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雨告退后,慧娘好奇地问道:“阿缘,老头子在纸条上说什么了?”
“他已决定帮拓跋涉稳固太子之位。”
“为什么?宇文老头干嘛干涉他国朝政?再说了,拓跋青已死,已没有能与他争皇位之人。”慧娘不解。
“大佛国国君表面上立拓跋涉为太子,任由拓跋青与拓跋涉鹬蚌相争,实际想让他的三儿子坐收渔利。他真正想传位给三儿子拓跋湖。”
慧娘并不清楚大佛国之事,听得云里雾里,“夫君,你再说详细些。”
张程缘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拓跋涉的生母是老头子的胞妹,拓跋涉的身体里流淌着一半宇文家的血。正是因为这一层特殊身份,大佛国的君主根本不放心将大佛国交给他。之前老头子一直不肯表态,直到现在看到拓跋涉的能力,才肯答应帮他。”
“这很符合老头子选人只看能力的原则。可是拓跋涉派人潜伏的事?”慧娘追问。
“那是拓跋涉与老头子之间的赌约。三年内,拓跋涉只要能成功派人潜伏进暗盟,老头子便输。殊不知在这个赌约之前,拓跋涉早已将人安插在暗盟。若不是朱小莲告密,老头子到现在也不会察觉。老头子已经认赌服输。”张程缘一副看老头子热闹的模样。
慧娘眼中划过惋惜之色,“朱小莲好傻,若是没有服毒自尽,现在还能好好的活着。”
“朱小莲并不是因为告密而自杀,而是为了让荀鹰记住她。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只不过朱小莲活得不够清醒罢了。娘子,不要想这些事了,可好?”
“好。”
他们二人一起走出卧房。慧娘手里拿着六个新钱袋,走到院子里,分别给制作博味卷尖和送货的人,发年终奖,每人一个钱袋。
“大家回到家后再看钱袋,现在先听我说几句。”慧娘环视众人,继续说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伙了,年后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正月十六我们再开工。一直到今天才给大家放年假,耽误大家办年货了吧?我让人置办了些年货作为大家的年终福利,一会大家带着回家。”
慧娘指了指堆放年货的位置,众人望过去,感动不已。羊肉、牛肉、猪肉、鱼、猪油、卷尖、大米、白面……过年需要的东西,基本上都有了。
众人谢过东家后,眉笑眼开地领取各人的那份年货。嘴里不住地嘀咕,“真是上辈子积福了,让我们这辈子遇上这么好的东家。”
刘婶开心地提着猪肉看了看,忽然一阵恶心,赶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到篮子里。干呕一阵。
“刘婶你怎么了?该不会怀上了吧?”慧娘关心地走上前,轻拍刘婶的后背。
刘婶面上一阵欣喜,自从在慧娘这里上工,便有钱去乔大夫那里看病,前段时间一直吃药调理身体,想来现在见效了。她低声对慧娘说:“我这个月的月事没来。”
刘婶盼孩子盼了这么多年,现在看来可能真的盼到了,慧娘替她高兴。“刘婶,你八成是有了,赶紧去乔大夫那里让他瞧瞧吧。”
“好嘞。”刘婶激动地应声,之后拉着刘叔出了张家大院。
慧娘虽然已确认苏若的暗探身份,但面上如常,发给苏若一两银子作为年终奖励。苏若开心地接过。
用过午饭,张定义和张程缘去祖坟上烧纸。这里的风俗是年三十家中男丁要带上好酒好菜祭拜祖先。
程芳草、慧娘和苏若留在家中。
慧娘故意问苏若,“过了年之后,你想继续留在我娘身边,还是想跟着我出去见见世面?”
