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景皇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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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景皇后传-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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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慨然道:“若不是朕亲自在那里,也不知道女子生育辛苦如斯。此番来找你便是和你商议姁儿的封号一事,若论起后宫才情无人能够胜过你。”。

    王娡笑道:“皇上这样称赞臣妾,臣妾实在愧不敢当。拟定封号臣妾无才,只是不知皇上如今可也有了哪几个合心意的字,臣妾好帮着皇上择选。”。

    皇上取来一旁的纸笔,亲自写下温,恭,和,安,玉等几个字,有些自嘲地笑道:“宫中赐予封号,历来不过是选择吉祥如意的字眼。朕选了这几个总算不是太俗,你看看哪一个好?”。

    王娡挨个仔细看了,笑道:“寓意都是吉祥美好的,臣妾代妹妹谢过皇上。若论起私心来,臣妾倒是觉得这个温字很好。”。

    皇上饶有兴味:“朕也最喜欢这个字,你且说说你的意思。“。

    王娡娓娓道:“女子温如玉,乃是上品。姁儿自幼性子活泼,如今做了母亲倒是沉稳许多,也算是温柔和善了,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姁儿的位分是良人,温良人,读起来实在是满口余香,倒是极好的兆头呢。“。

    皇上听完点一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朕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便就这样办罢。“。

    说罢唤了崔万海过来,吩咐他传旨晓谕六宫。

    过了一会儿,皇上不经意道:“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姁儿的孩子是朕登基以来第一个皇子,母后也高兴的很,说是要好好操办。因此下月初九满月之时,朕预备举行宫宴,算是给小皇子祈福。正巧那时周亚夫也必定回京了,朕也会将他邀来以示荣宠贵重。“。

    王娡轻轻应了一声,却还是好奇的,如今终于要见到那位少年将军了,也不知究竟生的什么模样?

第一百三十五章 牛膝汤() 
姁儿生下皇子的恩宠,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显现出来。

    太后纵然之前对姁儿并不怎样另眼相待,如今见了她来请安也总是客气地赐座,与她闲话许久。

    长公主更是与姁儿陡然交好起来,二人似乎是多年的姐妹一般,情投意合。

    王娡看着这一切,心中不能说是不高兴的。

    毕竟姁儿在这宫中苦了那样久,如今能够一朝立于人前也是好事。

    只是欣喜过后更多的却是酸楚,自己如果一直没有儿子,是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后宫诸人皆生下儿子,自己和烟雨逐日被人遗忘呢?

    她抱着怀里的烟雨,如今已是半岁大的孩子,眼睛里灵气十足,几乎可通人意。若是一个皇子该有多好,王娡慢慢想着,若是皇子自己也可少受这许多罪。

    容芷见她每每不开怀便只能日日在一旁劝说:“娘娘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是男是女也不知道,若是个男孩,娘娘可是这宫里唯一的儿女双全之人呐。”。

    王娡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微微有些烦躁:“我恼怒的哪里是这个,我是恨皇帝原先说儿女皆一样,如今有了儿子才算看出彼此高低上下了。”。

    容芷笑道:“娘娘自己也应该知道,儿女如何能够一样呢?再怎样疼爱公主,来日总是嫁为人妇的。皇子却不一样,来日是要继承大统的,皇上格外宠爱也是正常。”。

    王娡冷冷一笑:“皇上也就罢了,宫里的人才是头一个拜高踩低的。别的不说,你且瞧瞧长公主,前些日子与我怎样交好?如今姁儿有了皇子,她倒是头一个送去贺礼的,一心只念着让她女儿做皇后呢。姻缘天定,她倒是忙活的勤快。”。

    容芷听她口出不敬之语,慌忙张望,见四下无人才松了一口气,恳切道:“奴婢知道娘娘心里不痛快,只是娘娘在宫里也久了,有些话是不能往外说的。”。

    王娡叹了一口气:“如今也不知怎么了,似乎越活越过去了,连带着自己的嘴都管不好。罢了,”她伸手端过一盏蜂蜜燕窝:“去找邓铭庭过来请平安脉罢。自从姁儿生产后一直没有见过他,也该是到了按月诊脉的日子了。”。

