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若泪- 第20部分

　　她摇摇头说：〃我打车回去啦，反正离这里也不太远。〃

　　〃为什么大哥今天不来接送你上下学呢？〃

　　〃他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我可以自己回家，就自己回去咯！〃

　　〃好遗憾噢，今天不能见到幸言，也不能见到大哥！对了，幸言为什么要请假？〃

　　韩小吟警觉地看着普峻，许久她说：〃是王以舜让你来打听下落的吧？〃

　　普峻惊慌地摆手，摇头，然后又很无辜地看着小吟问：〃为什么要替舜来打听常幸言的下落？他们之间什么关系？〃

　　看他的模样，似乎还不知道王以舜爱上常幸言的事情。于是，小吟摇摇头，淡淡地说：〃没什么关系。〃

　　〃噢……哎，真遗憾呢！本来以为，可以利用你未出国的这段时间，同大哥将关系搞得更好一点，这样子身为大舅子的他，将来可以放我一马……〃

　　头上一个〃爆栗〃炸开，普峻捂着额头，委屈地看着眼前笑吟吟的美人。

　　〃又在做梦了，普峻，说好了在这即将分开的三年内，我们要做死心塌地的好朋友呢，不要胡思乱想啦！我该走啦！〃

　　〃喂，怎么做朋友啊，我喜欢着你，你也喜欢着我，怎么可以做朋友呢？〃

　　韩小吟眨眨眼睛，俏皮地说：〃你可以尝试喜欢一下杜婧凌，我也尝试喜欢一下其他人，啊，到了国外，肯定有很多很多好帅的老外……〃

　　〃喂，老外不可以随便喜欢的！〃

　　〃你可管不着喔！〃韩小吟拦下一辆计程车，然后对目瞪口呆的普峻挥挥手，跳上去。车窗摇上去了，汽车绝尘而去。

　　普峻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像间谍那样神秘兮兮地说：〃舜，失败了耶，小吟好像早就有所防备了！她把我当作间谍了！〃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令半梦半醒中的常幸言猛然站起身来。她扶着姑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一团鲜红的血痰从常妈的嘴里吐出，之后她便无力地靠在枕头上，昏昏欲睡。

　　常幸言看着垃圾桶中的那团血，惊恐地大喊：〃姑妈，姑妈现在怎么样？你等等我，我去叫医生！〃

　　常妈摇摇头，打着点滴的手拉住了侄女。她略微嘶哑的声音，努力说：〃给我倒杯水吧……〃

　　常幸言将水递到常妈的手里，扶着姑妈将水喝下。

　　缓和了一下呼吸，常妈微笑着看着她。〃被姑妈吓坏了吧……〃

　　〃姑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常幸言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滑落，常妈擦干她的眼泪，笑了起来。

　　〃傻丫头，姑妈也是刚知道不久啊。不要害怕，姑妈不会死，姑妈还要看着幸言，大学毕业，结婚，生孩子……〃

　　〃嗯嗯，姑妈，你一定要坚强。要和幸言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常妈抱着幸言，泪水滑落在浮肿的脸颊上。她不想死，她还要陪她走下去。可是，力不从心啊，她还能够陪她走多远呢？她已经感到很累很累了，有些事情或许真的应该替幸言做主。

　　〃幸言啊……〃她抚摸着幸言的头发，低声说：〃昨天，是韩家的人，送我来医院的，对吗？〃

　　〃嗯。韩伯伯将你送到医院之后不久就回去了，因为今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他说下午就会来看你，让你好好的养病……而韩熠哥，他就一直陪着我，守着姑妈，他现在去医生办公室了，要为姑妈安排手术，姑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韩熠哥说，他一定会让你康复起来的……〃







