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柯,召见使臣之事订在后日。”
“是,奴才明白。”
泰和宫迎宾楼内,衣舞飞扬,乐声婉转,洛阳王正举杯与吐蕃使臣对饮。因觉阿王地位最高,原本使臣的上座成了觉阿王的位子。
觉阿王四十上下,方脸浓髯,双目如虎,皮肤黝黑,衣着吐蕃武将轻衣盔甲。
觉阿王扎西卓巴,瞅着酒杯太小,冲洛阳王李青笑道,“洛阳王,你我九年未见,今日再相见用此等袖杯喝着实在不痛快!不如换成酒坛如何?”
众人闻言,甚是觉得觉阿王有失礼数。尤其吐蕃的使臣斡布伦,一时脸面无光。却又奈何不得扎西卓巴,谁叫人家是赞普的叔叔呢!觉阿王自己都不觉得丢人,他一外人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在性命面前,沉默才是王道。
洛阳王倒是没有觉得觉阿王有什么不对,对身旁的管事太监说道,“觉阿王方才的话可听清楚了?”
“奴才听清楚了!”
“去吧!”
给洛阳王和觉阿王换成酒坛,汉唐的文官无不震惊,汉唐乃是礼仪之邦,最看中礼仪之道。觉阿王是蛮夷,可不遵守,但洛阳王不同,他今日代表可是汉唐的天子。
一位文官本想劝告,却被一旁的官员拉住,并冲其摇头,示意不要多管闲事。
觉阿王方才说这种能盛六两酒水的酒杯是袖杯,显然是嘲笑在座汉唐官员包括洛阳王。若是洛阳王不应下,觉阿王绝对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宫廷侍者抬上两个酒坛,分别放在两位王爷的跟前,撕开酒封,觉阿王问过后赞道,“果真是好酒啊!要是我吐蕃也能产出此等佳酿该有多好啊!”
洛阳王李青右手提起酒坛,敬向觉阿王扎西卓巴,“觉阿王,美酒已呈上,来。本王敬你!”
二人对饮,一坛酒水喝光后,二人居然仍可以面不改色,看的在座的其他人是目瞪口呆,天下还有人敢这么喝酒,敢情是把酒当成了水。
二人将酒坛放下,对视而笑,觉阿王抱拳冲洛阳王说道,“哈哈!还是跟王爷你喝酒痛快!禄东赞那贼狐狸还托本王带来了雪龙山的灵石果酒。”
“贼狐狸?”斡布伦只感觉背后发凉,你们再如何熟悉,也不能守着汉唐官员在场时说出来吧。尤其是斡布伦见到那些汉唐官员低头嘲笑的模样,恨不得自己找个洞钻进去!
接待宴会结束之后,觉阿王是人抬了回去。而同样喝了不少大洛阳王反倒是没什么事情。这让吐蕃队伍中官员颇为称赞,毕竟在吐蕃能喝酒且骁勇善战的武将都是英雄。
可惜吐蕃人都不知道,洛阳王是调整了内息,将体内的酒水全部变成了汗水流出,洛阳王如今的王服可是湿的通通透透。
知道洛阳王灌醉觉阿王后,李旻龙颜大悦,用晚膳时还多吃了一碗朝翠面。
吐蕃使臣入汉唐,慕容大夏这边自然也是接到了消息。
慕容元中因为陪伴坐月子的李语柔,留在了封地王府内,已有半年左右没有去过大夏国都。
慕容元中今日难得清闲,坐在府苑中观赏景色。
一名大夏武将与衣着大夏官服的文士,恭敬地坐在慕容元中的身后。这二人正是当年陪同慕容元中出使汉唐迎娶安平公主的的两位副手。
慕容元中手中捏着草叶,在空中滑动,“马条,狮牙军可从北疆按时返回?”
武将回应道,“回王爷,比往时晚了十日。听闻是战马发生马瘟导致!”
“贾骞,你觉得此消息是否可信?”
