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忙也要吃饭啊,娘,快歇歇吧。”慧娘心疼地说道。她不想看着婆婆这么劳累,她要赶紧招几个绣娘。她是让婆婆来接手店铺的,可不是让她来劳累的。
慧娘的婆婆干活向来是不干完不停手,“还有一点就好了,等会再吃饭。”
“小红,你今下午早点回家,找几个会绣活的未出阁的女子问问,有没有愿意来帮忙的?到时候我们给工钱。”慧娘巴不得现在就有人来帮忙做绣活。
“好的,东家。若是她们问我工钱我怎么说?”小红询问道。
慧娘真不知道怎么给工钱合适,于是求助地扯扯婆婆的衣服。
慧娘的婆婆低声问慧娘,“慧娘,这一件衣服的成本是多少啊?”
“一两。”
“啥?一件衣服挣这么多啊?”婆婆惊讶地小声说道。
“不是衣服值钱,是娘和小红裁衣的样式和制衣绣活值钱。”慧娘耐心而又轻轻地说道,“娘,你今天接了这么多活,以后这做衣服的事,都由您说了算。”
“这怎么成,这是你和阿缘的店。”婆婆拒绝道。
“娘,你可是入了股的。您当然可以说了算。再说,我们没分家,还分你我吗?”慧娘笑着说道。
婆婆用手指点了点慧娘,只笑不语。
慧娘看到婆婆露出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继续劝说:“娘,您投了银两,以后这店铺接做女子装的事就由您说了算,我什么都不懂。小红那里加多少工钱合适,您看着给就行,还有再找来的绣娘怎么算工钱也是娘说了算。”慧娘再一次强调。
婆婆脸上笑开了花,心想,不和儿媳妇客气了,“行,以后我说了算。不过,银两的事,还是你和阿缘说了算。”
“好,娘既然你说了让我俩说了算,儿媳妇可就说话了,做衣服挣得钱都是娘的,不能推辞哦。”慧娘趁机说道。
婆婆顿时语塞,这绕来绕去,还不是让她这个当娘的说了算,她这个儿媳妇可是处处为她着想,想着法的让她管理绸缎铺,到现在她岂会不知。只是孩他爹在土坯的事上倔强,而她也不能总是来绸缎铺帮忙,等做完了这几件衣服,她还是要去帮夫君的。
慧娘仿佛看透了婆婆心中所想,“娘,要不改天您让爹来看看咱家的绸缎铺?”
“行,等你爹忙过这几天吧。”婆婆笑着答道,她心想,或许让孩他爹来看看这店铺的红火生意,说不准他就动摇初衷了呢。
之后,慧娘的婆婆定好了绣活的价格,绣娘每绣一件给五百文钱。小红笑得合不拢嘴,她绣一件衣服挣得就抵得上一个月的工钱了。
到了下午,陆续又有人定了三件女装,王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东家,我都恨不得是女儿身,帮着干绣活,多挣些钱了。”
慧娘她们几个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这王掌柜也太有意思了吧,慧娘调侃道:“早点娶个绣活好的姑娘家回去不就行了吗?”说完又看看小红。
小红的脸上瞬间绯红一片,羞涩地跑进里间继续做绣活。而王掌柜则痴痴的望着里间。
慧娘心想,看来二人的好事不远喽。
慧娘的婆婆则是惊讶于店铺的收入,今天光定金就收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呢,回家后要好好和孩他爹说道说道。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张定义的土坯事业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了……
第三十八章 无奈转行()
当慧娘他们有说有笑地回到家中时,难得的看到公公已坐在家里喝茶,还不住的叹气。此时的他一脸无奈和失落。程芳草赶紧上前问道:“孩他爹,今天回来的早,是不是有什么事?”
慧娘的公公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哎……今天官府去张家庄了,不允许我们再制土坯了。”
“为什么?”众人不解地问道。
“官府没说为什么。只说以后不准我们制土坯了,若是再制土坯,就要没收我们的家产。”张程业气愤地说道。
“估计是有人嫉妒我们家呢。”杏花不忿地说道。
张程缘心中一凛,“或许官府是想要土坯的配方,逼着爹爹和他们合作呢?”
