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所至,神经开始变得惬意轻松。
指尖开始飞扬起轻盈的乐符,映召着此刻突然愉悦的心情。
台下开始静谧一片,幻影是立体的,在秋千雪的角度,观众被花园小楼代替了,而在观众的角度,一袭白裙的中国女孩,正站在某个小洋楼下的花园里,在静静地,陶醉于自己的琴声中。
画面与意境倒是不违和,这透着淡淡愉悦的琴声,就像某个邻家女孩在晨曦或午后的一首随心曲子。
但是,所表达的情绪就只是那淡淡的愉悦么?
在很大一部分人还在疑惑时,已经开始有不少玩音乐比较久的人感觉出了这琴声中隐含的那种独特。
对,它的独特,就是淡。
淡得让你听过就忘,让你牵不出脑海里什么深刻的回忆,不会让你想起多年前的一次决绝回头,也不会让你抽出心底的某种遗憾,它让你脑海中回荡的不是浓浓的伤痛与悔恨,亦不是强烈的渴望与不甘,只是最淡的一抹愉悦。
但它淡得非常纯粹。
没有为了吸引观众而刻意展示优点,没有为了怕成为败笔而隐藏缺点,没有高难度的把位来展露她的天赋与水准。
她的技艺并没有在场许多人的娴熟高超,而她却并不在意让她的听众知道。
因为她最在意的听众是她自己,她只是想在心情飞扬的时候,拉这么一首曲子给自己听。
她的每一缕琴声,每一个神态,每一段眼波流转,都无不在透着那种与世无争的纯粹。
你去闭着眼睛听,就像是清晨楼下花园里,某个小女孩怡然得地在自娱自乐。
没有想要取悦于谁。
不为了什么,只为了让这首曲子叫人听着舒服,听着惬意。
自然柔和,丝毫不做作。
无关是否被人青睐,无关什么实力证明,无关是否会有掌声,无关一切名利,只为音乐本身,艺术本心。
就像此时,一曲终了,台下没反应过来的人比比皆是,掌声稀稀拉拉,而那身着白衣的女孩却只望着她眼里的青草地,嘴角微勾,划过一抹俏皮的微笑,便翩然下了舞台。
完全没在意那除她之外的听众们是什么评价。
然而台下的观众却没有她那么高心境,只把给她当成一个花园里拉琴给自己听的邻家小女孩。
果真是一个奇特的表演啊!
没明白的,明白了的,心里却不约而同都想到这么一句话。
诚如蓝石所想,的确是大放异彩,然而,异样的光彩,却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懂的。
有时候,飞得太高,往往在地面上的人眼里,你是如此的渺小不超眼,只有离你越近的人,才越能清楚你的强大。
所以当主持人一句“感谢来自中国的秋千雪小姐为我们带来的闭幕式演奏”说出来时,台下气氛达到了今天前所未有的高氵朝。
小提琴天后蓝石和那金发女人惊得双眼暴突。
宋念亦是失态地大叫出声。
“怎么可能!”
“闭幕演奏?”
“怎么会是她?不是蓝石吗?”
“上帝在开玩笑吗?这么低水准的闭幕演奏?”
相对于达到一定境界的音乐老手们,此时音乐厅里面更大的群体则是一些初涉音乐界的伪音乐人,只听音而不明乐。
虽然说,秋千雪在台上的表演,只要认真听了,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得到这个女孩那种与世无争的纯粹。
的确,做为很多功利心强的人审视自己,自觉以自己的阅历,难以达到这种无为境界。
但是,若平时的小比赛中听听,或许他们都不吝于给个不错的赞赏。
可这是哪里,这是第五十九届国际艺术交流会的闭幕式演奏,非大师级不可坐镇的重要节目,怎么能由一个普通水准,靠意境取胜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来代替呢?
太多的人想不明白。
因为太多的人不知道,音乐在历经悠久的发展史后的现在,一个能悟得音乐之本心的人,有多珍稀。
而明白了的人,没有人会去说服一个境界差一级的人的。
有些美,永远只有顶端的人才能发现。
希尔霍?卡玛望了望周围人的反应,有的顿悟,有的迷惘,有的还在纠结于想不通的疑惑中。
他只轻轻一笑,今天的主题并没有
舞台幕后,李塞恩看着台下两极分化的反应,和秋千雪眼里的满意,乐呵呵地笑了。
他就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千雪姐姐并不喜欢被人追着当什么音乐明星,才不用那些庸俗的人去赞赏呢!
