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撞令军如此混乱,显然是他范国师有意为之。若是这二十多万撞令军拧成一股绳,团结一致,到时候就该换突辽皇帝操心咯。
所以范国师体会圣意,故意让撞令军编制混乱,诸将山头林立。反正是炮灰,也不指望他们打多大的胜仗,能帮着金狼骑兵消耗对手的力气就行。
在撞令军内部,山头林立,三五个臭味相投的将领成群凑成一伙,各自拉帮结派搞小团体。但,不管这些将军怎么折腾,只要不当逃兵,不团结在一起,突辽人就一概不过问。
这些撞令军里的大小头目,遇到战事,也是各自拉上交好的将军一起,共同行动。
定北守备团来到一段时间之后,颇有几个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不服,他们认为什么定北守备团一战杀光两万金狼骑兵的战绩,全是胡吹的,那是绝不可能!我都办不到的事,你能办到?吹什么牛?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办不到,就认为别人也办不到。谁要是办到了,不是胡编就是吹牛。
现在这定北守备团送上门了,咱们就去试试他的斤两。这几个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把各自兵马一凑,凑足五万,奔着定北守备团就杀了过来。
要说这几位世家子弟大概也是真有钱,随随便便丢个万把人马,眼皮都不眨一下。
小刘团长刚听到兵士来报,说是五万兵马杀气腾腾来了,心里还波动了一下,立即让精锐一等战兵列阵以待。结果等这五万兵马来到面前一看,小刘团长随即改了主意,让一万八千新兵主打这一仗,同时夷人骑兵在旁边策应,随时准备冲阵。
这次来的撞令军兵马虽然有五万,但根本不像个样子。阵列松松散散,兵士身上的铠甲也不齐整,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手里的家什更是千奇百怪。再瞅瞅这些注定成为炮灰的兵士脸上,全都是一副趾高气扬,天老大我老二,一言不合就逆天,也不知老天爷怎么惹他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一群猪羊尔,这仗正该趁机练兵。”小刘团长心里美滋滋想道。他正愁新兵没有见过大阵仗,怕他们关键时刻顶不住。现在好了,一群杂碎送上门来给他练兵,真是得天之助。
双方交战没多久,这五万兵马就顶不住了,哭爹喊娘,痛哭流涕,直接溃败。小刘团长在后头还气呢:“尽他酿是些样子货,没一个中用的。这才死了一万兵马不到,就要逃?我这兵都还没练够呢!”
然而小刘团长最终只能眼瞅着大部分撞令军逃走,自己也收了兵。这里到处群狼环伺,小刘团长可不敢冒险追击,万一半路杀出来一支金狼骑兵,可就要立即玩完。
这一战结束后,那几个豪门纨绔子弟全被小刘团长生擒,五万兵马被杀伤两成,其他的见势不妙,全都逃散了。
打完这仗之后,就再也没有撞令军敢来找定北守备团的麻烦。偶尔有些不长眼迷路的撞令军兵马撞到定北守备团的营盘外,练兵之余,顺手杀散也就罢了。
虽然战事很轻松,但小刘团长却从未放松警惕。他一遍又一遍看着洛都周围的地势沙盘,不停整理分析着手中的军情,想要找出方法战胜金狼骑兵。但小刘团长推算了数种可能,最终在考虑到范国师之后,都只有失败一途。
范国师这人成名已久,老谋深算。当今这天下,若只论军略,真是无人能出其右。小刘团长每每思索出一个计策,都感到最终会被范国师轻易识破,并抓住这个机会将自己一举击败。
李得一回来之后,师兄弟俩人一块儿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什么好办法。
这天师兄弟俩人又坐在一起,长吁短叹,想着办法。结果不用说了,俩人挠了半天头,还是没挠出一个可行的办法。好似任何计谋,到了范国师那里,都会被其看破。
想来想去,李得一先恼了,不耐烦道:“师哥,俺看咱现在也不用急着想什么办法破敌。反正这打仗,不是咱们打死突辽人,就是突辽人打死咱们。咱们现在没办法打过去,他范国师不也没空来打咱们?咱就先这么守着,不时把新兵派出去练练,反正咱现在也不是耗不起,家里有钱有粮,有兵,怕他作甚?”
