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开始解说,这一个节目,就是让人从水族箱顶上的洞口掉下去,视觉上,里面的食人鱼会立马来咬掉下来的食物,但实际上,人会从另一个地方冒出来。
向彤下意识的后退,她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倒霉,怎么被选来做这样的魔术,听着就吓人。
的确是很血腥的魔术,即使是假的,也让人觉得渗人得很。但下面的人看得很期待,一个个兴奋的嚷着,催促向彤快些开始,有些甚至还学鬼怪嚎叫调节气氛,万圣节嘛,没有真鬼,来点刺激的节目也带感是不?
“放心,他们看到的画面你是看不到的,所以不用害怕。”魔术师挡住向彤退缩的脚步,阴森面具下男子的声音却蛮好听的,让人听着有种莫名的觉得安心。
向彤深吸几口气,调结下因害怕而带来的紧张感,感觉自己准备好了后,她问魔术师。
“需要摘掉面具吗?”她不想摘,不想让下面的人知道她是谁,说不定,那里面就有同班的,她受够了这半个月别人看她时那种看罪犯的眼神。
“不需要的。”
在魔术师的帮助下,向彤被扶上了装着满满一箱食人鱼的玻璃水箱,隔着透明的玻璃,向彤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食人鱼,有些头皮发麻。
“别看下面,进去了就没事了。”魔术师低沉好听的声音再次稳了稳她的心神。
向彤点点头,蹲着身上慢慢挪着脚步钻进水箱上一个黑色的小箱子里,黑箱子的空间不大,只够一个人蜷缩着呆在里面,向彤猜里面估计是什么开关,弄一下就能让她从另一个地方冒出来。
台下的观众从刚刚兴奋的哄喊中渐渐安静下来,屏息看着台上的表演。
向彤有些费力的保持着身子蜷缩的姿势窝在黑箱子里,只待节目快快结束。
黑色的门板搭下,魔术师乌青的面具下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走开几步,苍白无血色的手指将台上的开关轻轻按下,只有向彤听得到的“啪嗒”声响起,玻璃水族箱与顶上黑箱子连接的门打开。
哗啦一下,向彤就掉落了进去。
然而即使是透明的玻璃箱,密密麻麻的食人鱼遮挡住了她掉下去的身形,只是可以看到它们突然蜂涌着往中间挤,水箱里无色的水以极快的速度染成一片血红,血色渐渐加浓,慢慢将箱子里的一切给掩盖掉了。
“太带感了!”刺激逼真的一幕让台下的观众发出赞叹声,开始鼓掌叫好。
“哇靠!好逼真,怎么做到的?”
“那人不会真掉下去了吧,别吓我噢!”
刚有人生出质疑的想法,某一边的人群又是一拨兴奋的尖叫,望过去,那位女生竟然从台下的观众群中冒了出来,还戴着上台前一样的简单面具,牛仔裤,杏色外套,头发披在肩上没有湿一点。
身高身形也吻合,观众们一下就认出了她。
此时观众们围着她,兴奋的你一言我一句问她有什么感觉,刺激不,有没有看到什么,有没有感觉被移动什么的。
那女生像被问得头疼,朝大家点了点头,退出了人群往黑暗中离开了。
秋千雪皱眉盯着渐渐隐进黑暗中的背影,突然,她似乎嗅到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她猛得瞪圆了眼睛,从边上绕过人群,冲到那个水族箱边,随手捡起舞台边一根不知道干什么用的铁棍就朝水族箱狠狠的砸去。
“人还在里面!快帮忙砸!”秋千雪边喊着,手下的力道加重,若是不砸开,向彤只要怕要被那满满一箱的食人鱼分食得渣都不剩。
“同学不要激动啊!这是魔术,不是真的。”有人还没明白秋千雪意思,好笑的提醒起她来。
秋千雪一把将面具摘下,大声朝他们喊:“我认识她,刚刚那个是假的,真的在里面,快砸开!她会死的!”
