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下来一些,用手抹了一把脸,就好像是把刚才的怒意给抹掉了似的。又换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不过也是,这事儿怪我,是我没设身处地的站在你的角度上去想,这要是我一开始故意跟人家警察面前撒谎,说自己当天没在。还想开溜,结果被戳穿了,估计我也得觉得挺害怕的,你说好端端的,撒什么谎呢!现在又想证明自己清白,确实不容易啊。”
于胜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扭头去看李宏放,方才李宏放是第一个起身就要走的人,所以他似乎把李宏放视为了自己的盟友。
只可惜,李宏放那边倒不是这么想的,见于胜求助一样的看着他,便略显鄙夷的撇了撇嘴,说:“你不用看我,我跟你不是一回事儿,我那天本来就没有去,为什么不能去,我也跟警察都解释清楚了,也有人能证明我那天没去,从头到尾,我只是不想在这儿蹚浑水罢了,可没有说过谎,咱们来不是一回事儿。”
这一盆冷水泼过去,于胜算是彻底蔫了,面红耳赤的微微低下头不再吭声。
方圆见状,不管是于公于私,也不希望他们谁感觉到了什么特别的针对性,于是就对于胜说:“你说的我已经记录下来了,回头会抽空去找公交司机确认的。”
于胜似乎没有想到方圆会是这样的反应,诧异的抬起头来看了看她,连忙点点头,嘴里说着:“哎呀,那就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我真的是……”
戴煦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然后环视了一下圆桌旁边坐着的这七个人,对他们笑了笑,看了看时间,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在这儿也耽误了你们不少聚会的进度吧?刚才我们就说过了,能速战速决就绝对不多耽误你们的功夫,所以既然聊得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我们的工作了,不用再多牵扯你们。不过在这里,我们也有一个要求,对于赵英华遇害的这件事,希望你们能够保持低调,不要到外面去大肆宣扬,更不要有任何添油加醋,或者根据着自己的主观臆测就去私下里做什么判断,一切调查结果,都以我们最终的调查结论为准,你们假如私下里根据自己的猜测就妄加判断,可能会给原本并无关联的人带来不太好的影响,后果未必是你们能够负担得起的,所以一定要谨慎对待。”
七个人当然不会对这番话提出什么异议,纷纷点头附和,表示今天晚上听到的一切和提到的一切,哪说哪了,绝对不会过后到外面去传播,更不会在网上向其他不知情的网友散布,戴煦和方圆对他们的这种承诺,虽然也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够做得到,也还是姑且表示了一下感谢。
于胜还是对于验证自己清白的那件事非常的执着,在戴煦和方圆准备离开的时候,特意追出去,把他们一直送到了楼下。翻来覆去的说辞里面,当然还是对于自己一开始撒谎那件事的道歉,以及希望戴煦他们无论如何也要相信他,去核实他后来不在场的证据。否则他胆子小,绝对是吃不下也睡不好,太折磨了。
戴煦点点头,对于胜说:“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不过这种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清者自清这话说着虽然感觉有点消极,但是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们会做调查工作,调查结果是什么样的,我们现在也不清楚,不过你到底跟赵英华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牵扯,这个你心里是清楚的,所以不用太在意,公交车司机如果还记得你。那倒是可以证明你当天晚上确实坐了他的车,但是假如他不记得你了呢?又或者,你坐车到了站之后,下车又打了出租车返回去赵英华那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对不对?但是这部分可就不是公交车司机能够帮你证明的了。”
他这话说的有些两头堵,既没有表示相信于胜,又没有表示出对于胜任何的不信任,反而让于胜的心里面就更加没有底了。
“你说,哎呀。我也是一时糊涂,真是一时糊涂啊,就是怕惹麻烦,所以才撒谎说我那天没在那儿。主要是那个李宏放先起了个头,不然我一个人,你就算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撒这种谎啊!”于胜着急的伸手想要去拉距离自己比较近的方圆,伸出手去才意识到性别差异,自己的这种做法很显然是不合适的。于是赶忙向前迈了一步,拉住了戴煦的胳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也别对我有什么偏见,我这辈子真是,连鸡都没杀过,胆子比耗子大不到哪里去,杀人害命那种事,你就算把刀按在我脖子上,我都没那个种啊!”
戴煦对他笑了笑,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试着往回抽了抽袖子。
于胜一看这个架势,也有点着急了,连忙死死拉住,贼头贼脑的朝周围瞄了几眼,压低了声音对戴煦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那天真的走了就没回去,但是我可以证明自己真的不是因为做贼心虚才撒谎的,我就是一时糊涂而已,这么着你们看行不行?我……我回头去帮你们偷着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今天晚上这帮人不敢讲出来的别的事情,说不定能给你们提供点帮助,就算我将功补过,检讨自己撒谎那件事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你们能答应么?”