小刘团长先前是遇上范国师这样的大敌,不由自主紧张起来,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范国师偌大的威名给唬住了。
之前小刘团长每天苦思破敌之策,想出一个计策就推翻一个,完全是他自己太过紧张。打仗本来就没有一定的事情,你提前谋算的再好,到时一个变化,就得全盘推翻,重新再来。
现在既然没有什么好的计谋,那不如干脆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定北守备团几万大军摆在这里,占住地盘就不走了,看你范国师如何出招。你范国师再厉害,也是超凡境,不到入圣境,就不能一人力敌万人,还得派兵马厮杀。
到时大不了我们被动应对就是,你金狼骑兵有些什么招数,我定北守备团都接着,到时候见招拆招,也不一定吃亏。这么做虽然有些被动,但面对十万金狼骑兵,还有范国师这样的天下头一号能人,能被动守住,已是不易。
其实定北守备团现在看似什么都没干,但实际已经让范国师相当头疼。别人不清楚这定北守备团战力如何,他可是清楚的很。当初突辽皇帝听闻一战折损整整两万金狼骑兵,可是连夜把他叫去商议一宿。
再说这定北守备团前身是威北营,当年威北营究竟有多厉害,他范某人可是多次领教过。到后来若不是他利用平周朝内部党争,诸皇子争位,政局动荡混乱之际,下死手阴了狄大帅一把,那威北营可不会那么容易衰败。
这狄大帅也真是厉害,当年他自己虽然蒙冤屈死,留下的威北营居然能一直苟延残喘至今,眼瞅着又成了突辽国的大敌。
“哼,真是祸害活千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范国师坐在帐中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都渗入了阴影当中,幽静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帐中那点烛光,摇摇曳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晃着范国师的影子不停跟着摇摆。
如今突辽国攻打洛都受阻,不得不围城消耗,这其实也不是上策。但突辽人向来不善攻城,即便有爆箭和巨石砲这种利器,让金狼骑兵下马去攀爬那高近十丈的洛都城墙,依旧是困难重重。更别提突辽人丁稀少,难以承受攻城战这么大的损耗。
归附的撞令军虽然人数众多,但都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中看不中用。虽然撞令军天天也吆喝着攻击洛都城,但实际效果如何,范国师心里很清楚。
李家上下团结一心,死守洛都城。李寺乃也不是平周朝窦家那个看似精明,实则昏聩到顶的末代皇帝。这位平唐开国皇帝颇有明君之风,任贤用能,而且用人不疑,把李家几名武将的本领全部发挥出来,君臣合力坚守洛都城池,丝毫不漏破绽。
急切之间,范国师也难以攻下洛都,现在他已经把攻下洛都的时间,放在明年。像洛都这种雄城,若是城中之人坚守不动摇,从外面想要攻下破,短时间内决难办到。更别提洛都还有黄浊河的水路不停运送补给,根本就难以将其困死。
黄浊河这一条水路,顶陆路三倍的运送量。只要这条水路不断,洛都城顶多会物资缺乏一些,但绝不会被困死。范国师不是没想过将这条水路切断,断掉洛都城最后这一条命脉,但是突辽国没有水军。饶是范国师学究天人,无一不精,也不能空手在数月内变出一支水军来。
