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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性好为什么选水性好的姑娘?水性好的姑娘不是逃回来的几率更大?”何允晟道。
“用沉水木密封,哪个姑娘能逃出来?”孙雨霁挑眉,“你以为她们是你么?徒手破木筒?”
我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漏了什么,只得道:“何允晟!派给你一个任务!去找那个水下洞穴!”
何允晟瞪眼瞧我:“大哥,我只是随口说说,哪有水下洞穴?”
“肯定有,不然说不通。”我道,“给你两天时间,必须找到!”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何允晟还在身后骂骂咧咧,我钻到房间里躺下,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刘羽涅他爹,以及在我爹和我姑父的交友圈里,有没有一个姓刘的。
半夜我做了个梦,梦到我被装到木筒里,然后被鱼吃掉了。
第二天我起来,何允晟已经不见了,孙雨霁在帮刘羽涅择菜,我提出想去林钟河看看,刘羽涅告诉我白天最好别去,被村民看到可能会被撵出去。
我只好在家里帮他们择菜,我以前从没做过这种事情,费了不少劲,我就当消磨时间,顺便等鸽子。没曾想下午鸽子才姗姗来迟,落在我手上,咕咕叫。孙雨霁看到鸽子吃惊地问鸽子:“你哪儿来的?”
“我在羽州的时候让羽州牧从大人在我到这里的那天晚上给我飞一只鸽子进来,我昨晚已经把想问的事情寄回去了,今儿来消息了。”我笑道。
“哎哟你还挺聪明的嘛。”孙雨霁非常难得地表扬我,也凑过来看。
“我瞧瞧,有了有了。我让从大人从阎王班子那里给我找出了戊城近五十年比较有名的刘姓人,然后让从大人根据战乱、世家子弟、盛传已死这几点排除,剩下这个人,刘久钦。羽涅,你爹在这里生活用的可能不是真名”我说着,发现还附了一张小像,孙雨霁展开,刘羽涅呆了半晌,道:“他就是我爹。”
“哎,这个人我也认识。”孙雨霁道,“刘久钦是我爹的好友,也是太医院的,是三国之乱的时候派去前线的太医,后来听说他死了,我不清楚,他死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他有个弟弟,现在也在太医院,我见过他画像,我爹书房里。”
“刘噢!就是妙手回春的刘老太医的儿子是吧。”我问。
“没错,不过我听说刘久钦并不是正室夫人生的,是他爹在外留情生下来的,以前也不是住在刘府的,是跟着他娘住在晴州的一个位于辰、寅、巳三国交界的小山村里,长到十岁他娘死了,他爹才把他接到戊城,他很聪明,医术高明,所以刘老太医很喜欢他。”
“辰寅巳三国交界是荒涂吧,巳国寅国经常打仗,那边收成也不好,人人相食,这就说得通了。”我道,“荒涂的日子很苦,不过也给了他生存的经验,所以他才能在前线活下来,逃到这里。”
刘羽涅一直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我们讲那个,她并不熟悉的父亲形象。
傍晚,何允晟回来了。
“有什么发现没有?”我问。
“洞没有,不过我找到了这个。”何允晟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丢给我,“你自己看。”
“尾生村村志?”刘羽涅道,“你偷了村长的东西?”
