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前传斗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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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前传斗佛-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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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藏继续沉醉地点头:“对,对,说得好,长发飘飘,飘飘长——” 

他陡然睁开眼,满脸不悦地嚷道:“谁说的?谁说的?不懂就不要乱插嘴嘛,什么长—发飘飘,“他咯噔了一下,继续嚷叫道:”只有女人才留长发,男人应该留光头。” 

“为什么?”又有一只鬼不怕死地跳出来问道,我颇有趣味地看了看他,这只鬼有着一头丝绸般柔顺光滑的黑发。 

三藏恶狠狠地盯着他,不对,恶狠狠地盯着他那头黑发,恶声恶气地说:“你知道绝顶聪明是形容什么的吗?” 

所有的鬼都茫然地摇了摇头。 

三藏马上又高兴起来,得意地说:“绝顶聪明就是专门用来形容我这种光头男子的。” 

“男子的魅力,不在于这里,而在这里。”他骄傲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女子也许第一眼会被那些外表出众的男子吸引,但是真正让她们死心塌地的,却是聪明的男子。” 

他顿了一下,又开心又羞涩地说:“所以到现在为止,不知有多少女子已经拜倒在我的石榴袈裟之下了。” 

众鬼面面相觑,突然很有默契地干呕起来。 

三藏似乎并未觉察,继续兴致勃勃地说:“而且光头好处多多,既可以节约胰子和水,又不用担心会长虱子,晚上还可以当油灯使用,不须摸黑走夜路,在明月夜的时候,又可以与明月一争清辉,多么浪漫多么诗情画意,所以光头实在是居家旅行,吸引姑娘的必备之良品,所以我们大家都要——咦,人呢?” 

一只乌鸦在空中很无奈地飞过。 

我看着这一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三藏听到声音,楞了一下,马上转过身来。 

刹那间,我只看见一个飞快扑过来的物体,这个物体还叫嚷道:“小白小白,好久不见,让我们来个别后拥抱吧!” 

好快,我已来不及闪躲。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明黄跨到我面前。 

是悟空。 

他接住了三藏扑过来的身体,笑嘻嘻地说:“是啊,师父,好久不见,来,我们抱紧一点。” 

三藏一下惊恐地睁大眼,手脚乱瞪,死命挣扎,但悟空就是不松手,一脸悠闲自在的笑。 

这两个人啊,我笑着摇摇头。 

突然背后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小白,你回来了。” 

是八戒,还有沙僧,手里端着化缘的钵。 

“嗯。”我笑着点点头,“我回来了。” 

大家相视而笑。 

这时沙僧疑惑道:“怎地不见大师兄?” 

“那不是吗?”我指了指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物体。 

八戒沙僧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八戒突然伸手捂住沙僧眼睛。 

“师父,大师兄,我们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二) 

空中忽然一片淡淡水气,细微水珠润湿额发。 

“我回来了。” 

那个白衣清秀的少年站在我们面前,低头说。 

是小白龙。 

不等我们开口,他又急急道:“那个,对不起。” 

大家微微笑了。 

八戒走上前,温和地说:“欢迎回来。” 

是的,欢迎回来。 

我在心里轻轻重复。 

三藏点点头,环顾大家一眼:“我们是在七绝山遇到的共工,所以我们就从七绝山继续西行吧。” 

“那么,出发!” 

(三) 

回到了七绝山。 

浮云白日,庄严山川,风景依然。 

共工却不在了。 

如果当初不让他醒来,如果当初让他一直沉睡下去,是不是,会幸福很多? 

不知道的人,真的比较幸福吗? 

我看了看沙僧,他眼中是一片澄澈平和,当初在他面容上的那种怆痛已不复存在。 

我又看了看悟空。 

他脸上永远是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笑意。 

永远的波澜不惊。 

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让他变色呢? 

莫离吗? 