“官府的人没提土坯配方的事,只说不许再制土坯,其余的什么也没说。还把我们制好的土坯全部运走了。”张程业知道爹爹因此赔了不少银两。
张程缘本想着官府不让干土坯的生计就不干了,但看到爹爹唉声叹气仿佛憋了一肚子怨气的模样,便提议:“要不我拿些银两去官府探听一下消息?”
慧娘的公公,摇了摇头,今天他一看事情不妙,立马掏出银两给了官差,官差方私下透漏出,这是上面官员的意思,还是某个朝廷重臣的意思,他们官差只是奉命办事,说是若有违抗,要夺了他两个儿子的功名,此时,他更不能让两个儿子参与进来,“老大、老二,从今天起,我们家就不制土坯了,你俩谁也不准再为此事奔波。老二,你也别等收了麦子再出去求学了,明儿个就带上盘缠赴京,到了京城疏通疏通关系,争取拜在名师门下,好好读书,将来考个状元,谋个一官半职,也好给祖上争光。老大,你和你媳妇商量一下,你是继续读书还是直接在镇上谋份差事。”
张程业一听他爹让他明天就起程,抬头看了一眼娘亲,本想着娘亲开口再留他几天,但娘亲没有吭声,他想等家里爹娘心里想开些了再走,于是朝他大哥投去求助的眼神,怎奈张程缘沉稳地说道:“二弟,你就听咱爹的话吧,好好读书,考个状元,将来我们家不至于会这样被官府欺负。”
张程缘的话一下点中了张程业的软肋,只见张程业攥了攥拳头,仿佛下定了决心,“好,爹娘,大哥大嫂,大姐,我明天就起程赴京,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
张程缘朝他二弟投去赞许的目光,“爹娘,我不再外出求学了,还想着早点让你们抱孙子呢。”
其实慧娘的公婆也有这样的想法,此时听到大儿子亲口说出来,二老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同时二人脸上的表情也略微缓和了些。
此时的慧娘听到夫君的话,瞬间脸上绯红一片。这时候她才闪过一丝担心,想到上次在冰窖中圆房,她竟然担心会怀上宝宝,她祈祷着不要中招,不然十六岁的身子生孩子,实在是太伤身体了。她此刻巴不得明天就来癸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热切盼望来癸水。
杏花舍不得弟弟明天就走,但看到爹娘和大哥都那么坚决,也只能偷偷抹眼泪。
慧娘忽然想到小叔子上京必然需要带很多钱,若只带银两目标太大,容易引来歹人。她轻轻拽了拽夫君的衣服,低声说:“我今天刚把银两换了两张一百两银票,银票方便携带,我们让二弟带着吧。”
张程缘微笑着点点头,这二百两是绸缎铺近二十天的收入加娘亲给的五十两,还有今天收的定金。这已是娘子仅剩的银两了,没想到娘子会全部拿出来。
看到夫君点头的慧娘,爽快地把二百两银票交到她婆婆手里,她婆婆并没有推辞,因为她也懂银票好携带的道理。杏花看到后,立马飞快地跑回自己屋,然后又迅速返回,怀里还抱着个小包袱,直接递给她娘亲。
程芳草那里还有些银两,故而推辞:“杏花,用不着你的钱,好好攒着吧,你嫂子给得这些,爹娘再给凑点,足够阿业用一段时间了。”
由于娘亲经常说慧娘是他们家的福星,张程业知道娘亲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故而他对慧娘除了叔嫂情还有一份感激之情,“谢谢大哥大嫂,谢谢爹娘,也谢谢杏花姐姐。”
慧娘微笑着望着这个已经十五岁的小叔子,皮肤白皙,已长成大高个,平时知进退,懂礼貌,又有才学,将来必定能成朝廷的栋梁,只是性子腼腆了些,于是嘱咐道:“阿业,去了京城后,不要再这么腼腆,在外面要开朗些才好结交朋友。”
“是,大嫂。”张程业尊敬地回答,他向来尊重大嫂,很信服大嫂的话。