“别说偷嘛,我是正大光明进去拿的,房间里没有人。”何允晟道,“周彧蓝你赶紧瞧瞧,里面有不得了的东西。”
我赶紧打开来看,看了几页我就觉得诡异,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
“这个尾生村,为什么要尾生村呢,刘姑娘?”何允晟问。
“啊?因为当年啊,村子里有个少年,屡考不中,大家都叫他尾生,有天他爱上了一个姑娘,姑娘开玩笑说,要他月圆那天晚上到河边桥上等她,他就去了。那晚刚好涨潮,姑娘没有来,尾生不肯走,抱柱而死,人们为了纪念这个可怜的痴情人,就把村名改为尾生村。”
“不不不,你们被骗了,事实刚好相反!是姑娘喜欢尾生,是尾生约了姑娘,姑娘来了,尾生其实也来了,他没有出现,只是躲在一边,看着姑娘被淹死,然后他带走了姑娘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他发财了,成了村里首富,他做了村长,所以村子才叫尾生村。你知道的那个故事肯定是骗人的。”何允晟道,戳戳书,“你自己看,白纸黑字写着,也就是从那时起,村里有了河神娶亲的传统。”
“可是问题是,尾生怎么发财的?他为什么要淹死姑娘?”孙雨霁道。
“姑娘身上有尾生要的东西,那样东西,也就是紫珠姑娘和恬澄姑娘身上有的东西。”我道,“你没发现水下洞穴?”
“什么水下洞穴,水下什么洞都没有,而且我在水下能看到什么?你以为我是鱼?”何允晟翻了个白眼,“而且衣服还湿了,我在草坪上晒了好一会儿才干呢,我要是感冒都怪你”
我恍然大悟,拍拍何允晟:“你真是关键时刻一定能派上用场!你真是太厉害了!”
何允晟看我手舞足蹈,一脸莫名其妙,看看孙雨霁,又看看我:“我干什么了?”
我正襟危坐,一副要解开谜底的样子,道:“我先来说个故事吧,你们看过博物志没?”
“打回去,你别跟我说这个。”何允晟翻了个白眼,“挑要紧的说!”
“博物志说,南海有鲛人,落泪成珠,所以南边有的人,就专门抓鲛人,但他们不知道,鲛人的眼泪并不是最值钱的。”
“黄金最值钱!”何允晟道。
“你闭嘴。”我道,“是眼帘。”
“眼帘?不就是眼皮吗?”孙雨霁指指自己的眼皮,道。
“不不不,南边也有采珠人,他们和鲛人有一点相同,就是他们能在水下看得清,所以他们能采到珠子,而你不行。”我指指何允晟,“因为鲛人和采珠人啊,眼睛构造和我们不一样,和鱼相似,有一层薄薄的眼帘,所以可以在水下看清。”
“噢,那要眼帘干嘛。”孙雨霁到,“怎么看都是珍珠值钱。”
“那是你觉得。”我得意地看着她,“采珠人或者鲛人的眼帘啊,磨成粉,泡成汤喝下去,就能在水下生活,你想想,要是有了这个能力,还愁没珍珠吗?”
“有理。”何允晟摸摸下巴,“所以这和尾生村有什么关系?”
“羽涅说紫珠和恬澄,水性都很好,水性的人呢,常在水下,眼睛会长出那样一层眼帘来,这完全可以成立,而且我看紫珠脸色白皙,白得近乎透明,就是因为她经常在水里泡着,而且她夜视力很好,那天那么黑,她都能看见在窗边的我,说明她的眼睛,比较像鱼,而不是像人,我想那个姑娘也是,尾生肯定是为了要她的眼帘,懂行的人,采珠人的眼帘,是非常非常值钱的。”我道,“他也许把这个秘密流传了下来,每任村长都会找村里有这样变化的姑娘,或者,有意培养这样的人,假借河神娶亲,像何允晟说的那样,先沉到水底去,晚上再捞上来,取了眼帘,就把姑娘丢河里喂鱼。”
孙雨霁已经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也太恶心了。”
“所以鱼呢,是吃死人肉的,当然了只有姑娘的肉喂不饱鱼,这些年来试图进入尾生村的外人,应该都被丢进去喂鱼了,只有刘久钦例外。我们可以猜想,直接烧鱼吃会吃坏肚子,但是腌鱼并不会,杏芳斋的腌鱼是把鱼的内脏掏空的,所以村子里人都拿腌鱼来卖。而且需要一个外人来吸引外人,来翻译,来打消外村人的疑虑,所以你爹好好地活着了”我越说越怕,“等等,羽涅,你不会也想”
五。
刘羽涅微笑:“不会,我对这种邪恶的习俗深恶痛绝,我一定不能让它再继续下去了。”
突然听到窗外一阵嘈杂,刘羽涅母亲神色慌张地进来,和她说了什么,刘羽涅神色大变:“糟糕,是村民!”