    容芷见她神色微微缓和过来,方才放心离去。

    不多时,邓铭庭就提着药箱过来了。

    王娡见他来的腿脚这样快,心中也稍稍有些释然。原以为姁儿如今炙手可热,他大半心思总该花在锦春宫才是,如今看来,他倒不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

    因此口气难免亲热了几分,对邓铭庭道:“太医请坐。”。

    又唤来青寒:“去将小厨房炖好的燕窝给邓太医端一盅来。”。

    青寒见邓铭庭来了,面色微微一红,只是好歹也掩饰的住,含笑去了。

    邓铭庭道了一声不敢叨扰,便伸出手指来为王娡诊脉。

    他此番比往日更是用足了心思,直到青寒将燕窝端上来方才撤脉。王娡见他这样郑重,以为自己脉象有何不对,当下便有些慌了神。

    邓铭庭却是不紧不慢抖一抖衣袖,含笑道:“娘娘不必惊慌,脉象一切妥当。”。

    王娡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即是如此,那你为何迟迟不撤脉?”。

    邓铭庭深深看她一眼,笑道:“微臣初见脉象,觉得平稳细腻。原本打算立即撤脉的,只是后来觉得有些不妥。细细诊脉了才发现,娘娘近几日脉象不似往日平滑,反而常常有阻滞之象。虽说是和身体没有大碍,只是长久以往也是心中郁气,不利于胎儿生长。因此微臣斗胆,娘娘这几日可有什么心事?”。

    王娡想起自己这几日皆是为了姁儿的事情烦心,当下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邓铭庭何等机警过人,见她迟迟不说话想来也猜出了**分,因此只作不觉,含笑道:“无论娘娘心里想的是什么,微臣都不应该知道。只有一句话劝慰娘娘,多思无益,反而伤身。还请娘娘放下心事,专心养胎为上。”。

    王娡点一点头:“太医说的是,本宫知道了。”。

    然而王娡又想起一事,思索再三还是有些疑问,因此道:“本宫还有一事请问太医,不知太医愿不愿说?”。

    邓铭庭微微一笑:“微臣能有今日全靠娘娘提携,自当知无不言。”。

    王娡点一点头,问道:“本宫的妹妹,曾听你说过预产期乃是下月中旬,为何突然早产,你可知缘故?”。

    说到此事,邓铭庭脸上便有一丝阴霾闪过。

    王娡见他这样,愈发断定此中必有蹊跷,因此逼问道:“本宫乃是温良人的亲姐姐,有什么话难道你还要瞒着本宫吗?”。

    邓铭庭慌忙道了一声:“不敢。”。

    接着摸着自己的袖口,似乎难以开口:“并非微臣有意隐瞒,实在是此事太过蹊跷,太医院众人也是难以统一言辞,因此都不愿意对外说了出去。”。

    王娡听到这里,便吩咐无关人等退下。见殿中只有容芷青寒两人才道:“现下没有外人,太医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妨直接告诉本宫。”。

    邓铭庭踌躇片刻,道:“温良人生产的日子实在蹊跷。按理说孕妇有早产的,也不过是七日至多十日罢了,温良人足足早产一月有余,乃至小皇子生下来都有些不足。微臣在给温良人接生之时,曾在温良人体内发现有服食过牛膝汤的迹象。”。

