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雪可真是秋家的福星,竟然让她夏盼云攀上了这样庞大的家族。
这些天里钟润成来过一次,餐桌上相谈甚欢;时一卿来过好几次,虽然每次来都似乎从来没怎么跟他们聊上话,但看他对秋千雪特别关照的态度,夏盼云也照样乐呵,要不是秋千雪才只有14岁,她都想教教秋千雪怎么虏获时一卿的心了。
好多好多的要溢出来的欢喜占满了夏盼云的胸腔,完全将半个月前遭受了莫大痛苦的张雨萱给忘边边去了,她拧着洒水壶在两栋别墅中间的花园里穿梭,哼着老掉牙的戏曲浇灌着那些富太太们送给她的名贵花草。
虽是老掉牙但明显欢乐的调调悠悠然顺着窗子飘进张雨萱房间里,气得她将窗户猛的合上,结果用力过大把玻璃哗啦一下震碎,像冰雹一样一块块砸到楼下的花园里,夏盼云惊叫一声跳开。
她傻眼的看着那一盆盆被砸断压扁的名贵的花草,呆了好几秒才指着张雨萱的房间发飙。
“我的天哪!你个作死的,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你想死你就去死,没的让我看着心烦!”这半个月,张雨萱屡次大发脾气,把一屋子佣人们折腾得够呛,经常莫名其妙的就来了脾气,有次收拾房间的慧姨经过她门口时正好在说话,也不知道哪个字就戳到她的痛处了,突然间就扔出一盏台灯,把四十多岁的慧姨砸了个脑震荡,到现在还在医院做疗养。
就是张胜铭夏盼云等这些亲人也照样被她吼,被她拿东西砸,自从那次被警察救回来,她在床上躺了三天,一起来,仿佛看谁也不顺眼,随便一句话就可能让她突然发火砸东西,以前的教养、乖巧、懂事、文静,全跑都没了,剩下的只有像疯子一样的歇斯底里。
“让我去死?好!只要你承受得起后果!我现在就把你这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录下来,发在网上,然后再跳楼,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势利眼怎么应付这种事!”张雨萱就着破了玻璃的窗户,扭曲着脸朝夏盼云吼叫,顺手又砸下来几本书,一下将夏盼云额角砸出个血洞。
“啊!”夏盼云捂着额头尖叫:“你个作死的贱丫头!还敢砸起我来了!你忘了是谁养你长大,供你好吃好穿好住,你个没教养的不孝孙!你给我等着瞧!”夏盼云一边喊一边往后退,生怕张雨萱又扔下一个什么直接砸得她爬不起来。
“放屁!我还不知道你,要不是家里没男人了,你会对我这么好?现在孙子回来了,就把我甩一边了?我出事时你们都去干嘛了?为什么那个老处女没被判死刑?为什么消息被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们要是稍微把我放在心上点,就给我把仇报了让那个老处女死在牢里!用手段把那些流言给震压住!”
每吼一句,张雨萱就抄起一件东西往窗外砸,砸得夏盼云跳脚的往前面跑。昔日祖慈孙孝的画面不复,两祖孙对骂的声音在两栋别墅间回荡,把忙碌的佣人们吓得战战兢兢。
这样的情形越演越烈,每每冷静下来,夏盼云还是能理解张雨萱这些无名火,刚开始所有人都为她心疼过,愤怒过,这么小的女孩遭受了这样的事,是个人都要崩溃。
但是性子冲动的夏盼云总受不了一个晚辈在自己面前发火,教训上几句,张雨萱的情绪就会变得越发糟糕,不仅只是发脾气这么简单了,有次她差点把秋千雪的脸给刮花,迟见秋冲上去护住,她还用怨毒的话将迟见秋骂了好一顿。
就是再深的感情,只怕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折腾,更何况夏盼云对张雨萱的心思,本就如她所说,是没多少亲情在里面的,现在还能忍着她没把她赶出去,不过是不想让丑闻闹得更大而已。
“书兰,书兰!你快上去治治你那好女儿,你看她把我砸成什么样了!这个小兔崽子,当真六亲不认了啊?”她还以为秋家的势力冲上天了,人家暗地里传的八卦流言,她想止就止得住?搞得好像一家人都欠了她似的,谁叫她不按时回家,不知道搞什么突然让何叔将她放到没人的地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搞出的事吗?真是个败兴的!