我黯然垂下眼,听见自己心底悠长悠长叹息。 

关于莫离,关于那六千年,我完全没有一点记忆。 

对于我来说,莫离就好像另外一个人,与我毫不相干。 

但是,常常会莫名心痛。 

这样一个忧愁的女子,这样一个让人怜惜的女子啊。 

悟空,是爱着她的吧。 

如果他真是佛祖的血所化。 

那么,我在这里,算什么呢? 

悟空他,只是通过我,在看着一个影子。 

回来好几天了,紫竹林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他,他也并不向我问起。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那个假佛祖的话,我却是极为相信。 

头脑乱了好几天,我终于做了个决定。 

我决定离开。 

不管这个决定对也好错也罢,也不管真相到底如何,我都要离开。 

在悟空身边的话,就只会依赖他。 

惟有离开,才能冷静,才能看清。 

大家向西行走。 

我停下了脚步。 

“三藏,悟空,八戒,沙僧,小白龙,我想,离开一段时间。”我迟疑着说。 

他们静静看着我。没人说话,没人问我为什么,没人挽留我。 

我低着头,觉得想哭。 

许久,三藏轻轻道:“会回来吗?” 

“嗯。”我拼命点头,声音已带了哭腔,“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 

“那么,要早点回来哦。”八戒也轻轻地说,我虽然没抬头,却可以想象他脸上温和的笑意。 

“早点回来,我们等你。”这是沙僧的声音。 

小白龙慢慢舔了舔我的掌心。 

我仍然不敢抬头,眼泪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掉。 

悟空,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在等待什么呢?或者说,是在期待什么呢? 

自始至终,我都不敢抬头看他。 

我怕我一看见他,就再也走不掉。 

可是在生命里,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只身上路。很多事情,我们不得不单独面对。 

于是,转过身,大口呼吸,背对他们,缓缓抬手,突然加快速度,举手过肩。 

“再见。” 

(四) 

一个人走。 

走过了很多地方的桥,看过了很多地方的云,见过了很多地方的小妖小仙。 

有一天,天色将晚,我走到了一个城镇的郊外,遇见两只小妖。 

他们问我,“姐姐姐姐,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忧伤?” 

我转转眼珠,“那是因为姐姐肚子饿了。” 

他们皱起小小的眉头,互相看看对方,郑重其事地说:“以后我们可千万不要给饿着。” 

我哑然。 

他们看看我,自告奋勇地说:“姐姐。我们去抓个人来给你吃,你吃饱后就不会难过了。” 

“不用——”我慌忙摇手,他们却已经一溜烟不见了。 

我找个洁净地方坐下,想起刚才那一幕,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人也好妖也罢,他们的小孩子都一样天真无暇。 

不久,便见他们气喘吁吁跑回来,一脸小小的骄傲,把一个捆得像粽子一样的人扔在地上。 

“姐姐,吃吧。”他们得意洋洋地说。 

我轻轻捏捏他们的脸颊,“不好意思,姐姐是吃素的。” 

“噢。”他们很不开心地撅起小嘴,抱怨地说,“这个人好重的,想着他肉多一定能让姐姐吃得很开心呢。” 

“对不起啊。”我诚心诚意地道歉。 

两只小妖皱皱鼻头,“没关系啦,我们不怪你,姐姐。只是,那个人真的很重,你怎么不早说你吃素呢?啊,我们真的不是在怪你哦,你早点说的话——啊,反正我们不是怪你啦。” 

他们解释不清楚,急得舌头都开始打结。 

我忍不住莞尔一笑。 

他们呆了呆,一只小妖说:“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就好像,嗯,就好像初夏盛开的百合花。” 

“不对。”另一只小妖嚷道,“依我说,应该像痴情崖上盛开的痴情花。” 

“百合花。” 

“痴情花。” 

“百合花。” 

“痴情花。” 

他们两个开始气势汹汹地吵起来。 

“百合。” 

“痴情。” 

“百合。” 

“痴情。” 

“百。” 

“痴。” 

“百。” 

“痴。” 

我骇笑,争来争去我成白痴了。 

偷偷溜到那个人身边,松了绑。 

“你快走吧,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那个人抖落绳索,转过身来,突然一笑。 

好明朗干净的笑容。 

他有趣地盯着我,“小白,那两只小妖道行浅,把我当成人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会被蒙蔽过去?” 

