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景皇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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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景皇后传-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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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娡揉一揉眉心:“如今且看太后怎样做罢,也只看莫言明月她自己命数如何了。”。

    说罢,她想起一事,问道:“今夜皇上歇在了哪里?”。

    青寒迟疑片刻,方才道:“奴婢听闻,皇上歇在了程双雁处。”。

    王娡淡淡一笑:“倒也是正常,程双雁的容貌之美,世间恐怕无有男子不为之动心呢。”。

    青寒有些犹豫,道:“小姐不担心么?如今新宠进宫,小姐日日忙于抚育平阳公主,这……”。

    王娡淡然道:“我知道你打算说什么。只是没有这五人,皇上对我的宠爱也不会日日不歇的。**的欢好有何稀奇呢?最要紧是皇上的心在我这里就是了。我自有办法,你不要自乱阵脚。日后时间还长,都像你这般沉不住气,还怎么熬的过去呢?”。

    青寒被她说得有些赧然,低头道:“奴婢也只不过是关心小姐,倒是奴婢蠢钝了。”。

    王娡淡淡叹一口气:“不怪你蠢钝,实在是世间女子能够看得清楚透彻的实在不多。我也是这般几进几出,又搭上程喜月和吴若叹的两条性命才领悟出来的。”。

    她的神色越发不豫,皇上今夜宠幸了程双雁,若是喜欢,将来进她的位分也是必然的。一旦她有了孩子,自己和姁儿也就不稀奇了。

    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慢慢想着,过几日也该请邓铭庭来看一看,将身子将养好了,也好再度有孕才是。

    烟雨虽好,到底是个公主。母亲的这句话如同魔怔一般,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自己将来的荣辱,和长公主的交好,都注定了自己必须有一个皇子才是。

    不知姁儿这一胎是男是女?王娡慢慢想着,若是个公主,也是聊胜于无。若是个皇子,她心中突然微微一冷,那么便是生生压到自己之上了。

    只不过一瞬间的失神,她复又明白过来,心中暗笑自己,自己与姁儿是亲姐妹,还需要分出个彼此高低上下么?也是太草木皆兵了些。

    青寒见她一个人出神,便也不敢出言打扰她。蜡烛即将燃尽,青寒拔下头上的青玉簪子,轻轻拨了拨烛芯,烛光一瞬间明亮了些许,复又回归到先前的暗沉。

    不过是转瞬之间的繁华啊,王娡看着烛光闪烁,没来由的想到了这一句。

    她慢慢合上眼睛,头一回知道了什么叫做长夜漫漫。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她自嘲地对自己说道,难道现在就要熬不住了吗?

    唯有荣辱不动于声色,悲喜不困于外情,才是在这泱泱深宫之中的立足之道啊。

    她心中想着这许多繁杂的事情,意识却也是渐渐有些昏沉,明日里该再去看一看皇后了,她想着,似乎已经许久没有和那个和善温柔的女子饮茶说话了。

    也只有在皇后那里,自己才能觉到一丝平静,和一点难得的与世无争的安宁。

    这便是皇后最大的好处了,只是可惜,这终将也是她最大的错处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将错就错() 
时光缓缓流过,五人入宫引起的轩然大波也逐渐平息下来,日子似乎回归平静。

    这一日,王娡正俯身逗弄着烟雨,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缠花金拨浪鼓晃动着,烟雨被她逗得咯咯笑,伸出小手想去抓那个拨浪鼓。