“如果能够提供线索,我们当然是欢迎的,但是这种事属于自愿行为,我们不能勉强,而且今天我们也确实耽误了你们不少时间,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戴煦抽出自己的胳膊,拍了拍于胜的肩,“你回去好好的放松放松吧,别因为我们今天晚上过来就扫了兴,跟你那几个朋友,该玩还是要好好玩的。”
他越是这么说,于胜就越是哭丧着脸,嘴里咕哝着事到如今,谁还能有心情玩,无论如何也得证明自己真的不是因为做贼心虚所以才撒谎之类的,戴煦也不多理睬他,对他的态度也介于冷淡和客套之间,对他点点头,就走了。
上了车之后,方圆隔着车窗看了看还垂头丧气站在饭店门口的于胜,扭头问戴煦:“其实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嗯?我做了什么?”戴煦看了看方圆,似乎有些茫然的反问她。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再摆那个无辜的表情我也不会买账的。”方圆瞪了他一眼,不过这一眼里倒也没有多少不满的成分,更多的算是对戴煦惯性装无辜的见怪不怪,“你敢说你刚才那个态度,还有说的那些话,不是故意钓着于胜,想让他咬钩咬的更结实的么?于胜胆子小,怕事,咱们要是追着他屁股后面真的一直追问他,他可能嘴巴严实的得跟被铁给焊住了似的,因为怕惹事,所以什么都不愿意说,不愿意配合。反过来,你抓住了他一开始想撒谎开溜的这件事,哪怕你根本没有怀疑过他,也会故意让他觉得心虚,生怕别人怀疑他做过什么坏事,越是想跟你标榜清白,你就越不给他机会,越不听他说那些,他就越是着急的不得了,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将功补过’,来把自己从嫌疑里面摘出去的。”
戴煦挠挠头,有些无辜的看了看方圆,说:“唉,瞧你这话说的,听着怎么感觉我好像还挺邪恶似的呢!一开始撒谎的是他,这个可不是我能够操控得了的,而且我也没有逼他做什么,这都是他一个人自说自话的,对吧?话说回来,现在这些被涉及到的人里面,咱们又敢说真的完全不怀疑谁呢?”
说完之后,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笑了出来,开玩笑似的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你都给看透了似的,你现在连我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套路都莫得一清二楚,以后我在你面前看来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当一个透明人了,可不敢有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
方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觉得这话听着心里面怪怪的,自己虽然说跟戴煦相处了这么久,比起最初来,自然是要对戴煦的个性了解多了许多,尤其是他那一套扮猪吃老虎,永远无害又无辜,但是实际上很多事都尽在掌握,画个圈圈蹲在旁边,默默等着对方走进去的路数,也算是见识过了很多次,有了充分的了解,可是除此之外,自己真的能够看得透他么?他在自己面前有什么时候充当过透明人呢?至少那天为什么白子悦会莫名其妙的跑去家里面大展厨艺,两个人神秘兮兮的下楼去聊了什么,这些她可是偷偷琢磨了几天了,都一点也想不通,除了徒增烦躁之外,就什么结论都没有了。
第四十章 神秘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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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话题便再一次的戛然而止,两个人开车回了家,洗洗涮涮之后,就各自回房间去了,原本他们回来比较早的话,还会一起看看新闻,随意的聊聊天,放松一下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不过自打白子悦大展厨艺之后,方圆面对戴煦的状态就一直不大对劲,所以两个人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里,大眼瞪小眼的呆在一起反而会让彼此都觉得有点尴尬,索性就不凑在一起了。
方圆洗漱之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舒展了一下因为一天忙碌而有些疲惫和僵硬的身体,眼睛直直的望着天花板,脑子路乱糟糟的什么念头都有,她想到了一些和案子有关的事情,还有一些和案子无关的其他琐碎。
这一次去搅了那一群人的聚会,虽然说没有谁给出太多有着直接作用的证据,但是也算是获得了不少的小道消息,最起码从伍博达在群里面对待赵英华的那些行为和做派来看,方圆有理由相信,她在网上发现的那些对赵英华进行人身攻击和谩骂的帖子,多半与伍博达应该扯得上关联,并且还有赵英华家里面找到的那些鞋子和皮包等等物品,是否也都是来自于伍博达当初的馈赠,也不得而知。
这两天杨志远也挺安静的,自己可以确定,之前那套彩妆的钱款,已经是顺利的打到了对方的支付账号上面,他并没有打电话过来,也没有任何反应,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把自己的那番话给听进去了,决定要放弃那份不对路的执着?
