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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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阙虹飞-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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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天麟急跟众人随后追去。
  口口  口口  口口
  床上庞老爷子已经不知何在,承尘板上瓦面已揭开四面,洞见天光。
  天色已转蒙蒙曙光,楼内外伏桩四十九人悉被点穴制死,庞镇寰细察点穴手法甚是高绝,不禁骇然变色。
  只见庞镇寰面色铁青,目光狠毒道:“彭老师知是何人所为么?”
  彭天麟不禁一怔,道:“彭某不知,这人劫持令尊是为了何故!”
  庞镇寰凄然一笑,倏地五指如飞而出,一把扣住彭天麟腕脉要穴。
  彭天麟不由愕然大惊道:“庞少侠,你这是何意?”
  庞镇寰冷笑道:“自家父卧病以来,拒不见客,武林之内无人不知,彭老师凉亦耳闻,但彭老师来到舍下,即欲谒见家父,分明是心有所图而来。”说着五指一紧,厉声道:“彭老师,你最好说实话,落在在下手中生死均难。”
  彭天麟只觉行血逆攻而上,忙冷笑道:“不侠说出此语令人齿冷,实叫武林朋友寒心。”说话之中已运气将右臂封闭住,左手一式“拂空拿月”两指斜点而出。
  庞镇寰料不到他尚有还手之能,心头一凛,喝道:“你要找死么?”扣着彭天麟五指疾然施展全力,身形斜带。
  岂料彭天麟就在指力落空之际,迅疾无伦地翻腕扣在庞镇寰曲池穴上,顿时半臂酥麻。
  庞镇寰做梦者未曾想到彭天麟身负武功如此奇奥,那扣脉制穴手法更是旷绝,不禁心神大震,五指一松,左腿飞出望彭天麟气海穴踢去。
  彭天麟只存心使他知难而退,不欲过分使他难堪,亦立即松了五指,疾飘出丈外。
  庞镇寰苦笑了笑,长叹一声道:“在下一时忧急无措,致向彭老师无礼,望彭老师海涵见谅。”
  彭天麟冷笑—声,欲言又止,转身大步走去。
  忽闻身后两声冷笑传来,接着两股多刃劈风袭至,彭天麟手法诡奥绝伦,身形一个旋转,只见两条黑影带着电奔寒光擦身而过。
  一声大喝出自彭天麟口中,双掌齐出,一双庞镇寰属下身形箭射栽倒冲下,头颅埋入地面窒息气绝。
  彭天麟转身望着庞镇寰.道:“庞少侠自绝绝人过甚,你我两人江湖道上相见有日,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庞镇寰道:“这是误会,我两手下只奉命拦阻,并非暗袭加害,因方才彭老师巳为武林群雄瞧见,恐一出寒舍,彭老师即身陷危境。”
  彭天麟道:“彭某生死天定,不劳少侠担忧。”转身扬长而出得庞府而去。
  他熟知府城僻巷小径,左闪右避,躲过了庞府眼目,掠入一座无人看守火神庙中,藏在帷幔后换去衣履,回复奚凤啸本来面目。
  正要现身之际,只闻步履微声进入庙中,不禁一怔,揭开帷幔一线,偷窥出去,但见三个面目阴冷黑衣人汉子鱼贯进入。
  一人阴侧恻冷笑道:“我就不信彭天麟有通天入地之能,居然在密布暗桩之下溜掉。”
  “啊!彭天麟身手旷绝,他如非安然逃出城外,怎么我等迄今未知他的下落?”
