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通知儿子注意情况才行
军营里的南山,此刻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脚迈开,身体尽量往下,双腿绷直你这站姿到底是怎么回事?练轻功练得腿都废了吗?刚才走起路来也是一样,脚下一直在打漂,亏你还算半个江湖人呢,站都站不稳还和人家打个屁啊”
被教官训了一顿狠得,南山整个脑袋都处于昏沉之中,双腿一直打着摆子,下半身的马步看起来没有一点称得上正规的地方。
'“哦,终于想从我这里学习变强的方法了?等等,你不是被柳橙与杨涛两个人给虐的性情大变了吧?”已经回到原来那种颓废状态的诛煦,批阅军情的动作没停,头一直低着也不对上南山的视线,漫不经心道,“算了,我也答应过帮你一把的,明天你去找教官,他会告诉你怎么做不过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最关键的问题还得你自己去想才行。”
“系统提示:是否加入门派:镇疆?”
南山嘴角一抽:“就你们这破地方,还敢自称门派?”
“就我们这破地方,随便两个人都能把你虐的死去活来,凭什么不敢自称门派?”把旁边高高叠起的公文用手整理了一下,诛煦抬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依旧没看向南山,“还有,既然你是我带进门的人,你就得称呼我一句师父这是基本礼节,你可不要忘了。”
“师父?柳橙兄都没叫你师父,为什么我要叫你”
“他们称呼我为将军,自称为我的下属怎么,你是想当我的徒弟,还是想当我的小弟?”
“”连着给父子两代做徒弟,南山此刻的心情着实有些郁闷。
“等教官把该教给你的东西教会了,我再告诉你如何变强。”这次,他终于肯抬头给南山一个眼神,颓废的表情笑的焉坏焉坏的,让南山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你也可以找柳辰他们过过手,想必他们也不会拒绝的。”'
如此这般,南山就只能先过来找教官受苦了。
“手!抬高一点,没吃饭吗你?”
“教官——”南山有气无力道,“我们玩家可以不用吃饭的。”
“呃居然不吃饭?”教官瞪大了眼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不吃饭怎么行?难怪一直飘着走路从下一顿开始,每餐最少三碗饭,没吃饱不准离开饭桌!”
“我说教官,你们不是很缺粮食吗???”
“对啊,缺粮食,所以三碗白米饭只配一碗清汤,我们这没什么菜,你将就着下饭吧。”
“”南山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
等他好不容易被将官摧残完,又撑死了吃下三碗饭之后,嘴里快淡出鸟来的南山立马过去找了柳辰他们。
“柳橙兄,杨桃兄,咱们校场见!”
“好。”
“不准叫我杨桃!”
等留客雨被几个小兵带到了“镇疆”校场旁边时,正好看见南山被两人惨虐的那一幕。他盯着南山的动作陷入了沉思,眉头打了个细微的结。
“你好啊,听说你是南山的朋友?”一直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留客雨心中一惊,反射性想把剑,却发现剑被人用手死死定在了身后,怎么拔都拔不出来。
“别太紧张了,我没有恶意。”诛煦把手收了回来,同时跟着看向了南山,“话说你知道这个白痴最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吗?他的情绪很不稳定,而且某些方面的意识非常淡泊,像是被人用什么方法刺激过一样。”
“诛煦?”留客雨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能神不知鬼不觉接触到自己的人,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没错,我是诛煦。听我下属说南山有个不怎么爱说话的朋友过来找他了,于是刻意把你请了过来。”诛煦笑道,“怎么,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留客雨沉默了半晌,再次看向南山皱起了眉头,嘴里吐出两个字来:“轮白。”
诛煦一愣,随后皱了皱眉头:“单纯的轮白,应该不会把他摧残到这种地步才对啊?”
“背叛。”
“你是说他被他的朋友背叛了?那就有些说得通了不过还不是问题的关键。”诛煦想了想,又拍了拍留客雨的肩膀,“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留客雨一个字都没说。
“看来是不知道了,好吧”诛煦耸了耸肩,手指敲了敲额头,看着一遍又一遍倒在地上的南山,一遍又一遍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向他们挑战,突然笑道,“你应该有话和他说吧?”
“”
“去吧,看你能不能把他打醒过来。”
留客雨走上前去,来到了南山的面前。
南山正半跪在地上,右手撑着剑喘气休息,余光瞥到了留客雨,先是一愣,随后不可置信道:“卧槽!木头桩子你来干嘛?”
“带东西。”留客雨面无表情的扔出一柄长剑,南山手忙脚乱的接了过来,赫然是之前掉进了人堆里的名剑“泰阳”!
“‘泰阳’?你是怎么拿到它的?”