李家平唐国别看刚建成不久,在攻下洛都之后,居然接手了一支王松城遗留下来的水军,虽然规模不大,只有数千人,但也足够保护黄浊河水路不失。
因着这支水军,范国师数次想要切断黄浊河水路,均告失败。金狼骑兵在陆上虽然罕有敌手,但到了水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至于撞令军,当炮灰用还行,指望他们办成什么事,除非范国师老糊涂了,才会指望他们。
而且巨石砲也都损坏,无法轰打黄浊河上的平唐国水军。
洛都城急切难破,不得不打成持久消耗战,范国师开始着手重新部署战略,他调用大量抓来的两脚羊,从突辽大营东面几百里外的山林中调运大木,大力打造巨石砲。同时,他开始加紧征收被征服土地上的粮食,为大军持久作战提前储备军粮。
另外,他还打算选一处要隘,筑一座土城,将来作为往西攻击洛都的重要堡寨,还可以把各种匠人送到土城中保护起来,免得被战火波及,影响突辽国的战力。
范国师这些天的一系列动作,都被李得一带着侦骑全部看在了眼里。定北守备团看似毫无优势,其实有了悍马加入之后,在侦查这一块儿,已经与金狼骑兵不相上下。
悍马实在太强,突辽人的斥候在五百步内遇到他,下场只有死,绝无可能逃脱。为了应对悍马一个,范国师不得不调狼牙都驻扎在突辽大营周围,日夜巡视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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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三十八章 北线无战事()
可是即便范国师这样防备,却照旧拦不住悍马。有了狼牙都一群俱五通境的高手防备大营,李得一是不得不小心行事,但这只是限制了他闹事儿,却限制不了悍马随意来去。因为悍马速度实在太快,纵然是最好的突辽战马,也只能看着他的后腚吃灰。李得一仗着悍马的速度优势,每每大摇大摆地来侦察一阵,等你的人去撵他,他调头就跑,追也追不上。
在狼牙都的大力巡防下,李得一是没了机会闹事,可他每天时不时来你眼皮子底下晃一晃,也够恶心的。你还不能不盯着他。要是不派高手大力防备,到时候谁知道这小子钻空子会干出什么缺德事来。
到后来,范国师干脆把狼牙都高手调回来大半,配合着小队金狼骑兵,再次扩大巡查范围,在突辽大营外围十里以内,昼夜不停巡视。这样一来,李得一的活动范围,也被缩小到了极处,有时想看清突辽大营的动向,就不得不冒险深入。有几次,李得一甚至差点被打伤,都是仗着悍马那彪悍的速度,才逃出生天。
不过李得一也是有股子劲头,越是难,越要勇猛冲进去侦察。经过不少天的努力,总算是把突辽人的情况给摸了个差不多。
小刘团长综合这些天师弟带回来的军情,准确判断出范国师要打持久战的意图,立即转换战略部署来应对。首先就是发信给定北县后方,让师父再多打开一处军粮藏匿处,以备不时之需。其次,定北县要三位把总出面,继续招兵,训练新兵,并且及时送到前方定北守备团大营。再就是李得一搞得几个并器作坊要盯紧,加紧生产兵器铠甲,给战损的进行替换。
李得一长这么大,虽然大小仗打了不知多少,但他还从来没打过持久战,最多一次也就是邺城脚下,跟两万金狼骑兵来来回回打了好几个月,但统共也不到一年。这天李得一来到师哥面前,好奇地问道:“师哥,这持久战长啥样?”