  “彭天麟乃少主人至交莫逆,为何少主人动疑,老爷子被劫持时,据我所知姓彭的一直随着少主人身后未离。”
  “你知道什么,蹊跷就出在他沐浴时,二婢守护门外,只觉神情恍惚,待清醒时天时已晚,为时约莫一个时辰,二女只觉情形有异,悄悄禀知少主人,少主人便料知彭天麟身怀叵测。”
  “少主人虽平时料事如神,此次却有差错,彭天麟即是怀有异图而来,也是为了定风珠,与老爷子被劫持风马牛漠不相关,不过彭天麟……”
  忽一惊噫道:“怎么神案上有一双脚印。”
  奚凤啸知被他们看出蹊跷,迅即挥掌外出,三点有翅暗器疾逾电射奔向三人咽喉。
  三人猝不及防,待警觉有异时,已是不及,声却未出便自丧命。
  奚凤啸飞身掠出,取回暗器,在三尸上洒化尸药粉,走出庙门向东门外鼓山而去。
  福州旗山、鼓山,东西峙立,两山相望,称全闽二绝。
  鼓山气候凉爽,风景宜人,山中梵宇林立,尤以涌泉寺最为卓著,松柏参天,浓荫夹道,天风怒涛,悦耳怡情。
  涌泉寺为国内有数丛林,佛像金身,宾相庄严,不让灵隐,韬光诸名刹,奚凤啸神采翩翩,手执一柄牙骨摺扇飘然登上鼓山,拾级千阶,达涌泉寺。
  寺门中突走出一灰衣老僧,一眼瞥见奚凤啸手持摺扇,即含笑向前打一稽首,道:“施主果不失信,请至禅堂用茶。”说时四外望了一瞥,见无可疑之人又低声道:“山峰绝顶有一千斤巨石,石下藏洞,迳入洞腹就是。”
  奚凤啸微笑道:“在下与方丈相约至山峰绝顶观浴日奇景,怎奈贪睡起身过迟,竟致错过,只好改天再来烦扰方丈。”说着略一抱拳,迳望山峰走去。
  他轻功奇佳,片刻时分巳登绝顶,只见海天一色,波涛起伏,无涯无院。
  此时他无意眺赏胜景,但见一块方圆盈丈乌亮岩石矗立悬崖之侧,双掌疾按在岩石上,暗运真力低喝了声:“动!”
  岩石慢慢滑开两尺,显露一方洞穴,有石级而下,他入得洞后,掌托巨石还原,亮开夜行火摺,拾级而下。
  石级作螺旋形,下得三四百级后,已隐约可见石室,只闻铁面钟馗杜长龄语声道:“奚老弟么?”
  奚凤啸疾掠而下,口中答道:“正是在下。”
  只见石榻上睡着庞老爷子,榻旁侍立着铁面钟馗杜长龄,妙手如来卢迪及崔星五及五黑衣长衫人。
  奚凤啸认出五黑衣长衫人均是何湘君一手调教的江湖能手,一一抱拳为礼。
  杜长龄目露忧容道:“庞老爷子昏迷不醒该如何是好?”
  奚凤啸右手倏即搭在庞老爷子腕脉上,半晌才道:“途中震颤穴道,致气血散乱攻心昏迷,但救治复元非需时四十九日不可。”说着已一掌紧抵在庞老爷子“灵台”穴上,逼驱散乱气血复循主经。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只见庞老爷子额角沁汗,睁目大叫道:“闷煞我了。”
  奚凤啸道:“老爷子,我是九荫。”
  庞老爷于闻言一怔,只见奚凤啸紫芝眉宇,玉树丰神,不禁面泛笑容,继而瞥见杜长龄、崔星五等人,愕然惊道:“孩子,这是何处?”
  奚凤啸道:“老爷子已脱险境,无须问此是何处。”
  庞老爷子黯然叹息道:“老朽已是废物一个,犯险相救未免不值。”
  奚凤啸微笑道:“老爷子不必忧虑,九荫已知庞镇寰施诸老爷子身上七重恶毒手法,七七之期定可相继解开。”
  庞老爷子目中忽泛出惊喜光芒,道:“真的么?孩子,难为你竟学成一身绝艺,老朽死也瞑目心安。”说着转首望了杜长龄、崔星五一眼,叹息道:“一去黄鹤音讯杏,生死幽冥两无期,只道今生难得见到二位,却不料又得重逢。”语声凄怆。
  杜长龄、崔星五相顾愕然,不知庞老爷子究是何人?
  庞老爷子忽又长叹一声,道:“崔贤弟,湘君这孩子还好么?”
  崔星五闻言大惊,顿时长跪于地,道:“主人,真是你么?想煞小的了。”说罢珠泪夺眶而出。
  奚凤啸万不料庞老爷子就是何湘君生身之父赤手屠龙何昆仑,不禁呆住。
  只听崔星五哽咽失声道:“姑娘现参太清玄功,坐关闭穴,她无日不在寻觅主人生死下落,在孤独无人之际,姑娘珠泪暗弹,祷祝上苍,但多年来未得一丝主人消息,姑娘为此难受得几乎自尽……”
  杜长龄忙笑道:“这些话不用提了,何况调养伤体要紧,免耗真气过巨。”
  何昆仑笑道:“老朽重见故人,胸中积蕴已久,非一泄不快,何况事关武林劫运更非说不可。”
  奚凤啸疾然伸指点在何昆仑睡穴上,何昆仑神智一昏,瞑目熟睡。
  崔星五又道:“崔某须赶往何姑娘处禀明此事,着姑娘急急赶来。”
  奚凤啸忙道:“不可使姑娘分心,肇致走火入魔,反而害了她,洞中食物可供三月之需,我等不可外出,以免庞镇寰搜索发现,在下先稳住何大侠伤势,听取何大侠详说庞镇寰阴谋后,再定行止如何?”