另外,自己那个不让人省心的母亲似乎最近也挺安静的,并没有试图干扰过自己什么。方圆默默的想,原本她是抱定了又要被母亲狠狠的烦上一阵子才能安静下来的最坏打算,毕竟如意算盘打了这么久,结果自己连老底都掀给了杨志远。一点余地都没有留,这肯定足够让母亲恼羞成怒的了。结果这两天,杨志远那边也没有动静,方母那边也没有动静,这倒是让方圆多少觉得有点摸不到头脑。好像事情有一些脱离了自己掌控似的,也不知道该享受这种不被人打扰的安宁,还是应该把这当成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准备着方母狂风暴雨般责怪的到来。
就好像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想法似的,就在方圆盯着天花板浮想联翩的功夫,忽然之间,她的手机在身侧震动了一下,很显然是有短信进来,方圆正在出神,冷不防被那震动给吓了一大跳。一把将手机抓起来,第一反应觉得说不定是杨志远发过来的短信,说不定就是与自己把买化妆品的钱还给他这件事有关。
结果一看,她还真的是猜错了,发信息过来的人还真不是不受自己欢迎的杨志远,而是另外一个也不怎么受自己欢迎的人——白子悦。
这大晚上的,白子悦要联系不去联系戴煦,联系自己干什么呢?方圆有些纳闷的皱了皱眉头,短信还没有点开,心里面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看法。这个白子悦,主动联系自己八成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眼儿就对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几乎等同于拆弹一样的屏气凝神。点开了那条新短消息,一看内容,她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几分。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倒是也没有继续称呼自己为小恩人,全部就只有那么短的的两句话——“最近很忙么?我想找个时间约你一起喝点咖啡,聊聊天。”
找自己?喝点咖啡?聊聊天?方圆觉得这条短信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没有任何疑问,可是联合在一起组成的句子,却让她十分的摸不到头脑,自己和白子悦说过的话,加在一起可能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并且自己一没有喝咖啡这种休闲爱好,除非因为工作熬了夜或者需要开业车,否则根本想不起来咖啡这种饮品,二跟白子悦也没有那一步的交情,论起来她实在是没道理找自己出去喝咖啡聊天。
除非……方圆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来一个念头,随后紧跟着浮现出来的一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原本方圆的想法是毫不犹豫的选择拒绝的,直接封住门,我看你还有什么戏可以唱,不过表示自己没空也不爱喝咖啡的回复信息已经编辑完了,手指眼见着就要碰到发送键的时候,她又忽然迟疑了一下,把刚刚编辑好的内容一个字一个字,逐字逐句的都删除干净,盯着屏幕有些犹豫的发着呆。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于小人而言,最安全的做法不是丢的远远的,而是放在自己的眼前,在能看得到的地方,终归是放心的,如果到了背后,就不晓得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了。这句话用在这里,不算恰当,不过却也是类似的道理,方圆不知道白子悦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是直觉这所谓的“聊聊天”,绝对藏着什么现在她猜不到的小算盘,如果自己选择了拒绝,那可就连弄清楚白子悦的小算盘到底是什么的机会都没有了。原本如果这不关自己的事,那不理不睬的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她主动这么联系自己,说要约自己出去,不就是摆明了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的么?既然自己已经成了白子悦计划的一部分,那自己如果就这么白白放弃了搞清楚的机会,那岂不是也挺不划算的?
方圆这样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原本因为反感,所以想要直接拒绝的念头渐渐的也就淡了下去,想要一探究竟的那种冲动反而占据了上风。于是她重新拿起手机,想了想,给白子悦回了一条短信,并没有说自己是否接受了对方的邀约,只问白子悦她发信息邀请的是谁,是自己,还是自己的戴煦。
大概她的短信才发过去连半分钟的时间都还没有,白子悦的回信就已经进来了,白子悦说她想要约的当然是方圆。并且只有方圆,两个女生一起出去聊聊天,说说心里话,带着戴煦实在是不方便。所以没有打算邀请这位男士到场,并且再一次的向方圆确认,她是不是愿意找个时间,赴自己的这个约。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方圆也没有什么再表示拒绝的余地。并且她自己也确实是好奇得紧,不知道白子悦故意避开了戴煦,单独邀请自己,是想要玩什么把戏,所以就稍微等了等,为了显得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视和迫切,然后才回信告诉白子悦说自己接受了她的邀请,只不过现在手头有案子压着,时间恐怕比较紧张。
白子悦的回复依旧很快,感觉好像她也是一直捧着手机。眼巴巴的等着看方圆这边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复一样。一看方圆答应了,她立刻说了一个时间,表示自己这段时间排版也比较忙,所以恐怕只能安排在两天后了。
方圆对这个时间安排没有任何的异议,当即表示同意,白子悦对此好像很高兴,回信息的时候在信息里面一连发了好几个笑脸的表情,惹得方圆对着屏幕忍不住撇了半天嘴,心想至于么,这到底是计划着什么呢。一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