    青寒匆匆走进来,在她耳边说道:“粟婉容和新进来的贾含之起了争执,小姐可要去看一看?”。

    王娡皱着眉头放下拨浪鼓,道:“好端端的,她二人怎么斗起来了?”。

    青寒带着一点笑意:“今日早晨粟婉容在御花园里散步呢,恰好碰见了贾含之,想来那贾含之是新宠,气性也大,言语之间不知怎么冲撞了粟婉容,二人便拌了几句嘴。”。

    王娡慢条斯理道:“这贾含之也是,孰人不知粟婉容性子刁钻呢,她倒好,偏偏要一头碰上去。”。

    青寒犹豫道:“小姐不去看看?”。

    王娡重新拿起拨浪鼓,冷冷一笑:“去看什么?她二人的事情留给她二人就是了,我去添乱做什么,无事惹得一身腥。”。

    烟雨对于她两人的对话一无所知,只睁着漂亮的眼睛,笑得如同天上的满月。

    王娡心里还有一层疑惑,若论得宠,贾含之远远不如程双雁,别的不说,皇上已经连着四宿歇在她宫里了,底下的嫔妃们怨声载道她也听闻过一些,连着太后都委婉让皇上雨露均沾。

    贾含之在这一群女子之中,也不算最美,为何粟婉容动怒至此?

    若论有何不同,王娡慢慢想着,大概就是她是长公主举荐的人罢。难不成粟婉容是为了此事动怒?

    这样想也是说得过去,长公主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向皇帝举荐妃嫔,在王娡看来无可厚非,别人眼里就是另一番模样了罢。

    尤其是粟婉容这样耿直的性子,难免暗地里对长公主不心生怨恨。

    王娡徐徐微笑出来,若是这样倒也好了呢。如今宫中只有粟婉容一人有子,长公主又是个希望自己女儿将来成为皇后的,难免日后不会转而拉拢粟婉容。

    如今她二人若是交恶,王娡倒是省却了极大的一桩麻烦事。

    那么若是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少不得自己要推波助澜,而且要不留痕迹,方才能够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她对青寒微微一笑:“你去把皇帝昨日赏给我的芙蓉露取一些来,咱们去见见长公主。”。

    长公主正在抚琴,见王娡来了便笑着放下琴起身:“你来了?”。

    王娡迎上去,道:“长公主为何不继续了?臣妾正听着尽兴呢。这首《白湖》颇有些难度,长公主能演绎的精妙如此,想来也是琴艺高超了。”。

    长公主微微一笑:“王美人羞煞我了,前几日听皇后娘娘说起过,你弹的那一曲《檀烧》才是如同凤凰和鸣一般呢。”。

    王娡展开裙摆坐下,笑道:“不过是献丑罢了,也亏的皇后娘娘不嫌弃。”。

    长公主伸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道:“王美人来了可有什么事么?或不是只来说说话?”。

    王娡招手让青寒上前:“原是知道长公主必定不缺这些东西,只是昨日皇上赏给我的芙蓉露我瞧着实在是好,便也拿来给长公主看看。”。

    说罢她取过青寒手里精致的白瓷玫瑰镂金瓶,打开来笑道:“这芙蓉露气味清香不说,更是难得的纯净润泽。既可以用来饮用,也可以做香露,都是顶好的。”。

    这样精巧的东西,少有女子会不喜欢。长公主一见之下,也不觉赞不绝口。

    王娡含笑看着长公主摩挲着瓶身,道:“长公主能不嫌弃臣妾心意粗陋,臣妾喜不自胜。”。

    长公主也是带着笑意:“王美人这样客气,倒叫孤有些难堪呢。”。

    王娡恳切道:“长公主若是这样说,才真真是折杀了臣妾。能与长公主攀谈几句,已经是臣妾的福分了。连刚进宫的含之妹妹,臣妾也是觉得如同天仙一般,不敢接近呢。”。

    长公主饶有兴致,看着她道:“你说的可是贾含之?”。

    王娡点一点头:“听闻贾妹妹是长公主这里出去的人,臣妾冒犯,觉得格外亲近些。平日里看了妹妹实在是美的摄人心魄,哪里敢多与她攀谈呢?”。

    长公主笑道:“你何必如此?你是这宫里数一数二的妃嫔,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腰舆她说上几句话,只怕是她的福分呢。”。