    王娡微微一愣:“牛膝汤,那是何物?”。

    容芷在一旁说道,她的面色微微有些不好:“牛膝汤乃是取了牛骨并几味药材熬汤,有催产之功效,且药性猛烈,多是难产才用此物。寻常孕妇误食了便会早产,也对胎儿有损。”。

    邓铭庭道:“这位姑姑说的不错,牛膝汤一般只有女子难产时才会饮用,所以微臣才觉得奇怪。”。

    王娡心中疑云窦起:“姁儿,为什么要饮用牛膝汤?这样急着生产对她而言除了伤身还有什么好处?”。

    邓铭庭摇一摇头:“微臣也不知道,许是微臣误诊也未可知。”。

    王娡横他一眼:“你医术向来精妙,怎会误诊?且不说你,连本宫也觉得早产甚是怪异。”。

    她顿了一顿,问道:“那么如今皇上那里怎么说,可问起来了?”。

    邓铭庭摇一摇头:“皇上是男子,自然不会知道的如此清楚。倒是太后娘娘觉得奇怪,派人来问过几次,太医院的人也是两边都不敢得罪,因此只含糊说了体质兼之节气交替,才早产的。”。

    王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以为你们太医院迂腐,谁知道个个都是有心眼的。”。

    她思索片刻,对邓铭庭道:“罢了,此事日后再说也不迟。你先去照顾姁儿的月子罢,记住了,本宫的身孕是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的。”。

    邓铭庭恭谨地点一点头,方才有青寒带着退了出去。

    一时间殿内只有王娡和容芷两人,王娡用小银勺子慢慢舀了一口燕窝,已经有些凉了,却仍旧是洁白晶莹,入口即化。

    容芷犹豫着开了口:“温良人用了催产药,娘娘觉得可是为了固宠?”。

    王娡摇了一摇头:“若是为了争宠,也不急在这一时,大可以等胎儿足月了再生产。这样兵行险招,除了伤害自身,没有旁的益处。因此以姁儿的性子,短短不会做出这等蠢事,必是背后另有隐情。”。

    容芷微微一震:“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能让温良人这样心急呢?娘娘可要把秋彤找过来问一问?”。

    王娡摇一摇头,笑道:“你没有听秋彤说么,姁儿是在把她支走之后才突然胎气大动的,只怕姁儿顾及秋彤是我安排给她的,早就不能推心置腹了。”。

    话一说出口,王娡也有些微微的心冷。

    许多事情平时没有察觉到,如今才知晓,姁儿或是早已对自己有了戒备之心罢。

    容芷皱眉道:“那咱们怎么办?娘娘要不亲自去问一问温良人罢?”。

    王娡摆一摆手:“使不得。姁儿这样做必定是有她的原因,咱们问也问不出来就是了。一个人若是有心隐瞒什么,自然有千万个法子不让你知道,何苦去自讨没趣?如今咱们唯一能做的,不过是等着而已,日久天长总会水落石出。”。

    容芷沉默片刻,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

    王娡看一看窗外的日头,忽然皱起眉来:“快要正午了,惠妃也快到了行刑的时辰了罢?”。

    容芷点一点头,道:“奴婢昨夜就已经和崔公公安排好了,将那惠妃下了死牢。宫里的规矩,死囚为了不惊扰后宫众人,皆是从临武门那里绕出去的。看这个时辰,也快上路了罢。”。

    王娡微微一笑:“临武门?那不就是离咱们飞羽殿不远么?正好长日无事,你和我去送她最后一程。”。

    容芷有些担心:“娘娘还怀着身孕,担心撞了煞气。”。

    王娡并不在意:“光天化日,能有什么煞气?且并无任何人陷害她,我也问心无愧。”。

    容芷苦劝不住,只得去寻了一件水红色的外衫来给王娡披上:“娘娘好歹穿一件红的,挡挡恶气。”。

    王娡扯一扯身上的衣服,微微一笑,扶着容芷的手迈出门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涵() 
去往临武门的路并不遥远,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只是容芷一路小心谨慎,也不愿意撞见旁人,解释起来费一番口舌工夫,因此特意绕了远路过去,走过去倒也是快要正午了。