文士面无表情平静地说道,“回王爷,探子回传,是狮牙军统领暗自给太子搜刮美姬遇上风暴,才导致行军延误。马条方才所说的官方消息自然是假的!”
慕容元中玩味地笑道,“搜刮美姬?他这是打算充实寝宫啊?那宁王呢?”
贾骞继续说道,“吐蕃禄东赞赠送宁王牦牛千头黄金万两,希望宁王增加所持矿脉平日三成铁矿量。宁王为此上书皇上,皇上已同意宁王所奏!”
“那大臣那边可有反对之声?”
“有,是德公亲自在殿上据理力争。但皇上说德公小鸡肚肠,我大夏乃是大国,区区小矿哪有两国邦交重要。
至于狮牙军逾期之事,皇上只是惩统领闭门思过三月,罚俸一年。而真正的原因全被皇后压了下去。”
慕容元中扔出草叶,草叶飞出掉入水池之中,“只不过是吞下龟兹南境,便傲慢到如此,那要是拿下了整个西域,还不得上了天!父皇啊,父皇,您可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二人听到慕容元中的话,大气不敢喘一下。因为龟兹一事,慕容元中顶撞大夏皇帝慕容明,太子与宁王暗中还在慕容明跟前说其不是,慕容元中因此被慕容明遣返回封地。
回封地后,慕容元中性情大变,大兴土木修建城池,阔宽护城河,加高加厚城墙。没事之时带兵出城狩猎游山玩水。
这在其他人看来,不过是官场失意后的表现。可私底下上慕容元中加紧训练斥候细作,用极短的时间内,在大夏建立地方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
如今大夏主要人物的行动,尽在慕容元中的掌握之内。只要他想,他有足够的实力让慕容大夏江山易主。
贾骞低声说道,“王爷,觉阿王入汉唐,想必是冲着结盟而去。咱们是否也该有所行动?”
慕容元中敲打着扶手笑道,“把消息传给太子,本王倒要看看这草包和他的手下能臣,能不能有解决之法!若是能想出自然是好事,若是想不出,那本王会把他们中的一些废物送去喂狼!”
(本章完)
第278章 云卷沧澜(七)()
洛阳天宫院瑶湖畔,李淳风与陈寿并列而作,垂钓自乐。
“虽说落花时节又逢君,眼下却非河洛好景时!陈家小娃,没想到你会来老朽这里!难得啊!”
陈寿懒洋洋地笑道,“我要是在不来您老这里,怕是连睡个好觉的去处都没了!”
“你是齐三童的徒弟!只要好好待在那里,这天下除了天王老子,还有谁敢在你们龙武山动手?”
“前辈真是爱说笑!比起天宫院在江湖上的地位,我龙武山还是差了些!”
李淳风不喜反怒,“要真是如此,你师傅也不会三番两次来天宫院破老朽的天曲经卦!都是求道之人,你师傅的道,实在过于逆势而行!与天论道者,不过而而!与己论道,方得寸心!在这一点上,倒是你这小娃娃,比起你师傅,我更想看到你的道。”
陈寿被李淳风这没正经的话惊地身子一怔,原本的心神发生了极其短暂地晃动。此时风起吹动树叶,树叶落入湖水之上,荡起涟漪,随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承蒙前辈如此看重,只是晚辈不知,前辈为何希望看我的道?”
李淳风呵呵笑道,“你从修行开始,修的是顺心顺势!真正得了庄周逍遥道的人是你,不是你师傅齐三童!得失其实都是一种修行,可你师傅在得失之间只注重得,未失分毫!他的道基即使再厚,终不得顶!”
要是换做常人,陈寿定会为自己师傅反驳,可在李淳风面前,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前辈,那晚辈有个疑问希望前辈能为之解答?”
“奥,说来听听!”
“我等修行之人,既在尘世游历,又为何非要寻的所谓的道呢?难道自由自在地活在这红尘不好嘛!人生百态中,咱们为何非要做那浊世之青莲?”