秋书兰闻言哪管得了张雨萱先,急忙将夏盼云叫了医生,等伤口处理好,她才往楼上走去。好在,张雨萱虽然快要疯了的样子,但还有秋书兰可以治住她。
不知道秋书兰跟张雨萱说了什么,每次都能让张雨萱安静一段时间,要不然整个秋家都要跟着张雨萱疯了。
秋书兰敲了几声门,便推开走进去,此时张雨萱无力的躺在了白色的床上,本来粉色的房间被全部换成了白色,没有别的颜色的白色。粉色是现在张雨萱看了就会发狂的颜色。
“雨萱。”秋书兰轻轻唤她,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小心翼翼,仍然如平时一样的清淡。
张雨萱头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没有任何搭理秋书兰的欲望,秋书兰是张雨萱这一生真正用心去敬畏用心去亲近的人,虽然不会向她砸东西,但也做不到还像以前那样唯她的话是从。
秋书兰也不介意她这样的反应,她慢慢坐到她的床边,隔着点距离,看着被张雨萱抱着浸湿了的枕头。
“就想这么沉沦下去的话,太容易了。你一向喜欢挑战,这次也应该挑战着振作起来。”
“其实也不是特别难挑战,你把它想成是绝境了吗?这样就是绝境的话,人生也太无趣了。”张雨萱仍然没半点反应,这些话,在这个时候苍白得没有一丝丝的说服力,反而让张雨萱觉得讽刺至极。难道她这样还不算惨吗?她才12岁,青春都还没开始,还没开始绽放的包得紧紧的花骨朵,却突然间就变成了残花败柳!要怎样才算惨?
“等你什么时候好了,妈带你去做手术。”突然间,张雨萱听到秋书兰这样说。
她迅速翻过身坐起来,惊诧的望着秋书兰:“什么手术?”
……
晚餐的时候,缩在房里半个月的张雨萱终于下客厅和大家一起上了餐桌吃饭。
凌乱的头发已经洗了干净吹得柔顺贴伏,衣服整洁而素净,脸上也恢复了红润,眼里没有了这半月来发狂的眼神,此时平静一片,她隔桌望着缠了几圈绷带的夏盼云,看向下午被她砸出来的伤口,低下头,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落下来。
“对不起!奶奶小萱对不起您!”
张胜铭喜极而泣,抱住张雨萱,一个大男人就在餐桌上抹起眼泪来,秋书墨和迟见秋也都摒弃掉所有的情绪出声安慰,谁希望家里头住着一个疯子呢。夏盼云虽然这时候气还没消,让亲手养大的外孙女把她骂成那样,她怎么可能随便就熄火?不过看起来,张雨萱突然好了的样子,不然也不会说出这么正常的话来,只好压下火气,但仍然止不住没好气的道。
“算了!你好了就万事大吉了!只要没把我老婆子给砸死。”
张雨萱眼泪掉得更凶了:“对不起奶奶!我之前感觉自己好像疯了一样,做了些什么事我都没什么印象,还是妈妈告诉我,我才知道我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请爷爷奶奶原谅我,小萱以后一定会振作起来,做回奶奶的乖孙女,好吗?”
梨花带泪的表情,是张雨萱一贯的伎俩,在夏盼云这儿,几乎从来不失手,不过这次夏盼云却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挥手就把不愉快忘光了,就算是亲儿子也有可能生成间隙,用那样狠毒的话对口过的两祖孙,还能再和好如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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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黑暗城堡()
夏盼云慢夹上一筷子青菜,低头慢吞吞的嚼,要她咽这样的气着实是破例之举,但夏盼云也清楚的知道,这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外孙女,是一家人,而且还是个12岁的小孩,不是有了自立能力的大人,她总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把她赶出去或者怎么的,那样的话,她夏盼云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戳死啊!