苏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瞬间即逝。但嘴上却说:“苏若听从您的吩咐。”
慧娘神情严肃,“你考虑一下,年后答复我。若是想跟我,我只有一个要求,对我忠心。如若不然,我绝对不容你。”
苏若后背一怔,但面不改色地说:“好。”
【v42】 年三十苏若离开()
苏若偷偷瞄了一眼慧娘,试图从慧娘脸上找出点对自己有用的信息。只可惜,慧娘面色如常,苏若心中顿时不安。
暗雨暗中观察苏若三天都未发现她与别人联络,故而慧娘采用半敲打的方式,让苏若先乱手脚。
下午,苏若随便找了个理由,走出张家大门。慧娘望着苏若的背影,微笑。苏若终于按捺不住,要与她主人联系。现在慧娘他们只能确定苏若是暗探,但并不确定她的主子是谁。
暗雨紧随其后。
苏若快速地走到朱李氏的院落,趁着周围无人,迅速翻墙进入。暗雨快速跟上。
令暗雨惊讶的是,苏若进了院落底下的暗道。这暗道是暗雨派人挖掘的,从未告诉过苏若。
暗雨悄悄跟着进了暗道,来不及细想,便听见苏若的声音传出,“属下参见完颜统领。”
完颜?难道是完颜壁?暗雨试图再靠近些,以便看清那人的模样。只见那人蒙着面站在苏若面前,暗雨看了也白看。
蒙面人声音略显苍老,“小若,先起来说话。”
“是。”苏若起身,轻声汇报,“统领,今天慧娘终于肯将我调到她身边,不过,她直接警告我,说她不会放过对她不忠之人。属下猜测,她已开始怀疑我的身份。”
蒙面人沉默片刻,“她一旦怀疑你,以张程缘的谨慎,必然会派人跟踪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蒙面人话还未说完,突然朝暗雨藏身之处,投掷一枚飞標。
暗雨险险地躲过,他不是蒙面人的对手,没有硬碰硬,快速飞身出了暗道。发出集结隐卫的信号,隐藏起来,等待蒙面人和苏若出暗道。
蒙面人并没有追击暗雨,而是长叹一口气,“小若,你不用再回慧娘那里了,我们一起回大佛国。”
苏若跪地请罪。“都怪属下办事不力,引来跟踪之人,这样会破坏主子的计划,属下甘愿以死谢罪。”
蒙面人扶起苏若,慈爱地说:“主子的计划有变,不用你继续待在张家,正准备调你回国,没想到竟然让张程缘的人事先识破你的身份,暗盟的人果然不容小觑。此事不怪你,趁着张程缘的人还未赶过来,我们马上离开,以后你再不用顶着这张丑脸过日子。”
苏若点点头。二人快速离开。
暗雨一直未发现苏若和蒙面人出暗道,暗叫不好,正好四名隐卫赶来,他们一起进入暗道。
暗道里早已没有了那二人的身影。暗雨他们仔细查探后,方发现这条暗道早已被别人打通,可以通向另一处。
暗雨他们顺着暗道走,找到了另外一个出口,等他们走出出口,已然身在张家庄张程缘的三间茅草屋后面。
暗雨双手握拳,低声说道:“这些人简直过分,竟然将暗道修在与少主相关的住处之间,这笔账,将来一定要清算。我们等着回去领罚吧。”
这件事,隐卫太失职,他们惭愧地低下头。
暗风低头的瞬间,发现脚下的一个信封。他快速拿起,拍掉信封上的泥土,看到上面写着:暗盟少主亲启。
暗雨接过信封,思考片刻,终究没有撕开信封查看里面内容,而是将信封放入怀中。“我们撤。”
隐卫们一同撤离。
暗雨直奔张家大院。到那里时,张程缘已祭祖回来,正在卧房换衣服。暗雨敲门进入。
“属下失职,请少主责罚。”暗雨半跪在地上请罪。
张程缘往桌前凳子上一坐,自顾自得倒了一杯茶,一口喝掉。“行了,跪也跪了,刚才也算是罚过你,下不为例。”
暗雨暗自庆幸少主没有发火,他犹记得两年前少主惩罚手下的手段,当时那名手下办事不力,少主直接废了那人武功,逐出暗盟,自生自灭。现在的少主与以前判若两人,不过他还是喜欢现在的少主。有慧娘陪伴的少主,还是非常和蔼可亲的。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少主,您真的这么轻易放过我了?”
