?”
“是一只奇怪的鼎,好像是黑龙变化而成的。”水镜道。
“是吗?”桑纹锦的脸色立即瞬间变得惨白,无力的坐到席子上,“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没有过去去啊……”
水镜轻声问道:“夫人,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累了,你们先出去了。”桑纹锦摇了摇头,对周围的人说道,待他们离开之后,桑纹锦从怀中取出白舆写的竹简,再次看了起来,目光渐渐的坚定了起来,“看来,也只能是如此了!”
第651章 第六五〇章 之子于苗,选徒嚣嚣()
次日清晨,沈图刚刚从冥想调息中醒来,便被中行宪拉入了议事厅中,此时议事厅中已经站满了墨家诸位首领。
桑纹锦端坐主位,见沈图到后,点头示意之后,这才环视了一遍诸人,开门见山道:“大家也知道,我们目前的形式并不乐观!”
末座的水镜看了一眼姬良,却见姬良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又见沈图也是如此,皆是全神贯注的聆听着桑纹锦说话,不由得心中一凛,连忙也收拾心神,不敢分心。
“自墨家秉承兼爱非攻大义之时,我们与秦人便已经是誓不两立,而连接的大战,使得我们墨家精华丧尽,到我这一代,竟至摇摇欲坠……”
“这不是夫人一个人的责任!我们所有弟子也有维护墨家大义的义务!”下首坐着的禽兑大声站起来说道,桑纹锦只是点了点头,示意禽兑坐下。
“我这次召集你们前来,便是有件大事要请求你们,我已决定,墨家随沈先生迁徙出九州大地,于海外求生,但,九州墨家道统不应断绝,我,桑纹锦,想请你们其中一位,挑选墨家弟子驻留九州,不求弘扬墨家大义,只愿墨家在九州之上香火不绝!为了保证这部分弟子的安全,留下的人要到下邳城外的白舆机关山处,学习机关屋的操作方法,以求自保,这件事情,其实已违背了墨家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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