七十一




　　〃韩熠是个不错的孩子呢。〃

　　〃嗯，他真的很好很好。〃

　　〃喜欢他吗？〃

　　常幸言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咕哝道：〃姑妈，我把他当哥哥一样呢。〃

　　〃可以试着去了解一下，韩熠这孩子，其实与以舜一样，都很优秀呢！〃

　　〃姑妈，不要这样讲啦，韩家给我们的恩惠已经那么多了，不要这样想。〃

　　常妈看着侄女的脸，她想给她一个微笑，可是眼泪却顺着笑纹滑落下来。〃幸言啊，是不是觉得，接受了韩家的恩惠，心里很为难？〃

　　常幸言点点头。

　　常妈看着她说：〃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们对我们的好吧。〃

　　〃姑妈？以前不是说不能够欠韩家太多了吗？〃

　　〃接受吧，为了姑妈，就安心地跟着韩家的人生活，韩伯伯送你去国外念书也好，韩熠向你告白也好，只要你自己喜欢，就接受他们的一切恩惠吧……〃

　　〃姑，姑妈？〃常幸言茫然地看着姑妈。什么去国外念书，什么韩熠向她表白，她怎么全然不明白？

　　常妈想要解释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韩固锋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韩熠。一看见常妈清醒着坐在病床上，他的脸上露出微笑来。

　　〃常妈，身子感觉好些了吗？〃

　　一见到他们，常妈的脸上，笑容更加深了。

　　〃韩先生，谢谢你。〃见到常妈的微笑，韩固锋微微一愣。

　　常妈接着说：〃昨天晚上，你同我商量的事情，我已经有了新的决定！〃

　　〃你是说……〃

　　她点点头，然后拉着幸言的手说：〃幸言，有一件事情，姑妈一直未能告诉你，现在你要好好的听。〃

　　常幸言咬咬唇，认真地点点头。

　　常妈看了一眼韩固锋，然后说：〃韩伯伯，其实是你父亲生前的好友。你的父亲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他和韩伯伯就像兄弟一样的亲……〃

　　韩固锋有些惊讶地看着常妈，韩熠也十分紧张。难道，常妈要将那段往事告诉幸言？

　　常妈微笑着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这也是姑妈和韩伯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事情，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地听韩伯伯的话，就像听自己父亲的话那样，韩伯伯会像对待自己女儿那样的来照顾你，将你培养成为一个，足以令你父亲骄傲的人才……〃

　　〃姑妈，你在说什么啊，你不要说，我不要听……〃常幸言恐惧地说，她不要姑妈像嘱咐遗言一般的讲话。

　　常妈笑了笑：〃韩先生，昨晚你对我说的那些，一定会做到的，对不对？〃

　　韩固锋点点头，对她说：〃常妈，现在不要讲这些，你安心地养病。〃

　　〃我想听你再说一次。〃

　　〃我向你，也向常生保证，一定会像照顾自己亲生女儿那样来照顾幸言。〃

　　常妈笑了，苍白而浮肿的脸上，流淌着感激的泪水。〃谢谢你，韩先生……〃然后，她看向韩熠，轻声说：〃韩熠，好孩子，你能告诉常妈，有多么喜欢幸言吗？〃

　　韩熠儒雅的脸上，扬起微微的红晕。

　　常幸言错愕地看着姑妈。〃姑妈，你是怎么了？怎么总是讲一些胡话呢？〃

　　常妈没有理会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韩熠的回答。

　　韩熠注视着幸言，眼底是不尽的温柔。

　　常幸言躲开他的目光，低着头，咬着嘴唇。

　　韩熠微笑着看着常妈说：〃我爱幸言，希望可以照顾她一生一世。〃

　　〃是真心的吗？〃

　　〃真心的！〃

　　〃那么，你要怎么才能令我们相信你呢？〃







七十二




　　韩熠深吸口气，有些紧张地看了父亲一眼。韩固锋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韩熠向常妈深深鞠躬，恳切地说：〃如果姑妈支持，幸言也肯同意的话，韩熠希望能够尽快与幸言订婚！〃

　　常幸言惊愕地看向他。一向温文儒雅的韩熠，被她当作哥哥一般的韩熠，他在讲什么，这算是在提亲吗？可是，她还来不及搞明白韩熠的话，她的手却被姑妈牵过去，放进了韩熠那双温暖的手里。