张程缘抬起脚踹了暗雨一脚,“现在相信了吧?还不赶紧详细汇报跟踪苏若的情况?”
暗雨衣衫上留下一个脚印,他没敢拍掉,赶忙恭敬地说:“少主,我们将苏若跟丢了,他们给您留下一封信。”
暗雨从怀中掏出信封,递给张程缘。
张程缘随手接过,仔细查看一番,确认信封里是否有机关暗算。
暗雨之前亦检查过信封多遍,不然不敢拿给少主。
尽管确认无误,张程缘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副蚕丝手套戴在手上,打开窗户,做好通风准备,方撕开信封。
暗雨不得不赞叹少主的谨慎。来历不明的信封,打开确实有风险。
信笺被拿出的瞬间,一道火苗从信封窜出,张程缘迅速屏住呼吸,扔掉信封。被烧毁的信封灰烬飘落到窗外的地上。
“属下该死,不该让少主亲自涉险。”暗雨再次请罪。
张程缘一副待会再算账的模样,打开信笺,内容映入眼帘。
信纸上写道:“张少主,新挖暗道一条,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万望收下,改日一聚,详谈合作事宜。另外,为防其他人私拆信笺,我在信封里涂了点助燃的东西,万望见谅。”
落款处,是拓跋涉的名字。
刚读完信上的内容,信纸忽然燃烧。
张程缘淡然一笑,这拓跋涉真是够谨慎的,没有纯阳功内力的人,只要手碰触到信纸,信纸便会着火。而张程缘的纯阳功可以吸走助燃粉末周边的一部分热量,信纸不会那么快着火。这种粉末,他在暗盟时见过。老头子曾经用这种粉末测试过他的功力。
暗雨见张程缘脸上没有丝毫不悦,遂放下心来。“少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撤回搜寻苏若的隐卫,此事到此为止。你们可以安心过个好年。”张程缘破天荒没有再给暗雨安排任务。
尽管暗雨心中疑惑,但少主不主动说,他便不能问。
暗雨退下后,张程缘褪下蚕丝手套,收好,之后去厨房找慧娘。
慧娘和程芳草正在包水饺。
程芳草不满地说道:“慧娘,你看看这个苏若,说出去买东西,到现在都不回来帮忙包水饺,这是想造反吗?看来平时我太纵容她了,等她回来,我非得好好训斥她一顿。”
慧娘拿起一个饺子皮,抹上馅儿,麻利地包好。“娘,您确实该端起当家夫人的架子教训她,不过您可不能生真气……”
没等慧娘说完,刚进厨房的张程缘出声打断,“娘,慧娘,你们不用盘算着教训苏若了,她已被我逐出家门。年后,我再给娘买一个伺候您的丫鬟。”
程芳草一听着急了,“苏若伺候得挺好,不就是回来晚点吗?用不着赶出家门,这大过年的,你让她何处安身?”