    王娡嫣然一笑:“臣妾觉得与贾妹妹颇有缘分呢。早上去御花园的时候也见到了妹妹,只是可惜妹妹似乎在与粟良人争执什么,倒是让臣妾不敢上去。”。

    果不其然,长公主眉头微微皱起来:“她怎么与粟良人争执起来了?”。

    王娡面有不安之色,道:“许是臣妾看错了也不一定。想来贾妹妹是长公主的人,粟良人也不会与她起什么争执呢。”。

    长公主闻言,神色越发不豫,道:“你怎么会看错?只怕她明里刁难贾含之,其实是对孤不满呢。”。

    王娡面色更为惶恐:“长公主何出此言?真真是臣妾的不是了,不该妄加揣测。”。

    长公主扶住欲起身行礼谢罪的她,道:“你是个实心肠的,孤怎么会怪你?平日里也瞧不出她些什么,只是上次你与孤说得事倒让孤心里存了芥蒂,如今看来也就是了。”。

    王娡声音温和:“即便粟良人有什么怨气,那也绝不会是针对长公主的,只是女子善妒罢了,还请长公主不要计较。”。

    长公主怒气未消,奈何王娡一味软语劝慰,也只得暂且忍了下来。

    王娡此番前来,目的极为明确,如今看着目的达到,也就适时收了语句,不再添砖加瓦。

    与长公主闲话一回后,她便笑道:“臣妾原想多与长公主呆上几时的,奈何烟雨这几日黏人的厉害,臣妾真是时时刻刻也脱不了身。”。

    长公主也是做母亲的人,听到她这番话也不觉深深微笑出来:“娇儿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罢了,我也不留你了,改日将烟雨带过来与娇儿一同玩耍才是。”。

    王娡笑着应了,方才转身离开。

    一路上青寒见她神情轻松,便也笑道:“小姐真是好计谋。”。

    王娡漫不经心卷起一点袖子,道:“我有什么计谋?不过是如实相告罢了。”。

    青寒点一点头:“只怕自从上次小姐告知长公主粟婉容的事情后,长公主早已对她心存不满了呢。”。

    王娡淡淡微笑出来,道:“那一日我原是逼不得已,也算是对她的一点报复,实在不算亏了她的。”。

    青寒温顺道;“小姐所做一切,无有害人之意,不必谴责自己。”。

    王娡的微笑没有褪去,她无言地看着天边一点如雪的云,自己当真没有害人之意么?此话放在一年之前,自己必定不会怀疑,如今扪心自问,却害怕知道答案。

    回到飞羽殿,却是义忠走上前来,道:“启禀娘娘,义勇在内室等您。”。

    王娡心头一动,知道必定是伍旭之一事有了进展,步子也不觉加快了几分。

    果然看见义勇恭敬守候在那里,王娡含笑道:“不必行礼了,直接回话吧。”。

    义勇道;“是。奴才昨日与伍旭之大人阐明了娘娘的意思,将话坦诚说明白了。”。

    王娡点一点头,道;“他怎样说?”。

    义勇带了三分笑意:“伍旭之大人说能得到娘娘的赏识,不可谓不是三生有幸,愿意为娘娘尽犬马之劳。”。

    王娡心中大石落地,抚掌而笑:“好,他倒是个痛快明白人。”。

    说罢王娡想起一事,道:“既然他肯为飞羽殿做事,本宫也不会亏待了他,你立时去帐房上支取些银钱,给他送过去。我今日好好想想吩咐他做些什么,明日你去告诉他。”。

    义勇点头应了,王娡想了想,道:“此事机密,出了飞羽殿便是最大的秘密。你务必要叮嘱他不许乱说话,平日你行迹也要小心,不要被旁人看见才是。”。

    义勇一一应了,转身而去。

    王娡心中的夙愿得偿,也微微笑了起来,如此能将伍旭之收做自己所用,便意味着从今往后,她不仅仅是后宫中的普通嫔妃,而是慢慢可以涉及朝政了。

    自古以来,前朝后宫相通,她家中没有背景,就要靠自己去争取。来日晋封,立储,哪一桩不需要前朝言官们出力?只有一个伍旭之,倒是远远不够呢。

    上次皇上曾经说起一位少年将军,也不知那人是何等颜色?皇上来日必定要倚重他,自己也该早些打听才是。若是来日成了敌人那一派的,于她而言便是大大的不利。

    正所谓饭食要一口口下咽,这条道路也要一步步慢慢走,方才走得稳当。她而今已经迈出去极好的一步,剩下的路,必然要慎之又慎。

    一步错,步步错。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将错就错,有时候才是最好的办法。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怒自威() 
青寒见她神色有些厌倦,便也不敢肆意玩笑,恭恭敬敬替她梳妆敛容。

