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景皇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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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景皇后传-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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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姁儿点一点头:“正是。”。

    容芷了然:“如此看来,粟姑娘倒有交好之意。”。

    王娡有些不解,望向容芷,心说不知为何她也这么想,却看见容芷动作极轻地使了一个眼色,只得把疑问按下不表。

    姁儿突然笑得极明媚,拉了王娡的手撒娇道:“原以为姐姐们都是不好相处的,却不曾想个个都极疼我呢。”。

    王娡被她揉的欢喜,爱怜地抚一抚她的发梢:“你这般娇俏,自是可人疼的。”。

    姐妹二人闲聊一会,姁儿便说要再拿些点心奉与太子妃娘娘,便先行回殿。

    容芷旋即转身出去了,王娡便也没有太在意,只吩咐着青寒收拾了杏仁糕就陪自己去请安。

    主仆二人正欲出门时容芷便急匆匆回来了,与青寒交换一个眼色,搀住王娡的手笑道:“奴婢陪姑娘一起吧。”。

    王娡虽觉得不解,也点头应允了。

    她们去的有些迟了,殿里已经坐满了人,不知怎的,今日粟婉容仿佛心情极好的样子,侧着头与太子妃谈笑着什么。

    倒是程喜月似乎有些心事,也不怎么说话,只垂目看着自己的手。

    众人闲谈几句,太子妃见程喜月似乎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便关心道:“程妹妹今日怎么了,似乎有些不适,可要叫大夫去瞧瞧?”。

    程喜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终却是她的侍女竹花没忍住:“回太子妃娘娘的话,昨日里已经请了大夫来瞧过了。”。

    “哦?”太子妃有些讶异:“可知是什么症状?”。

    程喜月面色通红,憋了半响:“回太子妃的话,妹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第二十五章 红花()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太子妃在最初的愕然后马上是真心实意的关心:“可确定了么?若是真的就太好了,府里多年不曾闻得婴儿啼哭,如今也可听见了。”。

    众人面色各异,许云欢与万静田自然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万静田年纪轻,喜爱孩子,便祝福了几句。

    许云欢只淡淡道:“恭贺程姐姐,怀孕养胎自然要万事担心不可大意。”。

    吴若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似乎极羡慕的样子。

    粟婉容死死盯着程喜月,隔了一会儿,面色终于有些缓和:“恭喜妹妹了,陵城也要有弟弟妹妹了。”。

    程喜月似乎对她的祝贺极为在意,忙起身行了一礼:“多谢粟姐姐。”。

    粟婉容神色冷淡地点一点头算作应答。

    太子妃却是极高兴,笑道:“程妹妹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吃穿饮食都要格外优渥些,想吃什么便让厨房里做了去,本宫待会儿会让花枝送些上好的衣料吃食去你的住处,也怪本宫未曾生育过,都不知从何准备。”。

    说到此处,太子妃似有神伤,垂目看了看自己的小腹,素白的手抚摸着光滑的衣料,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

    王娡见之颇有不忍,便含了笑道:“太子妃福泽绵长,还怕没有小殿下与小公主么。”。

    太子妃抬起温柔的眼眸望向她:“多谢妹妹吉言。”。

    “话说回来,妹妹别光顾着祝福太子妃娘娘啊,太子也找过你侍寝了,你自己的肚子,可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王娡听声音便知道是粟婉容,虽是恼她说得露骨,也不好意思表现,只静静道:“许是福气不够呢,添丁添福的好运气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粟婉容凌厉地看了她一眼:“是啊,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如此闲谈下去也是无趣,众人略坐了一坐,便纷纷告辞。

    回寝殿的路上,王娡只觉得疲惫异常,她明白,这并非是身体的劳累。

    自打入府后,身子便是千娇百贵地养着,然而心境却再没有从前清净。

    她抬起眼帘看了看刺眼的阳光,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呢,她痴痴地想。

    手指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粟婉容的话在她耳边挥之不去,要有一个孩子,这个道理她懂。

    突然的,王娡想起了自己的那一个孩子,俗儿,如今她离家已有月余,不知俗儿是否又长大了些?

