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景皇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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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景皇后传-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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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芷叹一口气:“娘娘有所不知,慎刑司里面的刑罚可不是外面简单的掌嘴跪瓦片比得了了,一件件都是最戳人痛处又不取人性命的。加上这次皇上也特意嘱咐了,慎刑司里面的人必然更为用心。”。

    王娡点头一笑:“罪有应得,何必同情。”。

    走进内室,便看见被绑在木桩上垂着头的那名宫女,发髻已经散了,头发披着看不清楚容颜,只看见滴滴答答有血水滴下来。

    慎刑司的老宫女见王娡进来了,急忙放下手中的银针,殷勤地用袖子替王娡擦干净了仅有的一把椅子,道:“娘娘贵步临贱地,还请饶恕奴婢们招待不周。”。

    王娡慢慢坐了,笑道:“哪里能怪你们呢?妃嫔们不常来罢了,本宫也没有打招呼,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几名老宫女慌忙道:“不敢不敢,能见着娘娘已经是奴婢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娘娘这样说真真是让奴婢死了也甘心。”。

    王娡淡淡一笑,问道:“如今都用了些什么刑罚?”。

    那名宫女见她问,也一件件报给她听:“回娘娘的话。如今百莲穿心和金鼎坐都用过了,还有别的没用。”。

    王娡噗嗤一笑:“你和本宫说这些本宫也不懂,好端端的起这些雅致的名字也亏得你们想得出来。罢了,该怎样就继续怎样吧,本宫就坐在这里看着。”。

    老宫女唯唯诺诺:“血污肮脏,娘娘要不…。。”。

    王娡摆一摆手,笑道:“本宫不在意这些,只是,”,她皱一皱眉头:“将她略略拖远一尺,免得血溅到本宫身上。”。

    老宫女急忙应了一声,走过去揪住那名宫女的头发,生生将她拽出去一尺远。

    那名宫女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王娡也不过冷冷看着,没有丝毫怜悯之色。

    许是因为王娡在这里,为了显示自己办事得力的缘故,老宫女更是用了十二分力气。

    不下片刻,那名宫女便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有些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过这些伤看着吓人,也确实能让人痛得撕心裂肺,只是与性命无忧,人的意识也还是清醒的。

    王娡端然坐在一旁看着,没有丝毫不适,倒是容芷忧心忡忡,偶尔也闭上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这样用了半日的刑,那名宫女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却仍旧一个字也不愿吐露。

    王娡觉得有些不耐烦,招手让老宫女上前。

    她冷冷道:“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有个结果,她骨头硬本宫可没有时间陪她耗。你直接用最重的刑罚罢。”。

    那名老宫女一倏,也不敢犹豫,慌忙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奈何明月照沟渠() 
老宫女会意,随手拾起一块辨不清颜色的布塞进那名宫女嘴里,又对准足心刺了下去。

    如此几次三番,那名宫女便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王娡见差不多了,便扶着腰懒洋洋站起来,缓缓走到那名宫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血水混着汗水的脸。

    “本宫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你却偏偏不知道为了自个儿好。如今你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地受尽折磨,可有人来看你一眼?”,王娡淡然地摸着自己手腕上的白玉珠子,觉得指尖凉浸浸的:“若是你一直不说,本宫也有的是法子吊着你这一口气,慢慢和你耗。只是你的家人怕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本宫便一日处死你一个家人,也不知道你能熬到哪一个呢?”。