　　〃那么，你们，请在姑妈还没有动手术之前，订婚吧！〃

　　常幸言看着握着自己的那双修长的手，抬头看着韩熠，那双温暖的眸子，正等待着她的回答。韩伯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而姑妈，那双原本充满悲哀的眼睛里，也盛满了殷殷的期待。这或许，是姑妈最后的心愿吧！姑妈总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照顾她一生的人，而韩熠哥就是那个人吗？她应该怎么办？她的心底，还有一个人，难道姑妈真的不知道吗？但是那个人，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呢？应该是没有的吧，否则，为何连出国这样重要的事情也不曾告诉她一点呢？他对她的喜欢，或许就如小吟所言，只是他众多情感游戏中的一次而已。她不应该再抱有任何的期望了呀！

　　她看着姑妈殷切的目光，现在的她能做的只有不让姑妈失望。她要让她安心的养病，只有答应她的一切要求。于是，她抿着唇，轻轻地点点头。

　　常妈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仿佛没有了所有的责任与负担，她发自内心的微笑着。

　　韩固锋已经高兴地大笑起来。

　　韩小吟推开病房的门，诧异地看着和乐融融的这一幕。〃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好像大家都很高兴的样子……〃

　　韩固锋拍拍女儿的头说：〃难道没看到，家里要办喜事了吗？〃

　　韩小吟看向温儒微笑的大哥，以及他身边低着头不说话的常幸言，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再看看病床上，安静微笑着的常妈。她似乎明白，在她到来的前一刻，他们刚刚做出了一件很大的决定。她拍拍手，欣喜地说：〃难道，从现在开始，幸言真的已经成为我的小嫂子了吗？〃

　　韩固锋哈哈大笑起来，韩熠将低头不语的幸言，轻轻揽进怀里。

　　韩小吟不可思议地捂嘴笑了起来。

　　在常妈手术的前两天，幸言与韩熠在百腾国际酒店举行了一场订婚典礼。虽说订婚典礼召开的太过匆忙，可依旧来了许多人。其中也有菱西与王以舜。因为是生意上往来的朋友，所以王家的人，杜家的人，都来参加了订婚典礼。

　　当韩小吟在贵宾席上看见了站在菱西身旁，穿着黑色西服的王以舜时，她被吓得心脏偷跳一拍。要是让王以舜那个家伙看见，一会儿就要出场的准新娘，他会不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破坏所有的一切？他会的，他肯定会！他是那样性格的人！可是，现在怎么办呢？父亲真是糊涂啊，为什么要邀请他们呢！韩小吟焦急地在化妆室内来回地走着，直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

　　〃小吟，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穿着白色小礼服的常幸言，看起来，就像公主一般动人。

　　韩小吟有些惊叹：〃啧啧，幸言，你就像埋藏在泥沼的钻石，只要稍加打磨，就会光彩照人！〃

　　常幸言有些害羞，她也是第一次，被自己的美丽所吓到。可是，发现小吟还是神不守舍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当然啦，王以舜居然在贵宾席上，虽然他的身边陪着菱西。可是待会儿要观礼，要是被他看见你，他会破坏整个订婚典礼的，怎么办呢？可怎么办才好？〃当她絮絮叨叨地说完，这才意识到，她对幸言讲了什么。幸言的脸色有着明显的惊慌。她的心底，也有那个家伙。

　　韩小吟有些失望，却还是接着说：〃王以舜喜欢你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幸言没有回答。