众人都想着张程业要赴京的事,暂时忘却了官府禁止制土坯的事。用过晚饭后众人又嘱咐了张程业一番,才各自回房。
程芳草和夫君商量后,也拿出二百两银票给二儿子当盘缠,当晚,她便将四百两银票用油纸包起来,分别缝在二儿子的里衣的不同位置。并叮嘱他时刻穿着这件里衣,直到到了京城找到安全的落脚之处,才能换洗。
张定义正哀愁地透过望向夜空。他心心念念的土坯事业就这样被遏止了。想到当初老大劝他时,他的那股坚持,此刻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迷茫。等程芳草帮二儿子准备好所有物品之后,才疲惫地回到自己房中。望着夫君,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她故意说道:“夫君,阿业这一走,带走了我们的全部存银,我以后要天天去绸缎铺,多做几件衣服,多挣点钱。”
程芳草的话将张定义瞬间拉回现实,生活容不得他如此迷茫,他得挣钱,要供阿业读书,要给杏花置办嫁妆,终是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娘子,前几天老大没说动我干别的生计,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不得不转行了。明天我跟你一块去绸缎铺。”
“好咧!”程芳草听到夫君愿意去绸缎铺,顿时放下心来,她知道人忙起来才不会去想那些愤怒的事。
第三十九章 荀鹰被骂()
翌日,一大早张家众人一起去送别张程业,而荀鹰不想打扰他们家人的离别时刻,故而早早又去街上摆摊卖刀削面。昨天一共卖了五百多碗刀削面,他知道这个镇上的人口很多,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人吃刀削面,而慧娘建议他每天固定卖五百碗,卖完后不管早晚都要收摊,这样才能更好的吸引客源。
今天“阿荀削面”这个招牌上多了几个小字:每天五百碗。
来来回回吃削面和观看荀鹰削面的人纷纷指着牌子上的小字问道:“这是啥个意思?”
荀鹰边削面边笑着说:“每天只卖五百碗削面,卖完就收摊,没吃上的人,就只能等明天喽。”
于是,一上午的功夫,一件事传满大街小巷,这件事就是:有个叫阿荀的人,会一门削面的技术,刀工一流,削面很好吃,但是每天只卖五百碗,想吃的话,要早点去。
于是中午的时候,荀鹰的削面摊前,等着买削面的人已经排了一条长龙。他更加佩服慧娘的智慧了。
当送走二儿子的张定义夫妇在去往绸缎铺的路上正好路过荀鹰的面摊时,程芳草停下脚步,笑着对夫君说:“夫君,你看荀鹰这小伙怎么样?”
张定义已经知道荀鹰家财两空的事,看到荀鹰这么快就振作起来,想到人家一个小伙都一心重振家业,他这个中年人更要给晚辈做好榜样,自己顿时振作起来。“娘子,这小伙不错。我们去绸缎铺吧。”
程芳草看到夫君也满意荀鹰,顿时放心下来。二人继续往前走。
而杏花则是偷偷跟在爹娘后面,看到他们一离开,立马跑到荀鹰的面摊帮忙。
张程缘和慧娘一听到爹提出要去绸缎铺看看,心中立马欢呼雀跃。二人先匆匆跑去店里嘱咐小红和王掌柜一些事情。
荀鹰这边忙活的热火朝天,杏花不住地收拾碗筷,擦桌子,端面。
“让开一点,老婆子我要过去!”一声让人厌恶的声音响起。
荀鹰的耳力好,即使人声嘈杂,仍旧听出这声音很熟悉。老婆子?完了,是慧娘的奶奶。一听声音,便知来着不善。他赶紧停下手中的活计,跑到杏花面前,“杏花,快去绸缎铺喊你嫂子过来。”
“怎么了?”杏花边擦桌子边诧异地问道。
“你嫂子的奶奶来了,来者不善,快去!不然我们俩个招架不住。”荀鹰焦急地说道。让他救人打人都行,吃苦流血流汗也没问题,独独招架不住泼妇,尤其是熟人,若是个陌生人,他三下五除二打晕她也就罢了,但这老太婆是慧娘的奶奶,他不能也不敢这样做。