  杜长龄道:“老弟之言有理。”
  奚凤啸也不再说,调匀真气,施展三元神功缓缓打通何昆仑受制穴道。
  口口  口口  口口
  翌晨,山峰绝顶,盘膝坐着寿人杰,面对海上朝日吐纳行功,一袭长衫上血迹斑斑,脸色黄中带灰,显然经过一番浴血苦战。
  海风狂劲,须发衣袂飘扬瑟瑟,金黄色阳光映着他那身形,遥遥望去若仙。
  寿人杰虽在闭目行功,但内心激动不已,思绪如潮不可遏制……
  原来他那晚悄然离去之故,便是暗蹑面色靛蓝的公孙入云,他察觉公孙入云剑学博杂,其中招式与自己不少类似相同之处,越想越起疑,是以他非探出公孙入云真正来历不可。
  寿人杰本身来历是谜,但公孙入云更难以揭开,这举动异常离奇令人感困惑。
  他一路暗随公孙入云,只觉公孙入云身法奇快,竟朝府外掠去,不禁暗暗纳罕,直迫至二亭桥畔,公孙入云突形影杳。
  黎明之前天色分外暗沉,寿人杰站立二亭桥畔上犹豫不定.暗道:“他为何朝府外而去,莫非他有意诱自己暗随身后入伏。”一生警觉之念,默忖公孙入云必藏在附近,遂决定不如自己隐藏暗处,使他守候不耐露面,身形一晃,掠下二亭桥,隐在桥墩侧贴身而立。
  晨风悠悠,四外岑寂如水,远处暗巷不时传出一声狗吠,气氛凄凉。
  一盏茶时分过去,只闻一阵零乱步履夹着衣袂破风声传来,显然人数不少,步法迅快,须臾已至二亭桥,突闻一声阴冷长笑腾起道:“上官令主请留步。”
  寿人杰已揉身而上,施展壁虎功贴身右栏,目光偷觑过去.只见四外屋上屋下面布满了无数黑影,二亭桥上七个黑衣人阻着上官相群邪一行。
  上官相心神微震,目中怒焰暴射,大喝道:“你等是何来历?”
  黑衣人冷笑道;“在下等奉了庞公子之命,请上官令主暂且留步,其余武林高手去留听便。”
  上官相狞笑道:“庞镇寰小辈阻老夫离去为了何故?他也胆大妄为巳极,可别怨老夫心辣手黑。”
  黑主人冷笑道:“上官令主且慢狂言,庞公子如惧你也不致严命我等阻拦,据庞公子查明移祸裁脏谣诼,实出自上官令主散布,使我家公子含冤不白,为此屈驾暂留。”
  上官相大怒道:“此乃莫须有之事,方才老夫在紫云楼庞镇寰为何不说?”