小刘团长哈哈一乐,却没回答他,只说:“过两天你就知道了。”李得一只好闷头回去等着。
过了几天,李得一急匆匆来到师哥面前,小脸上满是着急:“师哥,这都几天了,怎么突辽人一点动作都没有?洛都城的李家也没动静。两皇帝居然都不着急了,一个比一个稳当。就连撞令军,也不来找咱们的麻烦,俺这几天呆在营里快闷出病来了都。这俩皇帝真是,赶紧接着打啊,早点分出胜负,也好各自回去过日子,总这么耗着,现在都提心吊胆的,多难受。”
小刘团长乐呵呵道:“没闷得浑身长绿毛吧?你前几天不是问我什么叫持久战么?这就是。”
“可现在平唐国跟突辽国两家天天大眼瞪小眼,也没战啊。两家光你瞅我,我瞅你,能瞅赢?这算哪门子打仗。”李得一不满地嘟囔道。
“眼下突辽人为什么不急于攻城,我目前还说不清楚。但李家肯定是愿意战事慢慢拖着,他们家背靠上晋一省,又有黄浊河水道支持,兵马粮草器械,天天源源不断运进城,这样下去洛都守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小刘团长边整理眼前的各种军情,边对李得一说道。
“李家平唐国的兵卒不如突辽人精锐,野战不是对手。唯一的优势,就是凭借洛都的高城坚墙固守。我想李寺乃大概是看出突辽人只会放牧,不事生产,若是战事拖延日久,他自觉对李家就有很大优势。”
“师哥,你说那范国师是不是又在憋着偷造巨石砲。俺这几天去看了好几次,突辽人的巨石砲一直没什么动静,这可有点不太对劲。”李得一纳闷地说道。
“洛都城周围缺少山林,山中更无百年以上大木。想来以范国师之能,也难以空手变出这等巨木。那巨石砲若是用不合适的木材建造,就无法发射巨大的石弹,也就失去了威力。你曾说过,突辽人组织大批抓来的丁壮休整身后的道路,若是没猜错,这应该是在为将来运送巨木做准备。这巨石砲是攻城利器,有了它,金狼骑兵就不需要攀爬那洛都高大的城墙。范国师绝不会轻易舍弃巨石砲不用,肯定是在运送巨木,重建巨石炮团。”小刘团长分析道。
“范国师若是为了等巨木运来,造出足够多的巨石砲再行攻城。那么眼下突辽人这不急不慢的作战方式,倒也能说得过去。如今已是秋末,马上就要进入冬季。范国师为调运后方粮草,集**应大军过冬,大力休整道路,这也是一方面原因。你多去突辽人后方侦查侦查,看能不能在突辽人粮道上搞点事情。”小刘团长说着,对李得一做出指示。
听了师哥的话,李得一马上去了几次,发现这条粮道果然防守严密,沿路布满狼牙都的高手和金狼骑兵来回巡视,范国师显然对这条粮道非常重视。
小刘团长这回没看错范国师。范大国师是用兵的高手,怎么会忽视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范国师看到洛都急切难破之后,立时调整战略,开始积蓄力量,储备军粮器械,扩大范围抓捕丁壮来干活,同时把前方战事放缓。
按照范国师的谋划,起码一年之后,洛都城才会被突辽国攻下。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后方道路修整保护好,顺利把后方的兵粮调来,把山里砍伐的巨木运来,造出足够多的巨石砲。
这几样事,关键都在于粮道安全通畅,范国师当然会派大军重点保护,怎么会给李得一可趁之机。至于前线战事,有五万金狼骑兵坐镇,就足以压制的李家兵马出不了城,动弹不得。
看自己找不到动手机会,李得一把事情跟师哥一禀报,小刘团长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应对。即便让王壮彪跟着去杀一阵,也不过是杀些零散的炮灰,干扰不了突辽人的粮道运输。若是闹大了,金狼骑兵一出动,范国师一露面,定北守备团目前还是不敢接战。
最终小刘团长不得不放弃袭扰突辽人粮道的想法。这下李得一又没了事情可干,没仗打,他也没法去抓突辽斥候,只能天天在家憋着,想冒点坏水儿出来。
现在范国师也精了,绝不再零散的派来侦骑送死,他看出定北守备团也不敢主动招惹金狼骑兵之后,干脆也不再往定北守备团这里派侦骑,只是在几条关键道路上,修建了若干小寨,作为烽火台。到时候定北守备团一旦有了动作,保证自己能第一时间得到警示。
没别的事情可干,李得一闲着没事就开始摆弄起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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