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他便径直钻进了车后座，开始闭目养神，看样子可能真的是困倦得厉害，方圆绕到驾驶位那一侧，上车，戴煦的车子她不是第一次帮忙开了，所以还算熟悉，于是很顺利的起车上路，路上向白子悦询问了一下她的家庭住址，虽然说之前调查哪一宗黑色大丽花模仿案的时候，她和戴煦没少到白子悦家附近去蹲守，不过一转眼也过去了挺长时间，方圆也有些记不清了。
就这样，她先开车把白子悦送回了家，白子悦到家的时候，似乎还有点恋恋不舍似的，不过时间也确实不早了，她就又叮嘱了几句让戴煦和方圆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就一个人走进了小区。
白子悦才刚一走，原本一直坐在后排做闭目养神状的戴煦，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并且从后排下来，把方圆给换回了副驾驶的位置，一路开回家去的时候，他也是精神头十足，怎么瞧着都不像是犯困开不了车的样子，不过方圆也并没有开口那这件事来问他，她的心情还有一点闷闷的，并不怎么想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还是戴煦先打破了沉默，开口问：“怎么今晚这么安静？”
“累了。”方圆懒洋洋的回答，原本她是什么也不想说的，可是被戴煦这么一问，却又忽然有点忍不住了，“白子悦怎么会这个时间从那里路过的呢？”
戴煦一边开车，一边耸耸肩：“谁知道呢，腿长在她的身上。她说她是替同事守了半宿的夜班，同事办完事回来替她，她找车回家的时候恰好路过的。”
方圆偷偷的撇了撇嘴，这个理由还真是有够牵强的，先不说从白子悦上班的那所医院到刚才那个饭店，再到白子悦的住处，完全都不是一条直线上，就单说一个替同事守了小半宿夜班的人，会头发梳的那么一丝不苟，羊绒大衣和丝巾配得也十分仔细，就连身上都特意喷了香水么？
方圆吸了吸鼻子，觉得现在车里面好像还残留着白子悦的香水味呢。
“她还说回头要去家里展示厨艺呢。”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
戴煦扭头看了看她，似乎有些想笑，不过他还是忍了回去，开口问道：“你难道不想和我谈论一下你今天晚上相亲的那个人么？”
“有什么好谈论的，我都没打算跟他见第二面。”方圆兴趣缺缺的回答，顺便反问，“那白子悦说她要来家里展示厨艺，你也没表态，是怎么想的？”
“我也觉得这事儿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我的家，谁能来谁不能来，还不是住在里面的人才能说的算么？”戴煦也没太把白子悦的话当回事儿。
方圆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到两个人到了家，要各自回房间去换衣服准备洗漱就寝的时候，方圆才忽然又叫住了戴煦。
“其实我还是比较习惯你原来的那种风格，胡子拉碴的那种。”她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然后推开门，逃跑似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第七十章 防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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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方圆做了无数个奇怪的梦，一会儿是杨志远阴魂不散的追着她，开口闭口的叫她小恩人，非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一会儿是她下班回到家里，结果一进门就看到白子悦系着围裙，正在煎炒烹炸忙得热火朝天，而戴煦则坐在餐桌旁，津津有味的吃着饭，还告诉她，女孩子还是应该学几手厨艺比较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光会吃不会做那可不行。
等早上起床的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方圆从这些乱七八糟的梦里面醒过来，觉得自己这一宿似乎比值了一宿的夜班还累，脑子一点儿都没有闲着。都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的那些遭遇，所以才会让自己的情绪受到了影响，梦见的还都是一些让自己觉得不大愉快，不大喜欢的内容，即便醒过来，心情还是有点闷闷的。
等方圆彻底精神过来，换好了衣服走出房间，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弥漫着一股煎蛋的香气，很显然，戴煦比自己起来得还要更早一点，并且也没有在外面买早餐上班路上解决掉的打算，而是在家里做了早餐。
等方圆洗漱好出来的时候，客厅的餐桌上就已经摆好了戴煦做的晚餐，煎蛋，火腿，牛奶，面包，花样不算新鲜，不过看起来都挺好吃的样子。
“怎么今天早上特意起来做早饭呢？”方圆在桌旁坐下来，一边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煎蛋咬一口，一边有点好奇的问。前一天大家都很累，休息的又晚，还以为戴煦会选择多睡一会儿，在外面随便买点早餐吃就可以了呢。
“因为昨天挺辛苦的。今天的事情估计也不会太少，所以为了保证咱们的战斗力，首先就得把饮食质量跟上去。”戴煦回答的煞有介事。
方圆点点头，闷头吃饭，脑子里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前一天晚上做过的那个梦。于是她重新抬起头来，扭脸看着戴煦，问他：“你说，我要不要学着做菜？”