李淳风没想到陈寿会问出此等问题,着实让这经历过风风雨雨的老帝师有些意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上了年纪有些眼花,怎么会觉得这些小子的道是与众不同的!
见李淳风没有回答,陈寿反倒是有些心安,果然帝师的境界比自己那牛鼻子师傅要高深的多。
洛阳城外的稀疏树林之内,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挡在地上,令狐尚取出青瓷瓶将其中的化尸水倒在这些死尸之上,不消一会儿尸体被化成了齑粉。
走出树林时,荀牧正用酒水冲洗着自己佩剑,令狐尚望了望四周,随口说道,“下次出手别这么狠,血水溅得到处是,即使尸体被处理干净,也会引来他人察觉的!”
归剑入鞘之后,荀牧牵来马匹,翻身上马,“被他们察觉不是更好嘛?我天宫院是什么地方?岂容这等闲杂鱼等脏了天宫院的地板!”
令狐尚无奈的笑了笑,冲其说道,“你啊,从来是能动手绝不动嘴!但愿郑甄这个混小子能够善罢甘休!”
二人策马疾驰,荀牧问道,“怎么?你觉得那个废物不会轻易放手?”
“那家伙是什么秉性,谁不知道!一旦有什么超过了他的掌握,他便会以力破之,却不知道最为善攻的并非阳之道!有时候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逍遥楼落在他的手中,于我们天宫院而言,是个好事,不是嘛?”
荀牧哈哈笑道,“说的不错,可惜我天宫院根本没有那种俗世的执念!令狐,你可比被那些无谓的嗔念,换了自己的道。”
二人返回天宫院时,垂钓老少组已经各回自己的住处。
令狐尚复命之后,来到陈寿所住院落。
“等你好久了,令狐兄!”
令狐尚端坐于前,冷哼道,“陈楼主,你如此正大光明地找我,怕是已经跟帝师他老人家说过了吧?”
陈寿悠哉道,“没错,我已跟前辈做了笔交易!他老人家决定破此例,出手替我摆平那个小子!”
看到陈寿此时轻松自在的模样,令狐尚嘴角微微抽搐,“既然是帝师的意思,那我会立刻去着手准备!”
“怎么?看令狐兄这表情,莫不是不想听我这外人指挥!”
令狐尚露出阴沉的表情,指向陈寿,“从儿时开始,我就烦你这个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好好做你的逍遥楼难道不好吗?非要让给郑甄那个废物,看看把逍遥楼弄成了什么?”
令狐尚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着实让陈寿始料不及,微笑道,“如今的逍遥楼已经成为了妨碍汉唐建立不世之业的当路石。正所谓不破不立!既然违背创立之处的约定,逍遥楼就没了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况且曾经依附与逍遥楼的实力,都已经羽翼丰满,早有不臣之心,我也正好看看他们的真正实力究竟如何?”
“你这家伙?原来是向挑起江湖纷争啊?”
“不!不!不!我根本就不想这种打算!只是让郑甄看一看,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他不是师傅,没他老人家那种运筹帷幄的实力!却非要学人家姜太公钓鱼!有时候自作孽不可活不是没有道理!”
陈寿此话一出,让令狐尚有些猜不透这家伙到底想要做什么!反正对于陈寿这个人,令狐尚从来都是提防的。他人都说陈寿是个顺时顺势的人,可在令狐尚的眼中,这家伙就像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猎人。说出来其他或许不太信,因为这是身为同类的一种本能!
令狐尚自己都能觉察到不妥,那帝师自然也会知道。只不过令狐尚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向中立的天宫院为何要卷入这毫无利益可寻的庙堂江湖之争呢!
令狐尚出神之时,陈寿也跟着想起了事,二人这般模样让在一旁守卫的于枫华有些无语,于枫华摸着额头叹息道,“真是搞不懂这帮孙子,没事就爱装深沉!不伪装难道能死嘛?”
衣着武服地青年走到于枫华的跟前,“于大哥!”
“何事?”
“那边开始行动了!黄大姐说您要是不出手,她跟您还是好友,若是出了手,哪怕是天涯海角她都会追杀你!”