说话的同时,他身上开始散发出了妖气。 

淡淡的,却不容忽略的妖气。 

他原来不是人,是妖。 

我狐疑地盯着他,那是一张不认识的脸,脸上的笑容,仿佛混合阳光与青草气息。 

“你是,荧?” 

(五) 

他仰着脸,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白牙齿。 

“小白,真好,你能认出我。” 

我又惊又喜,“荧,你怎么变成凡人样子,还被他们捉了来?” 

荧以手托腮,大大一笑:“因为我喜欢在人间的江湖游玩。” 

“江湖?什么地方?很好玩吗?”我好奇地问。 

他皱起眉毛,眼睛却在笑,“小白,江湖很好玩,但也很危险,所以绝对不会适合你。” 

“呵,你这毛猴子居然小看我。”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假装嗔怒。 

荧不接我的话,只是笑,他的笑容干净开朗,看起来特别舒服,我瞪了他好一会儿,终于也不觉笑起来。 

荧拍了拍身边的地,示意我坐下。 

我走过去,坐下,挨着他。 

这时荧抹了抹面孔。 

悟空! 

我的心瞬间漏跳半拍,但很快就想起了他是荧,不是悟空。 

他们有着同一张脸,可是悟空从不会笑得这么愉快开朗。 

顿时觉得胸口沉沉。 

悟空他们,现在可好? 

忽然惊觉荧一直盯着我,我抬起眼,笑嘻嘻道:“干嘛一直看着我,难道你被我惨绝人寰的美貌惊呆?” 

荧立马夸张地上下抚摸手臂,叹气道:“近墨者黑,你果然被唐三藏荼毒了。” 

言罢我们均是哈哈一笑。 

然后沉默。 

半晌,荧转回头,目光落在远方,嘴角噙了微微笑意。 

他开口道:“小白,不如我带你去江湖玩上一遭。” 

“好啊。”我欣然同意,但马上就揶揄道:“呵,不知道谁说江湖很危险,不适合我的。” 

荧笑着刮了刮我鼻子,“呀,有人记仇了。” 

顿了顿他又道:“放心吧,有我保护你。” 

那瞬间我震动,仿佛看见悟空对我道:“放心吧,有我保护你。” 

有我保护你。 

一时竟恍惚了过去。 

荧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动,“小白,小白。” 

我愕然回神,撞见他询问目光,慌张地笑了笑,又迟疑道:“荧,你为何一直不问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他拍拍我的脑袋,声音温和,“小白,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也不必告诉我,等到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我怔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荧。” 

“嗯?” 

“谢谢你。” 

“嗯。” 

荧短短应道,他并没有看向我,他的目光,追着天边那只忽高忽低的飞鸟。 

那一刻我望着荧的侧脸发呆,温和明亮的阳光泻落他全身。 

那样的荧,似乎是带了微微的忧伤。 

不过,即使是忧伤,那也是金黄色的,明亮的忧伤。 

(六) 

于是进城。 

高高城墙,灰瓦蓝天,蓝天下白鸽安详拍动翅膀,一派云淡风清。 

城门前的情况却恰恰与此相反,长长站立的队伍,交头接耳的人群,他们的脸上,混合惊疑与慌张。在他们前面,约有十来个士兵,整齐划一立于两侧,脸色严肃,仔细盘查着这些进出城门的人们。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拉了拉荧的衣角,悄声问道。 

荧扬扬眉,一脸经验丰富的样子,“大概是又出了凶杀案,盗窃案之类的事情。” 