杏花是知道朱王氏的厉害的,连抹布都没顾上扔下,飞快地就朝绸缎铺跑去。
而此时,朱王氏已经来到了荀鹰的面摊前。朱王氏心中憋了一肚子火,昨天小莲明明吃过午饭,还跑到这里吃削面,临走时一步三回头,回去后,小莲竟然不理她了。一定是这个叫什么阿荀的勾引了自己女儿,今天她来就是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荀鹰并没有把昨天的事当回事,只当是朱小莲过来吃完削面,故而没有说给杏花听,他还没想着如何招待这位老太婆,老太婆已经开骂了。
“哪个不要脸的在这里卖削面啊,大家都来看啊,看这个不要脸的什么阿荀,大家不要买他的面,他是个大骗子……”朱王氏满嘴飞沫地骂着,但为了女儿的名声,她始终没说出勾引之类的话。
荀鹰并没有接话茬,而是继续削面、煮面。
排队等着吃削面的人里面,有几个认识朱王氏,知道她就是前些天怒骂儿媳的主,那几个人窃窃私语:“看到了吧,这老太婆能骂的狠,一骂能骂大半天,一会我们边吃面边看热闹……”那几个人一说这话,前后排队的人也就听到了,本来想走,听到这话,也想留下来看热闹。
于是朱王氏这一开骂,不仅没把等着买削面的人群骂走,而且还招来好多人过来看热闹。
荀鹰只能选择沉默,心一沉,心想,只要不影响生意,随便你骂吧。
这时候,慧娘和她婆家一家人一听朱王氏来找事,都没来得及细问便匆匆赶来,他们赶来时,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朱王氏在太阳底下骂人骂得唾沫星到处飞,面摊周围阴凉处的凳子上坐满了人边吃着面边看热闹,而荀鹰则自顾自地削面煮面。
看到这里,慧娘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影响荀公子的生意,人家好不容易有个营生,可不能让奶奶搞砸了。
慧娘的婆家人都是老实人,人虽然来了,但根本不知如何是好。慧娘嘱咐他们去胡同口等一会,若是她处理不好这事,再让他们出马。她握了握手中的一两银子,这是她出店铺前匆匆抓上的银两,高声喊道:“奶奶,你怎么在这里?”
朱王氏一听是慧娘的声音,停止咒骂,“慧娘,你怎么在这?”
“奶奶,我正想着买些补品去你那里看看你和爷爷呢,正好路过这里,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了。”慧娘笑着说道。
刚才杏花跑得快,只留给朱王氏一个背影,故而朱王氏并没有想到慧娘是杏花搬的救兵。她一听到给她买补品,高兴地张着嘴巴笑着,慢悠悠朝慧娘这边走来。最主要的是,中午的太阳有点毒,想找个阴凉处骂人,结果阴凉处全被那帮吃削面和看热闹的人给占了。她刚骂了这么一会就有些口渴。她可以趁此机会歇歇。
慧娘一看奶奶朝她走来,立马走上前去,拉着奶奶的胳膊,“走,奶奶,我们买补品去。”
朱王氏正好看到慧娘手中的银两,“买那些补品干嘛还不如银两来得实惠。”说完,还故意瞥了慧娘手中的银两一眼。
慧娘立马明白过来,“奶奶说得对,一会我把您送回家,顺带直接给您留下银两。”
“不用你跑一趟了,直接把银两给我不就得了。”朱王氏精明地说道,一会她拿了银子,买碗茶,接着回去骂那个小犊子。
慧娘哪里不明白奶奶的心思,愣是坚持要送奶奶回去。
朱王氏为了慧娘手中的银子,心想,今天先放过那小子,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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