这里面几乎没人不认识秋千雪,见她摘下面具,不禁都愣神了。
怎么回事?小公主总不可能连这种魔术都没见过,所以——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一秒的时间,有反应快的人已经捡起了地上能使上力的金属类的东西,也迅速的冲到水族箱面前,使劲的砸过去。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捡东西冲上去砸,若是真的,一秒都耽误不得。
魔术道具的玻璃水箱可不像家用的观赏玻璃缸,这么多人砸,却只砸出角上几个小缺口,食人鱼被冲到洞口堵住,只流下一些血水,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把好些年龄小的学生吓得尖叫大哭。
不知道哪个大力女操起了一把钢制椅,猛的往箱顶锤了下去,哐啷哗啦一下,玻璃箱终于倒塌了。
满目的血水混着数量庞大的食人鱼哗的一下喷流出来,人们迅速的跳开,有些跑得慢的还被弹跳起的食人鱼咬住了脚背,赶紧甩开,脚背上就是个血洞,一小搓肉已经不见了。
有高年级学长们冷静机智的用棍子横扫开地上的食人鱼,连忙把中间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向彤抱了出来。
抱她的学长双臂剧烈的颤抖着,脚都有些发软,因为向彤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恐怖了!
她被啃得只有骨头的手还护在脸上,可是耳朵仍然被啃掉了,鼻子被啃残了。下巴、手臂、身上、腿上都被啃出大片大片的血洞,有的已经见骨,顺着这些血洞,鲜红粘稠的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渗,不断线的顺着那位学长的手臂流下来,浸湿了他一身。
放上校医派来的担架上时,医生们都有人受不住了,实在是太惨了。
除了被她保护得还算完好的脸,整个人都已经面目全非,就像她身上的衣服和裤子一样,被咬得稀巴烂了。
震天的尖叫声,哭声,还有赶来的校警维持次序的高喊声,将半分钟前还热浪高chao的广场渲染得凄惨恐怖,就这样给万圣节前夕的狂欢拉下了叫人惊惧难忘的一幕。
……
第二天,云端学院临时再停课一天,董事会就此事发出声音,登报向学院的学生以及家长们道歉,交待了此事一些必需要交待的后续。
因为向彤掉进水族箱时那瞬间,身上并没有出血,是以,见血兴奋的食人鱼最初只是以为受到攻击才朝她蜂涌而至,可能是期间向彤挣扎的手被刮伤,才导致被食人鱼分食。
好在现场的同学发现的及时,奋力将她救了出来,缩短了她的被困时间,才让她抢救有望。董事会代表云端学院对及时施救的学生们表示感谢。
受害者向彤昨晚已由市医院抢救生还,现情况已经得到控制。云端学院表示会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对受害者及其家属表示深沉的歉意。
另外,欲逃匿的魔术师昨晚已当场被抓获,今已交由了警方,现已亲口承认自己是被人买通了,整晚的魔术表演就是特意为受害者——向彤设的一个局,而他也供认出了买通他的那位男士。
——就是中伟食品有限公司的老板,林中伟。
刺激吗?这次虐起来不轻了吧…
106 十月,是阿修罗的主场()
“秋老爷子,书兰,求求你们了!帮帮忙,救救中伟吧!”
秋家别墅客厅里,一位神形狼狈的中年妇女拉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两人双膝一弯,就要在秋宏义一家面前下跪。妇女发丝凌乱,脸色憔悴,像是好几天都没仔细整理过自己,此时她拉着女儿,哭得不成样子的哀求着。
夏盼云连忙把她们两母女扶起,没好气的道:“我说肖萝你们这是干什么?说话就好好说话,下什么跪啊,书兰和你同一辈,你这不是折煞她吗。”
肖萝却硬是不起来,听夏盼云这样说,她一边压着夏盼云抬她的手,又声泪俱下的哭诉起来:“秋老夫人,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呀!求求你们帮帮我吧,再这样下去,我和林楠都没法活了!”