于枫华无视道,“如果是不是看在老陈的面子上,当年那一刀就能解决了她!还真当是我技不如人!本来不想出手,可既然有人想死,那便成全她好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本章完)
第279章 云卷沧澜(八)()
原本的盛夏在秋风的抵境之时,悄然地退到了南洋之外。江州赵家的船队从姑苏一路北上,经过运河到达青州兰陵,再换成马车用时三天抵达益都。
在江州赵家人马出城之时,姑苏内不少名门商贾都收到了消息。听说是赵丹亲自带赵家千金,前往青州益都谈论婚嫁之事。江夏侯府内,黄宁独自在书房内下着棋,一旁的管事悄声地跟黄宁说着打听到的消息。
听过之后,江夏侯黄宁也没了下棋的兴致,起身走出书房闲逛。不自觉地来到了黄宗羲的别院,只是眼下这座别院已是人去楼空,那个让人不省心的混账小子还是走了。
黄宁走入别院,别院内的下人见到侯爷进入,纷纷行礼回避。黄宗羲书房旁是人工湖,九曲回廊连接着湖中的观景亭,可以清楚地观赏别院入秋的景致。
江夏侯黄宁坐在黄宗羲打造的藤椅上,看到了留在书案上信件,黄宁拿起信件,封面上写着不孝孙子宗羲亲笔!
赵家那个千金出嫁之事,黄宗羲是最先早知道的!可黄宗羲没有找自己的祖父黄宁出面。毕竟当年黄赵两家的联姻没有书信留下,说出来也没有几个人相信。
黄宗羲这个小子,表面油腔滑调,对于赵文君却是很上心。而这赵大小姐对于黄宗羲更多是利用。有他在身旁,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自己操心。黄宗羲从小开始就是这位赵大小姐的备胎,要说黄宗羲唯一不知道的,那便是他所认识的这个赵文君,根本是不真正的赵文君。
江夏侯也是最近几日才知道真相,还来得及告诉黄宗羲,这小子便已经离开江苏,去往了安京。
赵家人马登上官船之时,黄宗羲策马站在不远处,看着出现在官船二层的赵文君,心中久久不能地平静,仿佛自己守护十多年的东西,在一瞬间失去。
这位赵文君看到黄宗羲催马离去时落寞的背影,面纱之下朱唇宛然翘起,只是这笑容中有一丝苦涩的意味。
“飞燕?飞燕?飞燕?”
喊了三声,没有听到回应。真正的赵文君从船厢内走出,看到赵飞燕正伫立在围栏扶手前发呆,赵文君关切道,“看什么呢?”
赵飞燕指向黄宗羲的方向,赵文君看清远去的人影后,微笑道,“他应该是为你送行的!”
“大姐,这次为你定下婚事后,叔父应该会恢复我的身份!到那时,你觉得他还会喜欢我嘛?”
“怎么?你是怕他知晓你的身份后,不再喜欢你嘛?”
赵飞燕回首看着赵文君,“不知道!以前他总是跟在我身旁,只因为我是叔父的女儿!”
赵文君宽慰道,“你个傻瓜,你就算不是我爹的女儿,可你也是百里挑一的大家闺秀,怎会因为这等身份之事,就对自己没了信心呢?
再说,这凤栖斋二凤的名头是你自己挣来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等你恢复身份之后,我让爹找江夏侯说清此事。想来江夏侯不会计较什么的!”
赵飞燕有些不知所措道,“说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别人!大姐,以前的我是不是有些太自私了?”
赵文君刮了一下赵飞燕的葱鼻,笑道,“好啦,不要胡思乱想,如果你真放不下,不如现在就下船去跟他说清楚。怎么样?我会等你回来后,再让他们启程!”
最终赵飞燕还是没有下船,只是看着黄宗羲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对于黄宗羲,赵飞燕终归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谊。
赵家与萧家联姻,可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婚女嫁。哪怕是不关系时局的李玄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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