“你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来？”戴煦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然后反问方圆，“是昨天跟你吃饭的那个男的，他提出来过什么要求么？”
“你还真看得起他。”一听戴煦提起杨志远，方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倒不是说她对杨志远有什么恶感。诚实的说，杨志远这个人虽然木讷了一点，但是中规中矩的也没有什么能让人条提出不是的地方，方圆对他也只能用没感觉来形容，如果对方不是她的相亲对象，只是机缘巧合认识的普通朋友，那应该还是可以相处融洽的。她之所以会忍不住翻白眼，主要是想起了自己前一晚上那个离谱的梦。
“那怎么一大早上忽然就冒出来这样的想法了呢？”戴煦看她这个反应，觉得有点好笑，不过比起好笑。他更好奇方圆是怎么产生这种念头的，“我记得你刚搬过来那会儿，倒是挺有热情的，特意想要学做菜。结果试了几次，效果不怎么好，而且也没有这方面的热情和兴趣，不是早就决定放弃了么？”
“是啊，现在也没有多大的兴趣，不过不是有人说过么。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学会抓住男人的胃，女人还是要学会几样拿手菜的。”方圆耸耸肩。
戴煦皱了皱眉头：“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方圆当然不可能说“是你前一天晚上在梦里跟我说的”，只好随口扯了个谎，说：“昨天睡前用手机听广播，不知道那个广播电台的晚间节目主持人说的。”
“简直就是歪理，男人又不是猪，为什么心和胃是连在一起的？”戴煦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十分的荒谬可笑，“抓住了心就是抓住了心，跟胃没有关系，如果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就能搞定这个男人的心，那异性缘最好的应该是厨师学校里的女孩儿吧？找女朋友是为了娶老婆，又不是为了找个厨娘，这跟女人是不是下厨房，会不会做什么拿手菜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看顾小凡，迷迷糊糊的，要是不让她看仔细了，她搞不好会把食盐和食用碱都搞混，更别说厨艺水平了，钟翰都不忍心让她下厨房，主要是怕浪费粮食罪过太大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至少在我看来，他们两个特别的和谐，挺美满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会不会做饭，对你来说不是加分项，”方圆听他说完之后，立刻开口又向戴煦确认了一遍，“你对厨艺好的异性也不太感冒喽？”
“对，在我看来，每家有一个做东西能吃的人就可以了，两个人都好像厨神一样，也是资源浪费，你说是不是？”戴煦笑眯眯的对方圆点了点头。
方圆也跟着点点头，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牛奶，砸吧砸吧嘴：“是换了牛奶么？我觉得好像这一次买的这个牌子比较好一点，喝起来特别香。”
戴煦默默的瞥了一眼餐桌下面垃圾篓里面的几年如一日的牛奶盒，挑了挑嘴角，并没有说什么去戳破这件事，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两个人吃过了早饭，就立刻出发去上班了，今天公安局里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去处理呢，任务可一点都不比之前轻松多少。
两个人一路绿灯的赶到了公安局，其他人也已经陆续都来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A市里面大事小事接连不断，每个人手头都有一些需要忙的工作。戴煦和方圆一进办公室，最先和他们打招呼的人就是坐在自己办公桌前正在赶材料的钟翰，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似乎也并不算是真的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只是抬头朝这边看了看，对方圆点了点头，然后上下打量了戴煦一番，无奈的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知道你这人已经无可救药了。”
方圆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为什么钟翰会忽然对戴煦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倒是一旁的唐弘业听明白了。一边笑一边附和说：“谁说不是呢，前几天那样不是挺好的么，老戴，你这是存心怕降了我在咱们这个办公室的颜值排名吧？够义气！”
听他这么说，方圆才意识到是大概怎么回事儿。扭头一看，可不是，戴煦今天又换回了平时的那种着装风格，宽宽松松的上衣，同样宽松的多兜裤，早上起来好像也没有特意去刮胡子，下巴上又变得麻麻扎扎的，和前几天保持的那种干爽利落的打扮完全不一样，方圆忍不住在心里觉得有些诧异，照理说这么明显的改变。自己应该是第一个发现的才对吧？可是怎么从一大早，两个人坐在桌旁吃早餐，一直到来上班的这一路上，她居然都没有瞧出任何的端倪来呢？