    那名宫女闻言,惊骇万状,挣扎着抬起头来死死看着王娡。

    王娡知道这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便仍旧微笑如常地看着她。

    隔了片刻,那名宫女含糊着要发出声音,王娡命人取去她嘴里的布,道:“你现在倒是肯说了?”。

    那名宫女眼泪滚滚而下,冲淡了脸上的血污:“是莫言少使让奴婢做的。莫言少使说……”。

    王娡低下头去,和她对视:“莫言少使和你说了什么?”。

    那名宫女却是犹豫片刻,道:“娘娘若是肯饶恕奴婢的家人,奴婢就什么都告诉娘娘。”。

    王娡答应得极痛快:“好,本宫保你家人无事,你只管说。”。

    那名宫女方才道:“莫言少使说温良人是娘娘的亲妹妹,又与粟良人交好,如今又有了儿子,来日不知道怎样风光。若是将她扳倒了,便是一石三鸟,最省力气不过的。她也知道万姑娘熬不住了,便因此许了奴婢许多银钱,让奴婢对万姑娘恶语相向,只盼着她一死。如今万姑娘死了,她便让奴婢将事先写好的那块布放到万姑娘身边,又在万姑娘手指上划了一道,以此以假乱真。”。

    她已经是快要不行的人了,说话断断续续,不多的话说了许多工夫。

    王娡耐着性子听完了,道:“你可能保证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名宫女慢慢点了点头,王娡放下心来,对周遭的老宫女们说道:“此人的证词,你们可都记下来了?”。

    众人纷纷点头,道是记下来了。

    王娡徐徐站起身,声音清冷淡然:“容芷,你去告诉崔公公,这名宫女自己犯了事,家里人没有不连坐的道理。全家老小,一个不留,全部处死。”。

    那名宫女闻言,声音凄厉如同厉鬼:“娘娘说了会放过奴婢的家人,为何……。”。

    王娡轻轻一笑:“谁允许你和本宫讲条件了?本宫生平最痛恨便是这样的要挟,你若不说,本宫自然也不会取你家人性命。只可惜你到死还是个不明白事务的,怨不得你家人因为你而死。”。

    说罢她转身朝外走去,对着肃立在一旁的老宫女淡淡道:“事情已经了结了,即刻打死罢,拖去乱葬岗埋了。”。

    老宫女大气也不敢出,急忙点头应了。

    走出慎刑司数百步,容芷才低声道:“娘娘今日真是让奴婢吃了一惊。”。

    王娡笑起来,戳着她的肩膀:“你不是第一日跟着我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容芷看一看道边的梅花,笑道:“奴婢原以为,娘娘会饶恕那名宫女的家人。”。

    王娡目光淡然:“我何尝想取她们的性命呢?只是那名宫女竟然愚蠢至此,以此来要挟我,活该自作孽。”。

    容芷点一点头,道:“那奴婢自会料理好。”。

    隔了片刻,容芷忍不住道:“那娘娘此时是否要直接去未央宫向皇帝皇后说一说此事?”。

    王娡看一看天色,微笑道:“罢了,姐姐难得陪伴皇上一次,我自然不会如此不知趣。什么要紧事情也要等到明日再说,咱们此刻先去看看姁儿罢。”。

    容芷点一点头,吩咐抬轿子的宦官朝着姁儿的宫殿走去。

    王娡坐在轿子里,思绪万千翻涌。

    她万万没有想到,幕后之人竟然是莫言明月,且心机如此深沉。

    此次若不是皇后机敏,那么后果便如同那名宫女所说的一样,一石三鸟。

    她想到此节,不由得后怕,紧紧握住了指尖。无论如何,莫言明月是不能留的了。

    譬如毒蛇,即便放归山后,下一次也一定会时时刻刻伺机而动,且更加凶狠阴猾。

    王娡静静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自己原是掉以轻心了,只以为刚入宫不久的新人翻不出什么妖蛾子来,哪里想得到这倒是代代都有才人出,自己一个疏忽,便就漏掉了这样大的隐患。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还很小,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只是为人母亲的心境又一次占据了她的全部,那种带着一点隐秘的期盼,是让她能够隐忍坚持下去的所在。