外面火把高举,响着叫喊的声音,一个老妇人走了进来,神色威严,我料想她就是村长,正寻思着让刘羽涅做翻译,和她谈谈,她就向我行礼,道:“丞相,侯爷,老身失礼了。”
“你会说戊城话?那方便多了。”我心说还说得挺标准,“村长,请你立刻停止这种行为,放紫珠姑娘回家!不然,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的村民,上报陛下。”
“只要你们都死了,这件事,自然不会大白于天下。”村长笑了,“你不会懂的,维系一个村子有多难!”
我心说你一个小村子有什么难的?我每天坐在丞相的位子上都快疯了好么?
何允晟给我个眼神:要我动手吗?
我摇头:放心,我自有安排。
“村长,你作为村长,而我作为丞相,我们的任务都是让我们治下的百姓幸福,但是你觉得尾生村的村民幸福吗?你觉得紫珠幸福吗?只要有一个人不幸福,那就不能算成功,也不能算功德圆满,我知道死亡总是必不可少,牺牲在所难免,但是我们应该尽量去避免它,而不是去造成它。”我道,“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只能用武力解决了。”
“就凭你们三个吗?”
“当然不了。”我笑了,“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国家正牌军?”
结局还算圆满。
羽州牧从大人接管了尾生村,挪了沉树,刘羽涅也因此成名,邸报上大肆说这个姑娘多么厉害能干,刘羽涅也因此被她爷爷刘老太医接到了戊城,和她娘一起。她也因为过人胆识,破格被赋予参加甄英考试的资格。
何允晟继续当他的闲散王爷,孙雨霁继续当她的太医,我继续当我的丞相,只是何允晟和孙雨霁回了戊城之后好多天,还是不敢吃鱼。
第十一章·未国质子(上)()
一。
十多年前,三国之乱起。
二。
南方国小而多,和辰国并存且割据着的共十二国,辰国与卯国、巳国、寅国、未国为邻,位于十二国中间。
十二国各有特色,时打时和,一连几十年倒还安宁。再者辰国人好玩乐,对打仗有抵触情绪,从不主动去招惹别人,也从未打过什么侵略战争。不过在我出生前几年,也就是辰国还是先王辰武王在位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辰国也被卷了进去,史称三国之乱。
也就是那年,应仲卿被送到辰国来。
那时候午未酉三国战乱,由于这三个国家都属于十二国南边的产粮大国,物产丰饶,其他国家也想插一脚。无奈辰国横在了中间,所以许多国家的军队都要借道辰国而行,辰国秉承着中立不动摇的原则,不阻止也不支援,照样过我们的舒坦日子。
武王重视军事,当时辰国的军队十分强盛,但是那几年天气极端,变化无常,各国收成都不好,只有在南边的几个国家幸免于难。未国和辰国相邻,困于外戚造反的未国君主未景王于是派人到辰国借兵,并希望辰国能够封锁通道,阻止寅国巳国的军队。
时任丞相的我爹上书,要求做笔买卖,用粮食来换兵力。我爹思来想去,觉得这个盟约没有保障,不太妥,于是提出要未国交出质子的条件。当时未景王已经焦头烂额,为了求生,就同意了。那个被送来的质子,就是应仲卿。
应仲卿被送到辰国的时候只有五岁,不过已经封了舞阳侯,料想在未国还是很受宠的。
辰国和未国后来几十年的恩怨,大概就是从这个决定开始的。
上过几年学堂之后,我和何允晟就被召进宫里做了伴读,陪着皇室子弟们读书。或许是我爹曾经有过想撮合我和小香公主的想法(那时候小香公主还小,但是已经长得非常好看),所以我就当了小香公主的伴读。何允晟比较倒霉,摊上了上官太后的一个侄孙,小孩儿脾气大,爱闹腾,每天折磨何允晟,弄得他苦不堪言。那时候应仲卿还是受到比较好的待遇的,这点辰国对他确实不错,也让他当伴读读书,而且给他排了一个尊贵的小主子,御文王唯一的儿子,宋予寒。小香公主和宋予寒关系好,常在一起玩儿,我呢就和应仲卿来往频繁,虽不怎么说话,却已经非常眼熟对方。