有父亲爷爷他们的认可,就说明她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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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没有预计的那么多数字,今天的新文情节修章时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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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出动之时()
这次第五十九届的艺术交流会,当真是被秋千雪的独特表演爆了个冷门彩。(;棉;花;糖;小;说;网; ;W;w;w;.;M;i;a;n;H;u;a;T;a;n;g;.;C; ;T;x;t;免;费;
从头到尾,她的位置就像个谜一样。
起初让人疑惑,被人质疑,被小提琴天后蓝石逼上台后,原本证明实力划分等级的表演,却成了这届艺术交流会的闭幕演奏,然而他们还并不知道,她的表演其实还是这一次交流会的主题。
只是,它太过深远,揭晓不揭晓都不影响台下听懂或没听懂的人心。
而且,希尔霍卡玛看得出,秋千雪并不希望自己在音乐界戴个桎梏一般的头衔。
那样,只会生生用光环扼杀掉她的音乐本源意境。
也许明天,报纸上,那些笔者们会用奇怪的现象去总结今天这位中国女孩的表演,也可能会去八卦她与主办方卡玛家族的关系,但过不了多久,这些摸不出真相的消息,就会被沉寂。
再过几年,也许没有人会记得音乐界会有这样一号人物。
只有那么几位在音乐界起着标向作用的老家伙们,才会一直记得,曾经被一个小女孩上了一课。
出了会场后,风凝双一行人在外面等着秋千雪,不过人群里不见元韵的身影。
“元韵被卡玛家主留下在谈话。”
风凝双眼里盛着朴实温柔的笑意,并没有因为元韵被选中了而生出不甘与嫉妒,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羡慕别人的人,别人的好,从不影响她的好。
想到今天秋千雪的表演,她拥抱了下她。
“千雪今天真棒”
被蓝石逼上台的那一刻,风凝双是台下为数不多能猜到结局的人,因为,去年,她早已听过她的琴声啊
宋念在一旁看得睚眦欲裂。
这秋千雪到底是前世做了什么好事,居然有这么逆天的好运气
“谢谢。”
知道秋千雪还要等李塞恩,风凝双也没有和她多聊,反正回了国,有的是机会见面,约定好返程日期后,风凝双就领着一行人先回了兰见酒店。
正是下会场的时候,门口出来的人很多,秋千雪想在阶梯下等李塞恩的,却竟然又在这里看到了梁可儿。
无数次的巧合已经让秋千雪都已经麻木了。(
这个没有资格进入吉多城堡音乐殿堂的女人,并没有让她之前说特地看秋千雪演奏的谎言在这时候戳破。
“我很抱歉千雪,我太孤陋寡闻了,原来要进音乐殿堂看汇演,也是要有邀请涵的。”
梁可儿面带着歉意,手却自然地伸出去拉住了秋千雪,不着痕迹的将她往人群外面拖,“我跟保安说了很久,也没能让我进去。本以为也只是错过了一场音乐盛宴而已,结果刚刚散场出来的观众们说,是你表演的闭幕演奏”
“不是说你是嘉宾不用表演吗怎么又上台了,而且还是闭幕演奏”
“早知道我应该提前打听好这些事的,我居然错过了你的闭幕演奏”
秋千雪一声不吭,听着梁可儿一个人在那又是惊讶又是遗憾的。
她只垂着头,看向梁可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牵上来的手。
说话的时间里,她们两个已经完全离开了人群,消失在了刚出门口的李塞恩的视线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秋千雪把手从她掌中抽出来。
“千雪,还记得那个路边卖艺的小女孩吗”梁可儿道,“我找到她住的地方了,真是个坚强的小女孩。”
路边卖艺的小女孩,秋千雪自然是记得,不过是前天的事。
她还记得,她们一群人看到那个小女孩时,梁可儿就已经在那里了。
“可儿是要带我去看看吗”
“对啊我想千雪肯定会喜欢那样可爱的小女孩的,说不定,你还可以教她怎么拉琴呢”梁可儿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了。
一路上,梁可儿找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和秋千雪聊天,像是要塞住她的思想似的。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下起了细雨。
秋千雪头靠在车窗边,灰色的车窗玻璃倒映出她苍白的脸上,黑芒湛湛的一双大眼,窗外快速划过的陌生街景,像是从她脸上划过一样。
“嘎吱”
“就是这里了。”梁可儿推开一张生锈的大铁门。
入眼的是一个老旧的小区,类似中国四合院一样,以大铁门为口,三方呈u型围建。
外面细雨还在下,诺大的一个小区大院,只有两三个人影。
有几家紧闭的门口,外面的晾衣架上还晒着就快淋湿的被单,整个小区,人烟萧索得像电视剧里适合拍警匪片的地方。
“那就是小米丁的家了,没有父母,只和一个姐姐相依为命。”
梁可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秋千雪顺着她的话看向左边一栋灰色大楼。
小女孩名叫米丁,是梁可儿告诉她的。
此时,二楼的阳台上,一张写满开心的小脸正望向这边。
“我跟她了说今天再来看她。”梁可儿在一边解释。
秋千雪微笑,这才抬起脚跨进了这氛围怪异的小区大院里。
细雨蒙蒙,梁可儿看着她脆弱得风吹就倒的背影,脸上渐渐新浮现起诡异的笑意。
