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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阳打她打到具体什么程度，这儿你知道么？”戴煦问，虽然那件事已经是陈年旧事了，但是丁阳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他人格的一种体现，这个人到底是冲动型的，还是有一贯的暴力倾向，从日常的很多举动都能判断出来。
“那次的事。我没亲眼看到，但是因为是在男生寝室楼的楼前，所以不少男生都看到了，私下里他们也都觉得丁阳挺过分的。没见过那个男人打起女人来那么下得去手，”王清回答说，“我听他们讲，说两个人其实在楼下是吵了好一会儿的，刚开始声音小。后来估计是吵急了，声音就越来越高，所以楼上的人听了声音，才跑到窗边上去看热闹的。丁阳说要分手，赵英华说打死也不分，丁阳火气就上来了，伸手就打了赵英华两个耳光，问她分不分，不分就打死她。赵英华当时据说嘴巴特别硬，死活就是不分。说破天也不分，然后丁阳就又打她，一边打她一边逼着她说分手，赵英华说除非丁阳干脆把她活活打死，否则这辈子都别想玩够了就把她给一脚蹬开。两个人就一个打，另一个死咬着不松口，后来楼里的男生都觉得害怕了，怕出事，就去找了楼里面的舍管老师，舍管老师出去把丁阳给拉开的。说要找保卫处的人过来处理，或者报警，丁阳就吓得跑了，舍管老师问赵英华要不要去医院。要不要帮忙报警，赵英华还嫌人家多管闲事，舍管老师据说是也气得在楼里面嘟囔了好几天，说有的人活该挨打， 不知道好歹。”
“那当天晚上赵英华回寝室之后，你们没有发现什么情况么？”方圆问。
王清摇摇头：“她那天就没有回寝室。不然我们也不会都等到第二天了，才听同班的男同学说什么赵英华被她男朋友打的事情。赵英华那几天就一直神出鬼没的，我们都还挺担心，怕她是不是被丁阳打坏了，去了医院，所以没有办法回来什么的，结果过来两三天，人家又回来了，跟没事儿人似的，我们寝室另外一个女生私下里偷偷说，她觉得赵英华的脸还没有完全消肿，不过这就不知道是不是精神作用了。回来以后，分手那件事就绝口不提，她跟丁阳就又好的跟连体婴似的，比他们俩热恋的那个阶段好像关系还要更要好似的，我们也都不知道怎么评价他们好，一直到毕业以后，我们才从一个女生那里听说了一点什么。”
王清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方圆和戴煦，见他们都有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这才放心的继续讲述起来：“那个女生也是A市本地的，而且比较巧一点，她和丁阳认识，两家原本好像是有一点什么往来，虽然说她和丁阳不熟，但是她父母和丁阳父母还挺熟的。听她说，丁阳的父母根本不干涉丁阳找对象的事，是丁阳自己不想和赵英华处下去了，结果在打人那一次事情之后，赵英华就跑去了丁阳家里面，打闹了一通，说丁阳对她始乱终弃，欺骗感情，玩弄rou体什么的，还说如果丁阳的父母鼓励儿子做这种丧天良的事情，她就把事情闹出去，让左邻右舍，街坊邻居，都知道丁家一家三口都道德败坏。”
方圆听到这里，隐约有些明白了：“所以说，丁阳的父母害怕和妥协了么？”
“是啊，听说是怕闹出去丢人，虽然也埋怨儿子，在外面胡来，现在居然让女孩子闹到家里面来了，但是也不敢对赵英华太不客气，听说别看丁阳这人有点不是东西，他父母其实还是挺老实怕事的那种，在外面挺要脸的。”王清点点头，“但是表面上丁阳的爸妈是妥协了，让他们两个好好谈，不要胡闹，但是被赵英华那么一搅合，他们对赵英华的印象也就不太好了，所以后来丁阳再闹着跟赵英华分手什么的，赵英华还想去家里闹，他们就躲着不见了。”
“不是毕业前打过一架之后，两个人就好得不得了的么？”戴煦问。
“是好得不得了，但是那不是假象么，在学校的时候丁阳还有一点顾虑，后来毕了业，就没人管了，其实中间根本没有间隔多久，丁阳就又翻脸，只不过是又翻脸那会儿，我们就都毕业了，所以学校里面的人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我能知道，也是因为我留在了A市，赵英华也留在了A市，跟那个开始那阵子，我们俩还有联系。她估计也是觉得一个人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有点孤独，有什么事想找人说说。或者找人帮忙，也会想到我。”王清叹了一口气，回想起来了一些让她感到唏嘘的事情，“毕业以后丁阳又翻脸，她想找丁阳的父母说道说道都没机会。心里面难过的不得了，有一天晚上打电话给我，在电话里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哭，把我哭得心都没底了，问了好半天，她才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话。”
“她说，丁阳是她第一个男人，她把什么都给了丁阳了，而且这中间。她还为了丁阳……去医院拿过一个孩子，之所以能做到这些，就是觉得自己会一直和丁阳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所以做出一点牺牲什么的，她都无所谓，都不计较，但是没想到，丁阳居然这么翻脸不认人。她说她觉得如果跟丁阳散了，她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喜欢上别人。还怎么跟别人在一起。我觉得她是钻了牛角尖，就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归根结底，女人还是得找一个懂得珍惜自己的男人。而且自己得先看重自己，不能没怎么着呢，自己就先不拿自己当回事儿了，那别人还怎么拿你当回事儿啊。赵英华也不太爱听我说这个，就嗯嗯啊啊的随口应付了我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之后可能是嫌我说话不中听，给我打电话说她的事情的时候也少了，我给她打电话问问近况，她也总说这也好，那也好，但是不跟我提丁阳，我后来结婚，又怀孕生孩子，联系就更少了。”