    一时妆毕,五人还没有过来,即便老陈如容芷,眉眼之间也不由得带了一抹焦灼之色。

    青寒素来涵养功夫差些,更是小声嘟哝着抱怨:“这几人架子也忒大了些,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过来?”。

    王娡沉静地翻过一页手上的书,淡淡道:“坐下来罢,这才什么时候,就着急起来了,一点气度也没有,传出去让人笑话。”。

    青寒受了斥责,也不敢抱怨,只得垂手立在门口,远远张望着。

    过了半盏茶工夫,就看见青寒小声进来说:“回小姐的话,五名妃嫔都来了。”。

    王娡头也不抬,淡淡应了一声,只接着看书。

    隔了片刻,又有义忠进来道:“娘娘,五人到了门口,可要立时请进来?”。

    王娡仍旧是目光凝在书上,冷冷道:“便说我在梳妆,一时半会不得见客,叫她们候着。”。

    义忠不明所以,领命去了。青寒却是眉开眼笑:“小姐当真是给咱们出了一口气。”。

    王娡放下书,淡然起身,道:“我何必和她们置气?不过是规矩不能不让她们懂,宫中尊卑有别,我性子好日后她们去了旁人那里,也还是要吃亏的。我怎能坐视不理呢?”。

    容芷蹲身替她抚平衣摆上的流苏,含笑道:“娘娘仁慈之心,只盼着新来的嫔妃们能够理解就好了。”。

    这样三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王娡方才懒懒叫义忠过来:“去和外面的妹妹们说,可以进来了。”。

    五人进来时,王娡已然端坐在一人高的雀头椅上,似笑非笑看着青寒容芷忙活。

    那雀头椅极高大,气势逼人,兼之她衣着华贵,一望过去,便是凛然不可侵犯。

    见众人皆噤声不言,安静跪拜:“臣妾给王美人请安,王美人万福金安。”。

    王娡微微一笑,和颜悦色道:“方才我动作迟缓了,倒叫几位妹妹好等。不过话说回来,真真是我的不是,在这宫里,行动举止都是有规定的时辰的,误了时辰可是大不敬呢。”。

    她的话说得轻巧,几人何尝不知道她在影射自己?当下只得陪笑道:“娘娘体恤,原是这宫里地方大,妹妹们又是新人,难免有些不熟悉,一时耽误了时辰,还请娘娘恕罪。”。

    王娡莞尔一笑:“几位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这种事情怎能怪到主子头上?妹妹们不熟悉路来迟了乃是人之常情,只是,”,她拖长了声音:“跟着妹妹们的宫女宦官也太不伶俐,主子出行不能早早打点好,还让主子来回奔波担惊受怕,这宫里可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

    她低着头思索了片刻,抬起头来又是明艳的笑容,却无端有了几分肃杀之气:“义忠义勇,去将今日跟着五位妹妹来的贴身宫女宦官从内务府除名,全部打发去后院清洗恭桶。”。

    五人登时大惊,程双雁第一个忍不住,苦苦哀求道:“奴婢们虽然蠢笨,也是无心之失,况且妹妹的奴婢乃是燕国旧仆,最是亲厚不过的,求娘娘再仔细斟酌罢。”。

    王娡扫一眼底下惊惶的五人,淡然笑道:“妹妹们可不必哭了,好端端的为了几个奴才也不值。只是我思量着,妹妹们都是人尖儿,在宫里格外要处处小心遵守礼节,这几个奴才却不能帮助妹妹们分解忧愁,留着也是无用。不如这样罢,”,她笑意愈发亲切和蔼:“妹妹们也别舍不得她们,我让内务府给你们选些样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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