像是应她的话,她旁边的少女开始无声的抽泣起来,带着无措,带着悲伤,还带着强烈的怨气。
“站起来说话,这样像什么样子。”秋宏义靠坐在太师椅上,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恼意。
肖萝这才顺着夏盼云的扶势站起身来,慢慢止住哭泣声:“秋老爷子,中伟爸妈去得早,自从认了雨萱当干女儿后,就是把二老当父母孝敬的,以前也没少关照雨萱,现在他出了这样的事,我一妇女家家的,他那些公司里的事我又管不来,眼看着家都要跨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啊,秋老爷子您看看能不能把中伟保出来啊?”
肖萝出生平凡,本就没什么学历,嫁给林中伟后,就慢慢习惯了变得富有的生活,公司的事林中伟从来不让她操心,也从来像对她没有任何要求一样,一直任由她将自己当一个贵族太太一般挥霍。
没想一点预兆都没有,林中伟就入了狱!
肖萝完全想不通,他丈夫为什么要突然去害一个女学生,可是她不及去想这些。
林中伟的被捕来得如此突然,让完全没有能力的肖萝一下陷入了水深火热的生活中,食品公司的员工一知道老板入狱,纷纷辞职,本来肖萝还以为没事,结果问了财务却发现公司的流动资金根本不够发员工工资的钱,如果没有林中伟集调资金,她根本拿不出钱来遣散这些人。
还有林楠在云端学院昂贵的学费、母女俩的生活费,突然间都成了问题。几天时间将她们变得一无所有,还欠起了债。肖萝简直要崩溃了,凄苦无助之下,她想到了林中伟事业和生活上关系最好的秋家。
秋书兰坐到沙发上,看着肖萝和林楠的目光里看不明情绪,她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似乎并不打算说话。迟见秋则抱着已经恢复正常的瞳瞳和秋千雪坐在一沙发角默默的观察。
林中伟的突然入狱让她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完全猜不着他害向彤的动机,也不知道这肖萝知不知道些什么。
秋宏义半磕着的眼打开,长叹一口气:“肖萝啊!不是我不帮你,中伟对我们秋家的好,我老头子还忘不了这么快。只是这个事,根本无法帮起啊!”
距离万圣节出事的那晚已经有一星期了。
林中伟在魔术师把他供认出来后第二天就被警察从家里带走了,现在人已经被关进了T市第三监狱。
魔术师把他们暗地里交易的证据都交了出来,林中伟索性供应不讳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的,但是问其目的,他却怎么也不肯说了,这让熟悉林中伟的好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不说林中伟自己认了下罪名,根本都没来得及将他保释出来,就是还来得及,秋宏义也会要考虑再三。
受害者向彤跟谋害者林中伟,这两人压根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牵扯到一起的?还非得要这么阴险残忍的要置人于死地,还要到毁尸灭迹的程度。
这几天秋宏义将向家与林家的每一个来往都调查了出来,可林家和向家,只有生意上一些往来,而且都不是什么大生意,基本都谈不上什么交情,更没有什么矛盾与牵扯,林中伟怎么突然要害人家女儿呢。
秋宏义想不通这点,就不会去考虑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将林中伟救出来,他秋家和林家的交情,其实至始至终都是林中伟一边献殷勤,而且段瞳瞳中毒一事还没查清楚,秋宏义断不可能为了林中伟这样的人操那份心。
“难道就不能保出来吗?难道连你们也没有办法吗?”肖萝急得眼框又红了,她完全不懂这些法律知识,以为只要有钱有势,就没有办不到的事,她直觉认为秋宏义是不想帮她。
夏盼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也真是,有时间别老去跟人家打牌,也看看书学点东西,林中伟都已经自己认罪了,人都进监狱了,不到刑满天王老子也弄不出来。”这肖萝,当她是谁呀?她丈夫出事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要去帮他,那林中伟还很可能是害他们瞳瞳的凶手呢,这事还没查出来跟他好好算一账,现在反倒让他们伸援手帮忙了,真以为收了林中伟送他们的几个礼就非得承他们的情了?做梦都不是这么做的!