张程缘摇了摇头,他娘就是心软,要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他娘会不依不饶。“娘,苏若哪里是出去买东西,她可是出去另寻得一处好人家,正好被我遇上,气得我将她赶出家门,那家好人家把她带走了,以后若是她再回来,您可不准再收留她。”
程芳草听后,脸上略微有些愤怒,“也罢,心思不在我们这里的丫鬟,用不得。只是我没想到苏若竟是这样的人。”
慧娘心中明白夫君话里的意思,看来暗雨已经查到苏若的来历,轻声劝慰程芳草,“娘,人心隔肚皮,这事都怪我当初没眼力将她买回家,您别生气。”
程芳草转怒为笑,“慧娘,这事可怪不得你,你和阿缘也是为了孝敬我们,好了,大过年的,我们不要去想苏若这个外人了,阿缘,赶紧过来帮忙包水饺。”
张程缘应声,伸手就要拿饺子皮。慧娘刚要出声制止,程芳草已经拿着擀面杖欲打张程缘的手。
张程缘连躲都没躲,娘舍不得真打他。
果不其然,程芳草只是拿着擀面杖吓唬儿子,眼看打上儿子的手时,她立马收回擀面杖。同时微笑着说:“洗手去。”
张程缘乖乖去洗手。
慧娘心中不禁感叹,婆婆一家如此和睦,真是一大幸事。真没有几个人像朱王氏那样,将家里搞得鸡犬不宁。
张程缘洗过手加入包水饺的行列。
张定义喜滋滋地走进来,“我过来帮忙。”
程芳草脸上洋溢着幸福,“孩他爹你在房中歇息片刻,水饺一会就包好。”
“我也要凑热闹。一个人在房里那么孤单。”张定义洗净手,拿起一个饺子皮。
程芳草不再拒绝,但笑不语。她快速地擀着饺子皮,那速度正好供得上慧娘他们仨人包。
“娘,您干活就是麻利。”慧娘适时夸赞。
张程缘嘴角上翘,嘴甜的媳妇就是好,他娘脸上已然乐开花。
一家人很快包好水饺。程芳草和慧娘回饭厅摆碗筷,两个男人负责下水饺。
慧娘看到婆婆脸上有些失落,但瞬间即逝。她明白婆婆心中所想。
这里的风俗,出嫁的闺女不能在娘家过年,要等到大年初二那一天才能到娘家走亲戚。杏花今天不能过来陪程芳草过年。
【v43】 老一辈流传的说法()
大过年的,慧娘不忍心见婆婆失落,而慧娘本就是不守陈规之人,找到张程缘,悄声说道:“夫君,我们把杏花和荀鹰喊过来一起过年吧?这是杏花第一次不在家过年,咱娘很不适应,刚才还偷偷抹眼泪。”
这里老一辈传下来的避讳,出嫁闺女不能在娘家过年,除非是上门女婿,否则娘家会越过越穷,但张程缘根本不在意这些,“好。不过我觉得还是跟爹打声招呼吧,他思想比较保守。”
慧娘轻轻拉了拉张程缘的衣袖,“夫君,最好咱娘在场时,你再跟咱爹说这事。”
张定义若是一时执拗想不过来,程芳草还能劝说几句。
张程缘点点头,挑了挑眉毛,朝他娘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慧娘把他娘喊过来。
慧娘会意一笑,转身朝程芳草走去。
张定义正在往灶膛里添柴火,微笑着喊道:“阿缘,干啥去了?赶紧过来,锅开了,准备下水饺。”
张程缘应声,走到灶台前,麻利地下饺子。“爹,咱们今天包这么多水饺,吃不完。不如把杏花两口人喊过来一起吃饭吧?”
张定义摇摇头,“儿啊,不是咱家缺这口饭,而是今天大年三十,出嫁的闺女不能在娘家吃饭。爹可不想让你越过越穷。”
刚走到厨房门口的程芳草,心中极其矛盾,既想让杏花在她身边过年,又怕会因此影响到大儿子的财运。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劝说张定义。
张程缘一脸无所谓的态度,“爹,我和慧娘如今有这么多产业,不可能因为杏花来家里过年而越过越穷。过年都图个热闹,杏花没有公婆,她和荀鹰两个人多孤单,还不如直接来我们这里,一块热闹一番。我都不介意,您就别拦着了。”
“这哪能行?这可是老一辈传下来的避讳,必须得重视。杏花他们一过来过年,影响的可是我张家所有后代,你不介意白搭。饺子不是包得多嘛,一会,我去给他们送点。”张定义态度异常坚持。
程芳草的嘴张了几张,为了子孙后代的财运,劝说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张程缘不再吭声,慧娘无奈地摇摇头。在现代,哪有这些个避讳,过年的时候不管儿子家还是女儿家,都是凑到一起的人越多越好,而在这里,倒成了一个大避讳。杏花只能乖乖等到正月初二再进张家的门。
煮好水饺,程芳草先单独盛出三碗水饺,摆放到院子里的石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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