多么纤瘦脆弱的公主啊
终于离开了她安全的城堡,没有了拥戴她的臣民,没有了保护她的王子。
今天,她将会在她梁可儿的手里,在这片为她准备多时的萧瑟破败之地,沦落为囚
两人一前一后走上二楼,小米丁已经提着她的小提琴欢快地跑了出来。
“姐姐,你要听我拉曲子吗”
惦记着梁可儿的吩咐,小米丁时刻记得她是收了钱的,张口就看着秋千雪,一脸期待的想要架起小提琴。
可秋千雪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她,梁可儿就蹲下身拉住她的手,一脸关切地道。
“米丁还没有吃午饭吗”
“没有。”米丁摇头,梁可儿让她一早就来这里等,她都没敢先吃早饭。
“瞧你都饿成什么样了,来,快去买点东西吃吧,想让千雪姐姐听你曲子,等会来拉就是了。”
“可是”
“别可是了,先吃饭要紧。”
梁可儿拿了张钞票直接塞到小米丁手心里,也不管她怔愣愣的反应,帮她拿过小提琴,小推了她一把,便让她出了门。
走进门,秋千雪打量着这间只有10多平米的小屋。
上下层的小铁床,款式老旧的衣物被枕,破旧的桌椅板凳,墙面有些呈黑灰色。
好在光线充足,并没有显得阴暗潮湿。
“她姐姐呢”秋千雪说了句从进门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应该也是去卖艺了。米丁说她姐姐以前学过小提琴,拉得特别好,她从小跟着学,也就会学会了点。”早已编好的说辞,特地练习了几次后,梁可儿说得十分自然。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小提琴,只是可惜,父母早逝,又是这样的家境,她的音乐梦,就只能是梦了。”
背对着秋千雪,梁可儿的声音听起来像在自顾自的闲聊着,秋千雪可能压根没听。
然而她眼珠已经快要转到了眼角,小心盯着后面。
一边留意着秋千雪的动静,她一手从衣兜里悄悄扯出一条手帕,左手里捏着的,正是第一天来吉隆坡就买好了的迷药。
秋千雪并没有看到她的动作,她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
摸了摸床上铺得整齐的床单,看起来像顺手地抱起一只花色素旧的枕头闻了闻。
阳光透过射在上面,她就着嗅了嗅。
虽然颜色看着旧,可完全是新东西的味道。
再看向床单,她发现整个床单面上,有几条有明显规律的没有抚平的折痕。
常期睡人的床单,是不会有这些的。
“千雪在干吗”
梁可儿背着双手转过身,就看到秋千雪这奇怪的举动。
心里一紧,脸上的笑也有一瞬间的错愕。
秋千雪轻轻放下枕头,抬起头看着她,声音幽幽的。
“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哪能觉出什么呢我只是看到你好像在闻这个枕头,有些好奇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啊,千雪是不是有些误会了什么呀”
梁可儿声音越说越生硬,她觉得秋千雪看着她的那眼神,太不正常了。
拿不准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虽然房间里藏着一堆的武器,她也不想打草惊蛇。
“没有误会什么啊,我也只是好奇而已,你要不要也闻闻”
秋千雪将枕头又拿起来,递给梁可儿。
梁可儿有些僵硬地笑着,一眨不敢眨地盯着秋千雪的表情。
“闻这个干什么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只枕头,其它的也能闻出来,可儿,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幽幽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飘出,终于扯断了梁可儿崩紧的神经。
被发现了,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扣在背后的双手露出来,梁可儿将手帕扔掉,既然发现了,迷药就已经没用了。
“没错,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都是为你准备的。”
假象被撕裂,面具也不再需要了。
梁可儿装惯了娇弱的脸上,慢慢聚集起森冷的笑意,像巫婆化身的少女,时间一到,就露出了她狰狞邪恶的真面目。
“你看,你魅力真大,仅仅只是为了制造一个把你带出安全之地的骗局,我就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我接近你,又想方设法让你打消我故意接近你的疑虑;为了博取你的信任,我甚至贱卖了我的贞洁;为了今天,为了顺利把你带离所有人的视线,我早在一个月前就飞来吉隆坡,了解这周围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事。”
成功在即,梁可儿把她憋在心里的计划一股脑全数抛出。
仿佛不吐不快,她发狂地双眼盯着秋千雪苍白的小脸,兴奋的期待着那双大眼睛里露出什么从没见过的色彩。
窗外刮进的风舞乱了她的长发,背着光线的脸,只能模糊看到一片狰狞。
“我早就注意到了米丁,她只不过是个流浪儿而已,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特地挑了这样的地方租下来,特意买来老旧的家具被子,特意把米丁找来等着一点细节都没敢忽视,就是为了不让你起疑,没想到,却让你提前发现了。”
完全没注意到秋千雪渐渐变得深不见底的眸色,她继续放肆地笑。
“可现在,我觉得你发现了更好,你不知道我好喜欢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