“都弄不出来?”肖萝懵了,她无措的低喃着:“那……那怎么办?这还怎么过日子啊……”
紧挨着她旁边的林楠低垂着头,被泪水浸湿的刘海搭下来,将她脸挡得严实。她紧攒起拳头,盯着地面的眼睛着迸射出怨毒的光,咬牙切齿的沉默着。
气氛有些僵持,无声了半响,已抹干泪的林楠突然抬起头:“妈,我们走!”
肖萝意识变得恍惚,眼睛都快没有焦距:“走?走哪儿啊?”
“我们回家!”
林楠瘦弱的手拉着肖萝的臂膀往外走,肖萝像突然惊醒过来,手猛的缩回:“我不回去!全都是要债的堵在那里,那哪里是家?你个死丫头你快放开。”
肖萝随便就挣扎开林楠,哭着冲到秋宏义面前,再没装模作样,扶着他的太师椅猛的就跪了下去:“秋老爷子,求求您了,您肯定有办法的,救救中伟……雨萱,雨萱,你帮忙萝姨求求情,你林叔叔从小就疼你,你忍心看他在牢里呆五年吗?”见秋宏义不为所动,肖萝跪着移到张雨萱面前。
张雨萱现在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哪里有心思顾她。她既想林中伟被救出来,又担心他真被救出来。没了林中伟,她没有光明正大的做那些事的人脉,很多事很多计划就施展不开,战斗力一下子降到可以忽视。
可林中伟做事也不靠谱得很,说不定哪天被人捉去逼问,随便打他几棍子就把她给招出来了。
她咬着唇,为难的道:“萝姨你别这样……”
夏盼云跑过去拉开肖萝,动作很不温柔的把她从地上拉起:“我说你为难一孩子干嘛?这些天雨萱也不好受,可是我们秋家一不跟局长熟,又不跟监狱长熟,也没认识的法官,我们怎么帮啊?就算是要翻案,你也得拿出资料拿出证据来啊!要是能证明人不是中伟害的,都不用我们出手,你都可以翻案。”
最后肖萝和林楠两个人是被半轰半哄的给送走的,一想到林中伟莫名其妙的害完瞳瞳去害向彤,夏盼云就觉得以前眼睛瞎了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人接近他们家书兰和雨萱的,指不定背后做了多少这种勾当,早断清早好。
“爷爷奶奶,我想去看下林叔叔。”张雨萱有些怯怯的眨着眼睛,自从她前段从绝望中走出来,变得比以前更乖巧,更谨慎,更安静了,即使是秋书兰带着秋千雪去逛街,她都似乎可以平静以对,再没了以前的沉不住气。
夏盼云瞪眼:“去监狱里看他?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秋宏义端起的杯茶猛的落下:“你是怎么教孙女的?雨萱12岁,林中伟就像个父亲一样关心了12年,不管我们怎么样,她起码得记这份情!”熄了熄火,他对秋书兰道:“书兰明天陪她一起去,好歹人家帮你关照了那么多年的女儿。”
……
今天的夜,黑得似乎比昨天的早,当天边最后一抹霞光隐去,霓虹灯亮起,整个城市就被笼罩在一片斑驳光影的黑暗中。
而无人的郊区公路边,天色却像被墨泼了般,浓得化不开,城市的喧嚣隔阻在屋后的树林里,被吹散在风中,这里静谧一片。
秋千雪悠悠然的走在绿化带小道中,上了坡,就是爬花房了。这些天浅音每天都会到秋家别墅把她接过来,夏盼云还以为她每次是去了钟润成那里,还乐呵呵的让她要早点出门。
风有些冷了,秋千雪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走上坡,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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