王清说到这里，神色变得略微有一点点黯淡，她叹了一口气：“你说，原本我就以为她可能就是觉得自己情路不顺，我这边柴米油盐，所以已经有点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似的，找不到共同语言，所以才跟我联系少的。现在我都有点想象不出来，她到底后来是怎么过的日子，为什么好端端的，就会出了这么大的事。”
“那你对赵英华的前男友丁阳后来的情况怎么样，他和赵英华两个人到底有没有彻底分手这些，了解多少呢？”方圆对赵英华的这种态度，也有些不知道该作何评价比较好，最初她听王清说这些事的时候，觉得这里面最不是东西的一个人就是丁阳，可是听到后来，反倒赵英华本人成了最让人费解的那一个。
一个成年人，不会保护自己，在感情尚不稳定的情况下，做出了对自己身体健康有害的事情，却又莫名的把这件事当成了把自己和男朋友绑在一起不可分割的理由，哪怕那个男人对自己没有半点怜惜的态度，弃如敝履，随意打骂，也还是不肯醒悟，执拗的非要跟对方纠缠下去，这样的一种性格，方圆真不知道是该用一根筋来形容，还是用愚蠢二字来得更加贴切一些。
王清想了一下，说：“我确实听说了一点，不过这个就更是道听途说了，不敢保证到底准不准确，而且也未必是近期的情况，我上一次见到赵英华的时候，还是我生完孩子之后呢，我们其他在A市的同学联系她，说我生孩子了，约她一起到我家去看看，她就跟着一起来了，当时人多，也没好意思聊起来她的事。我事后听别人说，丁阳那边来说的话，肯定是跟赵英华已经分手了，但是赵英华这边……好像还咬着牙说没有分呢，也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想通。我听说丁阳在毕业以后差不多隔了不到半年时间，就开始追别的姑娘，他家里头也怕赵英华纠缠下去，还张罗着给他介绍了几个对象，他是来者不拒，各个都去见见面，后来也好像是跟其中不知道一个还是两个谈过一段时间，赵英华倒是一直也没有找过对象，就一直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丁阳，要真是那样，那可就太傻了。”
“那赵英华在毕业之后找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样的呢？”方圆问。
王清一被她问起这件事，立刻就表现的又有一些唏嘘了：“你要是不提这件事还好一些，一提起来我就替赵英华觉得憋气窝火的。当初毕业之后，赵英华找了个小公司文员的工作，一个月才不到两千块钱，她呢，为了能和丁阳方便来往，还特意找了个离丁阳家里不算太远的地方，租了一个一居室的房子。我当时还说她，我说你就一个人，一个月赚的也不多，租个一居室就要一千四五，就现在这种物价，一个月剩下的那么三四百块钱根本不可能够用，还不如租个房间，几百块钱，这样一个月一千左右的花销，也就是维持个正常生活。结果她不同意，说那样的话，丁阳要是找她，就没有私人空间了。当时她的打算是就这么先将就着，什么时候丁阳松口了，她就搬去丁阳家里头住，以后结婚，结果……唉。”
“所以后来她是因为那个工资收入，在市区这边维持不下去原本的生活了，所以才去郊区住的么？”方圆想了想赵英华出事之前所处的那个环境，相比之下，跟她自己原本计划当中的跟男朋友丁阳的生活状况，还真是相差甚远。
王清听到这话，也愣了一下：“啊？她住到郊区去了么？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她后来因为我结婚过日子，而且又并不是特别看好和支持她跟丁阳的事情，所以不太愿意跟我联系了，所以她的近况，我还真不太知道，她跟以前的老同学联系的时候，也向来是要面子，报喜不报忧的，所以基本上没谁知道她到底过得好不好。那她是不是因为住到郊区，治安什么的不太好啊？”
戴煦摇摇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方便透露，我只能告诉你，并不是治安的因素导致的。”
王清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又感慨了几句世事无常，和对赵英华突然出事带给她的冲击，末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用不用我帮忙打听打听丁阳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你们找我了解情况，是不是怀疑丁阳对赵英华有什么……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儿啊？老实跟你们说，我这个想法也从来没有回避过谁，我就觉得丁阳那个人，保不齐能干出什么可怕的事儿来，他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了解情况主要是针对赵英华身边关系比较密切的人，前男友这个身份也很敏感，所以需要了解清楚一点，没有别的特别含义。”戴煦摆摆手，然后又加了一句，“不过如果还算方便的话，能帮我们稍微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对我们工作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好，没问题，那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王清闻言，点点头，算是承诺着把这件事给应了下来。