    站在惠太妃必经之路上,北风飒飒,微微有些寒冷。

    容芷挡在王娡身前,犹自还有些抱怨:“娘娘两三个月的身子,正是不稳当的时候,何苦来哉?”。

    王娡知道她是一片好心,因此也只微笑着安慰地拍一拍她的肩膀,并不多话。

    不多时,就看见远远有几个侍卫带着一名身穿白衣的披头散发的女子走过来。

    此时四下极静,宫中妃嫔大多都是忌讳鬼神之说的长安女子,因此并没有人来观看。

    王娡站在原地不动,任凭寒风吹过,只是嘴角噙着淡然一点笑意看着惠太妃越走越近。

    原本惠太妃是垂着头的,却如同感应一般,在经过她身边时倏然抬起头来,死死看着她。

    王娡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因此拦下侍卫,表明了身份笑道:“本宫也不过是来送她最后一程,还请各位宽限片刻即可。”。

    侍卫们见是王娡,也不敢阻拦,纷纷站到一旁。

    王娡只微笑着看着惠太妃,几日的牢狱生活早已将这个昔日明艳动人的女子折磨的仪容尽失,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一半。

    往日让王娡为之惊艳的丹凤眼此刻微微下垂,连眼角都有了细细的皱纹。可想而知,这几日她过得并不如意。

    自己已经赢了,王娡欣慰地想。即便不是人去一场空,也已经是高下立见了。

    惠太妃看了她半日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到底是你如愿以偿了,也不枉费你费尽心机。当日在宫中若是知道你是这样得人,我必定不会轻易饶了你,来日给自己招惹祸患。”。

    王娡听完也不生气,只是柔柔一笑:“本宫何来如愿以偿一说呢?昔日若不是太妃步步紧逼,本宫哪里愿意太妃落到如今这个境地?譬如纯贵太妃,本宫至今也是孝顺有加。话说回来,到底是太妃自己不知道在适当的时候收手,一定要将本宫逼上绝路啊。山间的野兔,被人逼急了也会奋起自卫,如同虎豹一般。何况是人呢?希望来世,太妃能够早日明白这个道理,一心向善就好了。”。

    惠太妃眼角滚落下一点泪,脸上犹自还是强撑的:“下一世我做什么也不要到这宫里来,我便要自自在在快快活活地过一辈子。”。

    王娡闻言心中也是有些酸楚,想来她是真心喜欢公孙止的罢。

    她叹了一口气,道:“你能这样想也是好的了,但愿来世你我再不相见。今生你贵为皇妃,也帮助母家跃了龙门,来世便平淡一些,了却因果罢。”。

    惠太妃闻言也有些怔怔:“是啊,我也还留下了我的母家。如今婉容是我的侄女,你这样待我,她来日岂肯放过你?”。

    王娡有心让她最后一程走得平和安宁,也耐不住她这般蒙在鼓里诅咒自己,便冷笑道:“太妃的侄女,此刻也被幽禁在自己的宫殿不得外出呢。太妃不如转世前多多眷顾自己的侄女,不要让她步了太妃的后尘才好。”。

    惠太妃闻言,双目圆睁,她是快要死的人了,这样看上去更是可怕:“你说什么?婉容她为何被禁足了?”。

    王娡稍稍往后站了一步,避开她咄咄逼人的样子,道:“因着为你求情,皇上恼了她,便将她关了进去。”。

    惠太妃难以置信:“婉容有这宫里唯一的儿子,皇上怎能迁怒于她?”。

    王娡闻言冷笑出来:“到底是太妃在贞女楼呆了这许多日子不知天地已变呢,本宫的妹妹已然于前日诞育皇子,何来唯一的皇子一说?”。

    她原本是想以这句话灭一灭惠太妃的气焰,谁曾想原本还难以置信的惠太妃闻言骤然安静下来,整个人也有些痴痴的,突然笑道:“原来真是天助我也,如今也不算孤苦无依了。”。

    王娡闻言便觉得有些奇怪,再想逼着惠太妃解释,就见那侍卫头子走了上来,颇有些为难:“不是奴才有心为难贵人,实在是离午时不过片刻工夫,怕赶不到临武门惹得监刑的问。”。

    王娡知道宫里规矩严谨,能说这几句话已经是大大破例了,因此也不愿意为难侍卫,只得点头道:“那你们好生去罢,本宫就不拦着你们了。”。

    侍卫不曾想她这样好说话,慌忙道了谢便又拉扯着惠太妃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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