    这一生,怕是再也没有福分听得那一声母亲了吧。

    她只觉得浑身彻骨的疼痛,分外想念那个软软的,小小的婴儿,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不管不顾地跳下轿子,飞奔回金家,她死死抓住了檀木扶手,将这股冲动从身体里面驱散出去。

    “你背负着满门性命,万万不可冒失行事。”她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只觉得舌尖都麻木了,眼睛肿胀的厉害。

    因着心情郁郁,王娡便没有什么吃午饭的胃口,记起早晨姁儿送了些杏仁糕来,便吩咐了容芷取了些来,配了蜂蜜酪,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吃了几块便微微皱起眉头:“这杏仁糕怎的与早上闻起来的味道不大一样,可不是天气热放坏了?也该叫小厨房拿了冰桶来。”。

    容芷与青寒对视一眼,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王娡不觉惊奇,急忙伸手去扶:“放坏了便坏了罢,我并没有责备你。”。

    容芷声音沙哑:“姑娘心细,奴婢不敢隐瞒。这杏仁糕……是奴婢自己做的。”。

    王娡犹未觉得有什么,只是笑了起来:“你又把姁儿送来的吃光了?再这样下去,干脆打发了你去她那里服侍罢。”。

    容芷勉强笑了一笑,声音愈发严肃:“奴婢有一事要请求姑娘。今后王姑娘送过来的吃食,还望姑娘让奴婢验过之后再用。”。

    王娡虽不大明白,见她面色严肃,也不由紧张起来,坐直了道:“这是何故?”。

    容芷面有难色,似是不愿意开口。

    青寒只得接过了话:“二小姐送来的吃食里,加了些别的东西。”。

    王娡有些发愣:“加了什么?”。

    青寒横一横心:“奴婢直说吧,送来的吃食里,都加了研磨的极细的红花粉末。”

    王娡不甚明白:“红花?好端端的她加这个做什么?”。

    容芷小心斟酌了言辞:“《黄帝内经》里说过,红花性寒,虽是治疗跌打疼痛是极好的,但女子服食过多,便会难以有孕。不知二小姐是不是为了调味而不当心……”。

    她觑着王娡的脸色,声音愈来愈低,尾音已有几分不确定。

    王娡惊诧不已:“你是说姁儿故意……”。

    青寒急忙接过话头:“奴婢们不敢做此揣测,今日容芷姐姐特特问了二小姐,小姐也听到了,那些个食材…。。是程姑娘与粟姑娘赠与二小姐的。”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王娡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竟拿着我们姐妹情分来做文章!”。

    容芷见她动怒,急忙端过一盏薄荷蜜露:“姑娘消消气,如今姑娘作何打算?”。

    王娡腾地一下站起来:“这些食材,本意是赠与姁儿的,若是姁儿自己用了,受害的就是她,我怎么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妹妹被人陷害。”。

    说罢便欲出门去找姁儿,青寒死死拉住她的手:“小姐再仔细想想,如今您这一去合宫惊动,无异于打草惊蛇,二小姐那边奴婢会去叮嘱念儿多加小心,但求小姐装作不知,方才能稳住对手,以作后效啊。”。

    王娡听得她这样一说,不得不生生把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

    她只觉得害怕,为何自己安分地待在宫殿之中却仍旧受人算计?