“香菇。”
“”南山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后又变成一阵苦笑,“原来是他们给我找回来的啊又给他们添麻烦了。”
留客雨沉默者看向他,一个字也没回。
手缓缓抚摸过“泰阳”黑红色的剑身,南山眼里的悲伤被隐藏在了最深处,语气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只不过现在的我没法使用它”
“为什么?”留客雨居然主动问了出来。
“因为我已经配不上它了。”南山道,“以我现在的本事已经完全不配使用它了。”
说着,他看向柳辰与杨涛两人,那两人正在互相胡诌,看起来轻松写意的很。
“我连两串数据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资格使用这些名剑呢?”南山转头看向他,把“泰阳”递了回去,“麻烦把它带回去吧,让香菇他们替我保管。”
留客雨看了他一眼,把剑收了回去。
南山站起身来拍了拍尘土,从背包里抽出“剑无名”,眼神缓缓从它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了留客雨的身上:“你想试一试吗?”
“”
“现在的我,到底变成了一副什么德行你想试一试吗?”
留客雨依旧一言不吭,默默地转身离他远了一点,然后面对着他从背后缓缓抽出了七尺长的“云秋水”,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应该是答应的意思吧。南山心想,手中的“剑无名”微微握紧,心中开始颤抖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现给熟悉自己的人
还好他是留客雨
一个君子之交罢了。(。)
0135 镇疆(八)()
柳辰看着校场中央,扭头朝杨涛道:“这是又要开打了?”
“看样子应该和南山认识。”杨涛脸色冷淡,“也许是朋友吧。”
“朋友?”柳辰笑了出来,“南山这种性格居然也会有朋友我还以为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呢。”
“”
“请。”南山朝他一抱拳,语气中满满的客气感,让留客雨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头眼前之人,真的是南山吗?
但是不管如何,他也都会认真对待每一场挑战绝不留手。
开始!
“云秋水”在空中一划,内力化成的水幕冲天而起,正是“断水剑法”的守势“逆流”,比起以前,现在他的逆流水幕看起来变得更加宽广,透明的水幕一线划过去甚至能阻挡南山的整个视野。
这人又变强了。南山想到,同时谨慎的盯着眼前的水幕:接下来呢?“逆流”之后是接“流觞”?还是用“暮雨”?
都不是。
留客雨直接利用水幕遮拦住南山的视线,然后从水幕的另一侧直接冲了出来,什么招式也不用,迅雷之剑直插而入,向南山视线的死角戳了过来。
现在的南山怎么可能反应过来,连头都来不及扭动,要直接被剑戳了一下,虽然是擦拭着皮肤过去的,但力道非常重,他觉得自己骨头都要碎掉了。
咬着牙撑住,南山手中剑光一转,朝着留客剑攻击来的方向反击,留客剑却太也没抬头,剑身从开始的正握瞬间变成反握,刚好挡住了南山的反击,随后定身一个下踢,南山被他直接撂倒。还没完,下踢打了个回旋站起身来,看着南山往前倒去,留客雨毫不客气的朝他来了个膝撞,直接撞在了他刚才受伤的地方,南山冷汗直冒,“剑无名”的剑尖往地上拐了个弧度撑住,随后手上一用力,身体直接反弹上天空,对准了留客雨的头顶,“剑无名”连续抖动成一片洋洋洒洒的弹幕,朝着他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可惜这些剑幕实在是太慢了,以南山这个等级的出手属性,根本构不成什么危险。留客雨随便用“云秋水”横档几下,就把他的攻击全部挡了下来。南山见招式已空,再无反抗之心,被留客雨用左手凌空一掌拍飞,在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扬起灰尘无数,最后才倒在了地上。
旁边围观的诛煦感慨道:“你们真是朋友吗?下起手来简直毫无情面啊!”
南山的身影在尘土中抖了几下,再没动静。留客雨缓缓靠近他,把手中的剑往背后一送,“云秋水”再次归鞘。
“看到了吗”南山躺在地上,浑身骨头快碎了一半,声音显得有气无力,“我已经不能和你对抗了。”
留客雨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轻功被废的我,等级被废的我已经什么也保护不了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细不可查的低喃,“欺骗自己还能打败那些等级比我高的人,认为自己能够阻止那家伙对朋友下手,想着大摇大摆走在路上也没关系反正拦一个杀一个什么的都是在自欺欺人真正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失去力量,我就是个废物,一无是处的废物。
留客雨一直都在看着他,木头桩子的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旁观的诛煦都想直接离开了,他才开了金口吐出四个字来。
“我后悔了。”
南山一愣,仰着头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他,刚开始他还不能体会那四个字的意思,后面不知怎么着,他就突然理解了留客雨话间的含义。
我后悔当初把你从尽北海手中救了下来是这个意思吗?