但是何允晟不喜欢他,因为应仲卿书读得好,从小长得就高,虽然不爱说话,看上去也乖乖的,但是举手投足都显得很贵气,因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未国的皇子,和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是不一样的。
三国之乱打了十多年,有时候未景王这边占优势,有时候外戚那边形势好,辰国为此也输出了许多军队,死了很多人,但是允诺的粮食一直拖欠着。某一天,外戚——也就是应仲卿的舅舅,向着未国的都城戌城发起总攻,一举拿下戌城,杀了应仲卿的父亲,自立为王。应仲卿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被杀了,只有他,因为在辰国当质子,逃过一劫。新继位的君主为了绝了应仲卿这个后患,给出了承诺粮食的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以交出应仲卿为条件交换。
得知这个消息,辰国上下空前愤怒。大臣们也各有不同的意见,有的坚持要斩杀应仲卿以慰亡灵的,有的坚持要把应仲卿交出去换粮食的,有的坚持要对未国宣战的,每天朝堂上都争吵不休,爹也每次都很晚回家。
那边新继任的未王要求交出应仲卿换粮食,这边未景王时期的遗老来到辰国求见平王,希望平王把应仲卿交给他们,他们想拥立应仲卿为王,杀回未国,夺回政权,到时候该还的粮食,会双倍奉还。
而事件中心的应仲卿,还是一如既往待在后宫,看看月亮,看看书,没有什么表情,似乎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我只有一次,看到应仲卿一个人躲在假山后面哭,他努力想压住声音,却无济于事。我在他身后,不忍心叫他。
应仲卿父亲死的时候恰好是新年,那个元宵宫宴,应仲卿很早就离开了自己位子,我出去小解的时候看见应仲卿一个人坐在一块石头上看月亮,一句话也不说。我忍不住走上前,对他道:“进去吃元宵吧。”
应仲卿见是我,淡淡地摇头。
“别别难过,也许你爹他就是因为爱你,才把你送到辰国来的,你也因此幸免于难不是吗?”我小时候真不会安慰人,此言一出,应仲卿立刻低下了头。
“但是我宁愿待在未国,和爹一起死。”应仲卿眼睛蒙上一层雾,道,“也不想待在辰国一个人活着。”
那时我觉得,这一切都不是他的责任,他其实,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五岁就到了异国,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尽管待遇还行,流言蜚语终究还是止不住的。我对他有些怜悯,和他的关系也稍微近了些。那天散得早,我就偷偷带着应仲卿去东城巷看了灯会,最后在何允晟的捣乱下,应仲卿被带回宫了。
我知道我可以和应仲卿交好,但是何允晟不一样。何允晟的两个叔叔都死在了未国的战场上,何允晟对应仲卿恨之入骨,他的整蛊,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平日里撕掉他的书,藏起他的笔墨这些都算小打小闹了,毕竟何允晟是身份尊贵,而应仲卿在宫里也并不讨喜,所以何允晟胆子越来越大,有一次干脆把他推进了护城河。
“老七,他好像不会游泳哎”我看着在河里扑腾的应仲卿,忧心道。
“嗯,所以我现在在教他阿。”何允晟笑嘻嘻地看应仲卿在里面扑腾,吹了个愉快的口哨,见我怜悯的眼神,何允晟警告我道,“不许救他,彧蓝。你知不知道因为他爹,辰国平白死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