    她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只得吩咐了青寒务必把此事办稳妥。

    受了这样一惊,王娡也顾不上歇午觉,心中无限烦闷,便叫了容芷研了墨,自己去抄一些花笺,希望以此平静心绪。

    “影入平羌话断肠,蝉鸣声里好时光。”她慢慢地把这句话写在花笺上,低低地念着。

    窗外传来一阵骚动,王娡皱了皱眉,唤过身边捧着熏香的小侍女:“去瞧瞧怎么回事,容芷和青寒呢?”。

    话音刚落,就见青寒急匆匆走了进来:“小姐…。”。

    王娡见她气息有些不顺的样子,便让她缓一口气慢慢讲。

    “太子在昭阳殿等候小姐。”青寒一口气说完,已是转身开了衣橱:“小姐赶紧收拾一下。”。

    王娡有些不解:“这个时辰是什么事情呢?还未到子时,想必也不是侍寝……。”。

    青寒摇一摇头:“具体什么事情奴婢也并不清楚,还请小姐尽快动身。”。

    王娡无奈,只得由着青寒替自己换上茜色翠纹银缕衣,容芷喊了几个小宦官来抬轿子。

第二十六章 降大任() 
天气炎热,蝉鸣聒噪,走了几步王娡也觉得头晕,好在抬轿子的小宦官们步子极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稳稳当当停在了昭阳殿门口。

    王娡下了轿,自有容芷过来牵了她的手:“姑娘跟着奴婢就好。”。

    转身进殿,虽是酷暑天气,昭阳殿里却是清凉无比,间或有风轮送来栀子花的香气,只觉得沁人心脾,先前繁复的心绪也逐渐平静下来。

    容芷送她至内殿,轻声道:“奴婢就站在门口,姑娘有什么事情吩咐就好。”

    又往里走了几步,见乳白色纱帐后似有两个人影,因着看的不真切,王娡便不敢轻举妄动,迟疑着不知行什么礼。

    太子妃温润的嗓音从纱帐后传来:“你来了?快些进来吧。”。

    王娡听得她的声音,只觉得浑身一松,依着礼数行了礼,轻手轻脚掀开纱帐。

    突然发现太子妃身边还有一人,正是太子含笑倚在坐榻上看着她。

    王娡登时面色绯红,太子妃莞尔一笑:“大热天的喊你过来,想来也是劳累了吧。用些薄荷蜜露罢,不要中了什么暑气才好。”。

    说罢亲自端过一盏蜜露给她,莹白纤长的手指衬着青石小碗,愈发显得白腻动人。

    王娡急忙行了礼接过,便看着太子与太子妃二人,不知道他们唤自己来是何意。

    太子喝了一口蜜露,才微微冲她一笑:“程喜月今晨向巧慧上报有孕,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吧。”。

    王娡留心看了,在听得太子称呼自己名字时,太子妃温和的脸上有极快的一闪而过的羞怯,便在心里微笑了:想来要是很喜欢一个人,才会有此种小儿女情态吧。

    斟酌了言辞:“臣妾已经知道了,还未来得及贺喜太子与喜月姐姐。”。

    太子笑得愈发亲切:“有孕是喜事,府里难得添丁。”。

    “臣妾也是这样想的,”太子妃轻轻颌首:“府中多年不曾闻得婴儿啼哭,陵城也没有个弟弟妹妹相伴长大,臣妾…。是臣妾的失职。”。

    太子妃微微低头,神情似有沮丧。

    王娡不忍见她这样,便大了胆子安慰她:“太子妃娘娘且不要自责,如今府里上下调和有度,岂不都是娘娘的费心经营。”。

    太子也安慰地拍一拍她的手背:“你不要多想。”。

    闻得太子这句话,太子妃才露出一丝喜色。

    王娡见自己淅淅沥沥一段话比不上太子的一句关怀,不觉暗自失笑,便是这样了吧,旁人再多的言语温情,也是比不上心爱之人的一句安抚。

    几番闲谈下来,王娡不觉纳闷,不知自己被唤来究竟所为何事。

    正当她暗自揣测之时,太子妃突然轻声一笑,转向太子说:“你瞧瞧我们,把王妹妹唤过来竟忘了告诉她一件顶要紧的事。”。

    “正是呢,”太子徐徐放下茶杯:“娡儿明日你与我一同进宫去拜见母后。”