而且,或许真的像张雨萱解释的那样,一个处于崩溃边缘的孩子,是可能性格扭曲的,做的说的,都当不得真。
为了大局,夏盼云劝服自己,只得先咽下这口气。
“罢了罢了,我就当是被另外一个人给骂了吧,那人可不是我孙女,我犯不着一直记着,你能想通就是好事。”
这话张雨萱要是听不出来意思就白被夏盼云教导这么多年了,骂她的那个人不是她孙女,也就是说,如果她张雨萱以后哪天对夏盼云有半点不敬,她就不承认她了?
咬着下唇,张雨萱才慢慢收起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挨个跟秋书墨、迟见秋、秋千雪道歉,得了众人一翻安慰后,便不再提这个让有些扫兴的话题了。
“书兰怎么光看着不吃啊?”在夏盼云笑着给迟见秋舀了碗茶树菇排骨汤时,秋书兰突然盯住那道菜就停了筷,望着它的样子像陷入了回忆中。
秋书兰幽幽的叹:“姐姐最喜欢吃那道菜了。”
这时候突兀的提到秋书青,一桌人脸色刷的就变了。秋书兰却像没有发觉一样,神色怀念的看着那碗汤:“要是姐姐还在就好了,或许……”
秋千雪偏过头,好奇的打断她:“原来我还有个大姑姑吗?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秋书兰笑得温柔回她的话,却看向迟见秋:“有啊!姐姐她长得和嫂嫂……”
“胡说些什么!你哪里有什么姐姐?”秋宏义突然喝斥一声,夏盼云的声音也接着来了:“书兰也真是,吃饭就吃饭,讲的些什么呀?我看你是吃见秋的醋,想我也给你舀碗汤吧。真是的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在小辈面前还争这个,也不害臊!”
要说张雨萱的演技为什么那么好,就是得了夏盼云的真传,就惊了那么几秒,反应过来,立马能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出这么一通话转移大家注意力。
还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女儿和媳妇争老妈宠的嗔意,活脱脱刚刚秋书兰就是故意说那么一通子虚乌有的话来换取她的关注似的,就是将相机放她面前将表情一瞬一瞬的定格,也找不出不对劲来。
而秋宏义和夏盼云这些些话到了秋书兰面前,就像被弹了回去一样,她仿佛没听到一样,嘴角还挂着和刚才没有异样的清淡微笑,盯着迟见秋,眼神有些涣散的看着她的眼睛。
“嫂嫂的眼睛……和姐姐的真像,有时候我恍惚觉得眼前的嫂嫂就是姐姐,就像相处了十多年一样亲切。”她停顿了下,无视一桌人心思各异的神色,只半秒,她又突然深笑了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执念影响了我的感觉,父亲那天半睡半醒的让嫂嫂帮拿下他的文玩核桃,都没跟嫂嫂说东西放在哪儿,嫂嫂竟然只进了父亲书房半分钟就拿出来了,还挑的父亲最喜欢盘的那两颗。我当时还想,嫂嫂怎么像在家里住了好久好久一样。”
秋宏义和夏盼云都被秋书兰说的话牵引住了思考方向,他们想起,秋宏义最宝贝的那几颗文玩核桃,虽然不是收得很隐蔽,但是放在一个带锁的抽屉里的,而抽屉锁的钥匙,没人告知的话,可不是随便进去一个人就能找到的。
半分钟不到就找了出来?
夏盼云正想问些什么,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突兀的响起。
秋千雪从桌下的衣兜里掏出电话:“喂?浅音阿姨啊!”