    不过片刻,便到了姁儿的宫殿门口。

    如今已然是温良人的她,连带着宫殿都比往常繁华富丽许多,不再是从前那样凄清的光景。

    姁儿正和乳母一起逗弄然海,见王娡来了,慌忙将然海交到乳母怀里,起身行礼道:“姐姐来了?”。

    王娡看一看姁儿,已经为人母的她脸上少了许多样稚气,倒是多了几分妇人的风韵。

    想到自己从小和姁儿一起从牙牙学语长到如今各为人母,中间的许多年岁月悠然流过,如今物是人非,自始至陪在自己身边的,也只有姁儿而已了。

    想到这里,王娡原本存了十分怨怼姁儿的心,此刻也是张不开口来责备她。

    罢了,还能苛求什么呢?自己入宫以来顺风顺水,怎能体会姁儿的痛苦?若是她为了保全自身而作出些不能见人事情来,也是情有可原的罢。

    更何况此刻的她,和自己一样,成了众矢之的,难道自己还要推她一把么?

    王娡慢慢坐下来,声音也和缓了几分:“我只不过是来看看你。如今食欲身体可都好?夜里睡觉可也好?”。

    姁儿原本有些诚惶诚恐,见王娡这样温和,倒是放下几分心来,笑容里也带了昔日的娇俏:“托姐姐的福呢,一切都好。”。

    王娡有些安慰,便抱过然海来看。

    几日不见,然海倒是又长大了一圈,看上去也是眉目俊朗。

    王娡笑道:“这孩子,倒是看上去比他烟雨姐姐还大些。每日里都在吃什么呢,长得这样好?”。

    姁儿也笑:“妹妹也不知道,这孩子别的倒也罢了,日日吃睡可是一点也不耽搁,有时候我倒是真羡慕他,不必为任何事情烦神。”。

    王娡敏锐地抬起眼睛:“怎么了?听你这话,似乎最近有何烦心之事?”。

    姁儿摇一摇头,将碎发拨到脑后,笑道:“也不过是寻常的是是非非,哪里能够太平呢?姐姐和我一样是这宫里的人,也应该清楚得很。说出来倒显得咱们小气了。”。

    王娡知道她说的是些什么事情,想来她平日里听得风言风语也不少。

    因此她将然海交还给那名乳母,吩咐她抱着小皇子去午睡。

    见到乳母走了,王娡才抿一口茶,淡淡道:“你既然说起是非,我也有一桩事情要说给你听。”。

    姁儿好奇道:“什么事情?姐姐只管说就是。”。

    王娡将茶碗放到一边,道:“莫言明月,你二人可熟悉?”。

    姁儿皱眉道:“她那个人毕竟不是咱们这里的人,成日里希奇古怪的也不知做些什么。性子桀骜不驯,很是看不上别人的。因此妹妹与她不过点头之交,谈不上什么交情。”。

    王娡点一点头,道:“那你可知,我刚刚从哪里回来?”。

    姁儿有些愕然:“姐姐不是从飞羽殿来的?”。

    王娡摇一摇头:“我是从慎刑司来的。”。

    姁儿掩住嘴惊呼一声:“那种腌渍地方,姐姐有着身子怎么能够去的?回宫可要点上艾叶熏一熏晦气才好。”。

    这样葵姑的法子原是她们母亲在家常用的,因此突然说起来,王娡倒也是觉得极为亲切熟悉,仿若回到了从前的时候。

    然而片刻之后,她便正色道:“这也罢了,此刻不必在意。只是我为何去慎刑司,却是与你有关。”。

    姁儿更加不解,只得道:“姐姐请直说吧,妹妹实在猜不透彻了。”。

    王娡低声将事情原原本本从头至尾都说了一遍,姁儿脸上惊骇万分,慌忙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我与莫言明月无冤无仇,为何她要这样……”。

    王娡淡淡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故事从小我便和你讲过,如今你自问不曾得罪于她,只是她早已将你视作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了。”。

    姁儿有些害怕,紧紧握住王娡的手:“那姐姐预备如何做?”。

    王娡眼眸中闪过一道冷光,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我自然料理妥当。今日来告诉你,也是给你提个醒,日后行事万万要小心谨慎,不可落了旁人的圈套。”。