    王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恕臣妾愚笨…。。不知为何?”。

    太子妃轻拍她的手:“此番入选女子说多也不多,说少也确实有几个人,母后想见一见你们,总不好都叫了去。这群人里头,你是个顶聪明伶俐识礼数的,让你去是最合适不过了。”。

    王娡潜意识里便要推辞,却被太子截住了话头:“我已经与巧慧商量好了,你再争辩也无用。回去好生准备着,明日一早我便让崔公公接了你去。”。

    王娡懵懵懂懂跪下来谢了恩,太子满意地点一点头,转而与太子妃又聊起了程喜月的胎相。

    隔了一会儿,太子望望天色:“天色尚早,我且去瞧瞧喜月。”。

    王娡与太子妃急忙俯身行礼,一直注视着太子的背影消失不见方才起身。

    眼见得太子去得远了,王娡悄悄揉一揉酸麻的膝盖,微微舒了一口气。

    太子妃让她坐了,似是细细思量后方才开口:“妹妹明日午后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有些规矩我不放心侍女们,总得亲自说与你听才好。”。

    王娡正因此事紧张,听得她这样一说便大喜:“妹妹很愿意倾听娘娘教诲。”。

    太子妃摆一摆手,洁白如瓷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谈不上什么教诲,你不嫌我多嘴便好。皇后娘娘性子极平和,想必是不会为难你的,入宫的规矩繁琐,你必得步步小心不可落了差错去,论及服饰妆容,母后性情喜静,不喜奢华,你只需简单素净即可,也不可太过简陋失了庄重。”。

    王娡一一记下了。

    太子妃突然轻叹一口气:“还有一桩事我得嘱咐你,不过今日晚上,府里的人都会知道你明日入宫之事,人多口杂,还是谨慎些为好。毕竟,”她微微一笑:“这份荣宠,姐妹们可都喜欢呢。”。

    王娡明白她话里的深意,不由得也多了几分担忧,犹豫着不知是否要把红花粉一事与她挑明。

    正在思忖时,又听得太子妃说:“好在姐妹们也都是些嘴硬心软的,平日里嘴上讨讨强也罢了,想来也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王娡见她的神情很是真诚温柔,倒也不愿再说下去。她眼前的太子妃,无时无刻不是静默温柔无害的,似乎仍是待字闺中的少女,如一朵新鲜的花一般,对世间万物有极美好的期待。

    如此一来,王娡反而不忍心打破她那个宁静温和的世界。

    两人又闲聊一会,太子妃便笑道:“看着天色也晚了,想来拉着你说了好一会子话,你也饿了,我这里有新蒸的蟹粉糕,拿了荷花牛乳来一起用一些吧。”。

    王娡听得惊奇:“蟹粉糕极难做,需得拿菊花瓣浸了蟹肉,再细细研磨成肉泥,掺了牛乳,绵白糖,浇之以菊花酒蒸上五六个时辰,稍有不慎便有腥气难以去除,原来小厨房竟有如此耐心的厨子。”。

    太子妃莞尔一笑:“小厨房做些时令菜肴是最好的,这些闺阁点心却未必做得来。这一屉子糕,原是我亲手做的。妹妹正巧做了第一拨尝鲜儿的了。”。

    “太子妃好兴致。”王娡不由得赞叹道。

    “左右也是闲得慌,便自己寻些事情做。”太子妃似有落寞之意。

    王娡见她清秀的侧脸上,有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抖着,不由得心底里一阵惋惜。

    以太子妃的容貌性情,想来无论是嫁与何人,都该是相夫教子,喜乐一生。

    偏生她生于帝王家,太子虽是青年才俊,却也是对这个祖母强加于自己的妻子不甚满意的罢。

    他的怒气与偏见,让他从未曾真正领会过太子妃的好处。

    而太子妃,却是极喜欢太子的样子,如此本该是天作之合,却落得如今这般貌合神离。

    王娡只觉得无限惋惜。

第二十七章 入宫前()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王娡听得太子妃唤她,回过神来,发觉花枝与茯苓已在她面前摆了几个精巧的碟子,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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