旁边一个小商贩神神秘秘地凑过来,“两位是外地人吧。” 

我不知怎样作答,径直看向荧,荧现在变成了一个眉目清秀的白衣公子,他向那小商贩略略点头。 

那小商贩看见自己猜对了,眼睛里掠过一丝得意光芒,越发靠近过来,压低声音道:“想必两位不知道,这城里出了好几桩凶杀案呢。” 

“哦?”荧颇有兴致地听着,“看样子还没抓到凶手吧。” 

“可不是。”那小贩飞快答道,环顾一下四周,声音压到更低,“连续十几天了,一点凶手的蛛丝马迹都没找到,倒是有人说,那凶手不是人呢。” 

“怎么会不是人?”荧一脸好笑的神情。 

那小贩见荧不信任他的话,倒也不急,徐徐道:“公子,这类事情,信总比不信好,而且,据说啊,那凶手专找年轻漂亮的姑娘下手呢。”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了笑,我立马就被他笑出一身鸡皮疙瘩。 

这时,他又如变法术般,从包袱里掏出一串小东西,玉佩,银锁,黄符,香囊等,堆出一脸谄笑:“这些,都是我从法华寺请回来的辟邪物,姑娘不妨挑一个带在身上,一定可保百邪不侵,安然无事。” 

嗬,原来这才是那小贩真实目的。我不禁微微弯起嘴角。 

到底不忍拂了这小贩的意,扔给他几粒碎银,随意拿起一块玉石,粗糙,微微硌痛掌心。 

戏谑地笑了笑,扔给荧,“送给你的,记得要还礼哦。” 

荧接住,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 

那小贩心满意足离去,而我们也顺利通过官兵盘查,进了城。 

而此时已渐正午。 

(七) 

随意寻了处客栈,栈名叫流云。 

流云客栈。 

蓝底白字,字体清淡卷舒,远远望去真似天际流云,如旅人般漂泊不定。 

“这名字起得真贴切,它的主人以前一定是个到处流浪的人。”我对荧说。 

荧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小白,并不是只有到处流浪的人才是旅人的,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只呆在一个地方,但他的心却始终在旅途上。” 

我不服气地撇撇嘴,走进了客栈。 

一进门,我便被一个女子吸引住视线,她正款款从二楼走下来,一身宽大黑布袍,面上也罩了黑纱,遮住半张脸,惟露一双美目,眸中水波潋滟,顾盼生辉。 

“这双眼睛,仿佛在哪里见过。”我心里寻思着,一时竟呆了过去,直直地盯着她。 

“姑娘,那是舍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 

我陡然回过神来,不觉吐吐舌头,窘迫地看向那声音的主人。 

好一个灿烂的女子! 

眉在笑,眼在笑,脸上一对浑圆酒窝也似在笑。 

未等我开口,她又快言快语道:“你们二位是来投宿的吧,我叫如笑,是这里的老板娘。” 

被她的笑容所感染,我也不觉笑起来,“我叫——” 

“小白是吧,很可爱的名字呢。”她飞快接过我话头,一脸小小的得意。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我惊讶地问她。 

“适才在店门外不小心听得你们谈话,”她歉然一笑,“流云客栈这名字,是我妹妹取的,倒不是因为什么旅人的缘故,而是因为我妹妹她最爱看天上的流云。” 

正说着,那黑袍女子已走下楼梯,并不走过来,远远地叫了一声姐姐。 

如笑冲她一笑,对我们道:“舍妹怕生,是以不敢过来,我先去看看她找我有什么事。” 

她又扭头对那店小二道:“富贵,给这两位客官端上好酒好菜来,他们是我朋友。” 

然后她笑着对我们挥挥手,急急道:“那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她的人已在七八步开外。 

荧不觉笑道,“真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子。” 

我以手托腮,“荧,你不觉得她很像你吗?都给人一种温暖明媚的感觉呢。” 

荧闻言轻轻一笑,接过店小二递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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