为什么,因为你当时救回来的人
留客雨很快说了第二句话:“你是谁?”
不是南山吗?
那我是谁?
这一句话彻底把南山打蒙,他抬起自己的手腕,把手掌放在自己的面前,上面的掌纹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像是他自己的,又不像是他自己的。
“我我是谁?”南山喃喃道,我是南山吗?不对现在的我,真的是南山吗?现在这样像个傻x似的不起来奋斗,反而对着朋友一顿抱怨的自己,真的是南山吗?
南山是谁?南山不应该是当年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窃剑贼”,说起话来恨不得让人挖了他祖坟,人人得以而诛之的混账吗?不应该是有什么恩情就把心挖出来给对方,有什么仇恨就想尽方法千百般羞辱,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的疯子吗?
轻功被废了?他会在乎?不敢信任朋友?他会逃避?武学被废了,那就重新想办法练起来,朋友不敢信任了,那就干脆凭着单独行动守护他们。担心他们会怪罪自己,仗着内疚疯狂的自我逃避?这样的自己究竟是谁啊!
惨白的掌心开始一点一点被鲜红覆盖,最后重新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身旁倒插着的“剑无名”在阳光下反射着熠熠生辉,南山的眼睛从之前混沌的状态重新清明起来,血液开始沿着身体慢慢流淌,之前寒毒造成的最后一丝影响,也渐渐消失在火热的躯壳中。
“你说得对,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是南山。”南山看着冬季的阳光从手指缝见洒落,缓缓照在了他的脸上,有气无力的笑道,“南山是强大的,是肯信任他人的,是不会去奢求一根木头同情的如今的我离当年的南山,相差实在太远了。”
'“毕竟关于这场‘忠义同盟会’的灾难,还是你给他们带来的嘛!”'
“既然是我带来的,那么就由我自己去解决。”
'“但你又怎么知道,那些被你所保护着的‘朋友’与‘家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既然不知道他们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那就不要去管,只远远地守护就好。”
南山移开手掌,留客雨的脸重新出现在眼前。只见他动了动嘴唇,仍然说道:
“你依旧不是他。”
“恩,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是南山。”把手撑在“剑无名”上,然后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南山表情看似悲哀,却带着隐藏在心灵最深处的韧性,“我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有可能成为不了他了。”
“”
“木头桩子我不是南山,你能帮我一把吗?帮我重新成为他,哪怕回去一点点也好至少别像是现在这幅模样,太丢人了。”
回答他的,只有伸过来的一只手。
南山扶着那只手站了起来,随后柳辰和杨涛都站了过来,一左一右接过他,南山看着留客雨笑道:“那么不是南山的南山,今后还请你多多指教了虽然八成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和你交手了吧,可别嫌弃啊!”
留客雨脸上为不可查的笑意一晃而过,南山这次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他毫不在意的转身就走,背对着他轻飘飘的回了一个字。
“恩。”
“他就这么走了?”诛煦抬头看着那位黑衣武士离开军营,高挑起自己的眉头,随后看向南山,“真是跟木头桩子啊”
“本来就是啊。”南山头也不回的往身上贴伤药,自从他体内的寒毒被阳明诀清理干净后,那条“无法接受药物治疗”的debuff也随之消除了。现在的他无论是外伤药还是九转丹,都能用的了不过“计都”的后遗症还是有的,那些药的作用根本发挥不了多少,虽是如此,但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诛煦笑问道:“怎么样,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打不过柳橙兄和杨桃兄了吗?”
“明白了。”南山的口吻十分正常,仿佛根本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一样。
“说说看。”诛煦道。
“不就是团队合作吗?类似于那种坚固无比信赖关系之类的?咦,怎么感觉说起来怪怪的”南山贴好药,站直了身体左右转了转,“你们‘镇疆’能靠着这些兵力坚持如此之久,想必也和这种信赖关系分不开吧。”
“没错。”诛煦笑道,“我可是想方设法培养他们之间的信赖关系,操碎了心呢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原因,那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不知道。”南山依旧回答的很平静,“现在的我没有可以信赖的人,甚至包括你。”
“诶?明明刚才回答留客雨的时候还说的好好地现在突然就反悔了?”诛煦打趣道。
“去去去,谁反悔了。”南山翻了个白眼,“只不过曾经那个背叛我的人对我影响太大,一时间还无法抹消他的语言影响而已。”
“那你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嘛!别让我重复如此多次,很烦诶!”南山不耐烦道,“你直接告诉我吧,有没有能靠着自己一个人来解决‘橙桃’组合的方法?”
“你还真是不吸取教训呢。”
“橙桃是什么鬼,别给我们乱取名字啊!”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南山目光下意识忽视后一个,只注视着眼前这位他名义上的“师父”,想听听他的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