夏盼云眼睛刷得亮了起来,一下忘记刚刚要问的话,她记得,雪儿电话那头那个被叫做浅音的女人,是钟润成的助手,钟润成到哪都会带着她走。
在秋书兰有些狐疑的目光下,秋千雪拿着电话起了身:“好的,那我去门口等你吧。”
“我用完餐了,浅音阿姨有事路过这边有东西要送我,就快到了,我去门口等她了哦。”扬扬手机,秋千雪往门外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在一阵疾驰而过的汽车声响后,秋千雪和看门的佣人抱着几个礼品盒进来了。
将礼物放下,秋千雪鼻子哼哼:“叔叔跟我耍赖皮呢,给爷爷奶奶买了,也有姑姑姑父的、爸爸妈妈的,雨萱表妹的,可就是没有我的呢。浅音阿姨说,叔叔说我回了家不去看他了,把礼物给我扣在他那里了,想拿就得过去那边。真是小气!”
秋宏义听罢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他个钟润成,敢情送礼给我是来抢我孙女的!那我得看看他的礼够不够分量了。”
“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人家叔叔关照了雪儿那么多年,一认了亲回了家就没过去看他了,他能不想念啊!”夏盼云拿起一个包装精美很小却又有些重量的深蓝色礼品盒,掂了掂,感觉像是一个翡翠玉镯的重量,脸颊两坨老肉笑得高高上提起来。
钟润成来不来都无所谓,关键是要钟润成对他们有这么个态度,时不时送点礼物什么的就可以了,让那群贵太太们知道灵素药店的老板经常给她夏盼云送那么贵重的礼物,自然会有更多人来巴结她的。
……
晚餐后浅音的车再来了一趟,将秋千雪直接送去了爬花房就调头走了。
下午浅音来送的东西,不是礼物,而是一张灵素药店的补货清单。瞳瞳要用的抗毒瘾药丸快用完了,还有两种其它的特效药也没有多少存货了,一共有三种,都是需要秋千雪亲自研制的药。
下了车,望着夜色下独自而立的爬花房,秋千雪突然觉得没有了以前那种一个人隐在黑暗中的愉悦感,站在寒风中想了会,她掏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给了一个近段时间才熟记的号码。
——时先生,愿意来爬花房陪我一晚吗?
时一卿打开信箱时正在下楼,看到短信,他差点一脚踩空,这个女孩有回头看过她编辑的文字吗?再这样多几次,他可不保证自己还能正常以对。
车子停在绿化带边上,打开车门时一卿朝坡上的爬花房走去。
黑色的天际挂上了一弯残月,将如墨的夜色晕出层神秘的蓝光,独立在一片辽绿中的房子一片漆黑,不知道是里面没开灯,还是灯光被那将窗子都挤满了的暗绿色藤蔓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大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开了,客厅里也没有开灯,门后射进的浅浅月光成了里面唯一的光亮,窗口没法渗透进一丝光线,从外面爬进来的藤蔓攀着墙壁四处蔓延,就像是地狱的触角,想要将这座房子吞噬掉,再衍生出一个黑暗的巢穴。
时一卿皱眉环视这里的一切,这个房子夜晚跟白天的感觉,截然不同。
秋千雪房间的门也是虚掩着的,走近就能看到里面有微弱的光线,不是灯光,也不像烛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射出来残余的光。
推开门,入眼的就是那淡淡白色的光源,来自一个衣柜。
房间里没看到人,时一卿将那扇半开的衣柜门拉开,木门发出的吱呀声清晰得渗人,皮鞋踩在石阶梯上,敲击出有规律的节奏声,嗒、嗒、嗒的回荡在宽阔的地下室里。
走下长长的阶梯,时一卿靠在墙边,静静看着白炽灯光下忙碌的娇小身影,听着她突然哼起的发音和曲调都怪异得很的曲子。
背对着她的女孩似乎蛮享受这种感觉,知道他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头也没回的继续忙碌,一会儿捣鼓下这个,看一眼台上的谱图,又捣鼓会那个,待秋千雪终于完成一个阶段,才停下手来。
洗着手,她一边说:“时先生来得真快呢,是不是也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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