看来要么是自己因为事情太多，所以有些心不在焉，忽略了，要么是自己真的是对戴煦过去的这种模样太过于习以为常，看到他这个样子，好像才是正常该有的常态似的，所以他注意穿着的时候。自己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变化，反倒是从刻意的打扮和搭配又重新回到了随性的风格之后，自己却意识不到了。
除了这两种解释之外，方圆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熟视无睹”了。
戴煦对于钟翰和唐弘业的调侃、感慨根本不以为意。笑呵呵的丢出一句“那是你们品位差不懂欣赏”，就把这个话题给结束掉了，紧接着法医那边也送来了尸检报告，死者的年龄被判断在18到22周岁之间，致死原因确实是被人投毒，中毒之后出现了肺水肿。肾衰竭等等迹象，最终促成了死亡结果的发生。
比较特别的是那个让被害人最终丧命的有毒物质成分。在法医提供的毒性化验报告里面提到，死者的胃内容物当中提取到的那少量液体，成分比较复杂，其中包括某种含有一定比例果汁成分和人工添加剂的饮料，以及乙。二。醇。
在尸检报告当中，刘法医着重强调了一下乙。二。醇在死者胃里的存在代表着什么，还在胃中残留的，很显然就是还没有被分解和消化吸收的，所以原本的成分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但是乙。二。醇被人体摄入之后，经过消化吸收，会在人体内发生一系列的化学反应，产生多种有毒的化合物，最终引发酸。中。毒，对人的各个脏器，乃至血管都造成致命的影响，导致死亡结果的产生。
刘法医在尸检报告当中还提到，乙。二。醇造成的中毒，发生的速度并不快，从中毒到死亡，根据摄入剂量的大小不同，可能会间隔八到十二个小时，在这期间，中毒者可能会表现出恶心、呕吐，行走困难，失去平衡等等的一系列症状，如果在没有最终中毒身亡之前及时就医，中毒者被抢救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从死者的确死于乙。二。醇中毒，并且他的胃里面空空如也，却还有于果汁混合的乙。二。醇成分，法医认定，凶手应该是不止一次对死者进行投。毒，在初次投。毒之后，因为并没有很快的造成死亡结果，所以凶手又进行了二次投。毒，死者的胃里面空空如也，很有可能是在第一次服下毒。物后，身体产生了不良反应，因此而造成了恶心、呕吐，无法正常进食的结果。
这样一来，之前对于尸体的很多疑问就都得到了解答，至少对于戴煦而言是这样的，他看完了尸检报告之后，脸上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走，咱们再去找刘法医一趟。”他等方圆也看完了之后，起身对她说。
“哦，好，”方圆赶忙跟着站起来，不过却有一点纳闷，一边跟着戴煦往外走，一边问，“咱们去找刘法医干什么呢？这份尸检报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
“算是有一件事吧，我觉得既然死者胃内还残留了没有消化完的乙。二。醇，那肯定也还有别的什么化。学添加成分是可以被化验出来的，要是能拿到具体一些的成分鉴定，那就再好不过了。”戴煦说，说完他发现方圆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一点点的茫然，这才忽然想起来，“哦，我忘了，你平时跟汽车打交道的时候应该不算多吧？乙。二。醇通常是用来制造防冻产品的，在咱们生活当中，最常见的一种产品就是汽车防冻液，虽然说防冻液里面的主要成分是乙。二。醇，但是每个品牌的防冻液为了体现出自己的品牌优势或者说产品特征，可能会添加很多不同的东西进去，用来区分自己的产品和同类其他品牌，这样一来，如果可以弄清楚这件事，缩小甚至锁定防冻液的具体品牌，对咱们帮助会很大。”
方圆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就顿时明白了，她忍不住有一点感慨的对戴煦说：“我原来在学校里的时候，一直以为，想当一名出色的刑警，最重要的是头脑要清楚，要善于细心观察，要有比较周密的思维方式，逻辑性要强，现在毕业了，走上工作岗位，开始实实在在的接触具体工作了，我才发现，其实想当一名出色的刑警，我说的那些不过是基本条件而已，最重要的就是肚子里得像杂货铺一样，方方面面的东西，不管是常识还是知识点，都要有一些掌握，这样才能真的第一时间抓到准确的方向，否则抓不到重点，就只靠逻辑，也是白费。”
“其实不光是咱们，哪一行都需要知识积累。”戴煦点点头，“而且对于咱们来说，有的时候，帮助你进步和提高的未必是你的战友同事，很有可能就是在和你周旋的那个犯罪分子，越是狡猾的犯罪人，就越能教会咱们更多的东西。”
“所以好猎人都是狡猾的狐狸给磨练出来的。”方圆顺着戴煦的话总结了一句，然后忍不住又补充说，“就是这个成长的过程，有点代价太大了。”
第七十一章 家中命案
他们两个人又找到了刘法医，戴煦把他的想法和刘法医详细的说了一下，刘法医对他的这种推测表示赞同，并且承诺他们这边也会尽最大努力配合的，戴煦道了谢，又再次确认了一下死者生前有没有过挣扎或者搏斗的痕迹，得到了否定的答复，这才带着方圆离开了那边，准备出发去那所重点高中附近去排查一下体育用品店，以及大大小小的那些超市，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其实这件事，戴煦和方圆心里面多少都是有数的，没敢报这太大的幻想，虽然说这名疑似段飞宇的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两周左右之前，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凶手购买那些东西也是在死者遇害之前，从柯小文的情况来看，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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