第十九章 钓鱼
和王清的沟通可以说是非常的顺利，对方的配合度很高，并且也的的确确提供出来了一些关于赵英华前男友丁阳的信息，这对于戴煦和方圆而言，可以说是很有帮助的，也算是他们获得的第一份关于赵英华身边人的信息。
对于赵英华和丁阳之间的这些分分合合，还有恩怨纠葛，方圆和戴煦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比较好，如果只是单纯的执着于一段感情，不肯正视对方已经变心的事实，这还只是涉及到个性使然，或者说是个人的选择问题，但是在丁阳屡次三番的为了分手而对赵英华动粗，而赵英华却还死死的咬住不放之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这种纠缠，就几乎可以被视为是一种人身安全方面的潜在威胁了。
和王清交谈过之后，王清就带着孩子回家去了，还好小朋友十分乖巧，整个过程中除了打瞌睡之外，就是咿咿呀呀的在那里自娱自乐，并没有哭闹，这才成全了他们的沟通能够进展的如此顺利。
送走了王清，戴煦和方圆也要回公安局了，回公安局的一路上，方圆显得格外沉默，戴煦和她讨论王清讲述的那些关于赵英华的事情，她虽然有认真在听，但是却好像没有什么开口的兴致，就只是嗯嗯嗯嗯的应付着，而不是像之前那样，非常积极的去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看法，这倒是让戴煦觉得有些奇怪了。
“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有什么心事？”他在快到公安局的时候问。
“没有，挺好的。”方圆回答的语气听起来淡淡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也恰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让她显得和平时很不一样，毕竟她也算是相对比较藏不住心事的那一类人了，平时有什么喜怒哀乐，多少会在脸上体现出来一些。
戴煦扭头看了看她，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然后说：“其实，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说不定说开了，就发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不用了，我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方圆执拗的还是摇了摇头。
她既然是这样的反应，戴煦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她，不过最终也没有再对方圆说什么别的。
方圆原本只是觉得心情有一点闷闷的，可是被戴煦这么一问之后，现在的心情。就几乎可以用糟糕来形容了，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想法可能听起来有点别扭，既然表示关心，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情绪或者心事，那为什么就那么敷衍的随便问了两句就什么都不说了呢？要不然就干脆不要关心过问，要不然就过问的彻底一些，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儿呢？
而且，为什么是自己要把话说清楚、说开了呢？某个人前一天晚上，莫名其妙的招呼了别人到家里面来煎炒烹炸，末了还体贴的送到楼下。两个人“有话说”的在外面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回来之后，他还不是把嘴巴闭得好像蚌壳一样么？明明就不是那么粗枝大叶的一个人，他就真的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明明应该知道答案的事情，偏偏又要跑来用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询问自己，方圆这还是打从认识戴煦一来，第一次有些讨厌他装傻的那种性格呢。
回到公安局，还有一大堆的工作在等着他们去处理，这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没有给方圆太多的时间去纠结一些烦心的事情。
案发现场的红油漆样本。已经进行了化验，经过化验得出的结论显示，那些在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还没有完全干透的红油漆里面，存在有血液成分。也就是说，凶手用红油漆涂抹现场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把杀害死者留下的血迹都给掩盖住了的，从含有血液成分的红油漆样本是从房间里面多个不同的位置提取到的，这也就证明了他们大家当初的一个推测——死者赵英华在被人杀害的时候，失血很多。从失血量来推测的话，在被捅了二十几刀，又几乎割烂了脖子之前，赵英华要么是好好的还活着，要不然也至多是被凶手掐住脖子，陷入了昏厥，出于濒死的边缘，不过赵英华陈尸的那张床旁边的墙壁上，虽然也刷了红油漆，但是那里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血迹，这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