　　她接着说：〃可是，现在你已经答应了要和我哥哥订婚，你的心，不可以再左右不定了。〃

　　常幸言抬起头，看着小吟说：〃我没有左右不定，我的心，从来就没有偏向过谁啊。〃

　　〃可是现在，你的心只能够属于哥哥了！幸言，现在怎么办？王以舜出现了，现在怎么办？〃

　　〃他是不会破坏我和韩熠哥订婚典礼的！〃

　　〃他会，因为他喜欢你！〃

　　仿佛被电击中一般，常幸言僵在那里。

　　意识到自己又讲错了话，韩小吟担忧地看着幸言。或许，不用王以舜来破坏，她就已经将哥哥的订婚典礼取消了。假如……准新娘跑掉的话！

　　〃……可是，你知道，被王以舜喜欢的女人，多得数不尽，他即使要破坏哥哥的订婚礼，也只是霸道地认为属于他的东西被人夺走了。幸言，清醒一点，你，你不会因为这样，就和王以舜私奔吧！我哥哥，我哥哥才是真的爱你啊！〃韩小吟结结巴巴的说。良心，可是良心上真的很过意不去。

　　常幸言眼底的神采黯了下去。是啊，她和王以舜的感情，不过是一场泡沫。他如果真地爱她，会在对她说喜欢之后还牵着菱西的手出席公共场合吗？







七十三




　　看着韩小吟担忧的神情，常幸言微笑着说：〃小吟，你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的，又何必问我呢？你告诉我这一切，不过也是想知道我对他的心，不是吗？〃被她拆穿了一切，韩小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常幸言推了推她，依旧微笑着说：〃快去处理吧，不要担心我。虽然现在我还无法爱上韩熠哥，但是能够被姑妈信任的人，肯定是值得我去爱的人，相信我，我知道自己的心，该放在什么地方的！〃

　　韩小吟点点头。她本来就不该如此多虑的，可是她也是希望哥哥和幸言能够得到幸福，因此才会自私地做出某些决定。她对幸言鼓励的微笑，然后向外走去。要想引开王以舜，其实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站在二楼的拐角处，看着王以舜神不守舍地被菱西挽着手臂，韩小吟从提包内拿出手机，轻轻按下一个号码。

　　衣香鬓影，杯光交斛。

　　王以舜十分厌恶这样的豪门聚会。

　　若不是因为母亲以幸言的学业作为威胁，他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发现了儿子的神不守舍，云珍轻步移到他的身旁，低声警告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再过两天，你和菱西的订婚典礼，也是要这样的！〃

　　一直微笑不语的菱西，听见云珍这样讲，绝美的脸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王以舜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出国也好，订婚也好，这只是一场交易。〃

　　菱西脸上的笑容，渐渐地被难堪所替代。

　　云珍生气地瞪了儿子一眼。

　　王以舜冷峻地说：〃订婚礼之后，请妈妈信守承诺，告诉我她的下落！〃

　　云珍的脸上，带着高贵的笑容。对待儿子，依旧傲慢地说：〃只要你听话，我自然会告诉你！〃

　　王以舜桀骜不驯地看着母亲，两人这样对峙着。直到王以舜的电话，在衣袋里震动起来。他拿着手机来到角落，接通电话。

　　〃喂，普峻……〃

　　〃舜，你快出来，快出来，我知道幸言在哪里了！〃

　　王以舜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他合上电话，毫不犹豫地向酒店外跑去。

　　〃舜，你要去哪里？〃

　　〃儿子，你要去哪里？去哪里？〃

　　菱西和云珍的低声呼喊，都没有用，那个修长的身影，已经快速的消失在门口。

　　菱西的脸上，淡淡地漂浮着忧伤的神情。

　　云珍拍拍准儿媳的手，安慰地说：〃菱西，以舜还没有懂事，你要原谅他。〃

　　菱西看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伯母，没有关系……〃

　　云珍拍着她的手，静静地陪着她。

　　不远处，在同生意伙伴寒暄的王文翰，不时地看向她们。

　　坐在化妆室里等待订婚典礼开始的常幸言，静静地坐在化妆镜前。眼神空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美丽的脸上流淌着淡淡地忧伤。

　　韩熠从身后轻轻地环住她的肩。她微微颤抖，似乎被吓了一跳。

　　〃在想什么？〃温暖的声音，轻轻地呼在她的耳边。

　　常幸言有些不太习惯这样的温柔，她抬起手将韩熠的手臂拿开，轻轻喊：〃韩熠哥……〃

　　〃嗯。〃

　　看着那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