    姁儿点一点头,怯懦道:“妹妹记住了。”。

    王娡想一想又道:“此次多亏了皇后,若不是她机敏,你我二人皆没有好果子吃。择日你与我一同去未央宫,拜见皇后,以表谢意。”。

    姁儿点头答应了。两人正在说话,就看见容芷神色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投鼠忌器() 
王娡经历几番变故,早已厌倦了琐事种种。因此淡淡道:“什么事情这样惊慌?”。

    容芷皱一皱眉头,道:“莫言明月不知何时得了消息,此刻在未央宫门口哭着求见皇上,闹的不得安宁。”。

    “混账,”,王娡双目一睁:“皇上皇后皆在未央宫,岂能由她胡闹?以为宫中也是西北蛮夷之地吗?”。

    姁儿轻声道:“姐姐息怒罢,那么姐姐预备去看一看吗?”。

    王娡看一看窗外的日头,此刻已是有些风雨欲来的样子了,这样的初冬,天气怎的还这般反复无常呢?

    她慢慢想着,也该让人送些补品去太后处才是了。虽说她未必缺这些,只是到底也是自己一点心意。

    姁儿又喊了两句,王娡方才回过神来,笑道:“如今和老人一样了,动不动便神思昏聩。”。

    说罢她站起身:“既然闹到了皇上那里,咱们倒不能不去看看。”。

    姁儿也站起身来,道:“那我陪姐姐一同去,也要看一看她到底为什么要害我。”。

    王娡有心留她在自己的宫殿不去沾染是非,因此苦苦劝了她留下来,只自己一个人去了便罢。

    从姁儿的宫殿到未央宫须得一炷香工夫。王娡心里有事情,只得不住地催促抬轿子的宦官走快些。

    远远便望见未央宫门前那一大块白玉砖地面上跪了一人,身边三三两两有几个宫女。

    王娡看出来其中一个是大长秋,心下便放心了几分,有她在总不会太出格。

    走近了便看见莫言明月正跪在正中央,声泪俱下。她嘴里不住的说着什么,只是王娡听不清便权当她说的不是中原话。

    大长秋立在一旁,神色恭敬而带着几分冷漠:“娘娘回自己宫里去吧,皇上现下不愿意见您咱们也没法子,天冷娘娘别跪坏了身子。”。

    王娡走到她们身边,大长秋见是王娡,急忙俯身行了一礼。

    王娡冲里面抬了抬眉毛,示意问她能不能进去。大长秋悄悄点一点头,有心不让莫言明月看见。

    如此王娡方才放下心来,想来皇上不过是不愿意见莫言明月而已,因此也从她旁边信步迈过去,走进未央宫。

    皇上皇后想来也是被外面的声声哭诉吵得不得安宁,正坐在花枝木的茶几边上皱眉相对。

    见王娡进来了,皇上疲惫地招一招手:“你来了?朕正要让人喊你过来呢。”。

    皇后牵着王娡到自己身边坐下。王娡留心看了,皇后难免有些遗憾的神色,心下不觉对莫言明月更为反感。皇上难得到皇后这里来一趟,好端端却被她搅和了。

    皇上手指间把玩着一柄梅花镂空银勺,慢慢道:“外面那人,你可也瞧见了?”。

    王娡和皇后对视一眼,低头谨慎道:“臣妾瞧见了。”。

    皇上将银勺插进茶盏,皱眉道:“听闻你去了慎刑司?为何要去那里?”。

    王娡心头一惊,原就在想为何莫言明月这么快就得了消息,还以为她是自己心虚的缘故。如今看来却是有人走漏了风声,才让她知道慎刑司发生的种种。

    王娡生平所恨,便是这样暗地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又恼火不知是何人所为,因此难免气急。

    她顺了几口气才回答皇上:“此事是臣妾心急了,只是事关臣妾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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