  黑衣人阴阴—笑道:“那是我家公子当着天下群雄面前保全令主脸面。”
  上官相闻言怒火猛炽,手中龙旗疾挥面出。
  突然,暗中冒起一条黑影,身形疾如流星,一道寒光随身而出,吐出三点寒星,点向上官相腕臂三处重穴。
  剑势诡异奇犹,逼得上官相疾跃开去。
  来人身形沾地,正是那公孙入云。
  上官相方才目睹公孙入云与寿人杰搏斗,剑招之奇自己无法企及,不由心补大震,鼻中怒哼一声,道:“原来是你这老匹夫。”
  黑道群邪本与上官相貌合神离,以利相合,见状知庞镇寰必欲得上官相而甘心,均不愿卷入这场是非中,不约而同纷纷离去,只剩下上官相及随从四名能手。
  上官相为之又惊又怒,杀机顿萌,手中龙旗蓄势待发。
  公孙入云一声森冷长笑出口,长剑疾卷而出,寒光电奔,洒出一片寒星。
  只声腾起一声凄厉惨叫,血光进射中一具身形倒了下去
  原来上宫相瞧出公孙入云这一剑招委实诡异难解,剑式之后有极厉害的变化滔滔不绝,是以忙移星换位疾挪而出。
  却不料他那手下竟无辜遭殃,剑芒卷体而过,尸分两截,鲜血喷洒。
  此刻公孙入云剑劈一名手下后,就在他剑势衰竭未起变招之际,上官相大喝一声,龙旗攻出一招“旌云蔽日”,漫空旗影,罡风如山,临头罩袭而下。
  那知公孙入云剑招不改,冷笑声中一式“顺水推舟”挥出,招中套招,疾变“火树银花”。
  上官相大惊,龙旗疾展,弹指间攻出七招,罡风山涌,辣毒凌厉。
  公孙入云冷笑一声,剑势宛如大河长江般,滔滔不绝攻去,俱是诡奥不测,罕睹的奇学。
  庞府武士多人亦发动攻势,合击上官相手下三名高手。
  不到片刻,上官相三名同党,先后断肢折腿倒下昏死过去。
  可是庞府武士亦死伤十数人,二桥亭畔尸体狼藉,血迹斑斑,使人骇目怵心。
  这时,天色已放曙光,上官相目睹情势对他极为不利,他几曾栽过这么大的跟头,心中虽怒火如焚,却又不能不权衡厉害,知不可恋战,顿萌逃念。
  只听公孙入云冷笑道:“上官相,你怎么不敢施展玄阴雷珠。”
  上官相厉声道:“老夫何能连累无辜,公孙老师,你如武功可胜老夫,敢随老夫去郊外放手一拚如何?”龙旗挥展处,忽见街首现出九如上人等武林正派高手疾掠而来,深知不走是不行。
  公孙入云大喝道:“那里走?”挟剑急追而去。
  武林群雄遥遥望见,均扑向西南方急急追下。
  庞府武士忙于清理死伤纷纷撤去一空,二亭畔重现一片平静,居民渐现往来市廛。
  此际寿人杰三悄然遁赴郊外,迳往西南方追赶公孙入云,身法疾如奔电,一口气追出十余里之外,置身青葱密郁一片山岭中,但上官相、公孙入云、武林群雄均告失去无踪。
  寿人杰心头下由浮起一片怅惘,暗暗叹息一声。
  蓦地——
  草丛中猛然冒起一条身形,寿人杰一眼瞥清正是老龙神上官相,不禁出声呼唤道:“上官令主!”
  上官相看清寿人杰,怒视了一眼,冷笑道:“你也要与老夫为难么?”
  寿人杰微笑道:“不敢,但寿某急须知道纯阳子现在何处?”
  寿人杰阴阴一笑,倏地反腕撤出金剑,金虹逼吐,寒气回逼,道:“天下事天下人管,老龙神威望已荡然无存,在寿某面前疾言厉色未免不智。”说时金剑一式“指天划日”攻出。
  上官相眉宇间充满杀机,龙旗一招“托梁换柱”斜击挥去,左掌暗运真力即待发出石破天惊一掌。
  就在这掌力欲吐未发之际,林中突弓弦乱响,弩箭暗器如雨由四面八方狂射而至。
  上官相、寿人杰猝然不防,如非机警以剑旗抢护自身,几乎丧身在乱箭之下。
  两人大怒,分扑而出,寿人杰金剑剑势暴洒,草木披靡中血光喷冒,杀出一条血路,正要腾身离去之际,突感一股巨大无比的罡力打中胸后,身形不禁冲出数步。
  忽闻身后传来庞镇寰冷笑道:“姓寿的,还不纳命来么?”
  寿人杰只感头目晕眩,胸口气血逆腾,闻声大惊,知落在庞镇寰手中生不如死,忙逼聚一口真气,疾如流星奔去,一口气奔出十数里,身形不支倒在一处幽僻涧谷内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渐渐醒转过来,睁目望去,只见夜空繁星闪烁。
  察视星象,已是三更将残,暗道:“我巳昏睡几乎一个对时了。”
  他只觉胸膈隐隐作痛,四肢乏力疲软,心知内伤不轻,取出两颗灵药服下,调息行功。
  天色渐明,伤势已渐平愈,寿人杰立起,痛定思痛,暗中切齿道:“庞镇寰,我日后不杀你,誓不甘休。”身形缓缓走去。
  一轮金黄旭日升起海面,涌起满天红紫彩霞,寿人杰登至山峰绝顶,眺望多时,只觉又头目晕眩,不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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